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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都數不清的黑色長條。

不願往那方向想,但杜成江已經隱約猜到那是什麼。

“你想得沒有錯,這裡停得都是他們的棺材。”

“一整個後山,埋是葉家青骨。”

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層挑高,也查不清,每一層又存放多少棺材。

就如擺放整齊的亂葬崗,至少流存百年時間,停在此地、在杜成江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土地上。

他背後一身冷汗。

“這是……什麼地方?!”

杜成江猛地拽住杜成海的衣服,過於震驚都忘了聲音無法在這傳播,表情扭曲如看一場滑稽啞劇。

“……”

但杜成海不作任何回應,舉起手中權杖,為他點到一個方向。

那裡,隻停放著一口棺材。

剛放上不久,連木材的黑色都如被水淋過般鮮亮。

可這是地底,不存在水。

“放下去吧。”

杜成海示意杜成江鬆手,將那顆珠子送到地底。

“這……要我要跳下去嗎,瘋?”

短時間裡世界觀被接二連三顛覆,就算是接受能力極強的杜成江,也不由得脾氣暴烈。

像有磁力般,杜成江剛蹲下`身子,手未觸及地麵,那顆寶魂珠瞬間滾到正中央。

“退後!”

就在地麵與寶魂珠接觸的瞬間,杜成海幾近恐懼的腔調傳來,帶著數不清的後怕,杜成江的領子被他狠狠拽住。

可惜,慢了一步。

杜成江的食指還是觸及到地麵。

他無法形容那種全身骨頭都在因恐怕叫囂的崩潰感,感覺無數螞蟻在瘋狂啃噬靈魂,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昏暗。

再一次法杖落地的重擊聲中,杜成江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再臨近閉眼前,他恍惚看到那口異樣的棺材,散發的悠悠紫光,光線之中躺著一個男人的影子。

葉家的人?

與此同時,W大,男生宿舍。

原本輕哄明書的葉葉,在感應到身體異樣後,漸漸停下了動作,目光望向寺廟所在的西北方。

是錯覺麼?

葉榆蹙眉。

他怎麼感覺,被送到葉家祖墳裡的身體,似乎正在自我修複破損之地?

速度快到連葉榆都有些心驚膽戰,仿佛得到了不該得到的東西。

“怎麼了?”

明書捂住紅腫的唇,望向攬住他的愛人,卻不知這世界,正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作者有話說:

之前都甜夠了吧?(開始打預防針)

第 24 章

◎宛若厲鬼◎

“不要分心。”

鬼沒有呼吸。

但明書感覺有一絲涼意落在臉上。

像春日的雨,又帶著夏日燥熱,無法讓人忽視。

明書形容不出來,他閉上眼被動承受,方才的插曲,就當葉榆無心之舉。

葉榆的%e5%90%bb技,一向很好。

因為這份滅頂筷感,明書曾趴在床上默默掉了半夜的淚,現在想來,葉榆種種舉動真的好可惡。

他躲在被子裡,偷偷望向雙腿交疊坐在床邊的葉榆,先前迷情意亂在他臉上找不到痕跡,冷淡模樣又回到明書所熟悉的葉總。

“怎麼。”

後者低頭,眉眼一彎。

明書下意識伸手拽被子,卻被人反手握住,輕輕按在床上。

“沒。”他移開視線。

“小明書,我不喜歡你有事瞞著我。”

葉榆望過來的目光平靜,要不是他眼底沒來得及收起的寒氣,明書或許聽信了他的話。

有時,明書覺得他跟葉榆的相處模式奇怪,倒不是說關係不好,反而保持在一個很微妙的臨點。

也隻有那次在彆墅見麵,葉榆說了點他的過去,但明書在他麵前卻是一張白紙。

而且,葉榆曾經調查過他,沒去問葉榆這麼做的原因,明書無條件相信葉榆。

大到明書的朋友,小到他第一次上學穿的校服,葉榆都一清二楚。

調查結束的晚上,男人力度出奇得溫柔,明書幾乎要溺死在那片海裡。

“乖。”

葉榆又俯身,%e5%90%bb落在明書的鼻尖與唇瓣:“收拾完就去。”

明書還沒反應,見葉榆打開衣櫃,對著黑白灰三色衣服挑挑揀揀。

“怎麼就這幾件?”葉榆勾住衣架在明書身上比劃,又搖頭放回去:“小明書,衣服太老氣了。”

明書想了想,覺得沒有不能說的。

“因為我在給你守寡。”

聲音極輕,夾雜著不好意思,語氣都變得軟綿,哪還有先前清冷。

不過,葉榆聽得清清楚楚。

他頓住拿衣架的手,眯眼轉身,對上明書的眼。對方不好意思看他,移開目光,一副不想解釋的模樣。

可,葉榆是誰?

他怎麼可能如此容易放棄,緩步走到明書的麵前,彎腰盯著小孩的眼。

“乾、乾嘛。”

很顯然,明書底氣不足。

剛才那句話,就已經變相承認,葉榆是他老公。

“不乾嘛,彆怕。”

稱呼依舊膩歪,不過與先前語氣不一樣,至於這點細微差彆,明書也懶得去思考。

正當他默默轉身時,逗夠孩子的葉榆總算噗呲笑了出來。

他伸手抱住明書肩膀,下巴靠在人過於消瘦的肩窩,葉榆慢慢呼出口氣。

“真好。”

明書側目。

“你還在我身邊。”

話說得莫名其妙,明書沒吭聲,他想反手抱住葉榆,卻在半道停下動作。

“葉榆。”

“嗯。”

男人閉著眼,輕輕重重%e5%90%bb著明書的脖子,親得明書頭暈腦脹。

“有點……喘不過氣。”

明書格外艱難地拍拍葉榆的背。

這倒是實話,葉榆靠過來時,像海洋一瞬間砸在明書頭上,呼吸都受限。

這就是所謂的怨氣。

隻存於鬼身,能吸食常人精神,滋養本不應存於世的東西。

“哈哈哈,抱歉,嚇到了?”

葉榆離開,明書這才得以輕鬆,抬手拿來掛在衣櫃裡的白衣黑褲。

顯然,葉榆也看到了這套,但是他沒說好,也沒拒絕,就等明書回應。

“那個……”

“嗯?”

非得逗得小孩麵紅耳赤,生前的葉榆就有點邪惡,死後更是毫無忌憚。

“我要換衣服。”

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變成蚊子呐喊,明書臉皮本就薄,稍微害羞耳尖紅得能滴血。

葉榆算準了他的性子。

“換呀,沒攔著你。”

明書望了一圈寢室,沒看見能遮擋的東西,至於被子……饒了他吧。

有誰進被窩換衣服的?

這不就此地無銀三百兩。

明書掃了眼葉榆,見對方毫無避讓的意思,牙一咬背過身,飛快解開睡衣紐扣,露出白而光潔的背。

眼前美景,儘顯無疑。

葉榆沉默一秒,抬手捂住鼻子。

其實,如果明書開口,他肯定會在明書眼前隱去身形,然後偷摸躲在一旁偷看。

愛人當麵換衣服,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難以把控的事?

沒有。

說來也怪,明書比同齡的男生都要白,在街上都不用分辨麵貌,隻要找最顯眼的膚色定是明書。

宿舍光線略暗。

氣氛異樣。

一天三次,就算明書也吃不消吧?

葉榆托腮打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察覺身後扒層皮的注視,明書還沒來得及係扣,後腰傳來的巨大推力,差點讓他摔了個踉蹌。

“葉榆!”

幾乎下意識的,明書驚呼,可前者不給他開口機會,冰涼的%e5%90%bb如雨點,細細密密落在他的眉心、鼻尖、唇瓣。

軟得如虞美人花。

明書被這香氣熏得暈頭轉向,漸漸鬆開握住領口的手,看著不斷搖晃的床與天花板,眼神逐漸迷離。

他額前的發絲,被一雙無比冰涼的手撩起,又慢慢落在起伏的%e8%83%b8口。

疼、酥|麻,可又難以言說的快樂。

一切的一切,令明書的意識逐漸模糊,眼皮越來越沉,等最後,他視線裡隻有葉榆望過來的笑意。

/

“不是我說,你確定明書會來嗎?不會是看錯了吧?”

綜合樓的二教,還沒八點已經人滿為患,一男一女站在門口張望,就想第一時間捕捉那清瘦身影。

“怎麼可能!”

男生毫不猶豫掏出兜裡打印出來的照片,放大展開給女生看。

“你看,這是什麼。”

“一條隻有三十秒的電話。”

“什麼呀,你看備注。”

女生湊過去:“學長?”

“嗯哼!”

男生就如獲得最高加冕權,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是他通知的明書學長開聯誼,還得到學長的回複。

如果遵循聯誼會不成文的規矩,他今晚的搭檔,就是音樂係的天才——明書。

男生本就跟鋼板一樣的背,挺得像是釘了條木頭。

“……”

瞧著他這幅模樣,女生有些無語,伸手指向空無一人的走廊。

“能來參加的差不多都到了,你確定明書學長回來?該不會午覺睡懵,分不清白日夢與現實了吧!”

不是女生打擊他,而是明書出現在這個場合,同杜成江能放走明書一樣不可思議。

“啊,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什麼來了,我說你趕緊進去……”

女生邊說邊扭頭,等她看清出現在樓道口的人,到嘴邊的話儘數咽下。

明書長得很好,全校公認的事實。

即便簡單的白衣黑褲,都能被他穿出高定氣場,好好的走廊變成秀場,隨腳步一盞盞亮起的光,就是他的移動鏡頭。

男生雙手合十,表情陶醉,捂住%e8%83%b8口。

說實話,他還以為是明書不耐煩的敷衍,誰知人真的來了,這簡直是能回味後半生的驚喜啊!

殊不知門口兩人在想什麼,明書因為葉榆過分胡鬨,腿根走路都在疼。

他這次來並不是參加相親,而是想趁眾人都在,將先前的事說清楚。

即便是杜成江的無心之言,但被誤以為校園欺淩,對誰來說都不好,還是儘快解決誤會跟他劃清界限。

林蔭道那次,杜成江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真的嚇得明書渾身冷汗。

他知道杜家人在寺廟工作,卻未曾料對方能感應到葉榆。

明書心中默歎。

門口那兩人看模樣應該是小一屆的學生,明書點點頭踏進教室,熟悉的涼意卻沒有跟過來。

葉榆?

他回頭。

看到向來優雅自持的葉榆,哪還有先前姿態,正滿麵憤怒,黑眉倒豎,衝著對明書犯花癡的男生低吼。

連他眼睛都發生異樣,清明瞳孔變得血紅,葉榆渾身散發的寒氣,凍得男生哆嗦。

模樣過於陌生,宛若厲鬼。

看得明書心中一驚。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