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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氏走後就去東院照顧二叔了。聽母親的意思,咱們動身前,會把二叔的喜事辦了,父親也會留下幾個可靠的人手,以防老家再有類似的事發生。”

華陽驚訝道:“讓他娶一個丫鬟,你二叔能同意?”

陳敬宗嗤道:“是他自己非要娶的。”

老頭子是個好哥哥,心疼弟弟沒了妻子兒子,怕弟弟寂寞憋出病來,早早就安排了合適的女子過去照顧。

再老實懦弱的男人,那地方也安分不了,可能早就成事了。

本來當通房也行,二叔非要娶為妻子,那丫鬟又安於本分,老頭子大概也怕娶彆的女子出事,乾脆隨了二叔。

華陽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有點惡心。

這世道,男人總是要求女子為丈夫守寡以證明女子的忠貞,可輪到男子喪妻,總是急慌慌娶新婦過門,不方便娶也要先收房,仿佛沒有女人他們就活不成似的。

她推開陳敬宗,讓他去睡隔壁被窩。

陳敬宗不動:“你惡心他,與我何乾?”

華陽:“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

陳敬宗:“我就不一樣,就算哪天你……休了我,我也不會找彆人。”

華陽:“說說當然簡單,就你那貪勁兒,可能前腳才出公主府,眼睛已經黏在哪個白臉姑娘身上了。”

陳敬宗:“那個姑娘肯定是你,所以你最好彆休我,你敢休,我這種貪人就敢半夜翻進公主府,逼著你給我。”

華陽:……

她試著想象那情形,然後就發現,陳敬宗好像真能乾出這種無法無天的事情來!

撥開他亂動的手,華陽冷笑問:“若我先你一步沒了,你成了鰥夫,又如何?”

她倒要聽聽,他還能扯出什麼花來。

陳敬宗想了想,笑道:“那得看你了,你若還想跟我做夫妻,隻要你的魂來找我,我便不介意給你采陽……”

華陽直接拿被子堵住了他的嘴!

第65章

陳廷鑒除喪後, 花三日功夫招待了一些當地官員親友,然後就操持了弟弟陳廷實的婚事。

陳廷實已經這把歲數了,娶的也不是名門貴女, 婚事並沒有大辦。

大婚第二天,陳廷實攜新妻方氏來給兄嫂敬茶, 在一旁觀禮的華陽這才第一次見到了陳敬宗的新二嬸。

方氏三十六歲了,以前是個孤兒,被陳家老太太收養,半是養女半是丫鬟的情分。方氏姿色平平,到了出嫁的年紀她舍不得老太太, 甘願終生不嫁一直伺候老太太。等老太太死了, 陳廷鑒回來後, 問方氏有何打算, 方氏沒有去處,希望能留在陳家, 照料老太太的院子。

方氏長得中規中矩, 性子也如此, 沒有什麼大聰明,也算不得蠢笨。

齊氏、陳繼宗的惡行敗露後, 陳廷鑒將老宅原來的奴仆幾乎全換了一遍, 後來他安排方氏去照顧弟弟,考慮的也是方氏伺候老太太那麼久,與弟弟十分熟悉了, 弟弟孤單寂寞時, 方氏還能跟弟弟一起回憶回憶老太太的生平, 他是真沒想到弟弟居然會看上這個年紀、姿色的方氏。

陳廷實跟哥哥說了心裡話:“我都這個年紀了, 再娶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人家願意嫁,我也沒那個臉,娶方氏,就是為了以後有個伴,如果還能生個一兒半女,那是我的福氣,生不出也沒關係,我這麼蠢,也不知道該怎麼教養孩子,沒有反而省心。”

那一身的喪氣,看得陳廷鑒又是生氣,又是酸澀,當然什麼都應了弟弟。

解決了弟弟的婚事,陳廷鑒對已經待了兩年的祖宅也沒什麼可留戀的,朝廷還有一堆事情要做,他迫不及待要回京施展拳腳。

四月十五,一家人正式啟程返京。

鎮上的百姓們跟著車隊送了很久很久,經過陵州城時,城內官員、大戶以及百姓們也都湧出來相送。

有個因為家裡園子修的太好便被湘王設計奪去的高姓大戶,因為公主狀告湘王,湘王一倒,他也拿回了自己的園子,因此心中對公主十分感激。聽聞公主喜歡牡丹,這高姓大戶特意高價購得一盤牡丹珍品“白雪塔”,親自捧來,跪在道邊,要獻給公主。

彆的禮也就罷了,聽說有人要獻她牡丹,華陽有些意動。

朝雲、朝月都在車裡伺候主子,心領神會,吩咐車夫停車。

馬車一停,騎馬跟在旁邊的陳敬宗便湊到窗邊。

朝雲挑開半邊簾子,華陽的視線越過陳敬宗,落到了高姓大戶手中的牡丹花上。

此時正值牡丹花季,那盆白雪塔雖然年份不大,開得倒是好,翠綠的枝葉中已經開了五朵海碗碗口大的花朵,纖塵不染的雪白花瓣在陽光下隨著清風顫顫巍巍的,嬌嫩惹人憐愛。

華陽朝陳敬宗使個眼色。

陳敬宗便跳下馬,走過去,對那大戶道:“你這花養得好,公主收下了。”

高姓大戶喜出望外,那樣子,倒好像撿了銀子似的。

他不敢往車窗裡麵看,恭恭敬敬地將手裡的白釉粉彩花盆遞給駙馬爺。

陳敬宗接過來,牡丹花輕輕搖曳,白白的兩朵大牡丹幾乎是貼著他的臉晃過。

陳敬宗是個粗人,以前沒覺得那些花花草草有何稀奇,這一刻倒是體會到了白牡丹的美,又香又白的,像她。

車門前麵,朝雲挑著簾子,朝月小心翼翼地接過花盆,趁機塞了駙馬爺一張銀票。

陳敬宗隨意一看,竟是張百兩麵額,賞的也自然是高姓大戶。

他暗暗牙疼,得虧華陽自己就是公主,不然光靠他那點俸祿,還真養不起她。

簾子放下的一瞬,華陽還在路邊的人群裡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麵孔,正是上輩子此時早已被湘王害死的陵原縣君。

陽光明%e5%aa%9a,陵原縣君一襲素淡衣裙,麵帶溫柔笑容站在那裡。

華陽遙遙地朝她點點頭,心情比剛剛收到牡丹更輕盈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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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華陽他們南下陵州,路上就用了兩個月,這次北上回京,依然也是差不多的速度,抵達距離京城最近的驛站時,已經是六月中旬。

那盆白牡丹的花早謝了,隻剩綠生生的枝葉,儘管如此,每次停宿,朝雲、朝月還是會將這盆花搬到公主的房間,該澆水澆水,該擦葉子擦葉子。

車隊入住驛站需要時間安頓,陳敬宗更是與周吉一起,將驛站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以免藏有身份不明之人。

等陳敬宗巡視完畢回來,就見華陽已經沐浴過了,披散著一頭尚未乾透的烏黑長發坐在桌子旁,正認認真真地親自擦拭著牡丹的葉片。白嫩嫩一張美人麵掩映在綠葉之後,好似那枝葉裡重新開出了一朵白牡丹。

她原本好像在哼著什麼小曲,瞥見陳敬宗,才停了聲,可她神色輕鬆、目光愉悅,顯然心情正好。

陳敬宗便吩咐正要出去的朝雲:“準備蓮花碗。”

朝雲臉一紅,低頭退下。

一心收拾花草的華陽臉也紅了幾分,瞪他道:“還在外麵,你少胡來。”

陳敬宗在她旁邊坐下,喝過茶水,才道:“前麵兩個月我都沒張羅,今晚是在外麵過的最後一夜,咱們又單獨占了一個小院,你應我一次又如何?”

華陽隻看手裡的葉子:“你也說了最後一夜,兩個月都忍了,再忍一晚又何妨?”

陳敬宗:“我是覺得,明天進了宮,你大概會在宮裡住十天半個月才舍得出來。”

華陽:……

她還真是這麼打算的,她跟著夫家在外麵住了兩年多,彆說回宮住半個月,就是住半年,陳家也沒什麼可指摘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華陽就隨陳敬宗準備去了,夜幕一降臨,她先躺到床上睡覺。

陳敬宗陪她睡,到了半夜,他自然而然地醒來,撈出東西就來抱華陽。

驛站的床早已有了年頭,吱嘎吱嘎地仿佛隨時都可能會塌,華陽可不想與自己的駙馬鬨出這等可能會被記入野史的荒誕笑話,無奈之下,終於肯同意陳敬宗早已肖想多次的那個法子。

窗邊有張小桌,桌沿原本與牆壁隔了一掌左右的距離,被華陽一撐,沒多久就挨上了牆。⊕思⊕兔⊕網⊕

桌子是再也動不了了,桌上的牡丹花盆卻沿著桌麵朝牆那邊一下一下地滑了過去,在夜晚呈現墨綠色的牡丹葉子微微地震動著,看得華陽以後可能再也無法麵對這盆牡丹。

當華陽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的時候,陳敬宗撥開她耳邊的散發,親了一口。

“早點出宮,彆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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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一亮,眾人用過早飯就重新登車了。

華陽很困,幸好她的馬車足夠寬敞,她懶懶地躺在榻上,補了一個多時辰的眠。

當京城厚重巍峨的城牆已經遙遙可望,陳敬宗在外麵敲了敲窗:“再有兩刻鐘進城。”

朝雲、朝月忙把公主喚醒,一個打濕巾子幫公主淨麵,一個迅速準備好珠寶首飾。

這邊剛打扮好,陳敬宗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城門下有太子儀仗。”

朝雲笑道:“公主離開這麼久,太子殿下一定想壞了。”

華陽照照鏡子,確定自己隻有左臉壓出一道淺淺的睡痕,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異樣,便一心等著姐弟重逢。

車隊來到城門下,為首的公主車駕最先停車。

馬車未停穩,陳敬宗已經下了馬,朝迫不及待往這邊跑來的尊貴少年郎行禮:“微臣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腳步微頓。

他自然見過陳敬宗,然而因為姐姐成親沒多久就跟著陳家眾人去了陵州,導致太子也隻見過這姐夫屈指可數的幾次。

兩年多過去,太子都快把駙馬爺的樣子忘光了。

而此時站在他對麵的男人,穿著絳紅色繡麒麟補子的駙馬公服,麵容英俊身形挺拔,縱使彎腰做臣服之姿,依然令人覺得他氣宇軒昂。

無論男女,長得好看都會占些便宜,縱使太子對自己的先生陳閣老心存不滿,麵對這樣的姐夫,他暫且也生不出什麼嫌惡情緒。

“駙馬免禮。”太子淡淡道,視線已經瞥向停下來的馬車。

朝雲、朝月先跳了下來,擺好凳子再一起攙扶著公主下車。

華陽一露麵,太子臉上的冷淡就不見了,嘴角翹起來,眼睛也亮晶晶地望著姐姐。

華陽的目光亦早早定在了弟弟臉上。

今年的弟弟才十二歲,也算是個少年郎了,然個子仍矮了她半頭,被不遠處的陳敬宗一襯,更是孩子模樣。

華陽一下車,便走過去,將弟弟拉到了懷裡。

陳敬宗臉色微變,再看太子,露出來的兩隻耳朵都紅了。

“兩年不見,弟弟怎麼長高了這麼多?”

鬆開弟弟後,華陽扶著弟弟的肩膀,上下仔細端詳道。

太子不由地挺起%e8%83%b8膛,與此同時,他也在觀察姐姐。

從太子開始記事起,他便知道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