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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大概的確是不會賣我了。”

“什麼?”

“沒什麼。”他自然地轉移話題,“剛才的爆炸的確有兩輪,但是有一點比較奇怪,我沒有明白為什麼先爆炸的是外麵。”

“正常情況下,第一波爆炸先引爆屋子裡,這種猝不及防的情況裡頭的人很難迅速反應;就算有人僥幸及時跳窗逃出去了,三層樓的高度在倉促之下也很容易受傷,而這個時候再引爆外頭的機關,放水一衝,一切就乾淨了。”源輝月用淡定的語氣補充完了他的話,“這才是殺人滅口的正確姿勢。”

“的確,先放水讓外頭的水麵漫上來反而給了我們跳窗逃生的機會,這不可能是John Walker故意的?”

“故意讓你受個驚嚇實際上毫發無傷?他還沒有這麼心慈手軟。”

直升機還沒來,長野本部那邊似乎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懵了,誰也沒想過隻是去探索一個幕末時期的機關古宅還要預先備好直升機救援的。

源輝月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安室透說話,視線漫無目的地落在前方的屋頂上。底下已經幾乎要和屋頂齊平的水麵上漂浮著各種斷裂的枝條和木板的殘片,一個渾身濕淋淋的警察正伸出手,努力將自己好不容易攀著半扇木門劃過來的同僚從水裡拉出來。

一絲不和諧的異樣忽然從腦海中升起,她盯著那個方向輕聲自言自語,“John Walker在那個宅子裡安裝炸彈除了是對你不聽話的報複,大概還有毀掉自己曾經留下的痕跡的用意,但是都炸了兩輪了為什麼這個房子還在?”

她的話剛一出口,身旁飄散的雨絲好像也倏然靜止了。

安室透猛然想到了什麼般一把抓起對講機,“百貴室長,立即帶著所有人從房頂上離開!”

房子裡的屏蔽裝置在之前的爆炸中被毀掉了,房頂上的百貴順暢地接收到了這句警告。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立即雷厲風行地選擇了聽從。屋頂上的人下餃子似的,又重新往水裡跳,那個被拉到一半的倒黴警察雙腳還沒來得及踩上陸地,又被同事順手推遠了。

他飄在水裡懵逼,不知道自己的同事忽然犯了什麼渾,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水麵忽然掀起一絲波動。

源輝月猛地被身邊的人一把按著撲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股熱風從對方身後橫掃而來,刺眼的光亮像一道貫穿了半麵天空的閃電,頃刻間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第三次在天地間炸響。

積滿了整片山穀的湖水被劇烈的衝擊攪動,掀起滔天巨浪。源輝月被人牢牢鎖在懷裡,隻感覺冰涼的湖水漲潮似的席卷著濃烈硝煙,當頭拍了下來,又急速退去。

她像是在海嘯中被遺留在沙灘上的礁石,但有人撐在她上方率先將所有衝擊全數接了過去。

這個畫麵過於熟悉了。

她的腦海中仿佛緊跟著掀起一陣海嘯,像是外頭的那枚炸彈沿著無形的引線一直炸到了她腦子裡頭。

“……輝月桑?輝月?源輝月?!”

她的肩膀驀地被人抓住,耳邊響起了對方緊張的聲音。源輝月眉頭皺得死緊,被大腦中驟然翻滾的刺痛疼得已經沒有了睜眼的力氣,隻在心底低低“嘖”了一聲。

你敢不敢膽子大點,彆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敢直接喊名字……

我又不會懷疑你。

.

長野本部的直升機群終於趕到,真田弦一郎親自在直升機上過來了。飛行員看著昏迷過去的源氏大小姐嚇了個半死,以為是自己動作太慢來晚了。

隻不過這時候也沒人來安撫他緊張脆弱的心靈,真田弦一郎做事一貫的穩妥,擔心這邊會出現緊急情況還帶來了醫生。

這位醫生一下直升機,立即被拽去給源輝月檢查了一遍,最後有點迷茫地得出結論大小姐應該隻是睡著了。

但她昏迷過去之前的樣子怎麼樣都不像隻是單純地疲憊的樣子。

安室透抱著人冷靜地看向真田,“回東京。”

真田弦一郎點頭,“我跟忍足打電話,讓他那邊做好準備,你們直接坐直升機過去。”

於是這輛長野本部的直升機即刻開撥直奔了東京,幸而長野距離東京也就兩百多公裡,尚在它的飛行距離以內。

兵荒馬亂的一夜過後,源輝月真正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她睜開眼睛,眼前又出現了一片熟悉的天花板——她在忍足家醫院的病房都是固定的,足以見進出醫院之頻繁以及忍足家少主的先見之明。

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攢在手裡,下意識順著力道回頭看去,視野中終於映出了趴在床前的金發青年。

他一手抓著她的手腕,前額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淡金色的碎發有點散亂地垂在雪白的床單,像一點冰冷的流光,似乎是疲憊地睡著了。

源輝月微微一頓,安靜看了他幾秒後,沒有立即動作,而是又扭頭看向窗外。一隻雪白的鴿子正從外頭的藍天掠過,停在了對麵某棟建築的窗台上。

“我們現在在東京第一綜合醫院。”

安室透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源輝月已經從病房的天花板就辨認出了自己的位置,回頭看外頭隻是因為躺著的姿勢看不到對麵的掛鐘,想從天光判斷一下現在幾點。但她也沒有多解釋,又將視線移了回去,“你沒睡著?”

“……怎麼可能睡得著。”

直到說完這句話,安室透這才從床邊上爬起來,“順便,現在是上午九點,你大概昏迷了十二個小時。”

他纖長的眼睫垂下,靜靜朝她看過來,“感覺怎麼樣?”

“還行?”

他點點頭,繼續交代情況,“昨天晚上柯南君和服部君也緊跟著趕回了東京。你的身體檢查沒什麼問題,我就先把他們勸回家了。忍足桑說你醒來後立即通知他,我去喊醫生來?”

源輝月躺在床上迎著他垂落的目光,“哦。”

但安室透說完話後卻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坐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直到她的眼神中終於多出一絲疑惑,這才起身。

她的視線一路跟著他轉身,走出病房,最後停在了被輕輕帶上的門板上。

良久,才重新收回來。

第486章 黑暗(二十七)

忍足侑士並不是源輝月的主治醫師,但他對源輝月的個人情況的了解也跟她的主治醫生沒多大區彆。大概是遵循了不知道是哪個世界的潛在規則,每個有著稀奇古怪毛病的霸道總裁都該有個當醫生的發小。

源輝月坐在醫院的辦公室裡,麵對著她常年帶著一副沒有度數的金絲眼鏡於是跟總裁的醫生發小這個人設更像了的竹馬。穿著白大褂的青年深吸一口氣,終於頭疼地一手撐住額頭。

“距離上一次武裝直升機掃射東京塔事件還一個月不到吧?上上次常磐雙子大樓爆炸好像也沒過去多久,輝月,你是什麼災難片的女主角嗎?”

正在走神的源輝月被他這一聲長長的歎氣喚回注意,她瞥了一眼他手裡有關自己身體情況的報告書,揚了揚下巴,像是詢問某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似的,“怎麼樣?”

“沒什麼太大問題,除了有感染風寒的征兆,給你開了點藥。”

於是源輝月露出了一點對他如此大驚小怪的莫名其妙,滿臉寫著“這不就行了嗎?”

忍足侑士讀懂了,“……”

作死沒真死就繼續往死裡作,這是正常人類該有的邏輯嗎?!作為醫生他的血壓幾乎分分鐘要飆到兩百!

源輝月:“這也不是我想遇到這些事的吧?”⑤思⑤兔⑤網⑤

“所以你能不能少摻和一點這些危險的事……”

剛說到這裡,忍足微微一頓,又有些沉默。有些事也不是她想不摻和就能不摻和的,他對此也心知肚明。

他正沉默著試圖以一顆醫者之心體諒自己的倒黴發小,就聽到對麵的人繼續若無其事問,“說起來,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我的失憶其實是某種藥物的副作用,所以我的記憶恢複時間能夠持續多久,你上次記錄了嗎?”

“上次大概是二……”

忍足侑士猛地反應過來,震驚地抬頭。

桌對麵的黑發美人一手支著額,淡定地回望過來。寬大的椅子莫名顯得她身體格外單薄,她昨天被送來時衣服全都濕透了,在醫院被護士小姐姐換上了病號服,此時纖細的手腕從寬大的袖口伸出來,薄薄皮膚下的經脈像淋上去的墨水,有種脆弱的病氣。

但這點病氣半點不影響此人的氣場,忍足侑士瞪著眼睛和她對視了三秒,終於艱難地找回了聲音,“……你的記憶恢複了?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我被零從水裡撈出來的時候。”

源輝月依舊輕描淡寫,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我也不是第一次恢複,你的反應怎麼跟以前我們逼你演白雪公主她後媽一樣?”

忍足侑士:“你之前也就恢複過一次!還是在車禍剛醒來不久之後,我還以為那次是個意外!”

他瞪著眼睛看過去,讀出了她眼中明顯沒當一回事的百無聊賴。

確認了,這的確是他那個混蛋青梅沒錯了!

忍足侑士和源輝月相識二十多年,忍足公子天賦卓絕記事得早,能夠一路順著記憶的線頭往回捋到自己的幼兒園時期。他在幼稚園就認識源輝月了,他見證過這人最肆意明亮的少年時代。

曾經有人評價過年少時期的源輝月耀眼得像永遠吸引人靠近的太陽,作為在太陽身邊被炙烤了這麼多年的竹馬,忍足公子必須誠摯地對這個夢話評價一句——呸!

這是被濾鏡糊了多少層眼睛才能想得出來的詞?

作為被最頂級的世家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繼承人,源輝月的脾氣性格就不可能好。但之所以她在那麼多人的回憶中出現時都像身披聖光一樣,除了一張能夠糊住絕大多數眼睛的臉和源氏姓氏加成,還要歸功於這人大部分時候都裝得還像個人。

但如果她不想裝,那就非常不做人。跟以前的她比起來,失憶之後的大小姐簡直跟小白兔一樣純良。

逼他演白雪公主她後媽,自己去演王子然後讓嶽人演白雪公主跡部演白雪公主她爹隻是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絕對不是忍足公子記到現在的理由!

忍足侑士的回憶拉到這裡,終於發出第一百零一次由衷地感慨,“我時常不明白降穀君好好一個人為什麼要喜歡你,他是喜歡自虐嗎……等等,你恢複記憶的事是不是還沒告訴他?”

源輝月:“沒有。”

“為什麼?”

“……”她語氣平靜無波,纖長的眼睫卻不經意往下垂了垂,“按照上次的經驗,我很快就會再次失憶了,告訴他乾什麼?”

“……”

“而且我再次失憶之後,對中間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