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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你且去大哥那邊住幾晚,裝作與我置氣的樣子,免得湘王夫妻以為我光收禮物不辦事。”

陳敬宗:……

他不願意,指著那兩樣禮物道:“大不了就把禮物退回去,何必這麼麻煩。”

華陽:“你在衛所收攏人心,難道不需要銀子?這幾日我會讓吳潤找路子賣了這尊玉觀音,所得都交給你整頓衛所,徽宗的真跡,我會送給父皇,明著告你的狀,暗裡叫父皇記湘王一筆。”

彆看湘王多行不義,可他畢竟是個藩王,朝廷要動藩王,其實也有頗多顧慮,如果證據不夠充分,其他藩王會琢磨你這個皇帝是不是想撤所有的藩!

所以,父皇不會因為湘王征用衛所士兵修建私院就降罰,可她後麵還有計劃,一件一件加起來,會讓湘王的倒台順理成章。

陳敬宗樂見湘王倒黴,可一想到為了演戲他還得去大哥那裡借宿,陳敬宗就渾身不舒服。

他抱著華陽去了內室。

“既然要吵架,就該吵得凶一些,久一些,你都把我氣走了,我肯定也把你氣哭了,是不是?”

華陽:……

一個時辰後,窗外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陳敬宗終於氣勢洶洶地跨出棲鳳殿,裹挾著衝天怒火的聲音劃破黑暗,使得寧園前後左右的一些街坊都聽見了駙馬爺的憤慨之言:“走就走,有本事你就抱著那兩樣死物過日子,永遠都彆叫我回來!”

離得遠的就罷了,就說寧園前麵那條街正對著的那戶人家,主人夫妻倆聽到這動靜,知道有大熱鬨看,胡亂裹上袍子就跑出來了,悄悄來到後門邊上,透過門縫往公主的寧園門口張望。

不久,有三人走了出來。

滿臉怒火抱著一套官袍的英武男子是駙馬爺,還有寧園的大管事吳公公、侍衛統領周吉。

吳公公躬著腰,好言勸說著:“駙馬,您何必為了這點小事與公主置氣,趕緊進去賠個罪,公主興許就原諒您了。”

駙馬爺:“放屁,明明是她不對,還想讓我道歉?”

周吉冷聲喝道:“大膽,不許對公主無禮!”

眼看兩個習武的男人一言不合就要乾起來,吳公公及時攔在中間。

這時,一個長隨牽了兩匹馬出來,駙馬爺上了一匹,長隨也上了一匹。

吳公公抓住駙馬爺的韁繩,難以置信地問:“城門早關了,駙馬要去何處?”

駙馬爺:“我且去知府衙門住一晚,明日開始會在衛所長住,你轉告公主,要東西沒我,要我就把那兩樣東西扔了,不然就這麼分著過吧!”

說完,駙馬爺催馬離去,走得毫無留念。

知府衙門,陳伯宗與俞秀也才歇下不久,忽然管事來報,說駙馬爺在外叫門。

俞秀立即就要起來。

陳伯宗按住她,道:“我去便可,你不用動。”

俞秀確實沒什麼力氣,今晚他頗有興致,三十出頭的知府大人,比二十歲的狀元郎還難伺候,悶壞悶壞的。

見丈夫更衣時還朝她這邊看來,俞秀害羞地縮進了被子。

陳伯宗轉身,少頃,他神色如常地出去了。

離內宅越遠,離側門越近,陳伯宗的神情就越凝重,這個時候四弟來找他,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沒想到,兄弟倆見了麵,四弟隻是不太耐煩地讓他安排一間客房,多餘的半個字都不肯說。

陳伯宗又不能叫人掰開四弟的嘴,無可奈何,叫小廝領四弟先去客房安置,他留下富貴問話。

富貴愁眉苦臉的:“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因為什麼東西跟公主置氣了,還說以後都要住衛所呢!”

陳伯宗沉下臉來。

聽說過一些妻子因為與丈夫置氣便跑回娘家的,這麼做的駙馬爺,他的四弟大概是頭一個!

“四弟出了何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等陳伯宗回房,俞秀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

陳伯宗先脫了衣裳,熄燈後,躺下來與她說話:“四弟不知為何與公主置氣了,明早你早早去趟寧園,跟公主問清楚。母親不在,你是長嫂,先替四弟賠罪,等我知道了原委,再去勸說四弟。”

俞秀震驚地坐了起來:“傍晚見麵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

陳伯宗:“胡亂猜測也沒有用,睡吧,免得明日沒精神。”

翌日一早,陳敬宗天未亮就離開了,讓打算跟弟弟談心的陳伯宗撲了空。

俞秀也隨便吃些早飯就去了寧園。

小太監將她送到棲鳳殿,朝雲歎道:“大夫人來得太早了,公主昨晚與駙馬置氣,過了子時才勉強睡下,這會兒還沒醒。”

俞秀:“究竟是為何啊?”

朝雲搖搖頭:“主子的事,奴婢們不敢多嘴。”

這會兒,朝月從裡麵出來了,叫一個小太監去湘王府傳話,再對俞秀道:“大夫人,公主現在沒心情待客,不過她叫您放心回去,說她與駙馬隻是性情不和起了爭執,沒什麼大不了的,您與大爺知道就算了,千萬不要驚動老爺、老夫人,那樣她該慚愧了。”

俞秀就這麼被請出了寧園。

湘王妃來時,華陽已經穿戴整齊坐在花廳了,旁邊桌子上擺著湘王妃昨日帶過來的兩個禮盒。

湘王妃悄悄打量公主,見公主雖然一身盛裝,神色卻難掩憔悴,尤其是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再想到一大早外麵報進來的傳言,心中越發不安。

華陽神色淡漠,請湘王妃落座後,自嘲地笑了下:“王爺王妃贈我厚禮,奈何我的話不管用,駙馬不肯聽,既如此,無功不受祿,這禮還請王妃帶回去吧。”

湘王妃假裝什麼都不知情,驚惶道:“一個破園子罷了,耽誤修建也沒關係,公主這是怎麼了?”

華陽垂眸,麵露慍怒。

朝雲氣呼呼地替主子說,言語間對自家的駙馬爺頗為不滿:“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皇上都沒有對我們公主說過一句重話!要不是公主給閣老麵子,早一狀告去皇上麵前了!”

湘王妃大驚,這事可千萬不能捅到京城啊!

她連忙充當起和事佬,將所有錯過都攬到了她與湘王身上。

華陽聽了一會兒,不太耐煩道:“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王妃帶上這兩份厚禮,且回吧。”

湘王妃哪敢帶呢,公主就是為了這份禮才與駙馬大吵一架的,本來就夠生氣了,若是連點好處都沒撈到,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好說歹說才哄得公主同意收下禮物,這才身心疲憊地回了湘王府。

湘王才聽她講述一遍,衛所那邊,項寶山也派人來了,說陳敬宗到了衛所就開始喝悶酒,喝完就去抽查士兵們背軍紀,答對了真給十個銅板,答錯了也真的打,而且還是親自動手,頗有對著士兵出悶氣的意思,害得他根本不敢提撥出人馬給湘王建園子的事,故請王爺查探查探,裡麵是否有內情。

湘王妃:“看來是真的了,我進寧園之前,派人在那條街打聽過,昨夜駙馬確實怒氣衝衝地去了知府衙門。”

湘王重重地一拍桌子:“這個陳敬宗,反了天了!”

湘王妃身體一抖,低下頭不敢吭聲。

湘王雙手負在身後,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既心疼送出去的兩份厚禮,又氣陳敬宗壞他建園子的好事,又恨自己並沒有什麼能挽回損失的法子。

歸根結底,還是怪他低估了陳敬宗,這臭小子,仗著他老爹在內閣,便敢不把公主、藩王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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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俞秀回到知府衙門, 也把在寧園的見聞告訴了丈夫。

陳伯宗想起昨日妻子所說,陵原縣君告辭後,公主曾與湘王妃單獨相處了一段時間, 今早公主不肯見妻子,卻派人去請湘王妃。再聯係弟弟是為了什麼東西與公主置氣……

陳伯宗隱隱明白了。

就像一些地方官想給父親送禮, 湘王那種人,肯定也要巴結公主,四弟呢,粗歸粗,人很正直, 怕是無法接受公主此舉。

俞秀一直緊張地看著丈夫, 問:“你是不是猜到了?”

若是彆的, 陳伯宗會告訴她, 但這關係到公主“收受賄賂”,關係到公主的名譽, 他怎麼能說?

隻安慰道:“四弟從來都是火爆脾氣, 公主又不像我們那樣願意忍他, 相處久了難免起爭執。這樣,傍晚我去衛所勸勸四弟, 叫他去給公主賠罪。”

俞秀很替小兩口揪心, 卻什麼都做不了。

陳伯宗:“下午歇完晌,你辛苦一下再去趟寧園,不必勸和, 哄公主消氣便可。”

俞秀點點頭, 她在家裡也是閒著, 隻要能讓公主與小叔儘快重歸於好, 彆說跑兩趟了, 跑斷腿她都樂意。

夫妻倆各行其事。

傍晚衙門不再接官司,陳伯宗匆匆換了一身常服,隻帶一個小廝,騎馬出城。

衛所,陳敬宗既然不能回家,便在演武場擺了一張桌案,叫士兵們排隊統計衣裳鞋襪問題。

按照規製,衛所會為每個士兵提供春秋、夏、冬戰服各兩套,另有一套鎧甲。衣服不小心弄破了,縫縫補補還可以用,可如果穿了好多年,已經舊到單衣稍微用力就能撕爛、棉衣裡麵都沒了棉花,那就該扔了換新的。士兵們穿好吃好,身體健康,才有力氣操練、屯田。

富貴坐在凳子上負責統計,陳敬宗在旁邊盯著人,以防有人投機取巧,故意拿彆人的舊衣裳充當自己的,將來好多領一套。

上層軍官們有人克扣軍餉,底層的士兵們也不是個個都老實。

項寶山走過來,旁觀了一會兒,示意陳敬宗到一旁說話。

“駙馬,我知道你愛護這些士兵,不忍他們穿破衣裳,我等又何嘗忍心呢?隻是上麵發下來的軍餉一年比一年少,我們隻能花在刀刃上,這些真就顧及不到了。”

陳敬宗看著他煞有介事的臉,沉默片刻,露出一個難看的笑:“無礙,我還有一些積蓄,應該夠這次用。皇上器重我,將我派來衛所,我便當竭儘所能,為皇上練出五千六百個精兵!”

一開始還是為自己掏錢而無奈,後麵就變得慷慨激昂起來,倒也符合他閣老之子、皇帝女婿的衝動義氣。

項寶山心裡隻覺得好笑。

初出茅廬的官員,無論文武,可能都像陳敬宗現在這般,懷著一顆忠君報國的赤子之心。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那些官場的老狐狸們潑上一桶冰水,繼續保持赤子之心,就得繼續受冷遇受排擠,想要擺脫困境,則隻能與老狐狸們同流合汙。

他搖搖頭,一副替陳敬宗著想的姿態:“駙馬愛兵如子,我很敬佩,隻是以私濟公終非長久之計,駙馬還是該多替自己著想才對。”

陳敬宗似乎聽進去了,就在項寶山生出一絲多使使勁兒或許還能把這位駙馬拉過來的希望時,駙馬爺忽然問他:“大人可否借我一些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