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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四嬸都送了,那三嬸是不是也得送我點好東西?我又何必叫三嬸破費呢。”

四嬸喜歡她,賞賜東西下來,婉宜大大方方地收下,卻不能有意無意地主動跟三嬸討要。

她已經九歲了,已經懂了一些人情世故。

六歲的大郎若有所思。

陳宅門外,羅玉燕也給孩子侄子們備了吃食禮物。

孫氏在廳堂坐著,等三兒媳進來見禮,陳廷鑒這次就沒過來了,畢竟他剛剛隻是要迎接公主,如果隻有大兒媳回來,他做公爹的,也沒有道理要特意迎兒媳婦。

“娘,您不是經常念叨肩膀酸嗎,那天三爺在外麵微服私訪,瞧見有人賣一種專門用來緩解肩膀酸痛的小木槌,特意給您與父親都買了一個,您快試試好不好用?”

羅玉燕很是熱情地獻上了夫妻倆給二老預備的禮物,一對兒長柄小木槌,丫鬟不在,自己也可以隨時敲打敲打。

孫氏試了試,笑眯眯道:“這個實用,老三有心了。”

羅玉燕帶著孩子們離開後,孫氏也拿著禮物回了春和堂。

陳廷鑒見她身邊的丫鬟捧著一個長匣子,就盯著那匣子看。

老大送的茶葉,有點貴,不過也沒有太出格,以老大的俸祿還買得起。

老四斷不會孝敬他,那兩盒燕窩乃是公主的心意。

不知道老三預備了什麼。

陳廷鑒倒不是惦記孩子們的禮物,他是怕兒子們在外也學了那些貪官的路數,收斂民脂民膏來他麵前充孝子。

孫氏知道他的心思,取出那對兒小木槌,塞到他手裡:“檢查檢查吧,看看這手柄裡麵是不是藏了金子。”

陳廷鑒:……

丫鬟們笑著退下。

孫氏搶回一根小木槌,拿捏好力道往丈夫肩膀上敲了敲,哼道:“三份禮,屬老三送的最便宜,偏他油腔滑調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陳廷鑒眼中露出一點笑意。老三是圓滑了些,不過大是大非上並不糊塗,更何況,妻子明顯也喜歡老三這一套。

西院。

羅玉燕順路先去了觀鶴堂。

孩子們湊在一起玩耍,她單獨跟俞秀問話,譬如上次公主為何邀你同車,譬如到了陵州城後,公主有沒有請你去寧園走動之類。

俞秀能說的都說了,隻隱瞞了公主與小叔鬨的那場彆扭。

羅玉燕聽完,似笑非笑:“大嫂是有福之人,這是得了公主的青睞了。”

俞秀也覺得自己命裡有福,彆的不提,光是能與公主交好,她這輩子就沒白活。

羅玉燕走後,婉宜繼續黏在母親身邊。

俞秀瞧見院子裡的桃花,好奇問:“等會兒還要給你三嬸送桃花嗎?”

婉宜搖搖頭,俏皮道:“三嬸又不愛這些。”

俞秀:“你怎麼知道她不愛?”

婉宜:“去年花園建好了,每次咱們在那邊碰見三嬸,三嬸都喜歡盯著您的衣裳首飾看,四嬸就不一樣,她喜歡看花看樹。”

俞秀又驚又喜,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你這腦袋,跟你爹爹一樣聰明。”

婉宜:“行吧,我的腦袋隨了爹爹,美貌隨了娘。”

女兒不羞,俞秀都臉紅了,叮囑女兒在外麵時切不可如此自負。

晌午孫氏陪兒媳婦們先簡單吃了一頓,等晚上一家人都聚齊了,再吃一頓隆重的家宴。

現在的陳家,隻有陳廷鑒夫妻倆食素便可,年輕的兩代都可以放開吃了。

廚房那邊不斷傳來誘人的菜香,三郎饞得直流口水,實在是祖父平時太嚴厲了,祖母多給他們做幾頓紅燒肉,祖父見了都要皺眉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終於,街上傳來了疾馳的馬蹄聲,聽起來有三道,竟是來自兩個地方的三兄弟半路碰上了,同路而歸。

俞秀、羅玉燕都要去迎接各自的丈夫,孩子們肯定也要去迎父親。

華陽穩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大人們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三郎拉著娘親的手,走遠了時小聲問:“娘,為什麼四嬸不去接四叔?”

羅玉燕輕聲答:“因為四嬸是公主,也是咱們家身份最尊貴的人,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誰回來她都不用親自來接。”

三郎:“那大伯父跟我爹都有人接,就四叔沒有,四叔豈不是很可憐?”

羅玉燕隨便揉揉兒子的腦袋瓜:“你四叔不拘小節,不介意這些。”

說話間,她們與風塵仆仆往裡走的陳家三兄弟迎麵相遇了。

孩子們分彆去撲自己的爹。

陳敬宗站在兄長們一側,朝兩位嫂子淺淺行禮。

三郎從爹爹懷裡下來,瞅瞅孤零零的四叔,大眼睛一骨碌,走過去問:“四叔,你跟四嬸什麼時候生孩子?”

陳敬宗:……

陳孝宗、陳伯宗兩對兒夫妻:……

三郎兀自童言無忌:“四嬸不願意出來接你,等你們生了弟弟妹妹,他們就可以跟我們一樣,出來接四叔了。”

大人們臉上的複雜神色終於陸續恢複如常。

陳敬宗一把抱起三郎,不輕不重地彈了個爆栗:“誰說你四嬸不願意來接我的?”

三郎指指裡麵:“四嬸沒來。”

陳敬宗笑道:“那是因為四叔心疼你四嬸,提前跟她打過招呼了,讓她不用特意跑一趟。”

三郎明白了,腦袋瓜一轉,大眼睛分彆看向大伯父、親爹。

陳伯宗沉默,餘光瞥向三弟。

陳孝宗笑道:“好了,肚子都餓了,咱們快進去用飯吧!”

老四那張嘴隨時隨地都可以胡扯,他們卻不好奉陪,在孩子們麵前爭論心疼不心疼的問題。

他把三郎抱了過來。

陳伯宗一家走在最前麵,接下來是陳孝宗一家,陳敬宗是老幺,自然要走在最後。

目光掃過被嬌妻子女環繞的兩位兄長,陳敬宗麵露不屑。

他最厭煩這些虛禮,就是她出來接他,他也不稀罕!

第49章

進了廳堂, 陳家三兄弟先去給父母行禮。

陳敬宗基本站在旁邊就行,自有兩位兄長開口表孝心。

孫氏笑道:“好了,趕緊洗洗手, 坐過去吧,孩子們早餓了。”

陳伯宗帶頭行禮退下。

華陽看著陳敬宗朝她這邊走來, 目光好像有點凶,仔細一瞧,與平時又一樣,仿佛隻是她剛剛看錯了。

朝雲捧了溫熱的濕巾子送到駙馬爺麵前。

陳敬宗擦擦臉再擦擦手。

最近都是晴天,路上乾乾的, 駿馬飛奔而過, 自然揚起許多灰塵。

不過陳敬宗騎得快, 身上沾的塵土少, 而他的駿馬揚起的灰土,都落到後麵的陳伯宗、陳孝宗身上了。

丫鬟們將飯菜端上來, 闊彆一個多月的陳家三代還算溫馨地吃了一頓團圓飯。

東院的陳廷實並沒有露麵, 說是染了風寒。

飯後, 陳廷鑒看向三個兒子:“你們都隨我來。”

陳伯宗、陳孝宗立即就跟了上去,陳敬宗不想動, 華陽在席案下偷偷擰了他一把, 這才把人擰了起來。

陳廷鑒帶兒子們去了書房,依次詢問兒子們上一個月的政務處理情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問的細,兒子們的應對沒有問題, 陳廷鑒默默聽著, 若哪裡他覺得不妥, 便會指點一二。

陳伯宗、陳孝宗還年輕, 而陳廷鑒在六部都做過一段時間, 其經驗之豐富,給哪個兒子當官場恩師都綽綽有餘。

這場父子談話注定要耗費一段時間,陳敬宗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著旁聽。

陳廷鑒眼角抽了抽,陳伯宗、陳孝宗隻當沒看見。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了,這時,終於輪到陳敬宗答話了。

陳廷鑒喝口茶,剛要開口,陳敬宗打了個哈欠。

陳廷鑒瞪他一眼,讓老三先回去。

陳孝宗就知道,陵州城裡肯定出了什麼事,與四弟有關,大哥也知情。

他雖然好奇,但既然父親認為他沒必要參與,陳孝宗也就懂事地告退了。

陳伯宗將弟弟送出書房,他站在門口,環顧左右,確定隻有父親身邊的忠仆守門,與對方對個視線,重新關上門。

“你也坐吧。”陳廷鑒指著另一把空椅對長子道,沒有當哥哥的站著看弟弟回話的道理。

陳伯宗又是騎馬又是站了半個時辰,的確有些累了,謝過父親後,若無其事地落座。

陳廷鑒看向老四:“湘王的事,公主已經給皇上寫了信?”

陳敬宗一點都不奇怪老頭子知道此事,漫不經心地道:“嗯,初九寄出去的,皇上應該已經看過了。”

從陵州到京城,普通百姓的家書要在路上耽擱一個月左右,官員的普通文書來往需要半個月,若是有急報,最快三四天便可送到。

華陽給宮裡的家書,走的是官員普通文書專驛。

陳廷鑒沉思片刻,問:“你可看過公主的信?”

陳敬宗目光怪異:“你不是一直告誡我在公主麵前要恪守尊卑?那我一個小小的駙馬,怎好擅閱她寫給皇上的書信。”

陳伯宗皺眉道:“看過就說看過,沒看便答沒看,少陰陽怪氣。”

對他們無禮也就罷了,與父親說過也如此沒規矩,成何體統!

陳敬宗雙手墊著腦後,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簡單地把華陽的信複述了一遍。

陳伯宗還是擔心皇上會不會責怪公主小題大做,各地藩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法之舉,奴役士兵蓋園真不算什麼大罪,至少本朝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為這種原因降罪藩王。

四弟挨數落也就罷了,出什麼事一家人一起扛,但他們不希望因為自家的事情影響公主與皇上的父女情分。

陳廷鑒擺擺手,道:“皇上最是護短,公主這一狀告上去,皇上隻會記恨湘王。”

皇上雖然貪色,整體上還算是位明君,分得清誰對誰錯。

但陳廷鑒還是警告老四:“隨便你如何在衛所行事,再遇到什麼麻煩,都不可將公主牽扯進來。”

陳敬宗回以輕嗤,這是湘王送禮送到華陽那裡去了,不然衛所再缺銀子,他也不會去跟她要。

陳廷鑒繼續問兒子衛所裡麵的情況。

陳敬宗:“馬上要春耕了,我準備按照最初的軍田劃分,把被彆人占去的田地都收回來,分給軍戶。”

軍田就是用來養兵的,足以保證軍戶之家豐衣足食,現在軍戶家裡的田地被湘王以及地方官員占去了,士兵們既沒有田地養活自己,又拿不到軍餉,連基本的溫飽都不能滿足,何來力氣操練。

陳廷鑒:“人家吞到肚子裡的肥肉,豈會輕易吐出來?”

陳敬宗:“彆人去催當然不管用,我是誰啊,上有閣老爹,旁邊還有公主妻,哪個敢不給我麵子?”

陳廷鑒:……

他還以為兒子有什麼高招,到頭來還是倚仗駙馬爺的身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