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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起了一絲變化。

“等,等等佐藤警官,不是你想的那樣……”高木正要手忙腳亂解釋,這時候去查資料的經理終於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幾張打印文件。

“警官先生。”

高木和佐藤連忙中斷談話收回注意力,看著他把那張紙平鋪著放到櫃台上。

“這就是當時的購買資料了,這隻手表對應的購買人是——”

兩人的視線順著他的指尖一起劃到表格的末端,落在最後麵那個名字上的刹那,呼吸同時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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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警察匆匆帶著經理提供的資料回到了警視廳,他們原本隻是順著手表這條線索查一查,沒指望有太多發現,卻沒想到順著線頭一路縷到末尾,卻最終揭出了個誰都沒想到的名字。

吉永收到消息之後臨時放下手裡的事趕回了警視廳,搜查一課的黑田兵衛管理官已經在審訊室外等著了。

兩個彼此對對方身份心知肚明的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互相頷首,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隻沉默地望向玻璃牆後。

特殊犯罪搜查室的村治管理官剛剛被搜查一課的人從公安部手裡撈出來送到了這裡,高木和佐藤查到的那個購買了那塊名表送給白駒的人就是他。

“村治管理官,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聽說你在公安那邊待了這麼久,一直都不承認自己和百貴船太郎以及John Walker的非法團體有關,你現在能解釋一下這份資料是怎麼回事嗎?”

審訊員將佐藤二人帶回來的文件一一擺上桌,村治管理官的視線下意識跟上了他的動作,從上頭一一掃過。

“這是什麼?”

公安連日的審訊對他不是沒有影響,老刑警的麵色明顯蒼老疲憊了許多,眉間的褶皺比往日更深了,那種不怒自威的嚴厲感卻並沒有削弱,此刻他習慣性擰著眉緊盯著桌上的資料,眼神中露出一兩分疑惑。

審訊官覷著這點疑惑繼續問,“村治管理官不知道?這上頭還有你的簽名。”

他的手指在其中一頁文件上一點,那是一張證書複印件,這個品牌的名表為了驗證真偽,在顧客從官方渠道購買手表時,品牌方會為專門為顧客開一張證書,證書上一般都會附帶購買者的簽名。此時審訊官出示的那張證書複印件就是經理提供的資料之一,留在品牌方的證書掃描件存檔,上頭赫然就是村治管理官的簽名。

“已經找筆跡專家驗證過了,這的確是你本人的字跡。”

緊盯著那張證書,村治管理官的眉心擰得更緊了,“我沒買過這種表。”

“那品牌店裡的購買記錄是怎麼回事?你是想說有人栽贓你嗎?村治管理官,特殊犯罪調查室當年是你一力組建的,但是現在根據調查,特搜室的室長是John Walker的學生,你之前聘請的特彆顧問甚至是John Walker本人,你和他們共事了這麼久,難道真的一點跡象都沒有發現?”

審訊席上的人陷入沉默,審訊員又拿出新的資料,“我們搜查過你的辦公室,你給特搜室的每一個人都建立了獨立檔案,你似乎在時刻觀察他們。而除了特搜室諸位,這些檔案中還有一些熟悉的名字,比如織田達榮,‘絡新婦’;高瀨文人,‘漁夫’;井波七星,‘掘墓人’,以及這塊手表的擁有者,目前可以判斷為曾經是John Walker大弟子的白駒二四男。你注意到白駒的時間比公安部發現他的屍體還要早,村治管理官,你還繼續堅持你跟他沒有關係嗎?”

“……”

長久的沉默。

透過審訊室的玻璃牆,吉永和黑田兵衛也同時正慎重觀察著桌後頭的人。

村治管理官年輕時就以觀察力敏銳著稱,破獲過很多大案,再狡猾的匪徒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目前的位置可以說是紮紮實實由功勳升上來的。他年輕時如此神勇,為什麼到了年老就成了個老糊塗,自己一手創立的搜查室市長和顧問全是敵人的人,他卻半點沒察覺。

除此之外,他為什麼如此關注John Walker的學生們,為什麼能夠比警方還提前發現白駒?除了他本人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員,似乎也沒有彆的解釋了?

“你覺得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嗎?”黑田兵衛問。

吉永沉默片刻,凝重地說,“如果我是John Walker,至少我應該會明白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一個特殊搜查室有兩個臥底已經很多了,室長、管理官、顧問,全擠在一個部門,圖什麼?

黑田兵衛認同地點頭,繼續盯著裡頭的人,“但村治管理官的確隱瞞了一些東西。”

審訊室裡漫長的沉默終於結束,村治管理官在鄭重地思考過後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終於鬆開了一個口子,“我的確早就注意到了二四男。”

審訊員追問,“為什麼?”

村治管理官自嘲地笑笑,“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第640章 John Walker(十)

“我大學的時候,曾經與一名女□□往過。”

“那個人就是白駒的母親?”

“當年我們幾乎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原本打算大學一畢業就跟她求婚,但是受到了她家裡的阻撓。她出身在長野那邊鄉下的一個偏遠村子,在我們那個年代,她家鄉的女性很少有人能出來上學,她家裡條件好,是當地的大戶,本人在家也很受寵,所以才有出來求學的機會。但即便如此,她的父母依舊不能允許她自己在外麵和一名男性私定終身。他們早早在家鄉為她定下了一個未婚夫,聽說了我們的事之後,立即就跑來學校將她帶走了。”

“村治管理官認同了這樣的發展?”

“我試圖去找過她,但是在我找到她的家鄉的時候,她已經在父母的勸說下改變了主意。她最後還是選擇了順從父母的意願,我找到她時她已經準備出嫁了。我沒能勸她回心轉意,隻能尊重她的決定,跟她鄭重道了彆,然後回到了學校繼續學業。”

審訊員看向手裡的檔案,“村治管理官大學是在關西念的?”

“對。我大學畢業之後就報考了警校,這些資料你們應該都查到了。他的母親跟我分開的時候已經懷有身孕,但是當時我跟她都不知道。她帶著孩子嫁人之後才發現這件事,然後……”

村治管理官的神情變得有些沉默,“她悄悄把孩子生下來,讓人帶出去扔掉了。”

審訊員一頓,繼續冷靜地問,“那位夫人的丈夫沒發現?孕婦的身體變化還是很明顯吧?”$$思$$兔$$網$$

“她丈夫是位商人,常年在外麵跑,打理生意店鋪之類的。那個年代交通沒有現在便捷,他經常一兩年才能回家一次,她出嫁的時候從家裡帶了兩個傭人過去,算是她自己的人。她們幫著她把這個秘密瞞住了,幫她把孩子扔掉的也是她帶過去的傭人之一,這都是我後來查到的。她當時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二四男,他被那個傭人扔到了當地一家福利院門口,後來就在那裡長大。”

警視廳的地下停車場,源輝月坐在汽車的副駕駛座上,拿著平板觀看著這場審訊的實時直播,聽到這裡瞥向身旁的人。

“你查過白駒吧?”

“他有記載的出身,的確是神奈川的一家福利院。”安室透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一手支著額懶洋洋點頭,“那家福利院早就倒閉了,但我找當年在那裡工作過的人核實過,他的確是被人放在籃子裡扔在福利院門口的。據說當時繈褓的布料非常好,撿到他的人還猜測過是不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被人偷出來了之類的戲碼,找警察報過警,但之後一直沒有結果,所以他最後就由那家福利院收養了,當時的報警記錄現在還在。”

“福利院收養的孩子能夠一路上學念書讀到研究生?”

日本到現在都還有大約三萬名無家可歸的兒童生活在福利院。這些孩子中有些是遭受家庭暴力而被兒童谘詢所的工作人員解救送到那裡,有些是因為撫養人缺失,不得不交給社會福利機構撫養。由國家提供經費,生活在那裡的孩子一直到十八歲前都會由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照顧,十八歲以後就必須退出設施全靠自己了。

所以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大多數文化程度都不高,因為他們的首要任務不是學習知識,而是要學會一門能夠養活自己的生存技能。高中畢業之後,國家就不會再提供學費,要繼續念大學隻能靠自己賺錢,但十八歲的半大少年人,找工作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哪兒來那麼多錢?

安室透:“因為有人資助他。”

“誰?”話一出口,源輝月就反應了過來,“他的那位親生母親?”

“雖然將二四男送到了福利院,但是惠子,也就是二四男的母親也還在繼續關注他。她發現二四男的腦子很聰明,也對學習新知識很感興趣,就以資助人的身份每年都為福利院提供了資金捐獻,一路資助他上了大學。現在想來,也許她對於送走二四男的行為也不是不是愧疚,那大概是她做出的補償。”

村治管理官語氣有些複雜,審訊員打量著他的神情,“那位惠子夫人沒有想過把這件事告訴你嗎?”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是她嫁人之後就跟我斷開了聯係,也沒有再找過我。”

審訊員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所以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惠子從以前起身體就不是很好,她結婚之後為現任丈夫又生了個孩子,身體更差了。二四男大學畢業開始念研究生期間,惠子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她臨死之前見了二四男一麵,告訴了他一切的真相,以及我是他親生父親的消息。”

審訊員直接說,“然後他就來找你了,你沒有認他?”

村治管理官疲憊地搖了搖頭,“是他不肯認我。這些事我都是從惠子給我的信裡知道的,可能是臨死之際終於想開了,她見過二四男之後給我留下了最後一封信,拜托身邊的傭人轉交給我,我也是收到那封信之後才知道我還有個兒子。”

“我根據信裡的線索找到了二四男,我沒有結婚,所以不存在什麼家庭矛盾之類的顧慮,突然得知自己還有個兒子,雖然當時心情有些複雜,但我也打算好了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把他帶回身邊教導。但是二四男自己不願意跟我走,大概在他心裡,我跟他母親一樣拋棄了他,所以他很恨我吧。”

揉了揉眉心,村治管理官終於露出一絲頹色,“他當時已經成年了,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的確是我找到他的時間太晚。我沒有辦法,隻好遵循他自己的意願,但即便如此我依舊在暗地裡關注他。他研究生畢業之後進了醫院,成了一名神經科醫生。即便沒有我和他的母親,他依舊成長得非常優秀。我原本對此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