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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湘雲更近。一個是拐了不知道多少道彎的遠房親戚,一個則是嫡親表姐弟。想到這裡,宮人不由惋惜道:“到是可惜了賈大人夫婦了。聽說他們家還有個哥兒……”蘅哥兒這般乖巧懂事,想來他的父母兄弟應該更出色。

玖福晉說的是湘雲,胤禟序九,封號是玖,外人才會連名帶身份的說什麼玖親王福晉,恒親王福晉,在他們這支隊伍裡,大家仍是五福晉,玖(九)福晉的稱呼她們。

提起寶玉,寶釵也有些恍惚。

因為早早就搬出榮國府了,後來更是提前幾年進宮,所以寶釵與寶玉接觸的不太多。雖不曾朝夕相處,可寶釵還是多少記得一些寶玉的品貌。

誰能想到那樣人家生出來的嬌貴少年會如此剛烈不屈呢。

雖然是宜太妃做主留下寶釵的,但寶釵最後還是去了郭太嬪身邊侍候。沉默寡言,不爭不搶,除了上街時會東張西望,偶爾會一臉溫柔慈愛的看著小賈蘅玩耍,其他時候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大家都知道她是在找女兒的蹤跡,到也不曾多說什麼。畢竟有些創傷是一生都無法治愈的。

跟著宜妃姐妹出行的人都是翊坤宮的老人,他們有不少人都是知道寶釵的。此時見她落到這般境地,雖覺得是她自己作的,可也難免不升起幾分同情憐憫來。

寶釵不往湘雲跟前湊,湘雲也沒閒心思惦記她,幾日後也就將這人拋到了腦後。加之寶釵安份守已的做嬤嬤,沒有什麼職場競爭了也就少了許多紛爭。

湘雲一行人又在此地逗留了幾日,吃過玩過也休息好了,便再次啟程了。

宜妃是四爺給晉封的先帝貴妃,馬車規格高於親王座駕。此時一行人都擠在宜妃的馬車裡趕路,因天氣轉涼,到也不顯悶熱。

五福晉抱著小賈蘅在教他背書,宜妃姐妹在那裡說著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湘雲和胤禟則坐在一處同看一本帳冊,小聲說著生意上的安排。

主子們一般上午的時候如果不出去騎馬便都會湊在一駕馬車上說笑打發時間。有時候也會將胤禟和小賈蘅打發出來,四人湊一起打一上午麻將。用過午膳才會回各自馬車上休息午睡。有時候午膳過後不想走了,也會直接叫人就地安營紮寨,翌日再出發。

悠哉自在的,羨煞神仙。

上午的時候,是所有跟著侍候的人最輕鬆的時候,所以她們也都會湊在馬車裡說說笑笑,或是吃些零嘴打個牌。

寶釵坐在門邊的位置,視線放空的靠著馬車璧,偶爾能聽到幾聲前麵馬車小賈蘅背書的童音,偶爾則是湘雲嘻嘻哈哈大說大笑的聲音。

如果當年她沒有進宮,如果當年她沒有一門心思的想要上進攀高枝,如果……

木然的伸出手,看著手心和虎口處的繭子…晚了,晚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就在湘雲一行人離開的當天,城外發現兩具屍體,洽好是一男一女,而那男人正是寶釵的夫君。

至於女屍為何人,經鄰裡指認正是那男人的妻子張氏。

……

三日後的下晌,以龜速前進的一行人路過一處小村落。因村子建在路道兩側,想要過去便隻能從村子穿過。不想穿過村子的時候正好趕上村子裡給百歲老人辦流水席。

一行人剛在馬車裡睡了午覺,此時都坐在各自的馬車上,從窗戶看了一回外麵熱鬨的流水村。眼睛看著熱鬨,心裡算著自己的年紀。不想車隊剛走到村子中間,幾頭發瘋的老黃牛突然從不遠處衝了過來。

場麵一下子就亂了起來,流水席被撞倒,女人們哭叫,小娃們摔倒,村民們更是四處奔跑,有的更是湊到了車隊這邊。

侍衛們看著這些百姓,想要驅離他們的時候,就發現發瘋的那幾頭黃牛突然倒地暈了過去。侍衛們和跟前的百姓皆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的時候,侍衛們剛想驅離附近的百姓,就被這些百姓們用身上藏著的匕首襲擊了。

湘雲睡眼惺忪的收回異能,哈欠才打了一半就被眼前的變故驚著了。

瞬間清醒的湘雲剛要出手就被胤禟按住了。

“下車。”

二人下了馬車,朝著身後郭太嬪的馬車走去,看著寶釵用匕首抵著郭太嬪的脖子,而那匕首上還沾了血跡時,神色都有些不好。

出事時,寶釵從後麵的馬車跑過來,假意要扶郭太嬪下馬車,有跟車的宮人攔她,不想叫她一個粗使嬤嬤靠近,不想寶釵直接從袖中拿出匕首就將人捅了。然後扯著一臉震驚的郭太嬪下了馬車。

因寶釵這一舉動,現場都瞬間安靜下來了。

湘雲和胤禟看了一眼周圍,看向寶釵的眼神猶如在看向一個死人。

沒有內鬼引不來外賊,他們這是被人裡應外合了呢。湘雲一邊氣寶釵,一邊氣自己。

就因為是寶釵,所以她才會那麼快就放下了戒心。

“所有人放下兵器。”寶釵扯著郭太妃向前,一雙杏眸狠戾的看向四周,“隻要你們乖乖束手就擒,我保”

“彆跟我談什麼條件,現在立即放開額娘,我便允你們平安離開。”湘雲直視寶釵,乾脆利落的打斷了寶釵的話,“如此大費周折,難道隻是為了這一車的行李?”

你薛寶釵竟然會落草為寇?真的震驚到我全家啦。

寶釵眼睛閃了閃,冷笑道:“原本隻是想要打著你們的名義在路過的鎮子集些銀子,不想你們到是防的緊。沒辦法,咱們隻能將就些了。”

胤禟他們出門帶了不知道多少銀票,而他們隨身帶著的首飾金銀也不知凡已,不過這些都是開胃菜。隻要將這些人綁了,再讓附近的官府拿銀子來贖銀,這單生意就是一本萬利。

一旁的元良反應過來的喝問寶釵,“你不是張氏?”

湘雲謹慎慣了,叫元良去幫忙時,元良便琢磨出湘雲的意思,還特意打聽了一回寶釵的情況。

那麼多的百姓不可能都眾口一詞,就像今天這個百歲流水席一般,也是普通百姓裡摻了沙子。所以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麵前的薛寶釵和他打聽的人壓根就不是同一個人。

寶釵見問,又抬頭看了一眼時辰,這才不緊不慢的給他們這一行人解惑。

她確實不是張氏,但那個男人卻真的是張氏的男人。

湘雲他們這一行人很是招搖,寶釵老早便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的消息了。想著這頭肥羊有多值銀子,寶釵略做安排便帶著手底下的人提前去部署。

提前了幾百裡地的那種提前。

她雖不知湘雲一行人的行程計劃,但她向來聰慧又了解湘雲等人的喜好。

五福晉一慣好脾氣,宜妃姐妹不曾這般出過宮,哪怕是長輩又身份尊貴出門後一定會以湘雲的安排為主。而湘雲是個活潑好動,性子又多少有些散漫的。

她貪吃愛吃,宜妃姐妹們又一個個都是‘土包子’,所以最可能路線就是以吃為主,以名勝古跡為輔。

於是寶釵就帶著人去了湘雲他們百分百會經過的地方——慶來鎮。

寶釵在宮裡多年,她當初也是用心討好過宜妃姐妹的。她了解宜妃姐妹,也了解湘雲,她更知道生活幸福的女子同情心和憐憫心有多旺盛。想到這裡,寶釵帶著人守了幾天賭坊……

之後的事情就是找了個本地的賭鬼,那賭鬼與妻子張氏確實有一子二女。先讓人扮成外地的富商花錢買了他在青樓賣笑的女兒,然後再買他老婆,最叫他跟著演一場戲,之後這男人再拿著錢跟監督他,也配合他演戲的買家一塊出城。

隻要那男人離開慶來鎮,寶釵就不擔心她的身份會被人揭穿。

當初標準的屈膝禮,以及後麵的躲躲閃閃,不過是針對湘雲的性情來的欲擒故縱罷了。

可以說,除了那段怎麼嫁給賭鬼的情節是假的,其他的都是寶釵抄襲了真張氏的。

就這樣有心算無心,可不就叫她給算計到了。

寶釵心大著呢,人家還想著先混進出遊隊伍裡,然後借著身份打著湘雲等人的名義從地方官和富紳‘借銀’。如果這生意能做成,寶釵肯定不會現在就動手。◆思◆兔◆在◆線◆閱◆讀◆

可惜了,湘雲早年出遊時就遇到過這種事,這次出門自是防著有人打著他們的旗號為非作歹呢。

一計不成,那就換下一計。這不,這處位於他們山腳下的莊子就成了最好的伏擊點。

這處莊子是四五年前建起來的,會將官道掩在村子裡,也是寶釵的主意。

沒錯,這村子就是寶釵做主建起來的。

村子裡不全是普通老百姓,或者說這裡就是土匪們在山下的家和做生意的地方。

老人,婦女兒童最不容易讓人心生警惕,這也給了掩藏在自己家人中間的土匪們可乘之機。

搶來的東西有的需要銷贓,山上也需要一些物資供給,而這個村子的村民身份也是最好的掩護和外援。

如果朝廷派來剿匪了,這村子裡的人也會在第一時間給他們通風報信。一但官兵上山了,寶釵從不做無畏的抗爭,她會帶著一眾人從密道下山回到村子,做一回良民。等官兵走了再帶人上山繼續做生意。

最有意思的是哪怕父母兄弟都成了土匪,他們村子裡的小孩卻仍舊是乾乾淨淨的出身,能參加科舉的那種。

如今也就是時間短,若是時間長了,寶釵說不定能弄個官匪一家親呢。

她在京城呆過,知道吏部買官身的行情,隻要銀子懟上去,再稍微運作一番,他們這片就真的是官匪一家了。

寶釵之所以會選擇郭太嬪,一來是她知道宜妃姐妹情深,胤禟等人待宜妃和郭太嬪的心是一樣的。二來也是郭太嬪年紀最長,最好控製。

這些事寶釵自然不會全盤托出,不過挑挑撿撿的說了幾句能說的,想叫湘雲這些人束手就擒罷了。

至於將來收了贖金會不會放人…寶釵心中曬笑:

嘖,真當她是童叟無欺的良心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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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土匪會武功,就怕土匪有文化。可見讀書人心壞了,帶給來的危險比多少個莽夫都嚴重。”

仿佛沒聽出湘雲話裡的諷刺,寶釵揚聲喊道:“不要再做無畏的抵抗了。這個時辰便是快馬加鞭去最近的城鎮報信,城門也已經關上了。附近的駐軍兩天前就已經出營剿匪去了,一旬之內不會回來。隻要你們放下兵器,再寫封信,我可以保證隻要拿到銀子,你們便可以平安離開。”

“呸,唬弄鬼呢。”宜太妃對著寶釵罵道:“本宮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出宮。”

想到是自己做主將人留下的,宜太妃心裡又氣又恨,看著於她來說如姐如母的郭太嬪受製於人,宜太妃更是急得不行。

當初要是將人摁死在宮裡了,哪還有今日之禍。

寶釵斜了宜太妃一眼,手上的匕首又往郭太嬪的脖子上移進了兩寸,什麼都沒說,但威脅之意已經明了。

都不是傻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