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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來,但你最開始在鶴岡八幡宮見到她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忽然出現,本來是沒打算過去跟她打招呼的吧?”

“……”

“你擔心給她添麻煩嗎?”基德的聲音忽然輕下來,在夜風的吹拂下甚至好像隱約多出了一點溫和。

柯南雙手抄兜,垂著眸在原地沉默。

“她終究是要回去的,如果表現得太過在意,或者在這期間讓她跟你們產生了過多的感情,那麼等她回去的時候可能對對她造成困擾,你是這樣想的吧?”

基德的聲音像一陣風,“老是這麼冷靜會很累的哦,名偵探。”

“笨蛋嗎你,”柯南終於抬眸,“冷靜是偵探的必要素質吧?”

基德輕輕一笑,“沒有人要求你必須要從頭到尾都保持冷靜吧?老實表現出來也沒有人會笑話你的,況且,你就算想藏起來,不是還是被發現了嗎?”

“……”

夜風穿過街道,輕柔地帶起了黑發少年的衣角,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尤其多管閒事的怪盜終於轉過身,懶洋洋走上門前的大路,“坦率一點吧名偵探,不要老是把自己當神……就這樣了,我走了。”

不知道附近誰家庭院裡的桂花樹開花了,桂子的清香像一陣氤氳的雲漫過牆頭。將微怔在原地的名偵探甩在身後,基德一手抄兜,覓著清甜的桂花香剛往外走出幾步,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提醒。

他摸出電話,視線剛轉過去,眼底的漫不經心倏地一頓。

“老爺子?”

“快鬥少爺,”電話裡的背景音有些混亂,各種國家的語音交錯在一起,交織出一種驚慌焦慮的氛圍。那頭的寺井老爺子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感染,語氣也比平日裡多了一絲凝重,“您之前讓我幫忙盯著的‘那多·烏尼齊特希提’這邊,果然出事了。”

第707章 夢中的婚禮(二十九)

一個小時之前。

雖然對那位找上門的神秘黑發美人依舊抱有警惕,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在收到她的警告後,“那多·烏尼齊特希提”眾人還是改換了臨時據點。

他們在日本的成員不止已死的山田神官一個,還有一個叫做村上的商人,也因為有親眷死在了普拉米亞手中而加入了組織。他家中世代經商,家底比較殷實,原本組織眾人來日本時他就提出過可以給他們提供住處,隻是艾蕾妮卡覺得他們即將在日本做的事情可能會連累到他,拒絕了他的提議。

但現在局勢緊張,日本的警察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再在外麵到處跑很有可能會被發現,眾人權衡之下不得不接受村上的幫助,住進他家裡。

村上本人並未暴露,自己也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半點不惹眼,因此還能幫忙他們打探外頭的情況。日本警方平白被他們綁架了一名刑警,雖說人質後來被平安放回,但一點反應也沒有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可能是知道他們手裡有槍,怕刺激到他們,暫時還沒有張貼對他們的通緝,但在外頭巡查的巡警明顯對外國人多了更多關注。村上在外頭轉了一圈回來,就連忙找到了艾蕾妮卡的副手,讓他轉告大家最近最好少出門。

副手的名字叫做阿爾伯特,也是俄羅斯人。他跟村上道了謝,通知了一圈其他人,最後終於來到他們首領的房間。

“艾蕾妮卡?”

門後麵靜悄悄的,裡頭半晌沒有動靜傳來,他又敲了幾下門,依舊沒有得到回應,乾脆直接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他們的首領果然正坐在沙發前發著呆,聽到進門的動靜她忽然被驚醒一般回過頭,目光對上他才把條件反射摸向武器的手放下,按了按眉心,“是你啊,怎麼了?”

副手於是把村上帶回來的消息簡略轉告,一邊在沙發的另一側坐下。

沙發前的茶幾上還擺著幾個空啤酒瓶和一煙灰缸的煙頭,空氣裡的煙味濃得嗆人,他看著艾蕾妮卡手指間轉著的打火機,起身去開窗。

“還在想那個人說的話?”

艾蕾妮卡垂著眸沒說話,副手開完窗子散了幾分鐘煙氣,又重新拉上窗簾回到茶幾前,低低笑了笑,“難得看到你這麼徘徊不定的樣子啊,艾蕾妮卡。”

茶幾旁的人抬起頭。

“好像從我們認識開始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你從來沒有迷茫過,一直以來都是比誰都堅定,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聚集到你周圍的。”

男人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罐啤酒,朝她抬了抬做了個舉杯的姿勢,笑了,“所以不用擔心,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就和以前一樣。”

“……”

艾蕾妮卡對上他的眼睛,空氣好像倏然安靜下來,某種無聲的沉默在房間中緩緩蔓延。

“艾蕾妮卡?”

副手一口氣喝完了那半罐啤酒,疑惑地看著對麵人忽然站起身。

“沒煙了。”艾蕾妮卡捏著打火機一手揣回口袋,微微垂著腦袋,散落的金色碎發遮住了眼睛,“我下樓去買包煙。”

“哦……”副手遲疑地點頭叮囑,“那要小心啊,買完就快回來,日本的警察好像在找我們。”

“嗯。”

住在這棟房子裡的隻有組織最核心的幾個人,畢竟其他人的身份還並沒有暴露,依舊可以在外麵找旅店居住,而這麼多外國人全都聚集到一起也太過顯眼,容易引起日本警方的注意。

艾蕾妮卡帶上了門,垂著頭邊想事情邊往樓梯方向走。村上借給他們居住的這棟房子是個歐式風格的彆墅,地麵上鋪著厚厚的吸音地毯,房子裡的走道錯綜複雜,人行走在裡麵的時候恍然間會有種偌大的房子裡隻有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這種環境倒正適合用來獨自思考某些難以做下決定的事情。

【“……艾蕾妮卡警官你的部下全都是平民吧?你真的做好了嗎,把他們全都帶上戰場的準備?”

“……沒有關係的艾蕾妮卡,你無論做任何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她按著打火機的手一滑,狠狠閉了一下眼睛。

這時候長長的走道到了儘頭,她剛拐過拐角,意外遇到了一個正靠在牆角處發呆的組織成員。

她拿著手機,視線正直直落在屏幕上發怔,察覺到有人過來的動靜才慌忙把手裡的東西關掉,艾蕾妮卡一錯眼瞟到了她手機屏幕上似乎是一張全家福。

“BOSS。”對方連忙立直站好。

“米婭,”艾蕾妮卡有點無奈,“我說過不用這樣稱呼我吧,我們又不是黑手黨。”

米婭是個意大利女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國是黑手黨發源地,從進入組織起這個稱呼問題改了幾次都沒改過來。

被再次糾正的意大利女人抿著唇衝她笑笑,看起來溫和而恬靜,半點看不出在地下儲水槽時端著AK47滿臉冷漠的樣子。

艾蕾妮卡頓了頓,“你剛剛在看兒子的照片?”

“對,”米婭低頭,手指眷戀地在手機邊緣輕輕摩挲了幾下,“我前幾天接到了恩佐的電話,他父親暑假帶他去米蘭看了他最喜歡的球隊的球賽,他們過的挺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艾蕾妮卡短暫一默。

米婭跟她前夫有兩個孩子,離婚時大兒子跟前夫一起生活,小兒子則是留在了她身邊。五年前普拉米亞在意大利某個廣場引爆了一枚炸彈,米婭的小兒子被卷入爆炸中逝世,她也因此悲痛欲絕,甚至一度失去了求生的欲望,直到艾蕾妮卡追著普拉米亞找到她,然後問她想不想複仇。

她跟她一樣,也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

“艾蕾妮卡,我們是已經拋棄了過去和未來的人。”%25思%25兔%25網%25

她略微意外地抬頭,站在她麵前的意大利女人露出一個平和的微笑。

“當年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現在可能已經埋在地下了。我們的性命本來就是被你挽救的,所以無論你去哪兒,我們都會陪著你。”

她的眼睛溫潤柔和,像一片蔚藍色的海。艾蕾妮卡望進去時微微一怔,不經意想起了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那時候這片海是孤寂而枯竭的,隻剩下死灰色的絕望。

她呼吸一滯,倉促挪開視線匆匆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

彆墅的位置並不算太偏,樓下就有一條便民的小型商業街,出門不遠就是便利店。

艾蕾妮卡一路出來終於沒有再遇到其他人,便利店門口就有香煙的自動販賣機,隻不過需要成人IC卡,並且不發放給外國遊客。她往那邊看了一眼,遲疑片刻,還是伸手往後一撈,拉起兜帽,拐進了便利店。

正好是下午飯點,便利店老板端著一桶泡麵邊嗦麵邊追番,注意到有客人來了也隻草草丟過來一個眼神。

“歡迎光臨。”

這種敷衍的營業態度對於在逃人員十分友好,艾蕾妮卡很快買完煙出了門。門外頭夕陽的暮色鋪滿街道,前方街麵上有不少拿著公文包或者拎著便利袋的人匆匆經過,都是急著歸家的路人。

她看著這片充滿紅塵煙火氣的場景,正準備回彆墅的腳步一頓,莫名在街邊停了下來。

這時候街角處忽然拐過來兩個日本巡警,她的視線觸到他們身上的警服,呼吸一滯,迅速伸手把兜帽低低往下拉了拉。她正要不動聲色重新回到便利店,一陣小孩子的哭聲忽然從街對麵遠遠傳來。

她腳步一頓,下意識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斜對麵的街區公園裡有個小孩子不知怎的摔倒了,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他父母似乎不在旁邊,小朋友哭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來哄他,那兩個巡警也被吸引了注意,當即急匆匆朝他跑去。

亞洲的孩子和歐洲小孩差彆很大,但是她的兒子隨了父親,也是一頭黑發,她遠遠看著那個巡警把小朋友從地上抱起來,邊給他拍著衣服邊不太熟練地哄著,小孩子靠在巡警的肩上,隻露出了一個黑漆漆圓溜溜的腦勺。她一時間忽然產生了一絲恍惚,下意識往那個方向邁出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

“叮鈴鈴……”

艾蕾妮卡猛然驚醒,循聲抬頭,這才注意到距離便利店不遠處有座公共電話亭,此時吵醒她的正是電話亭的來電鈴聲。

一個走過人行橫道的上班族恰好從電話亭旁邊路過,見狀腳步一停,左右看了看後疑惑地走了過去。

他剛拉開電話亭的門,鈴聲戛然而止。

上班族摸不著頭腦地盯著忽然安靜的電話,又等了一會兒,這才滿頭霧水地離開了。

他剛一走遠,電話再次響了。

“叮鈴鈴……”

那個電話像是指定給某個人,喧囂地釋放著巨大的存在感,鈴聲響徹整條長街。

艾蕾妮卡的眼中忽然多出了一抹陰影,傍晚的夕陽落在她眼底,凝結出了某種冰川一般的色澤。她望著那個方向原地安靜幾秒,冷靜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