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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麼多人,京城都安靜了不少。此時一回來,從上到下都開始喧囂起來。

仿佛將靈柩送到地宮,孝期就結束了一般。

這些人一回來,便都聽說了佟家這樁無頭案。

和湘雲想的一樣,衙門的辦案官員也想到了那兩顆人頭是這個案子的關鍵,於是找上李四兒,叫她提供一下受害者名單好叫他們一一核實。

這些年來,被李四殘忍虐殺的人何止幾十,若是再算上隆科多的仗勢欺人…這個工作量真的非常大。

可當今下了命令,再難也得乾呀。

原本就有一支人馬去登州那邊追查寄鏢人的線索,剩下的人手想要短時間內將這些都核查清楚,就必須從有司衙門借調人手。

這一借調,李四兒與隆科多乾的那些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其實在衙門讓其出具這份名單的時候,他們也曾拒絕過。但架不住衙門的人將當今的旨意擺了出來。

反正這個案子這麼難查,你們二人要是故意隱瞞不配合,那這個案子查不出來,當今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二人迫於壓力想著說兩件不太重要的,不想衙門裡的人都是斷案審訊的老手,沒費多少心思就將二人的底淘了個乾淨。

後世有句話叫坦白到底牢底坐穿,二人在吐出三分之一名單的時候便知道他們保不齊就涼了。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這些受害者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可著本地先查,查了個底朝天,有的連墓都挖過幾鏟子,衙門的人也沒將那兩個人頭找出來。隨即又派人查外地的,可仍舊毫無所獲。

於是這時候,衙門裡的人又找上李四兒,讓她再想想還有沒有落下的。

李四兒直說沒有,可頭搖到一半卻頓住了。

“是誰?”

李四兒看看一旁的隆科多,又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才將之前沒想起來的那件事說了。

“我們爺早先曾納過一位妾室……”

聽著李四兒徐徐道來,衙門裡的人看向李四兒的眼神都變了。知道這娘們是個心狠手辣,陰險歹毒的,但沒想到這娘們還能更了不起。

不光手段殘忍的虐殺了人家女兒,還將屍體丟進了亂葬崗。人家兄母找上門了,不但殺死人家母親,還將人家哥哥打了個生死不知。這也罷了,回頭搶了屍體還直接丟到郊外喂了野獸……

衙門裡的人都想掐死李四兒了,若不是職責所在,彆說查找凶手了,他們都想歡呼鼓舞一下。

活該!

報應!

死的好!

得到第一手資料後,衙門的人也不再逗留的離開了佟府。

回到衙門,所有辦案人員都有些消極怠工。最後還是捕頭說了一句彆有深意的話,“這麼大的案子,咱們能查清楚就不錯了。偌大天下,若嫌犯藏匿行蹤,更名改姓,或是直接出了海…怕是案子也隻能查到這裡為止了。”

一聽捕頭這麼說,其他人便心領神會的動了起來。

先按著旗藉姓氏查一回,之後再在京城走訪一遍,隨後再派人去盛京城那邊查一回老人的墓。

彆說,辦案官差還真在覺羅氏老太太的墓前看到了一個木頭盒子。打開一看,裡麵的兩顆人頭早就腐爛得無法辨認了。

墓碑一側還立了一個衣冠塚,雖未立碑眾人卻都知道這是給覺羅家那位慘死的姑娘立的。

官差在墓前拜了拜,便捧著木頭盒子離開了,仿佛至始至終都不曾看見不遠處長得頗似嫌疑人的跛腿青年一般。

青年:“……”

就這麼走了?

青年想了想,看一眼遠去的官差,再看了一眼自己父母和小妹的墓,又從一旁柳樹底下挖出一個木頭盒子,然後跛著腿重新來到墓前將那個木頭盒子放在墓前。

~

雖然沒能緝拿凶手歸案,但這個案子也算是破了。破了這個案子後,當今又問起了佟府滅門的案子。

仍舊毫無線索。

當今聞言長歎了一聲,將佟家承恩公的爵位給了那位佟家少爺,之後又讓衙門的人將隆科多和李四緝拿歸案。

二人犯的事再不容包庇,為堵悠悠眾口,平息民憤,當今也再不敢顧念舊情。

這一次,隆科多也沒資格住宗人府了,二人一塊進了刑部大牢,等待秋後處斬。

其實早在被逼著說出這些年做過的事時,隆科多和李四兒就有了心理準備。

之前在宗人府的時候隆科多還存了三分僥幸,以為當今會顧念舊情。後來家裡出事了,隆科多被放出治喪,後來又沒人帶他回宗人府,他便以為之前那件案子會不了了之的稀裡糊塗下去,誰成想就又出事了呢。

能關進宗人府的,身份都不一般。那邊的負責人對待這些貴人們都極儘可能的優待,生怕人家回頭翻身了,或是被外麵的家人知道了再找他們麻煩。可刑部大牢卻完全沒那個顧慮。

而且環境臟亂差,吃食也是勉強餓不死,就連水都是那種汙水。

這樣的地方,正常人是一分鐘都不想呆。隆科多和李四兒卻還要在這裡等到秋後問斬的日子。死前還要受這種罪,隆科多對李四兒寵愛也被這種生活落差和即將到來的死亡磨沒了。

開始的時候隻是隨便踢打兩下兩間牢房中間的木欄杆,後來則是對著李四兒破口大罵。

先是罵她害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後是罵李四兒貪財,竟敢染指春闈。最後才罵李四兒心腸歹毒,手段殘忍。

如此這般罵來罵去,又將李四兒曾是嶽父妾室故意勾引他的話罵了幾遍。

說得好像不是他自己鬼迷心竅非要李四兒一般。

李四兒開始的時候一直任由隆科多各種咒罵,許是終於從喪子失女的悲痛中走出來一般,李四兒又恢複了之前德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開始跟著隆科多對著罵,甚至是隆科多隔著木欄杆伸手過來要打她的時候,她還能一把抓住隆科多的胳膊,狠狠的咬一口。

等到幾日後,已經被邢部大牢的夥食折騰得沒有多少力氣的時候,李四兒才對著同樣靠在草堆裡的隆科多自爆了一回。

你闔家都是被老娘毒死的,沒想到吧。

李四兒:“老娘換了廚房的鹽,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毒藥是哪來的嗎?”

隆科多震驚看向邊說邊笑的李四兒,他沒想到李四兒這麼瘋,“哪,哪來的?”

李四兒披頭蓋臉,臟兮兮的對隆科多笑,“傻逼,當然是用你的銀子和你的名頭買的呀。哈哈哈哈哈~”

隆科多:“……”

他當初搶了一個瘋子回來,這個瘋子不光害死了他兒女,還毒死了他全家。

對了,現在輪到他了。

第217章

破案了!

佟府滅門慘案終於破了。

眾人暗忖大快人心,報應不爽時,當今卻是一副如鯁在喉,噎得不輕樣。

打了場眉眼機鋒,眾人心底就隻剩下一抹對當今的同情和興災樂禍。

攤上這麼一個舅家也確實挺糟心的~

當今確實被這個真相雷得外焦裡嫩,後宮的佟貴妃則是氣得砸了一屋子的擺件。

“傳本宮的話,不許隆科多葬入佟氏祖墳。”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又傳話讓人將隆科多這一支自族譜中除名。

德妃聽說了這事,還輕輕的歎了口氣。

這個李四兒,動作太快了。

德妃想到李四兒做的孽以及她對佟家的貢獻,淡淡的吩咐道:“厚葬李四兒於八裡橋下。”◇思◇兔◇在◇線◇閱◇讀◇

有些人家為了求子,會將剛出生的女嬰摔死再埋到橋下受行人踩踏,說是這樣女孩就不會再投胎到他們家來。而將人葬在橋下,那也是民間流傳許久的生生世世遭人踐踏的詛咒。從這裡就能看出來德妃對李四兒非常看重呢。

沒等自己給女兒報仇,佟家就團滅了。德妃心裡是又遺憾又有些堵得慌。身邊的嬤嬤自是知道德妃脾性,見她這般,不由與德妃說起了十四阿哥的婚事。

婚禮定在明年秋天,從現在到明年秋天有一年的時間,不妨先指兩個格格侍候著。

德妃與嬤嬤說的人裡麵,就有小那拉。

德妃想了想自已那不省心的兒子說道:“過了中元節便將人抬進來吧。”

格格不需要婚禮,十四又住在阿哥所裡,所以中元節後,小那拉也不過是一頂小轎,一身粉色旗袍,兩箱嫁妝的入了阿哥所。

此時時間回到六月份,弘輝這邊一出事,湘雲就讓人烏英去孝慈縣給胤禟送消息。

信裡著重說了她的‘夢’,同時也說了弘輝獲救的經過,之後給了胤禟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不過沒等到湘雲這邊再派人去孝慈縣送消息,胤禟就回來了。

將老太妃的靈柩送入地宮,完成了基本的程序胤禟就提前一步回來了。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好不容易趕回京城,偏又在城門口等了一個時辰城門才打開。

進城後,街上陸續有了百姓,胤禟雖是一路縱馬前行卻也不敢速度太快。緊趕慢趕的回來了,不曾洗漱更衣便來了私宅。

此時私宅的丫頭婆子都已經起來乾活了,隻有私宅的主人還高床軟枕大睡特睡。

睡前抱在懷裡的大兔子布偶此時正可憐巴巴的被某個小胖妞枕在頭下,隻穿了肚兜褻褲的小胖妞團著身子睡在床上還將小臉藏在被子裡。

胤禟站在床邊,隔著一層鮫綃帳子看了裡麵一眼,便急速了出去。

他忘了,現在是夏天。

一出來,胤禟就看向了剛剛攔著不讓他進去,最終還是沒攔住他的丫頭們。

想要發火,又覺得沒道理。想說幸好是他,若是換個人難道也這樣。可轉念一想,換個人來也不可能走到這裡才被攔下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錯了,胤禟多少有些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帶著秦八兩走出去的時候,竟然還我防我自己的讓秦八兩再調幾個管用的丫頭婆子過來。

秦八兩:…嗬嗬!

更衣洗漱,又刮了一回胡子,將自己這張臉收拾得乾乾淨淨後,胤禟還用手指挖了點麵脂塗在臉上。

想要一直美下去,這都是必須噠。

以前總覺得大老爺們的塗麵脂娘們兮兮,如今…也不得不向惡勢力屈服了。

老太妃的孝還不滿三個月,所以胤禟並沒有動他頭頂的發茬。老三犯的蠢,足夠兄弟們記住半輩子的了。

挑了一頂薄款瓜皮帽戴在頭上,胤禟又照了一回鏡子這才再去了湘雲房裡。

那丫頭是不會錯過任何一頓飯的。

這個時辰過去,肯定起來了。

果然,胤禟過去的時候,湘雲不光起床了還都洗漱過了。

上身一件天水藍織銀絲玉蘭的斜襟小襖,下著一條青色繡蝴蝶的棉紗裙,頭發沒梳漢鬢,而是梳了一個小兩把頭,將雪白的脖子露了出來。

發間兩朵宮花,一隻翠玉步搖,耳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