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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知縣 桃花白茶 4473 字 6個月前

打包,準備先把涼西州的幾萬斤牧草給還了。

那都是上好的牧草,正好給兵馬過冬用。

紀煬見他問話,就知道寧興縣武知縣的意思,不過還是道:“是可以收獲,但今年的不多,都要運到定江關跟靖臨關。牧場的羊過冬也要。”

武知縣挑眉:“那我們寧興縣呢?”

他們這地方,屯兵之所在,馬匹更不用講,也很需要啊。

紀煬卻笑:“現在送到寧興縣,也隻是便宜旁人。”

甚至送到關外。

他肯定不會同意。

這說的武知縣歎氣,開口道:“放心,那些兵馬很快會能收回。”

聽到這話,紀煬才道:“隻要兵馬收回,那太新縣的牧草,絕對會送過去十萬斤,表示慶賀。”

十萬斤上好牧草?

武知縣挑眉。

就知道紀煬向著他們武將。

不愧是武侯的後人!

在這豪華大酒樓裡待了三天,紀煬等人才出門逛逛。

從十一月初八開始,已經有知縣被陸陸續續喊過去,這些知縣身邊還有些當地豪強的眼線,這會去問話,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就他們這些人,還考核?

能拿個中等的成績,都算他們幸運。

見眾人垂頭喪氣,紀煬卻笑道:“這考核成績確實重要,不過我卻想反著看。”

眾人看向他,紀煬繼續道:“在我看來,給的成績越差,證明咱們做的事越多。”

敵人給你打分。

如果敵人誇你是一百分,那是不是立刻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會讓敵人喜歡?

要是敵人給打負一百分,就可以安安穩穩睡覺,證明你肯定作對了什麼,讓對方討厭,甚至厭惡。

所以。

他們這些人考核成績越差。

證明做的越對越好!

至於這些成績回到汴京那邊?

陛下英明!

他會不明白怎麼回事?

紀煬兩句話,讓眾人愁雲散去。

是啊。

他們這些人是在乎考核成績的,但也該在正常的環境裡在乎。

這種地方?

那還是算了吧。

隻有搞的事越多,成績才會越差!

甚至有膽大的知縣過來誠懇地對紀煬道:“紀大人,你的成績,一定是下下等。”

好像確實如此?

眾人忍不住笑,心裡壓力驟然輕鬆。

至於這裡公開的談話,肯定會傳到那幾家耳朵裡,大家也是清楚的。

讓那些人聽!

他們不在乎!

果然,那些給知縣打分的官員們,手裡都頓了頓,突然不敢把分數打的太低。

若太低的話,還成了他們中間的英雄?

特彆是紀煬這裡。

雷溫兩家都已經打過招呼,明顯要為難他。

這種情況下,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灌江城的知府通判早已被買通,雖說不會主動陷害,但也不管這些事。

底下官吏更是各有所主。

如今卻都有些傻眼。

紀煬總能找到不同的角度看問題?

等到紀煬考核的時候,依舊是詢問治下之事。

但問話的卻不是知府跟通判,而是當地的布政使。

布政使原掌管政令跟財賦,之後知府,通判職能增加,各處布政使權利削弱。

在潞州的時候,就是知州最大,通判監督,布政使在後麵。

此處卻是布政使掌權,可見不一樣。

這位布政使粗眉小目,卻極為有神,放在旁人臉上可能像有些滑稽,但在這位臉上,竟有些高深莫測之感。

看著五十多歲,很有些威嚴。

紀煬進門便跟這人對上,這位布政使緊緊盯著紀煬,嘴角顯出一絲輕蔑,仔細去看,還帶著濃濃的審視。

作為新派代表紀煬,麵對這位老派代表布政使。

兩人剛一見麵,周圍人都下意識後退半步。

這兩人雖是頭一次見麵,但早已撕破臉,還用說其他的?

被紀煬砍了十幾個腦袋的劉家人,可是年年過來送孝敬的。

殺劉家人,就是打布政使的臉。

紀煬似乎毫無察覺,隻是認真地行禮,隨後坐下。

布政使見他如此,開口道:“武侯的孫兒?”

“說起來,本官還見過武侯,實在令人敬仰,誰能想到他的兒孫竟然如此。”

紀煬大方道:“確實,我跟我爹,都不如祖父。”

“我們這種不肖子孫,隻能好好為朝廷,為百姓做事,才能趕上祖父一點點。”

“我爹當然差得更遠,但沒關係,我儘力彌補吧。”

這話一出,周圍人差點笑出聲。

估計他爹在這,會忍不住直接打人吧?

承認自己跟爹不如祖父,還順便踩一腳自己老爹。

他在太新縣的名聲不是很好,很溫和儒雅嗎。

怎麼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在乎名聲?

等會,這倒是跟他在汴京的名聲對上。

這個人,到底有多少麵?

紀煬笑眯眯看了看,布政使被噎了下,抬抬手,讓手下兩人去問。

紀煬目光放在兩人身上,似笑非笑道:“那是米糧問,還是布匹問。”

這兩人跟布政使臉色突變。

在灌江城,米糧指的是雷家,布匹指的是溫家。

而布政使這兩個手下小吏,正是這兩家出來。

紀煬沒想到隨便試探,還真看出點東西,笑得更是狐狸般,偏生正氣凜然劍眉星目,自帶彆樣的氣勢。

聽說連雷家派出的刺客都沒能近他的身。

被他一劍削掉耳朵。

接下來的詢問還算正常,雖然裡麵夾槍帶棒,要讓人提起萬分精神。

直到最後一個問題。

布政使冷然道:“給了你那麼多機會,你竟還不答?”

“今年各個縣城的稅賦,除了你太新縣之外,其他全都上繳,難道你要私吞錢糧?”

當初夏收秋收,太新縣所有稅賦紀煬都沒給。

原因自然不用說,給了灌江城,那便是肉包子打狗。

沒給的時候,紀煬便想到灌江城會拿這個說事,此時直接挑眉道:“私吞錢糧?太新縣交上來的賬冊您沒看嗎?太新縣內有兩處重要關口,全都當做關口的軍資,一分不差。”

“說起來,定江關的一千兵士,他們的軍餉已經拖欠好幾年,每次吳將軍過來要東西,灌江城都說沒有。”

“我還想幫定江關跟靖臨關要一要這些年欠的錢糧。”

“賬目已經算好,還請儘快給吧。”

好家夥,彆人問你要東西,你張張口立場就反轉了?

“反正灌江府各個地方的稅收都是用來供給邊關,這次隻是沒有經過灌江城,直接給了他們而已。”

“若覺得賬冊有誤,大可去查。”

“對了,我也是幫灌江城省事,省得太過麻煩,你們這邊沒時間給關口撥軍餉。”

換了其他州府,肯定不能這麼做,就算這些稅收本來就應該用於關口。

那也要先交給灌江城,灌江城再合理分配到大小幾個關口裡麵。

隻是這裡的事都不講道理,紀煬也不會傻乎乎跟著講道理。

說白了。

你要提稅收的事,那我們就來聊聊拖欠軍餉的事。

他們是有自己的屯田,可朝廷該給的可都沒給。

如果這事鬨起來,到底是誰的責任大,這還用說,更是把那些軍隊往紀煬身邊推。

布政使臉色並不好看,過了會才道:“也是,反正送到灌江城之後,灌江城也要再折返給到定江關跟靖臨關的。”

“隻是你這事做得極錯,分配錢糧,是你該做的嗎?”◇思◇兔◇在◇線◇閱◇讀◇

“是想文武勾結,意圖犯上作亂嗎?”

紀煬笑著看向一連串問問題的三人:“去汴京告我吧。”

紀煬認真提建議:“現在寫信,或者親自去汴京陛下麵前,參我一本。”

“或者讓灌江府在汴京朝堂的人參一本,也可以。”

灌江府如此囂張,汴京那邊肯定也有他們的人。

再說,他可是真心實意提建議。

想告就告,想參他就參他。

自己可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布政使忽然明白,為什麼誰在紀煬麵前都討不了好,他在乎的東西不多,他怕的人也不多。

這個國家權利最鼎盛的人,是他最大的靠山。

不管他在灌江府做了什麼,很多人都會睜一眼閉一隻眼。

彆說,這會給紀煬今年政績打個中等,就算打個下下,難道真能抓他去砍頭?

紀煬笑眯眯走出門,並不在乎他們給的成績。

隻是剛出府衙大門,方才還在“考究”他的雷家小吏,溫家小吏,便把他攔下。

“一直聽聞紀知縣的大名,不知今晚可有空,我們二人想請您跟寧興縣武知縣吃頓好酒。”

雷家小吏笑著道。

溫家小吏雖然不說話,但眼神透著探究。

灌江府十五個縣,除了臨近灌江府的兩個,其他十三個知縣都是新派之人。

這麼多人當中,選紀煬跟寧興縣武知縣吃酒?

一個是這些人的“頭目”,一個是縣城剛剛出事的關口。

司馬之心昭昭。

這頓好酒,隻怕是下馬威才對。

但紀煬這種性格,自然會迎難而上。

紀煬拱手:“武知縣那邊我做不了主,你們去請吧。但紀某,必然到場。”

如此囂張的人。

他們在灌江府已經很久沒見了。

雖說他們兩個在雷家,溫家,也隻是傳話的人。

可對他們這種態度的官員實在少見。

以前就知道紀煬骨子裡極為囂張,每次笑得都想挑釁,原來說的竟然是真的。

“好,今晚酉時,雨田酒樓見。”

雨田,不就是雷的意思。

雷家的另一處酒樓,也是灌江城極有名氣的,那裡的酒菜確實有名。

到了晚上,紀煬帶著韓瀟,淩縣尉,平安,以及武知縣跟他兩個部下前去。

去了雨田酒樓,沒想到原本熱鬨的酒樓冷冷清清,看樣子專門為這件事清場了。

既然這樣,紀煬懶得去包廂,直接坐到大堂,笑道:“此處寬敞,就坐這吧。”

原本在包廂等著的雷家小吏,溫家小吏,隻好從二樓雅間下來,隨即揮揮手,大堂正前方的小台樂聲起,幾個貌美舞娘從內裡緩緩走出,朝紀煬盈盈一拜。

紀煬笑:“有些意思,但我是從汴京來的。”

這話一說,身邊做東的雷溫兩家小吏沉默。

紀煬就差明說了,我見多識廣,彆玩這些虛招子。

武知縣堪堪挪開眼睛。

不對啊,他在汴京也是多年,去過的地方也很多,這些舞娘在汴京也是有意思的。

少見的異域風情。

總不是紀煬作為伯爵公子,見過更好的。

說實在,紀煬純粹是不感興趣。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