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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還帶著習慣性且敷衍的笑意,“我之後要做什麼也不會打攪到立山桑的計劃,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可以隨意,也不用把我方才那番話放在心上。”

立山麗迷茫地看向她,就見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大概是覺得不早了,一手拉開背後的椅子起了身,輕飄飄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雖然立山桑你們當初就快結婚了,但婚後變怨侶的情侶也不少。反正人最後總是會變成自己愛的人最討厭的樣子,立山桑隻是早了一點,彆介意。”

立山麗:“!”

她猝不及防被人照著她%e8%83%b8口的位置捅了一刀,而凶手輕描淡寫地捅完刀就邁著淡定的腳步離開了,半點沒把她放在心上。她迷茫地坐在座位上,直到那個高跟鞋的腳步聲逐漸離遠,才終於拽回了被她扔在外頭冰天雪地中的靈魂,機械地抬頭。

對麵的玻璃窗照出了她模糊的影子,看起來像個正在變異的怪物。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了剛剛聽到的那個故事。

人的確總會變成自己愛的人最討厭的樣子,就好像故事中最終背棄了約定,最後徹底失去了雪女的獵人。

那麼她呢,她也終將徹底失去二郎嗎?連帶著他最後留給她的痕跡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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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輝月走到電梯前時,某個方才客串了調酒師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這才閃身出來,“你確定這樣她就會放棄之前的複仇計劃了?”

“不確定。”

仁王雅治挑了一下眉,表情像是在說“你還有不確定的時候”。

“為了愛人而產生的複仇是最難打消的,”邊等著電梯下來,她邊懶洋洋地說,“因為驅使他們行動的除了對仇人的恨意,還有為了愛人犧牲一切的自我感動。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誰能阻止少年武士的赴死呢’。”

“……我覺得你這個類比有一點問題。”

從電梯間的方向恰好能夠將方才那張桌子收入眼底,仁王雅治回頭看去,立山麗纖細的身影依舊僵立在原地。外頭的風雪又起了,明明還隔著一層玻璃窗,但室內的燈光好像也無法將她所在的位置照亮,她依舊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冰天雪地裡。

良久,仁王雅治終於收回了視線,“水上前輩以前跟我提起過他的未婚妻,曾經說過她是一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

“很正常,我不是說了嗎,人總是會變的。”

電梯終於到達一樓,金屬門向兩側緩緩劃開,源輝月淡定地抬腳走了進去。

“所以說仇恨果然就跟你說的遠古病毒一樣,是個能夠將人感染得麵目全非的東西啊,水上前輩絕對不希望看到她這樣吧。”

跟在她身後,仁王不由得生出感慨。然而話音剛落,就見到源輝月回頭古怪地看著他。

“那段瞎話是我現編的,你還真信了?”

“哈?”

她的表情頓時變得柔和,甚至還添了一點微妙的慈愛,“你怎麼這麼天真可愛的,以前沒看出來啊。”

“天真可愛”的仁王雅治:“……”

“華國有句話叫做‘人死如燈滅’。”源輝月纖長的眼睫一垂,終於懶得偽裝似的,一點百無聊賴式的冷漠終於從她漂亮的臉上浮出來,“死去的人就是徹底消失了,什麼影響和痕跡都隻是用來自我安慰的。所以自殺也好,複仇也好,全都是活著的人自己的事情,他看不到,也聽不到。”

第502章 滑雪場對決(七)

因為被源大小姐一番致鬱係厥詞傷害了敏[gǎn]脆弱的心靈——仁王雅治語,仁王影帝把她送到房門口就掉頭跑回樓下繼續去客串調酒師了,說是要讓溫馨的塵世煙火洗滌一番他受到傷害的心。

他剛接的一個新劇本角色就是個調酒師,源輝月權當他是去體驗生活,渾然不將這番控訴放在眼裡。

酒店裡的中央空調一直開著,但房間裡頭的溫度到底還是要比外頭高一點。她隨手帶上門,邊往房間的落地窗邊走邊在口袋裡掏了掏,摸出了半包煙。

遠處的山林在窗玻璃上投下深深淺淺的剪影,雪道沿路的燈光依舊亮著,還有人在外頭玩耍。

她抽了支煙出來叼在唇邊,垂眸往下看去。

頂著風雪和低溫非要滑夜場的小傻子果然每年都有。

【“怎麼能說傻呢,這明明是男人的浪漫,對吧景光?”

“誒?是,是吧?”】

景光……

纖長的眼睫倏地眨了一下,源輝月回過神,按下打火機點了煙,剛抽一口忽然默了默,把剛塞回口袋的煙盒又重新摸了出來。

這半盒煙以及打火機是從仁王雅治那裡拿的,演員這個行業經常要熬大夜,就算是為了提神,不分男女很少有人不抽煙。仁王影帝倒是沒有煙癮,但也習慣性會揣一盒在身上。

她明明記得之前他身上沾染的煙味是萬寶路,這會兒重新仔細打量一遍煙盒的包裝這才發現它居然是半盒女士香煙。

什麼情況,仁王雅治準備下海接同性影片了?

他不是剛剛還在國外拿了影帝,又準備要衝獎了?這麼拚的嗎?

她正對著煙盒懵逼,一串鈴聲忽然從身後傳來,她聞聲看去,這才注意到桌上的手機。

被遺忘了一天的手機委委屈屈地發出一點幽微的光亮,來電顯示鬆田陣平。

這位警官先生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在忙什麼,精神好像忽然就進入了緊繃狀態,她剛一接通電話,對方一句話直愣愣就衝了出來。

“你這個心情不好就不喜歡帶手機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改?”

源輝月:“誰說我心情不好了?”

鬆田低低“嘖”了一聲,大概是懶得跟她爭辯,“你今天沒去學校?”

“請假了。”

“你現在在哪兒?”

她捏著那支還冒著煙氣的香煙慢悠悠溜達回窗前,聽著這話有些無言,“你還沒轉到公安部呢,就染上某些公安警察的臭毛病了?”

“所以你在哪兒?”

“富士山下那個滑雪場。”

那頭鬆田陣平的聲音似乎忽地頓了一下。

“我現在去找你。”

“……現在已經將近晚上九點了。”源輝月簡直佩服他折騰的精神,“而且酒店客房差不多都住滿了,你現在過來是打算跟雅治擠一間房嗎?”

“仁王?”

“嗯,他帶我過來的,有點事讓我幫忙。”

清淡的煙氣在房間中徐徐散開,漸漸將那股劣質熏香味也壓了下去。望著煙頭上的紅點發了會兒呆,源輝月的目光重新轉到下頭的雪道。

“我明天就回東京了。”

“……”

那頭的人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知道有其他人在放心了些還是覺得這樣來來去去的確有點傻,他輕輕吐出口氣,終於妥協,“有任何事情……”

“跟你打電話。”源輝月默默地說,“鬆田大帥哥,你有沒有覺得你越來越像我媽了?”

鬆田陣平難得沒有把這句話撂回去,他甚至心平氣和地說,“哦,那你喊吧,我不介意。”

源輝月:“……”

狠還是你比較狠。

她頭一次被人在嘴皮子上打敗,乖巧掛斷了電話。

鬆田的電話剛一斷線,手機又儘職儘責蹦出一聲來件提醒,是剛離開的仁王雅治,內容十分言簡意賅——開門。

她於是又乖巧走回去打開房門,仁王那張帥臉果然出現在眼前。

“你不是下去調酒了嗎?”

“有點東西忘了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銀發青年大概是聞到了房間裡飄散的煙味,視線往下落在她指尖那支已經燃了一半的細長香煙上,眉心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皺。

然後他半點不客氣地直接將那支煙從她手指間抽了出來,懶洋洋路過她走進房間。

源輝月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氣勢就忽然變成了大爺,隻能無言地帶上門跟過去。

“怎麼?”

“討債,才發現你把我的煙拿走了。”

“……一根煙你至於嗎?”

“至於。”仁王雅治振振有詞,“這可是我體驗角色的重要道具!”

“所以你還真要下海啊?”

兩人正打著嘴炮,源輝月無語地看著他把那根重要道具在煙灰缸裡毫不客氣按滅,就在這個時候,第二波敲門聲忽然從門口傳來。

房間內的兩人一頓,同時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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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個晴天。富士山腳下的天空蔚藍澄澈,陽光經過外頭雪場的反射,透過落地窗照進來時輕輕鬆鬆鋪滿了半個休息處。

大概是見實在勸不動,仁王雅治終於選擇了放棄,孤獨地自己跑出去滑雪了。除了他,外頭還有不少撒歡的青少年們,在滑雪場上肆意發散著青春的朝氣。

不過也有既不青春也不朝氣的。

某個劇組出門的時候恰好從源輝月身旁經過,她隨意抬頭瞟了一眼。除了某個大明星依舊在沒心沒肺地享受著粉絲的歡呼,其他人的表情多少都有些發愁。畢竟劇組多耽擱一天就要多花不少資金,越小的劇組越經不起這樣拖。

但他人的困苦跟她也沒有太大關係,她的目光掠過又很快收回,再次漫不經心將手裡的書翻了一頁。書是在酒店房間拿的,是本推理小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老板的個人愛好。

她翻了幾頁就把書放到一旁,正站起身,眼前忽然一黑。

一陣頭暈目眩潮水般襲來,她下意識伸手撐住桌角,耳邊忽地炸開一聲悠長的蜂鳴以及緊跟著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你沒事吧?”

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她的手臂,是個溫柔動聽的女性的嗓音,還帶著些關切。

源輝月皺眉揉了揉眉心,垂著腦袋低低吐出口氣,“……沒事,低血糖。”

她站在原地緩了緩,忽然造訪的暈眩徘徊兩三秒後終於依依不舍地離開,她這才回頭看去,隨即幾不可見地挑了一下眉。

哦豁,大美人。

大美人一手扶著她的手臂,微微傾下`身擔憂地注視著她,湛藍色的眼瞳比此刻玻璃窗外無雲的天空還要清亮,帶著一點對陌生人的善意和關切。

“真的隻是低血糖嗎,你的臉色很不好的樣子。”

“可能還有昨天晚上沒睡好吧,”秉持著源氏祖訓,源輝月對所有美人都很有耐心,她重新站直了身子,雲淡風輕地說,“沒事,坐一會兒就好了。”

然而大概是她此刻和窗外白雪一色的臉色並不具備多少說服力,她麵前的美人姐姐看看她,又回頭看看前台,忽然伸手,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將她按回座椅上。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完她就轉身朝前台走去。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個室內的小型咖啡廳,也提供餐飲和酒水,源輝月的視線跟著她一路走向咖啡廳的服務台,看著她跟櫃台後的咖啡師說了些什麼,沒一會兒,又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