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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

在這昏暗中,陳敬宗越發肆無忌憚。

因沒有備著那東西,他不得不半途而廢,隻將華陽困在懷裡,讓她沒有力氣再擺公主的威風。

“還分不分房?”他啞著聲音問。

華陽軟綿綿地趴在他肩膀,報複地想咬他一口,竟然都咬不動。

雖然如此,她嘴上絕不肯認輸,施舍般地道:“念在今晚是你我喬遷的第一夜,我給你體麵,許你在棲鳳殿過夜。”

陳敬宗能討得第一晚,就不怕討不到後麵的。

到底擔心她凍著,陳敬宗一件件幫她將褪至腰間的衣衫拉攏了上來。

華陽還是惱他這一身的蠻力,咬不動肩膀,她就去咬他的耳垂。

陳敬宗發出一聲悶笑:“後日我就要去衛所了,你使勁咬,讓你身邊的人,乃至整個陵州府都知道我這個駙馬有多受寵。”

華陽:……

她鬆了口,不放心地扯著陳敬宗的耳垂檢查,確定隻留下正反四個淺淺的牙印,這才放下心來。

陳敬宗抓住她的手,朝窗外揚揚下巴:“先是周吉,再是吳潤,你身邊這些男的怎麼都這麼俊?”

華陽:“他們是父皇母後賞賜我的,一個主內一個主外,都是常在我麵前露臉的人物,不用俊的,難道還要挑醜的礙我的眼?”

陳敬宗抿了抿唇。

華陽挑眉:“怎麼,你自慚形穢了?”

陳敬宗垂眸看她,淡淡道:“連你都不能讓我自慚形穢,他們也配?”

華陽:……

確實,似陳敬宗這樣的出身,正常點的都該把她當仙女尊著敬著,隻有陳敬宗,新婚夜便敢湊在她耳邊誇她“真白”!

但凡俞秀能學得陳敬宗的一分自信,都早把羅玉燕壓下去了,何至於被一個弟妹拿捏?

院子裡傳來幾道沉重的腳步聲,是小太監提了熱水過來。

華陽暗暗吃驚,這麼快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推開陳敬宗,華陽快步去了內室,一樣樣取下頭上的首飾,將淩亂的長發通順,裝成為沐浴做準備的模樣。

陳敬宗打開次間的門,他回到榻上,舒舒服服地靠著,反正也要等華陽洗完才輪到他。

朝雲、朝月進來了,後麵跟著吳潤。

見吳潤看向南邊的窗戶,陳敬宗才忽然想起來般,伸手將那一排窗簾拉開,放進陽光。

吳潤的視線掃過他鬆亂的衣襟,再低垂下去。

華陽出來了,如瀑長發披肩,雙頰紅透,嫵%e5%aa%9a遠勝平時。

見到吳潤,華陽難免也有幾分彆扭。

按理說,宮裡的太監伺候妃嬪更衣的都有,華陽耳濡目染,也早已不將太監當男人看。

可真正觸碰過男人的身體,再看吳潤那長身玉立的身影,與陳家的幾個文人瞧著並無太大差彆,華陽就再也無法像小時候那般自在地與他相處。

行至堂屋,華陽溫聲對吳潤道:“公公,我出嫁已有一年多,習慣隻叫朝雲她們貼身伺候了,以後公公專心幫我打理寧園諸事,每日上午過來議事便可。”

吳潤笑道:“是,公主長大了,有朝雲她們貼身照料,奴婢也放心。”

話畢,他行禮告退。

朝雲、朝月跟著公主去了內室。

朝雲小聲問:“公主讓吳公公專管外務,是不是怕駙馬爺吃味?”

華陽:“與駙馬無關,隻是見多了宮外的男子,冷不丁瞧見他,我下意識地就把他當了外男看。”

朝雲懂了,朝月也附和地點點頭。

宮裡太監那麼多,吳潤的身形與外表,都算是最出挑的那一撥,好多宮女都暗暗傾慕於他呢,但吳潤從十八歲開始伺候公主,到前年公主出嫁,一直伺候了十三年,漫長的歲月裡,吳潤眼中仿佛隻有公主一人,無論公主磕了碰了,吳潤永遠是最先衝過去的那一個。

可惜公主終究是要出嫁的,公主有了駙馬,嘗過了男歡女愛,待身邊太監的心態也變了。

希望吳潤不要誤會吧,無論如何,主子與他都有十幾年的相處情誼,那份信重絕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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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陳敬宗出來沐浴時,他幾間屋子逛了逛,再去院子裡瞧瞧,都沒有瞧見吳潤。

沐浴結束,陳敬宗找到坐在琉璃窗邊曬頭發的華陽,問:“你身邊那個玉麵公公怎麼不見了?”

華陽把玩著自己的頭發,眼也不抬地道:“他有更重要的事做,讓他待在內宅,乃是大材小用。”

陳敬宗沉默。

華陽瞥他一眼,說起夫妻倆的事:“今晚你睡次間。”

陳敬宗馬上皺眉:“為何?”

華陽哼道:“進城前你在馬車裡口沒遮攔,得罪了我,我當時暗暗發誓,今晚若讓你進門,我就不是公主。”

陳敬宗:……

他口沒遮攔的次數多了,以前怎麼不見她發誓?

無非是換地方了,還多了兩百個侍衛,便找借口跟他耍威風。

半晌,陳敬宗心平氣和地道:“行,這次我聽你的,下次你得罪我,我也發個毒誓。”

第38章

吳潤是伺候華陽十幾年的老人, 在他的監管下,整個棲鳳殿裡裡外外都是照著華陽的喜歡與習慣來的,細致到華陽的床褥該鋪多厚, 他都給了丫鬟們一個尺寸。

所以,寧園雖然是新宅, 華陽卻有一種回了家的舒適感,這一晚睡得很香,一直睡到天色微亮。

華陽翻個身,目光一寸寸地掃過這架拔步床。

四宜堂的那架拔步床是齊氏物色的,齊氏雖然貪了很多銀子, 見識有限, 不敢糊弄華陽, 選的床用料確實還行, 雕刻等細節卻不夠雅致。而棲鳳殿的這架,大概是吳潤過來後重新挑選的新床, 無論木料還是上麵雕刻的牡丹鸞鳳, 皆是上乘, 放到京城也是勳貴人家爭相購買的珍品。

上輩子的她,居然為了與陳敬宗置氣, 過早放出大話, 一次都沒來過寧園,荒置了這地方。

感慨過後,華陽舒展舒展筋骨, 坐起來, 搖搖鈴鐺。

進來的是朝雲、朝月。

想起昨晚睡在次間的陳敬宗, 華陽奇道:“駙馬呢?”

朝雲:“駙馬比您早醒了兩刻鐘, 穿著練功服出去了, 說是要去園子裡跑跑。”

華陽倒是佩服他的好精神。

洗了手臉,朝月站在那扇八門的紫檀木衣櫃前,興奮地問:“公主今天穿哪身?”

過去的一年,公主穿的幾乎都是白色,寡寡淡淡的,從今日開始,公主終於又可以隨心所欲的打扮了。

華陽看了看,挑了一件由杏黃漸變至紅色的襦裙,外麵配一件黃色更淡的褙子。

當然,她愛牡丹,所有衣裳上也都繡著與底色相宜的牡丹紋案。

“公主膚如凝脂,穿什麼顏色都好看,這套更顯貴氣。”

兩個丫鬟一前一後地服侍她更衣,嘴上甜甜地恭維著。

自打嫁了陳敬宗,華陽就聽不得彆人誇她白,明明很純雅的字眼,被陳敬宗用多了,便沾滿了欲的氣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上衣是黃色係,朝雲就為主子插了一支赤金步搖,要她說啊,再沒有比金首飾更雍容華貴的了,隻是有的人壓不住金子,戴著顯俗,公主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隻會與公主與生俱來的矜貴相得益彰。

寧園外宅,陳敬宗跑了一大圈,徹底把筋骨舒展開了,瞧見從外麵走進來的侍衛統領周吉,陳敬宗笑笑,在周吉上前行禮時問:“多大了?”

周吉恭聲道:“二十四。”

陳敬宗:“如此年輕就做了公主身邊的侍衛統領,想來武藝不俗?”

周吉垂眸道:“駙馬爺謬讚,屬下原在禦前任職,承蒙皇上賞識,將護衛公主的重任委派於屬下。”

宮裡那些禦前侍衛,個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周吉這話看似謙虛,實則也有些自傲的意味。

他是公主的侍衛,彆看駙馬與公主是夫妻,身體上的關係更加親密,但駙馬是有可能委屈公主的,他們這些侍衛則將始終忠於公主,所以,凡是公主身邊的人,都該對駙馬爺不卑不亢,倘若一個個都變成軟骨頭,隻會滋長駙馬爺的夫威,漸漸把公主當成尋常妻子對待。

陳敬宗看著他堅毅的臉,笑了笑:“我這一年身邊都沒個擅長功夫的人,早已手癢,不如你我切磋切磋?”

周吉退後兩步,恭敬道:“駙馬爺身份尊貴,屬下不敢犯上。”

陳敬宗不耐煩道:“你也是習武之人,怎麼跟文人一樣囉嗦,敢就比試比試,不敢就算了。”

這時,吳潤走了過來,笑著對周吉道:“既然駙馬有雅興,你就陪駙馬練練手吧。”

周吉本來也想應戰了,聽了吳潤的話,他再無任何顧慮,取下`身上的佩刀鄭重放到地上,再摘下頭頂的侍衛冠帽,轉身看向駙馬爺。

陳敬宗卷起袖子:“來吧!”

一個是二十二歲的英武駙馬,一個是二十四歲的侍衛統領,兩人年紀相仿身高也相近,動起手來,猶如山中兩隻猛虎相逢,誰也容不下彼此。

“公公,要不要稟報公主?”一個小太監擔心地問吳潤,“萬一駙馬爺傷了,叫公主知道是駙馬爺提議比試的,也省了駙馬去公主那裡告周統領的狀。”

吳潤笑道:“陳閣老的愛子,還不至於如此。”

陳家四個兒子,次子早已病逝,長子陳伯宗、三子陳孝宗皆君子如玉且才情卓然,便是他們在宮中都有所耳聞,隻有四子陳敬宗,一直都沒什麼名聲傳出來,卻因為皇後娘娘賞識陳閣老,一舉被選為駙馬。

吳潤想知道這位儀態粗俗的駙馬,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公主是他看著長大的,如果駙馬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如果公主不喜歡他,哪怕婚事不能退,吳潤也有辦法讓駙馬在公主身邊舉步維艱。

兩人低聲交談間,陳敬宗與周吉已經過了十幾個回合。

時間長了,除了吳潤與那個小太監,一些巡視的侍衛與其他侍從也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圍了過來,看得津津有味。

當第一縷陽光越過牆頭灑落過來,陳敬宗突然抓到周吉的一處失誤,反手扣住周吉左臂,一拉一扯,便將周吉按得單膝跪在地上。

周吉掙了一下,感受著駙馬爺巋然不動的鐵臂,他倒也心服口服,痛快道:“駙馬好功夫,屬下自愧不如。”

陳敬宗聽了,卸了力道,笑著將他拉了起來。

周吉行禮告退,繼續安排侍衛們巡邏。

陳敬宗扭了扭肩膀,轉身,目光對上了吳潤。

吳潤欽佩道:“駙馬英武。”

任何人,無論學問還是功夫,有一方麵練到了登峰造極,也都足以令人欽佩,繼而忽視他身上的某些缺點。

親眼見過陳敬宗的身手,吳潤已經有些接受這位駙馬了,當然,如果對方的禮儀再周到些,處處儘到完美,才更符合他駙馬爺的身份。

“天氣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