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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起程了沒有。

賈敏那裡從春天拖到夏天,又從夏天拖到秋天,如今都已然九月份了,仍舊沒動身呢。

湘雲的生辰就在九月份,不過五歲小孩的生辰卻是沒啥可過的。屋裡的丫頭嬤嬤拜了一回壽就算過完了。

年初親征葛爾丹的當今九月份的時候竟然又要帶人出京找葛爾丹敘舊了。打仗不光耗人還耗銀子,當今知曉國庫緊張,便準備速戰速決。

胤禟在當今出發的前一天找了來,請安問好後,二話不說的就拿出一打銀票遞給當今。

上次他老子大封兒子,就卡在老八那裡,旁人都得了爵位,就他一個光頭阿哥。等第二次大封時,老八封了親王,老十封了郡王,他夾在中間,卻隻得了個固山貝子的爵位。

臉都叫他老子扇胖了。

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能這樣打腫了左臉再扇胖呼了右臉。

“兒子年紀小,辦不得正經差事,舊年額娘給了些貼己銀子,兒子閒來無事時便拿來投資生意,僥幸掙了幾個零花錢。前兒聽說國庫吃緊,皇阿瑪又出征在即,兒子也不知道能為皇阿瑪做什麼,您這裡還短缺什麼,所幸還有些銀子能夠孝敬皇阿瑪。”

拿了爺的銀子,您老要是大封時還記得咱,那以後咱們就學下麵的官員那樣,他們拿銀子砸身官,爺就拿銀子給自己買爵位。

要是不記得了,嗬嗬,那您老就彆怪兒子‘淘氣’了。

第31章

當今感動嗎?

當今不敢動。

當今是知道他家老九在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還紅紅火火,不讓旁人。因沒耽誤了正經課業,當今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他去了。隻是叫當今沒想到他家老九竟然會這麼孝順?

怪彆扭的。

若說他家老九不孝順吧?這逢年過節,四節兩壽的,也不曾比旁的皇子阿哥少孝順了什麼。可若說他家老九孝順吧,當今又總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怪異。

其實當今不知道,是他自己將兒子們推遠的。

世人都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他自己偏疼太子,凡事都將太子放在最前頭,哪怕知道太子是儲君,與他們是君臣之彆,可都是當今的兒子,其他人就甘心嗎?

他們嫉妒太子,羨慕太子,更多的還是對當今偏心的不滿。

有些人會將不滿表現出來,像是大阿哥;有些人會掩飾,像三,四,五,八。

胤禟以前也會掩飾一翻,不過重生的那陣子卻是直接放棄掩飾了。

掩飾是不得寵,不掩飾也沒人在意。乾嘛還非得滿足你兒孫滿堂,其樂融融的心態?你自己偏心到嘎嘰窩了,還想要十全十美,做夢去吧。

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胤禟才漸漸的調整好心態,不過做人做鬼的年紀加起來都比他老子大了一眯眯的胤禟有時候看他老子,那眼神裡多少有些‘你又在無理取鬨’,‘我就靜靜看著你作’的情緒。

天天被兒子用這種眼神問候兩遍,當今再心大也不由注意起這個所有兒子裡長相最好的反骨仔了。

*

不管怎麼說,看渣還得看老康,這位不光渣,還總能渣得新清脫俗,古今難及。痛快的收了銀票,又拿文治武功,報效朝廷,為君父分憂這種大道理大說特說了一通,最後將做生意說成小道,說得一文不值,難登大雅之堂,不入流後才將買爵位的胤禟打發走。

等胤禟走了,當今連忙問李德全:“多少?”

“回萬歲爺,不多不少正好十萬兩。”李德全許是早就知道當今會問他這個問題,直接趁著當今訓話的時候將銀票數了兩遍。也因此,當今一問才能不加思索的答了出來。

聽到是十萬兩時,當今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隨即又追問了一句:“金子銀子?”

李德全嘴角一抽,彎腰垂眸:“…銀子。”

一聽是銀子,當今上翹的嘴角刷的一下就又落了下來,一副不耐煩模樣的朝李德全揮了兩下手,“拿下去吧。”

“喳~”

“回來。”

李德全聞聲要走,不想剛抬腳就又聽到當今喊他,連忙低頭駐足等著當今吩咐。

當今隻想了想便吩咐道:“給太子送五萬兩過去,再給…保清送一萬兩。”

保清是大阿哥的%e4%b9%b3名。

我的萬歲爺呦,九爺這會兒怕是還沒走出乾清宮呢。

“…喳。”李德全聞言都替九爺委屈卻還是什麼都沒說的應了下來。

做生意嘛,總會有風險的,胤禟砸了十萬兩進去,也沒真的指望他老子能叫他得償所願,但胤禟卻已經做足了之後拿銀子眼饞他老子的心理準備了。

趕明個封爵的時候再落下他,他就將銀票兌換成碎銀銅板,然後坐在臨街的酒樓上,凡誇他一句的,他就賞一把銅錢。凡給他寫詩詞讚美他的,他就給一把碎銀子。等回頭春闈放榜,他按著名次賞銀子,看老頭你還怎麼加恩……

出了乾清宮,胤禟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便叫上秦八兩去翊坤宮給宜妃和郭貴人請安去了。

姐倆正在那裡擺弄胤禟叫人弄來的舶來品,聽說胤禟來了,這才笑著轉身。

當娘的得了什麼好東西大多都會想到自己生的崽子,宜妃不例外,將五九兩個阿哥當成親生兒子對待的郭貴人更是如此。這會兒見九阿哥進來,到也沒在意身份高低,便先於宜妃開口說道,“剛還說叫你過來呢,偏巧你自己就來了。今兒得了一對好駝峰,給你五哥送了一隻去,剩下的已經叫小廚房用牛奶燉上了。”

胤禟聽了就笑,問哪來的。聽說是當今賜的,胤禟也沒說什麼,轉頭又叫宮女去小廚房傳了兩道家常小菜。

在翊坤宮蹭了頓飯,又聽了一回宜妃和郭貴人的老生常談,胤禟仍舊對女人,對成親提不起半分興趣。

不過說起兒女之事來,胤禟不由又想到了那個張嘴就脆生生喚他‘爹’的小胖丫頭來了。

便宜閨女都有了,便宜兒子還會遠嗎?

~

宮裡的是是非非,或是榮國府外的風風雨雨仿佛都吹不到榮慶堂來。不管賈母是真心還是無意的,她都撐起了一把傘,庇護了這榮慶堂裡的小崽崽們。

哦不,迎春頭頂上的那塊傘布就漏了個窟窿。

今天剛發的月錢,迎春的奶娘就將月錢拿走了。還說什麼她的血變成了奶喂大了姑娘,姑娘理應孝敬她這種混帳話。

呸,按這個理論,那些喝牛奶長大的人是不是也要叫奶牛一聲‘娘’?然後這輩子都不要吃牛肉了,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再將‘母家親戚’祭了五臟廟?

湘雲坐窗前,眯著眼睛聽那奶娘還用這處理論給周奶娘洗腦,以及聽她邀周奶娘參加她們的小賭桌時,肉嘟嘟的小圓臉上都能陰出水來了。

“腰板挺直,不要眯眼。”圖嬤嬤也聽到了窗外的說話聲,一邊板正湘雲坐姿,一邊看湘雲會做什麼。

湘雲會做什麼?

她什麼都不想做。

她也想看看周奶娘會不會聽了同行幾句‘鼓勵’之言就做出什麼或是參加這種下人間的小賭桌?

收回對迎春奶娘的厭惡和對自己奶娘的擔憂,湘雲抬頭看向圖嬤嬤,又揚起一抹天真無邪的笑來,“嬤嬤看我做什麼?”

“轉年姑娘就六歲了,也是半大的年紀了。”所以你的戲,可彆演過了。`思`兔`網`

湘雲挑眉,知道圖嬤嬤在指什麼,做了個鬼臉繼續坐在案前練字。

周奶娘好不容易擺脫了迎春那不著調的奶娘,一進來就見湘雲乖巧聽話的坐在那裡,上前摸了摸一旁的水杯,發現杯子冰涼,便重新給湘雲換了杯熱茶。

“啊。”見周奶娘靠近,湘雲直接對周奶娘張了張嘴,周奶娘看了一眼一旁拿著小戒尺的圖嬤嬤,揪了兩粒葡萄喂湘雲。

等湘雲吃下去,又用手托著帕子放在湘雲嘴邊將葡萄皮和葡萄籽都接走了。

圖嬤嬤見狀,心裡曬笑。她就想不通了這小人精怎麼小小年紀就長了這麼多心眼,便是宮裡的公主,王府裡的格格怕是也沒她這般精於世故了。

為啥這麼說呢?

賈母給湘雲安排了不少人侍候,待遇直逼寶玉。但真正能靠近湘雲的就隻有四人。

周奶娘,翠枝,翠縷和圖嬤嬤。

四人裡,湘雲隻叫周奶娘陪侍大床,房裡一應銀錢往來也隻交給周奶娘打理。就連剛剛討吃葡萄的小樣子,也隻用在周奶娘身上。

而翠枝呢,晚上除了周奶娘陪侍外,就隻叫翠枝值夜,平時也隻叫翠枝看屋子,端的是獨一份的信任。

但翠縷那丫頭,湘雲也沒故意冷著。走到哪帶到哪,吃點心時都會分她一塊的那種親密。

而對她這個教養嬤嬤,就又是另一種對待了。什麼話都說,幾乎做到了有問有答的地步,但她卻又從不委以任何差事,仿佛她就是個單純的教養嬤嬤一般。

這樣的性情心計…不進宮搏一回前程著實是可惜了。

似是知道圖嬤嬤在想什麼一般,湘雲鼓著腮幫子還對她做鬼臉。

職業孤兒就是辣麼專業。

*

當今再次出征,京城仍舊是太子監國,做為太子的門人,賈家總是在陌名其妙的各種暗喜,好像太子已經登基了。

話說,榮國府裡也有不少人希望當今此行有去無還吧?

正是和當今親征有關,賈敏才一直遲遲不曾動身。不過由於賈敏一直在做著進京城的打算,所以林如海那裡也沒給他閨女請個被罷官的人物回來做西席。又因老婆孩子要遠行,林如海最近便一直將重心放在家裡這邊。他閨女是個讀書的好料子,林如海一邊感慨這樣的資質不是個兒子,一邊也極為惜才的用心教導著閨女讀書。賈敏見了,不由又想到了她老娘的來信了。

不是兩塊玉的親事,而是林家定居京城這件事。

其實在賈敏看來,天高皇帝遠的揚州真的比京城好太多了。

京城一塊牌匾掉下來都能砸死幾個皇親國戚,不夾著尾巴做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得罪了什麼人。可揚州這裡就大不一樣了,他們家老爺管著鹽務,那可是管了整個江南的大鹽商的差事。說句難聽的話,那跟土霸王也不差什麼。她們母女出門應酬,哪個不捧著敬著,上座候著。到了京城,能有這種待遇嗎?

總之…不是很想叫他們老爺進京就是了。

因太子監國,當今不在京城,林如海怕此時叫賈敏母女入京再受到當今猜疑,尤其是榮國府還是附黨太子的前提下,就更不能在這種敏[gǎn]時候送妻女入京了。

古來登基的太子就少之又少,林如海博覽群書,自是明白投資太子不如做個純臣,也因此為了避免一切誤會的可能,林如海是準備當今回朝的時候再叫妻女入京的。隻是當今還朝時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妻女病弱,林如海不放心便拖了下來,不想天氣轉涼了,是時候出行了,當今又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