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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凰引 紫微流年 4445 字 6個月前

生怕父親一口應了。

觀真聽得有趣,“裴大人想求娶韓家的赤凰女?”

韓戎秋含糊以對,“什麼赤凰,一個毛丫頭罷了,在軍中混慣了,持家與女紅一概不通,也不是個柔軟的性子,未必能宜室宜家。”

裴佑靖一言接過,“我瞧中的正是她的剛勁,你隻管放心,裴家定將她當公主供著,絕不會有半點委屈。”

裴行彥雖不言語,心底是不服的,眉梢隱著意氣。

韓戎秋看在眼中也不點破,隻是一喟,“你不必急,我再想一想,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吐渾今夏逢旱,牲畜死了不少,據說開始整兵了。”

裴佑靖收了調侃,神情微肅,“這是要將河西當肥羊了,吐渾兵力不弱,一直存有野心,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打得他不敢再動想頭。”

觀真也很讚同,“內裡也得穩,回鶻部落畢竟初降,要留軍鎮懾。”

幾人議了一會正事,裴佑靖與觀真去了外庭,內堂餘下韓氏父子。

韓戎秋的腦脹終於略為緩和,揉額籲了一口氣。

韓平策關切道,“阿爹要不回屋躺一陣,身子重要,不必顧忌客人。”

韓戎秋搖了搖頭,提起精神,“叫七丫頭來。”

韓平策也不叫仆役通傳,自己一溜出去,從母親身邊喚過妹妹,“裴家又提了親事,阿爹叫你過去問話。”

韓明錚靜了一瞬,轉身而行。

韓平策不放心的追了一步,“千萬彆傻,你想清楚了再答!”

韓明錚回望一眼,目光幽幽,神情難測。

陸九郎本想借勢與裴行彥大鬨一場,沒想到老和尚直接把人弄走了,他一時興味索然,避過幾個搭話的貴女,尋了一圈終於瞧見韓明錚。

她正伴在韓夫人身邊,身形纖挺,明眸冷定,與平日無異的男裝,簡潔而不失儀。當著千餘賓客從容自如,不遜於韓夫人的威儀。

四周賓客喧嚷,陸九郎遙遙看著,心裡反複揣度,始終拿不準她的態度,忽然一滴水落額,他倏然回神,抬頭見陽光朗照,卻有一陣急雨密灑而來。

晴日突然落雨,雨勢還來得不小,淋得眾多賓客大嘩,官員的絲袍給水瀝濕,仕女的脂粉也架不住洇暈,紛紛在仆從的引導下避入華堂,韓明錚也不見了。

珍奇的寶物匆忙收起,錦繡華障濺滿泥水,方才還是滿園歡笑,富貴迫人,一瞬間給雨打得七零八落,餘下空蕩的庭園。

陸九郎在簷下發了一陣呆,料想今日又沒機會接近,也懶得去華堂簇擠,沿著抄手遊廊往客房走,走了一半,不知怎的轉去了武場。

武場大約是韓府此時最冷清的地方,連仆役都不會來,偌大的場子給雨水澆得泥濘不堪,廊下卻有一個孤影獨坐,正是韓明錚。

陸九郎大喜,近前見她對著蒙蒙的雨霧發怔,也不言語,從袖中托出異花送去,淡紫的花瓣盈然欲飛,散出濃鬱的香氣。

韓明錚一詫,也不知該責還是好笑,“那蘭提花?你怎麼專與裴家過不去,那邊可不是好惹的。”

陸九郎才不在意,“誰怕他,我還希望大鬨一場,最好弄得兩家交惡,棄了議親的想頭。”

韓明錚蹙起眉,“你自私意氣,行事從來不顧後果,裴家實力強盛,於軍於政皆是韓家最有力的支持,兩家交惡等於五軍分裂,誰都不願如此。”

陸九郎不以為然,“以韓家的聲威,何需如此顧忌,就是長年的謹慎過頭,才縱得裴行彥那蠢物也敢自大。”

韓明錚越發失望,語氣淡淡,“陸九,你一樣自傲輕人,並不比他好。”

陸九郎覺出她的不快,立即道,“我當然勝過他,他從不在意你想什麼,喜歡什麼,隻看中韓家女的身份;我卻一直陪在你身畔,明白你想要的一切。”

韓明錚怔了一瞬,目光又投向了雨霧。

陸九郎放柔聲音,“我願做你的輔助,幫你把握命運,不必因成婚而失去所有,更不必擔心一個愚蠢的丈夫嫉妒你、貶抑你、剝奪你的一切,用身份迫使你屈從他,滿足他無能的自尊。”

韓明錚沉默不語。

陸九郎將異花簪上她的烏發,篤定道,“既然你必須有個丈夫,當然該選一個完全理解你,又肯全力幫助你的男人。”

韓明錚的發上如淋香液,一種幽涼的旎檀濃韻浸下來,紛亂的心情漸漸平靜,許久才道,“那你想要什麼?”

陸九郎半真半假,“我要你看著我,信任我,接受我的親近,不再當我是可有可無之人。”

他的臉龐英雋而熱切,□□的現出欲情,氣息曖昧而挑弄。

韓明錚心尖一顫,避開了他的視線。

陸九郎敏[gǎn]的覺出變化,試探捏住她的手,果然不見拒絕,登時心花怒放,膽子越發大了,趁勢牽過她的指尖一%e5%90%bb。

韓明錚沒想到他如此放肆,指緣宛如火燙,一把抽了回去。

陸九郎一試得手,還有什麼不明白,“韓七,你已經選了我!”

韓明錚不置一辭,取下發上的那蘭提花,捏在指尖把玩。

這無異於默認,陸九郎喜出望外,聲音越發繾綣,眉眼春意盎然,“你絕不會後悔,我必會給你無限歡愉,讓你一嘗人生至樂。”

韓明錚聽得耳根發麻,肌膚起了一層細栗,拈花的指一轉,“這朵花更適合你。”

陸九郎一懵,弄不清她是讚是戲,“你覺得它更襯我的服色?”

韓明錚將花彆在他的襟上,“此花似蝶,你可知蝴蝶有個彆稱,喚作玉腰奴。”

雨勢停了,前院傳來歌樂的喧鬨,歡宴已然重開。

韓明錚從廊下立起,話語清寧,“選你是希望有所助益,不必總以情態相誘,既然今非昔比,何必還做玉腰奴,想勝人一籌,你的心思該用在戰場上。”

她沒再說下去,靴子輕盈的踏過滿地晶亮的積水,頭也不回的走遠。

陸九郎凝著她的背影,半晌嗤笑一聲,拋下了襟上的花。

第69章 私相授

◎韓七,等我回來,你就是我的!◎

進了八月,河西將臨秋收,萬千百姓滿懷期盼,一日比一日接近豐收的喜悅。然而這也正是吐渾窺伺的時機,一旦劫掠成功,就能填補大旱所致的缺糧,過一個富足的嚴冬。

河西軍已經整軍待發,青木、銳金、玄水出征,赤火與厚土兩軍留守。

韓明錚留於營中,陸九郎卻領三千赤火兵隨征,韓家的安排不言自明,隻要斬獲戰功歸來,他就能榮耀與佳人兼得,從此手握青雲。

一群夥伴雖不知內情,亦是羨慕之極。

伍摧妒得叫嚷出來,“全軍留守,隻有陸九出征,你小子真好命。”

王柱也很眼紅,“韓七將軍還給了他半個近衛營,這下可風光了。”

史勇要帶著一半近衛營同去,不免洋洋得意,“等老子掙一堆軍功回來,饞死你們這些龜孫。”

伍摧忍不住酸溜溜,“聽說裴大人親自領兵,就為了帶兒子曆練;趙家也跟了幾個小輩,各家一堆混軍功的,也不怕陣仗太大,敵軍拍馬逃了,讓你們灰都吃不上。”

王柱掏出私藏的酒壇子,叫道,“還是老規矩,吃喝一場壯行,陸九哪去了?”

石頭也要跟著去,樂得傻笑,“宅子近期沒人,得歸整鎖好才放心,他請假回去了,晚上才回營。”

一群夥伴嘩然怪叫,更羨妒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九郎其實沒什麼好歸整,他到兵器鋪買了新槍頭,給石頭挑了皮甲,回家磨利槍鋒,收拾完正要歸營,韓明錚來了。

她帶來一箱東西,擱下來落地極沉,“給你的,去試試。”

韓明錚頭回來陸九郎的宅子,隨意打量了幾眼,樹椏有個鳥窩,一窩小鳥切切喳喳鬨得正歡,她看了一會心裡仍亂,聽得背後步履聲鏘然而近,轉頭一瞥。

來人似陸九郎,又似換了一個陌生人。

他穿著一身銀色的鎧甲,宛如一座高峻的玉山,鷙猛的獸口肩吞襯得肩臂更闊,%e8%83%b8`前鑲著鋥亮的圓護,密鱗勒著緊窄的腰胯,銀盔下的臉龐俊美又桀驁,仿佛天狼落凡化作了神將,英悍得懾人心魂。

韓明錚知道陸九郎生得好,以往並未在意,這一瞬竟給生生攫住,半晌移不開眼。

陸九郎狹銳的眼眸灼亮,“如何?”

他身形高大,離得這樣近,陰影與氣勢同時壓來,有一種強烈的侵襲感。

韓明錚微窒,心跳得極快,強作鎮定,“不錯,有個將軍的樣了。”

陸九郎第一次穿鎧甲,甲衣冰冷堅沉,卻予以一股強悍的力量,宛如無堅不摧。他的信心越發昂揚,低眸凝著她,抬手摸索%e8%83%b8鎧,“好像這裡有些彆扭。”

韓明錚當是係帶未束好,揚手助他校正,腰身驟然一緊,給他勒在了懷裡。

她愕然抬頭,陸九郎已壓下來,侵入了渴望已久的紅唇。

韓明錚駭然一推,受製於鐵鎧未能脫出,反而被攫取更多。

他一臂箍著纖腰,按住她的後腦,毫不遲疑的吮絞舌尖,靈活的纏%e5%90%bb挑逗,輕易撩起一股奇異的情潮。她的呼吸亂了,身子越來越軟,一時間迷欲焚身,近乎難以自製,猛然在他唇上重重一咬,換來一聲悶哼,終於從激%e5%90%bb中脫出來。

陸九郎依然不鬆手,他的氣息帶著熱汗,眸中狂烈的欲1望翻湧,聲音低啞又炙燙,“韓七,等我回來,你就是我的!”

韓明錚唇間紅燙,心跳如擂鼓,羞窘又激亂,“陸九,你真是一頭狼!”

吐渾雖然興兵來劫掠,也知河西五軍不好惹,存著深深的畏戒,以致於還真給伍摧說中了,河西兵一現,吐渾自知不敵,立刻全軍撤逃。

韓戎秋率兵而出,怎會就此罷休,長驅千裡追到吐渾國境,吐渾王狼狽不堪,不得不迎戰。隻聽金鼓激響,角聲長鳴,戰場黃塵漫天。

河西軍訓練有素,宛如群狼突進,撕得敵軍分崩支離。陸九郎領了前鋒尤為勇猛,他銀甲駿騎,耀如烈陽初升,領兵逼近吐渾的陣心,接連挑死兩名敵將,協助銳金軍拿下了大將;韓平策帶兵衝入王城,迫得吐渾王上表稱降,交出了宰相代罪。

韓戎秋當眾受降,他氣勢超群,麵對吐渾王不怒自威,全城無不懾服。

陸九郎在韓戎秋身畔,一身銀甲鋥亮,意氣風發,在眾多將領中格外顯眼。

連裴佑靖也不禁多瞧了兩眼,這一次親見陸九郎作戰,哪怕再厭惡,也得承認這小子確實戰力非凡,強悍靈變,無怪韓戎秋總想一誇,若自家兒子如此,做夢都要笑醒。

裴行彥看得刺心,又恨又鬱,一旁的堂兄裴盛被銀甲吸引,難抑嫉妒,“這副鎧甲我在胡商處見過,索價極高,韓家對這野種還挺大方。”

裴行彥越發惱恨,譏諷道,“羨慕不妨去巴結韓大人,興許也能混一副出來顯揚。”

裴盛是裴家三爺裴興治的庶子,槍馬平平,經商也無天份,在眾多兄弟中爭不出頭,就極力逢迎裴佑靖這個叔叔,聽得這句刻薄實在難堪,默然退開了。

裴佑靖不甚喜歡這個侄兒,但也是親眷,蹙眉道,“怎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