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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能說的糾結樣子,“太太彆問了,都不讓說呢。”

沒否認自己在薛家之事上的功勞,卻也用這種方法告訴賈家眾人薛家這事不簡單,胤禟下了封口令。

湘雲不說,不代表王夫人不知道。寶釵千叮嚀萬囑咐不叫薛姨媽將湘雲說的那些話告訴旁人,但薛姨媽到底還是挑撿著透露了些給王夫人和鳳姐兒。隻這些便叫二人知道了不少事。

此時湘雲又來了這麼一出,王夫人眼眸微閃,極其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少時,賈政過來請安,湘雲就跟幾個小的都湊過去給賈政拜壽,之後各人奉上生辰禮,賈政便去了前院那邊跟自家爺們吃酒。而湘雲則起身回自已屋子出恭。

翠枝上個月的時候便已經離開榮國府了。帶著湘雲送她的一百匹料子,一套紅寶石頭麵和一身她自己繡的嫁衣回家待嫁去了。如今湘雲在榮國府的這間屋子就翠縷帶著兩個小丫頭看著呢。

翠縷也不是不想跟湘雲去阿哥府,但湘雲卻總是一副非常重視她的樣子,又說什麼過陣子我就回來了,你就彆折騰了的敷衍翠縷,弄得翠縷隻得日也盼,夜也盼的等著湘雲歸來了。

洗了手,湘雲一邊由著露珠給她用香脂潤手,一邊與翠縷說話。

聽到前幾日探春和賈環這對姐弟雙雙成了嫡出後,湘雲便追問這事起因。

翠縷搖頭,“隻知道老太太和二老爺叫了二太太在上房說話,具體說了什麼,怕是除了鴛鴦再沒旁人知曉了。不過當天晚些時候二老爺便去了一趟東府……”

“…趙姨娘鬨了沒?”

“說來也是怪了,那趙姨娘將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一夜,出來後就叫人將環哥兒挪出她的小院,之後還指著三姑娘和環哥兒好一通罵,什麼你們攀你們的高枝,老娘隻當沒有生養過。好些難聽話呢,學出來怕臟了姑娘的耳朵,姑娘隻心知便是了。”

湘雲扭頭看了一眼露珠,見露珠點頭,湘雲便知道她與露珠想的一樣。趙姨娘是故意為之的。

正說話呢,寶玉便進來了。

他看了一眼翠縷和露珠,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湘雲朝天翻了個白眼,腹誹麵前的這個小哥哥演技差。

“我聽太太她們說,寶姐姐會進宮是妹妹求的九爺?”自己親姐姐陷在宮裡,如今嫡親的兩姨表姐也進了宮。寶玉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大家小姐不做,非要去宮裡做侍候人的宮女。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沒錯,就是我幫忙的。”湘雲見屋裡隻有她和寶玉便將薛家倒黴催的遇到八爺倆口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寶玉聽。

寶玉:“……”真的好過份。

“雖說被那些人盯上了,無論薛大哥哥怎麼樣都會成為逼迫寶姐姐就範的工具。但不得不說,薛大哥哥要是沒那麼多的小辮子被人抓著,或是他本身能乾些,讓人覺得他有用,薛家不可欺,許是也沒人會這樣算計寶姐姐了。”

寶玉也是給人當哥哥的,如今往自己身上想一想,還有什麼想不到的。

“寶姐姐若不進宮去,薛家就真的成了魚肉,任人宰割了。”見寶玉沒說出什麼有老太太和太太這樣的話,湘雲多少有些欣慰。

太太汲汲營營,大姐姐宮裡受苦,雲妹妹住在阿哥府還有進宮的寶姐姐,傻了的薛大哥哥。寶玉這一刻是真的知道了權利的重要性。

兄妹倆隻來得急說上兩句貼己話,老太太那邊便喚人了。湘雲連忙站起身跟著寶玉往外走,出來的時候又見賈環和賈蘭在外麵玩,不由又叫上他們一塊去上房。

成為嫡出後,探春和賈環府中的地位並沒有多少改變,甚至是賈環的生活還不如記嫡前。

記嫡前,至少有趙姨娘護著賈環,現在…湘雲覺得等趙姨娘發現二太太真的一點麵子活都不做後,應該還會繼續將賈環護在羽翼下。

嫡,庶…正經說起來當今還是庶子呢。

湘雲送給賈政的生辰禮,賈政還挺喜歡,畢竟是投其所好選出來的。但一旁的賈赦卻多少覺得有些不高興。

因為湘雲對他就沒有投其所好。

其實賈赦生辰的時候,湘雲可糾結了。他一喜古董,二喜漂亮丫頭。

古董那麼貴,湘雲寧願將那些錢打了水漂也不願意給賈赦買古董。相對來說漂亮丫頭就便宜許多,可你叫湘雲送賈赦漂亮丫頭…那不純粹惡心湘雲呢嗎?

*

請了唱南戲的小戲班,前麵一台,後麵一台。

湘雲就著南戲與眾人說說笑笑,一直到下晌眼瞧著時辰差不多應該回阿哥府了,賈母依舊笑嗬嗬的坐那裡看戲說話,王夫人見狀便明白湘雲這事還得她自己上。於是看了一眼左右便先悄悄離席退回了榮禧堂。

過了一會兒,金釧來到湘雲身後,小聲說了句太太請姑娘過去說話。湘雲左邊就坐著寶玉,金釧這一聲直接叫寶玉變了臉色。

湘雲安撫的對他點了下兩頭,又看一眼賈母等人這才和金釧退出榮太堂穿過南北夾道來了榮禧堂。

“我知道太太喚雲兒要說什麼。”見了王夫人,湘雲隨意屈了下膝蓋,也不用王夫人叫起她便自己站起來了。腳步輕快的走向王夫人,不等王夫人說話,湘雲便對王夫人俏皮一笑,主動將話語權拿到了自己這邊,“可是為了宮裡的大姐姐?”

湘雲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將王夫人那一肚子話都給打散了,也將人噎得夠嗆。

“大姑娘是怎麼知道的?”不管如何湘雲既然主動提起來了,王夫人便也沒藏著掖著,直言不諱的問道。

“琢磨出來的呀。”湘雲沒坐在王夫人對麵,也沒坐在王夫人下首的一排玫瑰椅上,而是挨著王夫人坐了。“我琢磨了許久也沒想明白那天太太想跟雲兒說什麼,以為是尋常聊天,便也沒太在意,後來是出了寶姐姐的事,我才想明白太太那天是想要雲兒幫忙卻又擔心雲兒小,幫不上什麼忙。

我想明白了,就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若我真那樣了,也對不起太太待我的一片心了。太太待我極好,雖是表嬸卻比我親嬸嬸對我都好。不說能不能投桃報李,舍身相報,雲兒也不應該裝聾作啞,不聞不問。隻是,”

王夫人聞言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神色緊張看向湘雲,追問道:“隻是什麼?”

“大姐姐如今住在當今的乾清宮後殿,那裡位屬前朝,後宮的娘娘們是觸不到那邊的。而大姐姐侍候當今的日子到底短了些,如今不能出乾清宮,更不能隨意進出後宮。按宮裡的規矩,哪怕封個庶妃,答應,大姐姐也能搬進後宮去。隻要進了後宮什麼都好說。”

如今的情況就像賈政在自己的前院書房睡了個丫頭,然後還叫那丫頭呆在前院做些丫頭的活計。

但這丫頭的老子娘卻聯係了賈環家的小朋友,希望將這個丫頭從老爺的書房裡弄出來放到趙姨娘的院子裡…想的不要太美哦。

湘雲見王夫人還想說什麼,直接將胤禟丟了出來,“九爺說,窺視帝蹤是大罪。”

王夫人:“……”

湘雲眨眼間又想到元春後來封妃省親的橋段,不由又信口開河的哄王夫人,“不過太太儘管放心,咱們能出力的地方絕不惜力。連寶姐姐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火坑裡跳,又怎麼會不管大姐姐呢。

九爺已經使了銀子請乾清宮的得力太監沒事的時候就在當今耳邊多提提大姐姐的名字,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姐姐那裡就有好消息了。”

“…怪道旁人總說我偏疼你比寶玉還甚,如今也應該讓他們瞧一瞧才是。好姑娘,你大姐姐的事太太就拜托給你了。她好了,自是不會忘了你的好。”

“誰還指著這個呢,我隻盼著太太能多疼我幾分也就罷了。”頓了頓,湘雲又一臉神秘兮兮的叮囑王夫人,“九爺花錢打點的事,太太千萬誰都不要提。若是讓當今知道了,當今惱了九爺事小,再遷怒大姐姐就糟了。九爺好歹是當今的親兒子,或打或罵還能怎麼著。可大姐姐不一樣,後宮的女人聽說比地裡的韭菜還要出息呢。”

收買乾清宮得力太監的事,可不是小事。王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輕重,便是湘雲不提醒,王夫人也不敢往外說。

不是為了九爺,而是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了,唯一倒黴的就隻有那個小太監和她的元春。

湘雲心直口快,快人快語的印象太深刻了,王夫人丁點不懷疑湘雲剛剛那段話的真偽,如今既然已經從湘雲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王夫人也就鬆開心神與湘雲說起了家常。﹌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了籠絡住湘雲,王夫人又從自己的庫房裡拿出兩樣玩意送湘雲。

湘雲半點沒客氣的收下東西,又與王夫人你來我往的說了一回,便以時辰不早為由起身去與賈母等人辭行,帶著人離開了榮國府。

坐在回家的馬車上,湘雲才有功夫將王夫人給她的東西打開過目。

兩樣東西都很精致,湘雲用圖嬤嬤有一句沒一句傳授的鑒寶知識對這兩樣東西進行了細致考苦鑒定。

一鼎雙層的金魚戲水樣式的香爐,一個象牙鬼工球。

香爐沒啥看的,倒是那個鬼工球挺有意思的。將鬼工球放在手中把玩時,湘雲還心忖了一回這東西得來全不費功夫。

既然知道人家要求到頭上,那與其擺出一副為難又不甘不願的樣子被動幫忙,還不如積極熱情的來個主動幫忙呢。

主動幫忙,被懷疑的概率低於百分之三十。而被動幫忙,被懷疑的概率卻高達百分之七十。

有時候湘雲也極想不通影視劇以及中的這些橋段,為啥總要將事情弄得那麼劍撥弩張?

大花國不是最講究語言藝術的嗎?為什麼應該圓滑的時候非常弄出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來呢?

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今兒這事若是一口回絕了王夫人,叫她心裡有了疙瘩,指不定回頭又要怎麼跟你來個魚死網破呢。既便不是這般決絕,他日見麵多少有些尷尬不是?

要湘雲說,世間很多事情應該直的時候必須直,但不應該直的時候,那該彎就得彎。

比如說打死不給人做小老婆以及替男人照顧小老婆,教養庶出子女這種事就絕對不能妥協。

而幫著王夫人替元春活動打點這件小事情…王夫人不知道元春現在的情況嗎?

她知道。

她知道元春現在的情況一般人都幫不了她。

胤禟不能,宜妃的翊坤宮也不能。可她依舊這樣拜托求人幫忙為的是啥?

一是為了撞大運,二一個就是為了她自己的心。

她這個做人親娘的努力過了,結果若是差強人意,那也是天意。若僥幸替元春謀劃出一條出路……

*

王夫人想不到湘雲連這種事情都敢信口開河,唬弄敷衍人。此時她既期待元春那邊真能通過這種方式得到好處,也感激湘雲替元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