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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好, 親母子, 何必為了幾句重話鬨得太僵。”

戚太後點點頭, 過了會兒道:“那樣的直白話,你跟娘說沒關係, 你弟弟那邊, 無論國事還是家事, 你儘量都少摻和。家事有我,國事有大臣, 你來摻和, 合了你弟弟的意還沒什麼,就怕哪天你惹他不高興了,他生氣冷落你。你從小被先帝寵大, 哪裡受過什麼委屈。”

一個長公主, 如果過多關心政事, 會被注意到這一點的臣子們爭先利用, 希望能通過長公主影響皇上的某些想法。

臣子們是省事了, 卻會將長公主置於險地。

同樣是長公主,被皇帝親近與被皇帝厭惡,哪怕沒有任何懲罰,那處境也絕不一樣。

戚太後不想女兒被臣子們利用,更不想女兒與兒子鬨矛盾。

華陽朝母後笑了笑:“您放心,女兒知道分寸。”

她沒學過如何處理政事,隻是重活了一次,知道上輩子有哪些慘劇可以避免,有哪些臣子真正忠君愛民,所以重生後她力所能及地該幫就幫,該諫言就諫言。

她能幫的也就僅限於今年了,以後會發生什麼,她再也沒有辦法預料,真正治理這天下的,還是弟弟、公爹、何閣老他們。

隻是,讓她完全袖手旁觀也是不可能,華陽是個人,她有自己的判斷,如果哪一天她覺得弟弟犯了錯,她還是會以姐姐的身份去勸說去阻攔,因為這才是一家人的相處方式,有福一起享,有麻煩一起承擔,高興的時候一起笑,爭執了慪慪氣,最終依然是姐弟。

華陽關心弟弟不假,但她從未要求母後、公爹一味地順著弟弟,她隻是讓二老寬容些,能心平氣和講通道理的,何必非要激起弟弟的怨恨,兩敗俱傷。

就像這次,如果弟弟再醉酒,仍要割了兩個歌姬的頭發,隻要母後彆再弄什麼罪己詔,隻是痛斥弟弟,華陽也會堅定地站在母後這邊,訓弟弟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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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的休沐日,陳敬宗進宮請安,華陽笑著與母後、弟弟告彆,心裡想,以後她可能都不會再進宮久住。

出了宮,剛上馬車,長公主就被駙馬爺拉到了懷裡。

“熱。”華陽嫌棄地推了他一下。

陳敬宗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握住她沒什麼力氣的手,看著她道:“你熱,我是餓。”

華陽故作不懂,臉偏向外側,隨意地問:“早上沒吃飯?”

陳敬宗:“五穀雜糧不頂用,必須吸你的仙氣才行。”

華陽笑了出來,隻是唇角才揚,便被陳敬宗彆過臉,眼前光亮都被他遮擋。

其實華陽不太明白,為何陳敬宗永遠都對這種事如此充滿熱情,如果說剛成親的時候新鮮,可他們明明已經成親六年半。

困惑歸困惑,華陽也的確招架不住這樣的陳敬宗,都不用親,隻要他用那樣不加掩飾的眼神看過來,華陽都手腳發軟。

馬車穩穩地軋過皇城外麵鋪得平平整整的石板路,長公主靠在駙馬爺的臂彎,頭上金簪垂下來的流蘇輕輕地晃著。

從皇城到長公主府的路,陳敬宗早走了無數遍,他算著距離,提前將懷裡的長公主放到一側的榻上。

華陽知道他需要時間平複,不然沒法下馬車。

她徑自拿出櫥櫃中的鏡子,對鏡檢查儀容,鬢發未亂,臉是紅的,領口散了半截……

華陽放下鏡子,側對著他,慢慢地整理衣襟。

車裡一片安靜,隻有他依然粗重的呼吸,這讓華陽想起了在陵州的時候,她想去給陳家老太太上香,那日在馬車裡,陳敬宗第一次對她沒規矩。

那時華陽多惱啊,恨不得咬掉他肩膀上的一塊兒肉,如今,惱還是惱的,隻是習慣了,懶得再與他計較。

家門口到了,陳敬宗起身要出去,華陽下意識地往他身上看,不想陳敬宗突然回頭,撞了個正著。

華陽馬上移開視線。

陳敬宗意味深長地笑笑:“彆急,回去給你看個夠。”

華陽:……

陳敬宗挑開簾子,跳下馬車,接過朝雲遞來的青綢傘,轉身等著接她。

華陽先瞪了他一眼,再探出馬車。

陽光暴曬,吳潤、周吉等人都恭恭敬敬地垂著眼。

華陽與陳敬宗走在一張傘下,直接回了棲鳳殿。

華陽走向東次間,挑簾時,聽見陳敬宗吩咐朝雲幾個丫鬟退下。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仿佛什麼毒藥,華陽挑簾的手臂隻覺得一陣酥|麻。

進了內室,她下意識地瞥向梳妝台,就見蓮花碗已經擺上了,裡麵也泡著東西。

陳敬宗跟了進來。

華陽偏坐到窗邊的桌前,看著洗漱架道:“你把她們打發走了,誰服侍我洗臉?”

陳敬宗:“我來。”

他直接把洗漱架上的漆金銅盆端了過來,打濕巾子,擰得不再滴水。

華陽想接過來,陳敬宗卻撥開她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親自為她擦臉。

華陽閉上了眼睛。

陳敬宗指腹摩挲她緋紅的麵頰,啞聲道:“中暑了?臉這麼紅。”

華陽微微蹙眉。

陳敬宗用巾子緩緩擦過她的耳畔,再撈起她的左手,連指縫裡也擦一遍。

擦完了,陳敬宗端著銅盆放回洗漱架上,華陽趁機坐到梳妝台前,自己取下那一件件首飾。

鏡子裡能照到半邊洗漱架,她看見陳敬宗脫了衣袍,打濕巾子擦拭身上。

他是放在二十六京衛十幾萬人中都鶴立雞群的挺拔身形,肩寬腰窄,膚色如玉,行動間展現出的肌肉線條流暢好看。

華陽的窺視,截止於他開始解腰帶。

大白天的,隻有他能麵不改色毫不羞恥地做出這種事來!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一定會回來?”

兩刻鐘後,華陽一邊吸著氣,一邊咬牙質問。

陳敬宗看著她,笑了笑:“初十那天我也預備了,這叫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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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這一出宮,陳敬宗自然也不在衛所留宿了,每天甘之如飴地在衛所與長公主府之間來往。

安樂大長公主來看侄女,落座就打趣:“瞧瞧你這小臉,比在宮裡時滋潤多了。”

華陽微惱:“您再說這個,下次我就不招待您了。”

安樂大長公主笑道:“那我可真是好心沒好報了,送了你們小兩口那麼多寶貝,你竟然過河拆橋。”

華陽不語。

安樂大長公主:“說正經的,之前送你們的還沒用完呢?我都記不清三年還是四年了,你們若是準備要孩子了,我自然不必再送,不然姑母再給你預備一盒。”

華陽心想,這個話題哪裡正經了?

但她也不想姑母白白為自己費心,垂眸道:“駙馬自己找了門路,以後就不勞您破費了。”

安樂大長公主驚訝道:“行啊,不愧是陳閣老的兒子,有本事。”

華陽:……

送走姑母後,華陽心血來潮,打發丫鬟們下去,然後她走到陳敬宗平時放寶貝的箱籠前,想看看陳敬宗究竟還有多少存貨。

這一檢查,就發現箱籠裡放了三個錦盒,兩個都是滿的,還有一個用了一半多。

這麼多,可能四五年都用不完。

華陽皺了皺眉。

她想到了之前在船上,陳敬宗說過的那番話,什麼不想拿孩子綁著她。

今晚是她要休息的日子,陳敬宗回府後,兩人去花園裡逛了一圈,吃過飯就歇下了。

第二天陳敬宗回來,發現她竟然沒有預備蓮花碗。

他回到次間,站在榻前,看著坐在窗邊翻閱話本子的長公主。

餘光裡多了個人柱子,華陽瞥他一眼:“有事?”

陳敬宗:“我在想,我這兩天哪裡又得罪你這祖宗了。”

華陽笑笑:“你沒得罪我。”

陳敬宗:“那你怎麼沒預備?”

華陽:“忘了,你等不及明天的話,現在預備我也不攔著。”

陳敬宗竟然看不透她是真沒生氣,還是怎麼回事。

但也好試探,如果他泡好了她卻不肯配合,那肯定就是在鬨脾氣。

陳敬宗喊朝雲端來溫水,他自己去內室準備,蓮花碗備好,他去箱籠裡拿東西,打開蓋子,就見裡麵明明三盒寶貝,此時竟然隻剩下那個用了大半的盒子!

陳敬宗對著那孤零零的一個盒子站了半晌,腦海裡各種念頭閃過,最後,他還是取出一個寶貝,先泡上再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泡好了,陳敬宗重新回到次間,上榻坐到她身邊,奪走她手裡的話本。

華陽抬頭。

陳敬宗皺眉道:“什麼意思?扔了,還是送人了?”

華陽:“沒送人,我這輩子也不會送誰那種東西。”

陳敬宗:“那就是扔了?”

華陽:“沒扔,收到庫房了。”

陳敬宗:“為何?平時經常用的,放在那裡又不占地方。”

華陽不答,想把話本搶回來。

陳敬宗直接把話本塞懷裡了。

華陽瞪他兩眼,倒也沒有去翻他的衣襟。

陳敬宗知道她嘴硬,把人抱到懷裡,先把長公主親軟了身子,再哄著似的問:“好好的,你突然收拾那個做什麼?”

華陽閉著眼睛,淡淡道:“太多了,看著礙眼。”

陳敬宗:“那就用完一盒再拿一盒?”

華陽:“你想用到什麼時候?”

陳敬宗沉默。

華陽偏向他%e8%83%b8口,用命令的語氣道:“這盒用完,不許你再用了。”

第178章

同樣一句話, 哪怕是同一個人也能理解出不同的意思來。

當華陽說完那句,陳敬宗就像剛發現箱籠裡少了兩盒寶貝時一樣,腦海裡瞬間冒出好幾個念頭。

這盒用完, 不許他再侍寢了,打算休了他?

還是說, 這盒用完,侍寢時不必再那般費事了?

陳敬宗低頭,看著軟軟靠在懷裡的長公主,看著她比塗了胭脂還要紅的耳垂,怎麼都不信她會用這副樣子跟他放狠話。

“天還沒黑, 你竟然跟我說這個。”陳敬宗輕佻地摸了摸她的手腕。

華陽:……

她掙脫他的手, 用力推在他%e8%83%b8膛。

陳敬宗巋然不動, 並且在她惱羞成怒準備離開時, 一把將人按回懷裡,捧著她的臉親了起來。

丫鬟們在外麵守著, 都知道自家駙馬是什麼德行, 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傻乎乎地闖進來, 萬一打擾駙馬與長公主溫存呢?

隨著窗外最後一抹夕陽消失,光線也暗了下去。

華陽鬢發淩亂地躺在榻上, 繁瑣的裙擺花瓣般層層堆疊在腰間。

“是這個意思嗎?”陳敬宗看著她的眼睛, 確認道。

華陽沒料到他會這麼急,連剩下那小半盒都不想用了。

其實剩下的,大概還能用半年左右, 也就是到今年臘月。

華陽特意留下那半盒, 想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