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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沒有證據湘雲也要告訴寶玉這件事。

湘雲肯定寶玉會相信這個事實,雖然事實又殘酷,又無理取鬨了些。

寶玉前腳跟著賈母等人回了榮國府,後腳就被秦八兩找了來。因是秦八兩來找寶玉,賈母等人也不好不叫寶玉不去,隻一臉擔心的安排了好些人護送寶玉來九阿哥府。

因來的人多,寶玉也沒走私宅這邊的門,而是按著湘雲的交待將賈家那些跟來的人都留在九阿哥府的外下院,然後帶著茗煙穿過夾道來了湘雲這邊。

寶玉一來,湘雲就請秦八兩和元良將他們查到的消息通通告訴寶玉。

寶玉整個人都幻滅了。

他剛剛才見過衛若蘭的呀。

他還正在為衛若蘭的榮辱不驚,淡定從容佩服得五體投地,然後你現在告訴他,那些都是假的。

就連所謂的救命之恩都是假的。

那些死去的生命都是他自己買凶害死的。

“人怎麼可以這麼壞呢?”

看到寶玉這個樣子,湘雲都替寶玉難過,可更多的卻是氣憤。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到了草營人命的地步,這樣的人真的不配做人。

“他的目標很明顯,就是衝著你來的。現在的問題是他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

若是為了銀錢,那倒不至於。畢竟這需要很多銀錢才能值回成本票價。所以除了要銀錢,衛若蘭還想要什麼呢?

官職嗎?

縱觀整個榮國府,哪個是有實差事的?若真想走榮國府這條路,他花的那些錢都可以自己捐個官了。就算榮國府出了個賢德妃,但賢德妃還沒惠及自己的家人呢,又怎麼可能先惠及到外人。

能算計這麼一場的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如此一來,湘雲就真不知道衛若蘭到底在算計什麼,又想從中得到什麼了。

“會不會是親事?”一旁的秦八兩見湘雲和寶玉都一副想不通的樣子,不由插話道:“三姑娘到底是賢德妃的胞妹,如今待字閨中,說不定就是衝著這門親事來的。”

第167章

元春成了賢德妃,這也預示著隻要賈家沒了再送女兒入宮搏前程的心思和騷操作,家裡的女兒都會‘自然’落選。

當然,前提是元春沒有在選秀前病逝或是被打落冷宮什麼的。

看三春的年紀和當今的長壽勁頭,姐妹裡至少迎春和探春是肯定會落選的了。而如果沒等到惜春選秀的年紀當今就成了先皇,那惜春就必須參加小選了。

話再說回來,當今特意賜了塊地方給賈家修建省親彆院,讓不明就裡的人都以為元春風頭正盛。若衛若蘭當真惦記上了探春,到還真說得過去。

畢竟衛家和衛若蘭的名聲都不怎麼好,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會考慮將女兒嫁到衛家,甚至是嫁給衛若蘭。

一來是衛若蘭雖是嫡長子,卻已經前途儘喪。二來則是有一個那麼黑心狠辣的婆婆在,誰家姑娘嫁進去不受氣呀。嫡親的婆婆立立規矩那是沒辦法的事,這種繼室婆婆再怎麼討好也是吃力不討好。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對自己嫡長子都這麼狠的衛老爺並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所以無論從聯姻的角度還是從女兒的幸福上看,衛若蘭都沒有投資的必要。但他若想掙紮出衛家或是更進一步,那麼一個強而有力的嶽家絕對可以讓他事半功倍。

“這不是強買強賣嗎?”湘雲在聽了秦八兩的分析後,當即便感到一陣惡心反胃,“女兒本就不容易,卻還要雪上加霜的枉顧女孩一生的幸福給自己搭橋鋪路…臥草,好想弄死他呀。”

寶玉也是氣憤不已,但當聽到湘雲這麼說後,他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妹妹,不要說臟話。”

湘雲:“……”這是重點嗎?

秦八兩/元良:“……”臟話後麵那話不是更應該說一下的嗎?

甭管什麼臟話不臟話了,湘雲覺得這件事情哪怕沒有證據,不能官辦了衛若蘭,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湘雲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臉上一會兒冷笑,一會兒猙獰,一會兒又麵無表情的,看得寶玉都有些心裡發毛。

想娶貴女?

沒問題,成全他。

湘雲突然站住腳,看向寶玉和秦八兩等人,剛剛還凶巴巴的小胖臉上瞬間揚起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

“他涼了。”

“雲妹妹?”

“殺人不過頭點地,而且這次死的人也已經夠多了。我想了下,不如就讓他求仁得仁,遂了他的心願。”

“…將,將三妹妹嫁給他?”剛一說完,寶玉就將自己的小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就以雲妹妹的性子,彆說嫁三妹妹了,便是嫁夏家的那個夏金桂,她都不會同意。

斜了寶玉一眼,湘雲笑眯眯的說道:“你彆管了,這事隻管交給我。”

“這這這,好吧。”寶玉本想說這是他的事,他都已經麻煩湘雲很多了,可剛張嘴就看到湘雲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妥協的樣子,向來軟脾氣的寶玉便也隻能呐呐的由著湘雲了。

他挺好奇湘雲會怎麼做的,可湘雲卻是一臉神秘嘻嘻,怎麼問都不說。寶玉無法,隻得打消了提前知道的好奇心。

和湘雲幾人不一樣的是,胤禟卻不認為衛若蘭的目標會是探春。

探春雖然和湘雲一樣是記名嫡女,但無論從哪個方向看,與其惦記探春不如惦記湘雲。

一來湘雲所在的史家大房就她一個姑娘,不存在什麼嫡不嫡,庶不庶的問題。二一個,就是湘雲的嫁妝和他的財力。

因為湘雲出嫁,他肯定會拿出比史家那份嫁妝還要多的陪嫁給她。而他和他身後的翊坤宮也都會是湘雲的娘家。

最後一個便是湘雲的撈金能力。賈家的三姑娘,她拿什麼跟他的胖丫頭比?

總之就是哪怕胤禟早就知道了湘雲在女校除了騎射類的成績名列前茅,其他科目永遠墊底,但在胤禟的心裡,湘雲比很多名門閨秀都要優秀,還是優秀很多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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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胤禟並沒有將他的猜測和肯定告訴湘雲,而是問湘雲準備怎麼做。

湘雲就等著胤禟問她呢,見胤禟果真問了,湘雲才一臉促狹的說起了一件往事。

“我記得舊年春闈時,你曾跟我說起過你們宗室的一位貴女跟人私奔。為了遮掩此事,家裡還特意在城外立了個衣冠塚。”手指熟練的剝螃蟹,一邊剝,一邊有些不是滋味的跟胤禟說起了女子沒有地位的現實,“女子未嫁而亡,死後無祭享。既不能葬進祖墳也不能葬進夫家。私奔的那位也罷了,宗室裡不少沒有長成的貴女都是草草安葬,有的甚至連塊碑都沒有,實是可憐可歎。聽說廉貝子的側福晉曾流掉了一個‘女嬰’,那孩子也怪可憐的哈。”

並不。

早就通過自己的‘消息網’,知道那次小產是怎麼回事的湘雲。一邊覺得惠妃這一手玩得有些溜,一邊又覺得那位側福晉是個心理素質過硬的。不過不管怎麼說她隻是想要感謝衛若蘭對寶玉的厚愛,替衛若蘭娶房出身好的媳婦罷了。

普天之下,還有誰家敢說自家姑娘比愛新覺羅家的女孩更尊貴嗎?

至少在大清境內沒有。

嫡親嶽父是當朝八阿哥,媳婦的親祖父是康熙大帝,未來的皇帝還是媳婦的伯父,母親是皇子側福晉,無論從血統還是身份上…這門親事都忒配衛若蘭了。

已經聽明白湘雲想乾什麼的胤禟先是一愣,隨即便是開懷大笑,最後指著湘雲的鼻子罵她小缺德鬼。半晌才笑著說道:“所以你攬了這事在身上,最後卻還是叫爺替你出頭?”

“銀子能解決的事那就不是事,咱們出份厚厚的聘禮,還怕她們不同意嗎?”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打去年萬壽節八爺得了急症,八爺府上的日子就再不似從前了。如果借著這門親事撈上一筆,想來八福晉絕不會放過。

“就算郭絡羅氏同意了,衛若蘭也定不會同意。”胤禟將自己剝的蟹膏蘸了點醋後放到湘雲麵前,“怕是需要一道指婚聖旨了。”

“你和當今也不能一直這麼彆擰著,何不借此事化乾戈為玉帛呢?”

胤禟聞言不由又是一陣大笑。

怕是打死衛若蘭,他也想不到湘雲會給他安排這麼一門好親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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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回到榮國府的寶玉情緒並不高。襲人見了不由追問寶玉可是在九阿哥府那邊受了什麼委屈,或是被九爺訓斥了?

寶玉搖頭,“隻見了雲妹妹。”

襲人一聽這話便鬆了一口氣,隻新的疑惑又出現了。“是雲姑娘出了什麼事嗎?”

寶玉和湘雲自小就玩得來,從來都不會鬨彆扭。一來寶玉性子軟,對姐妹們都是有敬讓的,二來則是湘雲性子大開大合,隨和好說話。這倆人從小都沒拌過一回嘴,紅過一次臉。所以是湘雲病了還是傷了吧?

病到不太可能,傷…就以那姑娘的淘氣勁,那還真說不好。

寶玉張嘴想要跟襲人說一回他心中的難過和憤慨,但想到湘雲一直叮囑他的話,到底沒敢逞一時口舌之快將真相吐出來。

“沒什麼事。”寶玉一臉意興闌珊,“將咱們房裡上次得的薑棗粉找出來讓人給雲妹妹送去。雲妹妹貪吃,指不定又吃了多少秋蟹呢。”

八九月份正是秋蟹最肥美的時候,每年這個時候,湘雲都要吃好多。

隻是螃蟹寒涼,女子不易多食。因此每次到了吃螃蟹的季節,一群人攔不住嘴饞的湘雲便隻能想辦法給她驅寒了。

薑棗粉衝的茶,暖暖的薑絲粥等等。

襲人得了吩咐去櫃子裡取薑棗粉,見並不是很多了,拿出去送人不太好,便又去王夫人那裡領。

到了王夫人那裡,洽巧見王夫人正在翻箱搗櫃的找古董擺件。“你來的正好,我正收拾了幾件舊衣裳。白放著也是放著,你且拿回去穿吧。”

王夫人特彆喜歡送人舊衣裳,不光襲人,就是她院子裡的丫頭也都得到過。襲人謝了賞,又將來意說了,王夫人聽了一耳朵也沒多想,隻叫金釧去取了來交給襲人。

等襲人離開,王夫人才問了金釧一嘴,“襲人這丫頭今年多大了?”

金釧想了一回,不是太確定的回道:“許是十五了。”

一旁的玉釧聽到姐姐這麼說,則接道,“前幾日史大姑娘打發晴雯回來,仿佛聽見她和襲人說轉年就十五歲的話了。”

其實不光襲人和晴雯,香菱與寶釵也是轉年十五歲。她們四人同庚,命運卻大不相同。

一個進了宮,兩個在湘雲的幫助下有了自己的房子和小莊子,如今也就是襲人混得稍微有些差了。

襲人家裡窮,母兄便將她賣給了人伢子。輾轉進了榮國府後,凡月錢賞賜又泰半拿來貼補家裡了。也多虧了寶玉是個手裡散漫的體貼性子,又悄悄的安排府裡的小姑娘們賣些繡品掙些零花錢,不然襲人也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