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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玉燕往裡麵挪了挪,讓丈夫躺下來說話。

陳孝宗:“隻他自己,我八成不信,可有公主在,他哪敢在公主麵前胡鬨?”

羅玉燕哼了哼:“萬一公主也嘴饞呢,兩人豈不就合拍了。”

陳孝宗回想華陽公主通身的矜貴氣度,否認道:“公主不像輕易被口欲動搖的人。”

越是出身尊貴的人越好麵子,公主平時嫌棄四弟頗多,為了不給四弟把柄恥笑他,陳孝宗猜測,就算四弟這時候把珍饈美味送到公主嘴邊,公主都不會吃。

好像也有道理,再加上已經吃過午飯肚子飽了沒那麼饞了,羅玉燕也就不再計較此事,依偎著丈夫聊起了旁的。

四宜堂這邊,因為陳敬宗毫不留情的嘲諷,華陽又送了他一頓閉門羹,讓他去東廂房歇晌。

陳敬宗不以為意。

她這種脾氣才是正常的,他也早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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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有朝雲陪著,華陽不太擔心身邊出現什麼醜蟲子,可是晚上不行,必須陳敬宗在,她才能睡得安穩。

所以,吃過晚飯,陳敬宗大剌剌地賴在次間,華陽也沒有攆他。

“公主,水兌好了。”

華陽就準備去沐浴。

陳敬宗一手托著腦袋側躺在臨窗的榻上,看著她道:“早上才洗過,現在又洗,你也不怕洗掉皮。”

華陽早知道他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也不理會。

陳敬宗換個姿勢,閉目養神。

等了約莫兩刻鐘,人回來了,陳敬宗偏頭,看到她換了套繡著碧色荷葉的白緞中衣,烏黑的發用玉簪高高挽起,露出一截修長雪白的頸子,以及一張沐浴過後特有的潮紅香腮。

他眼睛都直了,美人卻目不斜視地淡淡走過,轉眼就進了內室。

陳敬宗剛要跟進去,忽地想起早上答應過她,以後每晚都會洗澡。

陳敬宗就去了西次間,直接用她剩下的水快速擦了一遍。

洗完才想起自己忘了拿換穿的中衣,不過陳敬宗也懶得使喚丫鬟幫忙,擦乾後徑直將剛剛脫下的外衫往身上一裹,就這麼若無其事地去了內室。

朝雲才幫公主通過發,接下來也不需要她伺候什麼了,她朝進門的駙馬爺行個禮,低頭退下。

華陽離開梳妝台,往拔步床外瞧了眼,見陳敬宗穿著白日的外衫,她下意識地皺眉。

陳敬宗:“洗過了,忘了拿中衣。”

說著,他解開外衫。

華陽:……

在他才露出一抹%e8%83%b8膛的時候,華陽迅速轉身,並且放下了紗帳。

陳敬宗換好中衣,吹了燈,來到帳內。

雙眼已經習慣了黑暗,看見她麵朝裡躺在床中央,薄薄的被子搭在身上,勾勒出纖細曼妙的身姿。

陳敬宗很有自覺,取下擺在床外側的枕頭被子,繼續睡地平。

華陽默默地看著床板。

上輩子在陵州的這兩年,她與陳敬宗幾乎沒有說過一句和氣話,最開始他睡地平,後麵就一直睡了,仿佛這就是他們夫妻倆該有的樣子。

除服後兩人當然也有過夫妻生活,隻是次數不多,再加上她心裡抗拒,陳敬宗也不會多溫柔,那事於她而言就不怎麼愉快,可有可無。

反倒是昨晚,因為失而複得,她對他頗為迎合,竟……

華陽搖搖頭,打斷了那不該在此刻冒出來的回憶。

“睡了嗎?”

地上傳來他的聲音,不高不低的,有一點點啞。

華陽:“有事?”

如果他想上來睡,隻要不動手動腳,她也同意的。

陳敬宗雙手墊在腦後,看著黑漆漆的床頂道:“沒事,早上我還帶回來一隻雞,你想明天晌午吃,還是晚上吃?”

華陽根本沒有想這些,可不知為什麼,被陳敬宗這麼一提,口中就泛起津來。

“晚上吧,不容易叫人發現。”

“嗯,山裡的魚肥,野雞沒多少肉,一隻也就夠咱們倆喝喝湯塞塞牙縫。”

華陽:“睡吧,彆想了。”越想越餓。

陳敬宗:“忍不住。”

華陽暗暗腹誹,不就是一頓雞,至於他惦記成這樣?

“那你想吧,我睡了。”

華陽往裡麵挪了挪,調整好姿勢就準備醞釀睡意。

陳敬宗:“你就不惦記?我看你好像也挺享受的。”

以前她的確不太喜歡那個,他看得出來,次次都不敢拖延太久,就怕她越來越抗拒,可是昨晚的她,完全不一樣。

享受?

華陽終於反應過來他在“惦記”什麼,咬咬牙,隻當沒聽見。

陳敬宗卻坐了起來,盯著她的背影道:“早上我吃麵時,你給我列了三個條件,說我能做到就讓我上床睡,剛剛我洗了澡也漱了口,是不是可以上來了?”

華陽:“可以,但是不能碰我。”

那藥三個月才能吃一次,華陽可不想因為他的貪婪而壞了身體。

陳敬宗沒說話,直接將枕頭扔上來,再抱著被子重重躺下。

一道灼熱的鼻吸噴薄在華陽的後頸上,足見他躺得離她有多近,華陽甚至能感受到從他那邊源源不斷傳過來的男人體熱。

這床仿佛一下子變小了。

腦海裡不願回憶的那些畫麵也越來越清晰,甚至還有姑母府裡那兩個侍衛纏鬥的結實軀體。

華陽悄悄往裡麵挪。

才穩住,身後有動靜,陳敬宗又追了上來。

華陽對麵就是床板了,她不再動,可陳敬宗就像一條盯上獵物的狼,毫不掩飾他的食欲,噴過來的氣息也越來越重,越來越熱。

這樣子,華陽如何能睡著?

“你轉過去,呼吸那麼重,吵得我心煩。”她假裝不高興地道。

陳敬宗又噴了她兩下,真轉過去了,人也往外挪了兩尺距離,方便她翻身。

夫妻倆都躺著不動,帳內迅速安靜下來。

華陽還是睜著眼睛。

她想到了自己的重生。

事情發生的那麼突然,會不會明天一覺醒來,她又回到了京城的長公主府,回到了沒有陳敬宗、陳家人也都發配邊疆的時候?

果真如此,她也無力改變什麼,可至少她該讓陳敬宗明白,她並沒有以前那麼嫌棄他了。

華陽慢慢地轉過身來,對麵就是陳敬宗側躺的背影,這個姿勢顯得他的肩膀更寬。

華陽的心思再度飄遠。

出嫁前她都是一個人睡的,當陳敬宗死了她變成了寡婦,她依然是一個人睡。

同樣是一個人,感覺卻完全不同。

因為出嫁前她住在皇宮,皇宮就是她的家,有她的父皇母後弟弟。

守了寡,她孤零零地住在長公主府,不好再住進宮裡,也不好將母後接過來,就算接了,母後也不會出宮,否則會激起朝臣百姓們的胡亂猜疑。

長公主府是她的家,卻冷清得不像個家。

如果陳敬宗好好地活著,哪怕夫妻倆天天吵架,也是個熱鬨。

漫長的三年,她多少還是想他的。

“你不許動。”

早在她轉身時,陳敬宗就知道了,還以為她隻是換個姿勢睡覺,冷不丁聽到她這麼說。

陳敬宗保持不動。

華陽貼了上來,手搭上他勁瘦的腰。

如果不是白天他三番兩次的氣人,或許她早就想這麼抱一抱了。

陳敬宗全身都繃緊了。

華陽捏了捏他硬邦邦的胳膊,摸了摸他寬厚的肩,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才覺得他是個活人,真真切切地躺在她身邊。

她心裡一片安寧踏實,陳敬宗體內卻似打翻了一盆火。

莫非這是她折磨他的新點子?

念在她早上才吃過藥,陳敬宗閉上眼睛,繼續做一根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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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華陽睡得很踏實。○思○兔○在○線○閱○讀○

她記得自己是抱著陳敬宗睡著的,卻沒想到一早醒來,竟然變成了陳敬宗抱著她。

她整個人都被陳敬宗環在懷中,後麵是他規律起伏的%e8%83%b8膛,腰間搭著他結實的手臂。

華陽一邊慶幸自己還留在這邊,一邊又嫌陳敬宗的手臂太重,壓得她不舒服。

她試著去提他的胳膊。

就在此時,那胳膊突然往前一伸,寬大的手掌準確無比地扣住了她。

華陽:……

“果然是瘦了。”

在她發作之前,陳敬宗縮回手,低聲嫌棄道。

華陽板著臉坐了起來。

陳敬宗挑眉:“怎麼,隻許你非禮我,不許我討回來?”

華陽拿枕頭打他。

陳敬宗跳下床,一頭衝向淨房。

氣歸氣,華陽還要他做事,吃過早飯,她將昨日寫好的兩封家書交給他:“你去問問父親,如果父親也有奏折要送去京城,就連著我這的信一起送了。”

父皇器重公爹,公爹處理好喪事,按理說也該寫封折子給父皇報平安。

陳敬宗故意問:“他沒奏折如何?”

華陽:“那你就差管事去驛站跑一趟。”

陳家祖宅太小,她與兩位嫂子一樣都隻帶了四個丫鬟,沒有小廝可用。

陳敬宗懂了:“我就是你身邊的小廝。”

華陽睨他一眼,從屋裡拿了一片銀葉子給他:“賞錢,現在可以去了吧?”

陳敬宗顛顛那銀葉子,意味不明地看看她,走了。

主宅。

閣老陳廷鑒正在招待自己的二弟陳廷實。

他十九歲中狀元,之後不是留在京城就是外放做官,三十年來全靠二弟打理祖產照顧母親,如今兄弟團聚,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大哥,這是咱們家的賬本,以前你不在家,現在你跟嫂子回來了,家裡的產業還是都交給你們打理吧。”

陳廷實指指小廝抬進來的兩箱賬簿,恭謹敦厚地道。

陳廷鑒擺擺手:“這是何話,我們早晚要回去,這些還是你與弟妹繼續打理。”

陳廷實:“大哥總要對對賬……”

陳廷鑒:“你這是與我生分!”

他繃起臉來,經年累月的官威一壓,陳廷實再也不敢勸說。

陳敬宗就是這時過來的。

陳廷實雖然是二叔,見到這位英武冷肅的侄子,還是緊張地站了起來。

陳廷鑒就瞪兒子:“怎麼不給你二叔見禮?目無尊卑,成何體統!”

陳敬宗神色淡淡:“自家叔侄,何必生分。”

竟是用他才聽見的親爹的話頂了回來。

陳廷鑒眼角一抽,這個老四,讀書不行,頂嘴比誰都厲害!

陳敬宗也不多說,將兩封信放到老頭子旁邊的桌子上:“公主的信,您有空一道送進京吧。”

陳廷鑒眼角又是一抽,示意二弟先出去,他再問兒子:“可知道信裡都寫了什麼?”

陳敬宗:“放心,都是誇咱們家的。”

陳廷鑒鬆了口氣,麵上卻嚴厲,教訓兒子:“我與你娘對公主問心無愧,唯一委屈公主的就是你,冥頑不靈,明知道公主嫌棄你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