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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如同擂鼓一般的‘砰砰’跳動,手心都攥出了汗,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是發生了什麼。

她緊抿著唇,打開房門看了一眼,果然在不遠處,有槍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距離甚至近到可以看出槍□□出子彈時的火光。

雪落也被這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從後院的地下倉庫走出來,說道,“這大年夜的,掌櫃的,不然我跟您一起……”

“立馬回去!”米藍麵色淩厲,一手攥著雪落的袖口,冷聲道,“如果不是我喊你,或者是外麵徹底沒有動靜——再或者,你等到了顏笑,否則,絕對不能出來。”

雪落一瞬間僵在原地,傻傻的就這麼被米藍一個人推到了後院藏在樹下的地窖裡去。

將這一切辦好之後,米藍這才神色從容的再次回到了前院的祠堂正屋。

村子裡的夜晚安靜的就連草叢中的蛙叫都一清二楚,何況是這麼多人都在詢問她的住處。

——她剛才已經聽到了。

也聽到了村子裡不少人不肯說她的住處,緊隨其後的槍聲。

村裡除了老人之外,便就剩下些婦孺,沒有強壯的兵力,更沒有趁手的武器,他們和這群持槍的,根本沒辦法硬拚。

第一百三十一章

“砰——”的一聲,祠堂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雜亂刺耳的哭聲、雞鳴犬吠的聲音混合著一起湧入, 靜謐的祠堂瞬間像是滴入了水的油鍋一般。

米藍端端正正的跪在祠堂上, 頭也不回。

而就在這時候, 她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算是熟悉的聲音, “米大夫?彆來無恙啊?!”

米藍這才終於回過了頭, 看向了院內外烏泱泱彙集在小院當中的人群。

村裡上下滿共不過十幾戶人家,現下幾乎全都被綁了來, 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已經是出氣沒有進氣的多了,就這麼被扔在了雪地上。

她一一看去, 最終將視線停留在了說話的人的臉上, 半晌才笑了笑,神色從容淡然道, “居然是你……”

這人是從前他祖父收下的學徒,算是個二弟子,後來被她遣走, 隻聽說是開藥鋪弄出了幾次人命,便去從了軍, 其他的便沒有什麼消息了。

如今一看, 從軍雖然是真,可這行為作風……怕也不是什麼正規軍隊。

而且, 在這隊伍當中,還有一個衣冠革履,身旁帶著一個翻譯,人中刻意蓄著一撮小胡子的人。

為醫者, 對人體結構自然相當熟悉,米蘭幾乎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人雖不算纖瘦,可骨架到底是小了一圈,是女扮男裝。

“米藍。”這小胡子見米藍直直的看向了她,也就乾脆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揮手讓一旁的人褪下,之後語序腔調都十分古怪的說道,“鄙姓村田,村田上樹,初次見麵。”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偽裝,聽起來多多少少都顯得不自然。

米藍恍若未覺,神色淡然的站在原處,身上的衣裙被風吹起了些許,更顯出她身姿玲瓏,就連村田上樹眼底都閃過了一絲驚豔。

她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懼怕,隻留有無儘的冷漠,聲音清冷的說,“敢問閣下突然闖入,有何貴乾?”

村田上樹皺了皺眉,眼底打量著這個在她麵前站的筆直的少女,發現她和自己曾經見到過的絕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一直以來,這片大陸上的人民飽受著戰火和內亂的摧殘,鴉1片、賭1博讓他們大多數人日漸沉迷,而愈加麵黃肌瘦,佝僂似骷髏。現下已經很少能夠看的到,擁有著這種清高超塵世的姿態,又不畏強權模樣的人了。

村田上樹忍不住看了一圈在外麵被她的士兵壓著、嚇得渾身顫唞,身形偶有佝僂、或是顫唞著的的黃麵村民,眼底閃過了一絲鄙夷和憐憫,然再轉向麵前的少女時,卻發現她依然身姿筆直。

本來她以為,從麵前這少女那黑色雙眼之中,會看到一個弱如螻蟻的龐大族群中揮之不去的苟且怯懦、畏畏縮縮,可沒想到,透過那雙眼,她卻看到了一個早已融入她不屈的脊梁中,那承載了上下五千年的浩蕩山河。

這是第二次。

第二次,她從一個人的眼中,看到了這讓她熟悉又畏懼,給她幾乎帶來了無數個噩夢之夜的目光。

“我很欣賞你。”村田上樹忍不住心生遺憾,甚至帶有一絲居高臨下的悲憫。

她的目光緩慢的打量了一下這充滿著曆史的藥堂,以及古色古香的一切陳列,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姿態,用著她那口並不流利的漢語說,“如果你識時務,將顏笑中將行動的任務下達點告訴我,我或許會考慮,放過你們這一村子的人。”

聽到這話中熟悉的姓氏,米藍神色才終於有了鬆動。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跪在雪地上不住哀嚎的村民們——他們看起來並不是沒有反抗,身上大都帶著傷,隻是反抗畢竟微弱,更多的選擇了順從,抱著孩子躲在一邊瑟瑟發抖,這裡剩下的,全都是老弱婦孺,在麵對這些帶有兵器的強敵時,那絲毫的反抗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有些還有些年紀、曾經參加過抗戰的老人,更是奄奄一息的倒在一邊,生死不明,旁邊的孩子嚇得目光呆滯而又迷茫,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米藍看過了這一圈茫然的村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悲傷,嘴唇微抿,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第一百三十二章

然而村田上樹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米藍的反應,聞言也不過是露出了意料之內的得意笑容, 帶著令人作嘔的沾沾自喜。

沾上去的胡子因為她笑的弧度撕扯著唇上的皮膚, 一下子顯得有些猙獰。

“你不說也可以。”村田上樹將手上把玩的器件放回了桌子上, 看著那顯然是經常被攥著玩的上了年頭的老東西, 慢悠悠道, “但是,你一天不說, 我每隔一會兒,就槍殺一個……”她手指在院子裡轉著圈的指了指, 最終將手指落在了被士兵們壓著的村民身上, 說,“這裡的村民。”

米藍神色瞬間繃緊, 目光如冷刃般射向了村田上樹。

聽聞她說話的村民們也無一不是滿臉死灰,不少人此刻都抬起了頭看向了米藍。然而有村裡熟悉這惡人秉性的,還是顫巍巍的直起了身子, “藍丫頭——知道也不能說啊,就算是說了, 咱們也活——”

‘砰——!’

一聲槍聲在米藍耳邊炸起, 緊隨而來的,便是眼前老人話音戛然而止後轟然倒地的身軀。

他胡子早就已經花白, 滿臉也都是老人斑點。

老人家裡並沒有子嗣,早年從軍又傷了身子,行動並不方便,在村子裡做些小買賣, 也因為有撫恤,過的也算是不錯,人緣很好。

往常絕不會刻意想起的小事,此刻在米藍麵前一一浮現,最終定格在了老人略有些驚訝,卻不帶一絲驚恐,已經沒有了生氣的臉上。

她深呼吸一口氣,饒是雙手已經在長長的袖中攥的泛白,麵上也都不露聲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顏笑。”

村田上樹本身在笑,笑的甚至可以說是十分開心的。

可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卻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麵色發寒的看了米藍一眼,讓人帶著她進了堂屋,壓著她跪下,並在她的膝蓋下麵放了一塊冰。

就這樣,米藍被逼著跪在冰塊上,臉色逐漸蒼白,臉色幾次因為鑽心的寒冷扭曲,膝蓋也已經疼的失去知覺。`思`兔`在`線`閱`讀`

天色從夜色變成了白晝,日光出現的那一刻,米藍才撐著眼皮強行看了外麵一眼。

村民們早就已經沒有了哭喊的力氣,神色麻木的三三兩兩跪坐在那裡,摟抱孩子的動作僵硬而冷漠,換姿勢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個被‘選’出去的就是他們。

終於,在村田上樹再一次從裡屋出來,站在所有人麵前的時候,有人受不住了。

那是村裡少有的留下來的漢子。

他的老婆孩子在人群裡麵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可村田上樹卻像是上了癮一樣,不光沒有將她們帶出去,反而讓士兵抬起了她們的頭,讓她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父親曆儘酷刑後慘死的模樣。

那個男人臨死前,還在奮力的朝著米藍這裡抬頭,聲音斷斷續續卻帶著卑微的希望和奮力的猙獰:“米藍!——米藍——!”

米藍雙眼刺痛紅腫,她的眼淚或是落在腿上,或是落在冰塊上,都很快消失不見,隻有風吹起的時候,會讓臉上掀起陣陣的刺痛。

這一幕,她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看過無數次了。

可沒人能聽到她口中那一陣陣微弱的低喃,‘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

拍完這一幕之後,左羨休息了很久。

或許是那一幕帶給她的刺激太大,比起後世大多數的特效場景不同,雖然他們拍戲也不可能出現真正意義上的死人,但是不光是美術還是製作,在這一塊上都絕對的用心。

這個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大的限製,很多鏡頭都可以在屏幕前播放,陳導挑選的每一個演員,或是不是高流量的,卻都是實實在在的老戲骨。

那股情緒彼此帶著入戲,又彼此的感受到了對方的歇斯底裡,這種的大悲大喜過後,情緒上要很久才能徹底恢複過來,而尤其,她的身體情況也不算是巔峰。

——她跪著的,是切切實實的冰塊,隻是在鏡頭照不到她的時候,她的膝蓋下麵會放上一層墊板,或是在中途休息時,被工作人員攙扶著坐在一邊的矮凳上。

可即便是如此,長時間的拍攝下來,她的膝蓋也已經感受到一種從骨頭縫裡刺出的疼痛了,不是不能忍,但是真的很難受。

綿延不絕的在宣告著自己的存在,煩不勝煩。

陸星閒一直在她身旁陪著她,默默的並沒有說話,手中的水袋其實連溫熱都算不上,但是左羨的膝蓋跪了太久的冰,猛然用太熱的袋子取暖無異於最殘酷的刑法,隻會更加的雪上加霜。

“阿閒,我沒事。”左羨的沒精神主要來自於有點低燒,見陸星閒這個樣子,主動的說了一句。

這裡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穿的也少,哪怕一幕收工之後立刻會被所有工作人員當成珍稀動物一般圍起來,她也必不可免的發起了低燒,不過那模樣倒是挺貼合劇裡最後時期被折磨的人設,左羨為了表現的好一點,也刻意沒有吃藥。

陸星閒知道,卻沒有逼她吃。

她知道左羨身為一個演員的堅持,可她仍然選擇了默默同意,卻又在背地裡暗暗的做了一切對左羨有幫助的善後工作。

左羨見她這模樣就心軟的不得了,主動用滾燙的額頭蹭了蹭陸星閒略帶些涼意的額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