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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控製襲擊範圍,但是誰也不能保證意外不會發生。”

柳蓮二:“所以你故意以被害者的家屬身份和他見麵,挑起他的愧疚心,又表現出對公安的敵視讓他認為你跟他是同一陣營,以‘同伴’的身份對他發起譴責,就是為了讓他對自己的決定產生動搖?”

“我沒有證據也能先請他回去配合調查,但是沒用,他在外麵的同夥一樣可以代替他進行襲擊。”源輝月漫不經心地說,“還不如讓他自己反思,隻要他跟同夥產生了矛盾,就有通過他抓到藏起來的另外一夥人的機會了。”

“原來是這樣。”

“嗯?”

柳蓮二坦誠地說,“我剛才還以為你要見日下部檢察官隻是純粹為了當麵指桑罵槐地罵他。”

“……”

源輝月滿臉寫著“我有這麼無聊?”,但是組織了幾秒語言後,她又默默閉上了嘴。

因為這事她確實也不是做不出來。

柳蓮二繼續,“聽比呂士說,你和那位安室君的男女朋友關係隻持續到這個案件結束之前,所以你隻是為了有一個方麵見日下部檢察官的身份?”

源輝月:“不然呢?”

你什麼時候為了查案這麼大公無私了?

打量著她一無所覺的神情,柳蓮二停頓片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他端起桌上裝著白水的高腳杯,若有所思喝了一口,然後趁著對麵人沒注意,拿起手機給柳生比呂士發了封郵件。

【你今天下午去看守所見過那位安室君了?怎麼樣?】

也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半晌沒組織好該怎麼回複,直到他慢悠悠把那杯水喝完了,放在桌上的手機終於延遲了好幾分鐘地響起來件提醒。

柳生比呂士的語氣充滿了一言難儘。

【……總的來說,他覺得我是個好人。】

看到這封郵件的柳蓮二挑了挑眉,接收到這個回複中“對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的含蓄暗示,又回顧一番某位麻煩大小姐的態度,他忽然覺得事情好像變得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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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頭,夕陽西下,橙紅的晚霞掛滿天幕。

日下部誠在被柳蓮二送下樓之後,很快在地下停車場找到了自己的汽車,然後開車離開了那棟商廈。

遠處晚霞的光透過前風窗掃進來,色澤橙紅的自然濾鏡讓人的心情沒來由地多出了一抹煩躁。

日下部誠深吸一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無意識往下按了按,指節在夕陽的影子裡漸漸繃緊。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如果盧浮宮陷入大火,你隻有一次衝入火場的機會,是會選擇救陳列在牆上的名畫,還是救在大火中哀嚎求救的小貓?”

“救畫嗎?日下部桑你果然也是理想主義者。”

“不,我並沒有覺得這個選擇有哪裡不好的地方,隻不過我有時候也覺得會做出這個選擇的人挺有趣。這個問題中的畫和貓,其實是兩種意象的象征,畫代表了某種偉大和崇高的精神,而小貓代表了麵前的生命。”】

他在橙紅如火焰的夕陽中喘了口氣,不知為何感覺車內的空氣憋悶,一邊按下車窗,一邊抬手鬆了鬆領帶。

【“麵前的生命都能夠選擇無視的人,為什麼會認為自己能夠給那些遠方的哭聲帶來希望呢?就好像那位蒼之王的作法,老實說我也不是很理解,一方麵在製造混亂,另一方麵又希望親手建立起某些秩序。但實際上他連近在眼前的,作為一個人的基本責任,既維護社會的穩定都做不到,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有資格作為正義的裁定者?”】

隨著冷風一起湧進來的空氣中夾雜了些許各種汽車混雜的汽油味,嘈雜的車鳴裡有一道救護車特有的尖銳鳴笛從後頭遠遠傳來,日下部誠透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一打方向盤準備讓路,目光收回時一不小心掃過放在儀表台下方的手機,微微一頓。

他心不在焉地伸出手輕輕一點將屏幕解鎖,看了眼時間後拿起來正要撥出一個號碼,就在這個時候,前麵前進得好好的汽車忽然猛地一個急刹車。

日下部眼疾手快地緊跟著踩了刹車,身體猛地往前一竄,被安全帶勒得生生嗆下了一口汽車尾氣味的空氣。他嘶啞著嗓子乾咳了幾聲,還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看著前方某輛汽車好像忽然失控,被一輛橫衝直撞的貨車撞飛了出去。

他的眼睛霎時間睜大了一圈,被掃過來的光刺得瞳孔一縮,下一刻,各種各樣的緊張的車鳴像忽然爆發的警笛,嗡嗡盤旋著響徹四麵八方。

“……喂?喂,怎麼了?”

日下部驀地回過神,條件反射地找了一圈才發現聲音是從自己手機裡傳出來的,他方才震驚之下一不小心按下了撥號鍵將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沒什麼。”

有大呼小叫的尖叫聲從前方傳來,整條街的汽車不知為何都停下了,前頭的路口還發生了車禍。

他一手解下安全帶準備去前麵查看情況,正要匆匆對手機裡的人說稍後再給他回撥,對方已經開了口。

“話說回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他拉開了車門,一隻腳剛落地,還在往前眺望,心不在焉回了句“什麼?”

“提醒你看新聞啊,你忘了嗎?我們之前的計劃?”

另一隻腳踩到地麵的瞬間,日下部誠霍然僵在了原地。

他知道這條街上發生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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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餐廳裡。

柳蓮二的手機上接連彈出了好幾條新聞消息,他剛一打開,就被“爆炸”、“起火”、“受傷”之類觸目驚心的字眼擠了滿眼。

源輝月的電話鈴聲應聲響起,他抬頭看去,就見她接起電話的下一秒,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起來。

那邊似乎是進行了一串長長的彙報,好半晌她才冷靜表示“我知道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柳蓮二已經從新聞中得知了發生了什麼。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比任何時候都要快,無形的網絡觸角連接著每一個人,人們通過手上巴掌大小的手機屏幕,甚至可以被實時同步到發生在這個地球上的任何事情。

“那些電器爆炸?”

“物聯網襲擊。”源輝月麵無表情地放下手機,“日下部誠還在回去的路上,他的確還有同夥,這場襲擊就是他的同夥乾的。”

“為什麼這麼急?”柳蓮二的眉心也擰了起來,“明天才決定起訴,距離正式開庭也還有一段時間吧?”

“所以這肯定不是他們原定的計劃,他那個同夥把襲擊時間提前了,而且根本沒通知他。”源輝月眸色變冷,“那個人看起來是配合他,但即便沒有安室的事,他也會自己發起這場襲擊。”

第614章 執行人(十六)

這個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但日下部誠已經沒有工夫去想了。

前頭發生的車禍直接把路堵死了,整條街都被迫癱瘓,被堵在路中央的私家車們此起彼伏地叫喚,他剛下車,一眼就看到了同樣被迫攤在路中央的救護車。前風窗的玻璃後,開車的司機正在不斷往後看,徒勞地按著喇叭焦急得滿頭大汗。

日下部迅速跑過去敲了兩下車門,“後麵的病人情況怎樣了?”

“急性腦梗,得立即送到醫院進行手術。”

司機急的如同熱炕上的螞蟻,也沒注意他是誰,條件反射地就回答了問題。

深吸一口氣,日下部看看前麵堵得插不進一絲縫隙的車流,又看看後麵同樣水泄不通的汽車。救護車正後方的車主已經跳了下來,愁眉苦臉地跑到前頭道歉,說自己的車不知道為什麼主控台失靈啟動不了了,想給救護車讓路都讓不了。

知道汽車為什麼忽然失靈的日下部誠呼吸一滯。

“聯係其他救援資源了嗎?”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聯係了,但是……”

汽車司機下意識回頭,前後長長的車流像一眼望不到邊的城牆,將救護車砌在了牆中間。其他救護車輛一時半會兒顯然很難抵達,就算來了也會被堵在牆外頭。

就在這個時候,車上的急救醫生忽然從後麵探出頭,語氣急促,“你還在聊什麼,病人心率忽然衰竭,趕緊來後麵幫忙搶救。”

救護車的司機也會被培訓一些基礎的急救知識,在急救醫生力竭的時候上去幫忙換手,這位司機也不例外,他聞言連忙點頭,顧不上多說,拉開車門就要往後門跑。

日下部誠立即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你……”

“我參與過培訓,有專業的證件。”

司機一愣,這時候急救醫生在車廂裡又開始催促,跟在救護車後頭的汽車裡跌跌撞撞跑下來幾個人,是跟著一起來的患者家屬。他們似乎已經察覺到空氣的緊張,正六神無主地撲上來詢問。

司機在家屬們倉皇的視線中一咬牙,“你跟我過來。”

這個時代,信息的傳播速度堪比光速。網絡伸出的觸角無所不在,就在街麵上還在兵荒馬亂的時候,已經有人將現場的消息傳到了網上,沒過多久,新聞上也開始報導起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以及有一輛救護車被堵在了路中央的消息。

隻要是存在爭議的新聞,就從來不會缺乏好事者和“道德標兵”,很快就有人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對那條街上的私家車進行譴責,指責他們居然不知道給救護車讓路。

然而私家車車主們也很冤,他們的汽車主控台莫名其妙失靈了,連點火都做不到。一輛輛汽車全都原地癱瘓成了笨重的鐵疙瘩,動彈不得。

網絡上掀起罵戰的時候,另一場隱蔽的交鋒也在水麵下激烈進行。

“找到那個發起物聯網襲擊的IP地址了,田丸和稻見正在趕過去。”

一輛輛黑色汽車從警視廳疾馳而出,後麵拖起一長串警笛轟鳴的警車。源輝月隔著餐廳的落地窗,遠遠看到遠處的街道有紅藍交錯的燈光一閃而過,光尾連成一條穿過車流的長線。

她正凝望著那個方向,身後的柳蓮二忽然開口。

“輝月。”

她應聲回頭,餐桌旁的青年神情凝重地朝她看來,手裡的手機正在播放某個畫麵。

“你來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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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騷亂的長街上,急救醫生和上前熱心幫忙的其他人努力了大約半個小時,躺在擔架上的老者最終還是心率衰竭停止了呼吸。

心率儀在被人工熏染得火熱的空氣裡發出一聲提醒的電子音,“滴”地一聲長鳴過後,顯示屏上代表心臟跳動的雷達圖像終於變成一條平直的長線。

拿著除顫儀的醫生默默垂下手臂,脫力似的往後退了一步,靠在了車門上。

死亡在車廂內壓出一片寂靜。

死者家屬徒勞地張張嘴,在原地茫然半晌,終於明白現實。空氣中迸發出第一聲絕望的痛哭,緊接著像是春日驟然爆發的雷暴,日下部誠靠在車門上,手足發僵,被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