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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部擔心自己暴露想將罪名都推到她身上,她恐怕也心知肚明,甚至自己主動提了出來。通過這一係列操作,她成功跳出了這起案件,讓自己徹底在大眾視野中隱身了。”

服部:“但這絕對不是John Walker給她的指令。John Walker希望她來跟源姐姐你對決……所以她其實是打算趁這個機會掙脫John Walker對她的控製?因為像她說的那樣,絕對不會被人拋棄嗎?”

源輝月:“那也是騙你的。”

“啊?”

“雖然不知道John Walker覺得我和織田達榮哪裡像了,但是在我看來,她可能是John Walker的學生裡最像他的人,那句貪婪的評價。”

車內的空調到底沒辦法抵過不斷飄進來的寒風,車廂內的溫度逐漸變低了,源輝月卻依舊懶得把車窗關上。

“與其說她不想被拋棄,不如說她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管是錢財,還是男人。在她看來,竹田繁是她的,虎田直信也是她的,所以多年後竹田找她複合她立即就答應了。現在她打算走了,當然也不會把他們留下,她誘導秋山殺竹田繁不是因為竹田想殺她,她根本不在乎這個,單純隻是自己的東西帶不走,就隻好毀了。”

“……”服部那頭沒風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那虎田家那位家主呢?他應該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出軌的事吧?就算她離開了,也依舊是虎田家的主母啊。”

“她離開一兩天,虎田直信可能還記得她,但三年五年之後呢?”源輝月平靜地說,“人的思想是會變的,所以活人永遠不可能真正完全屬於一個人,但死人可以。”

“……”

陽光爽朗的服部弟弟再次被她澆了一頭黑泥,也不知道該感歎誰比較恐怖。

“剛剛她說的那麼多話裡,可能隻有一句是真的。”

迎著不斷往內飄的細雨,源輝月淡淡望著窗外,“她被John Walker控製了那麼多年,已經不想再當任人擺布了木偶了。”

.

離開長野的高速路上,織田達榮掛斷電話,握緊方向盤狠狠皺起了眉。

源輝月會拒絕她的交易在她的計劃之外,她方才為了打動她而特意挖出的長篇大論裡半真半假,假的東西含糊其辭語帶誘導,但真的部分也確確實實沾著她心上的血。

這些沾血的字句中還有一部分也沒有說謊,她的確是早就想要擺脫John Walker的控製,但也的確是在虎田家看到源輝月的第一眼才忽然下定了決心,修改了JW最開始給她的計劃。

她有種預感,她那位好老師這一次可能惹了一個不該惹的角色。

她是個壞事做絕的惡種,不怕警察,也不怕所有站在正義那一方的人,因為他們都是有原則的好人,而所有的原則都能夠被利用,甚至有原則才會有破綻,而她和她的老師最擅長的就是找出這些破綻。

源輝月看起來似乎也是個好人,但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天生的靈性就猝不及防地在大腦中尖叫,那是種忽然遇到天敵的戰栗和警報,她在麵對John Walker時都沒有如此清醒的明悟,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跑了。

她原本以為源輝月不會把她放在眼裡,自覺自己在她眼裡大概就是隻一見麵就被嚇破了膽的螞蟻,那幫子警察會在乎的法律和正義也不可能會被這麼個能夠跟John Walker掰手腕的BOSS放在心上,她提出的交易合情合理於她有益,她為什麼不答應?

織田達榮沒想明白,一手繼續穩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抬了起來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她臨時跑路,她那個好老師當然不會放過她。但她原本計劃得很好,將John Walker的線索交給源輝月,她肯定會去找他麻煩,趁這二位神仙打架,她悄悄找地方藏起來,到時候也沒人還有精力注意她。但如果源輝月不幫她牽製John Walker,這些年她的老師收了多少學生連她都不清楚,她還真沒有信心能夠在他的搜索下藏好。

握著方向盤的手重新攢緊,織田達榮咬著牙發了狠,盯著前方的道路的眼睛幾乎要沁出血來。

早年她還在大阪的時候,曾在街邊遇到一個雲遊的僧侶,她看著那老頭風塵仆仆,難得發了一回善心施了他一杯水。當時那和尚用一雙生了白翳的眼睛盯著她許久,念了聲佛號,那佛號裡仿佛真的有佛家大慈大悲的味道,讓她這個聽的人被那種超脫紅塵的悲憫狠狠撞了一下。

和尚臨走時給她算了一卦,告訴她“命裡無時莫強求”。當時很多人自我安慰都用這句話,她當個笑話,聽過就算了。她這一生期待必然落空,真情必被辜負,擁有的所有東西全都是強求來的。

命?什麼是命?命裡注定了她要一無所有難道她就要認嗎?!

織田達榮一腳踩下油門,開上了前頭的盤山公路,腦海內還在飛快思索接下來該怎辦。源輝月沒有答應她的交易,幸而她也準備了備用計劃,而她的那位老師……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抖了一下,對於那個人刻在骨子中的恐懼不自覺開始泛濫。她打開車窗,讓飄進來的雨水和寒風給自己醒了醒神,繼續冷靜分析。

John Walker離開長野很久了,她也猜測過他可能是警界內部成員,而現在應該到了一個不能輕易走動的位置,她之前一直對他言聽計從,他應該不會這麼快發現她的背叛,她還有躲藏的餘地。

隻是想到這裡時,織田達榮皺起了眉。心裡忽然有些沒底。在長野這段時間,她的確和老師聯係過幾次,對於自己做的事情比如假死的事也給出了表麵上的原因,John Walker不知道是有其他事情要忙還是不認為她能翻出什麼花來,並沒有多問,似乎成功被糊弄過去了。

但現在似乎一切塵埃即將落定,她疾馳在逃離長野的路上,計劃順利得不可思議,一絲懷疑卻不由自主地在這個順利的計劃末尾緩緩升了起來。

她的那個老師,有時候讓她感覺像是人心中生出的惡魔,對所有人的心思把握得清清楚楚,時常能讓周圍人按照他的意願行動而不自覺。她見證過太多次無意識成為了他手底下提線木偶的人,所以才對他止不住畏懼,甚至在看到了有可能和他競爭的人出現之後才終於有了逃離的勇氣。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能夠那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嗎?

遠方忽然響起一聲轟隆的雷鳴,織田達榮的臉色下意思白了一下,驀地有種不詳的預感。她用力吸入一口氣,喃喃地自我催眠,“沒關係的,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隻要是人就會有失誤的時候,他肯定不會這麼快發現,不會這麼快……”

雷鳴聲順著山道滾遠了,就在這個時候她扔在座椅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來件提醒,是個陌生號碼。

織田達榮隨意瞟了一眼,以為是垃圾郵件,正將視線重新收回來繼續注意前方道路,大腦中忽然閃過了什麼。

【你做得很好。】

“……”

她渾身僵硬地一寸一寸將腦袋轉過去,旁邊座椅上的手機屏幕還沒熄滅,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繼續將那句話投在屏幕中央。

——你做得很好。

怔怔地盯了那句話半晌,織田達榮忽然一把抓過放在手機後頭的文件袋。那裡頭是她給自己準備的新身份,她等不及耐心解開袋口的鎖扣,瘋了一般直接粗暴地將文件袋撕開,白紙黑字的資料頃刻間從袋口滑落下來,壓在最裡頭的那張紙條也終於被倒了出來,輕飄飄地劃落在她的視野裡。

你做得很好——John Walker。

最後那個花體簽名像一個輕蔑的嘲諷,帶著麵具的男人在字跡背後緩緩朝她露出了微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的手機響了,織田達榮手一抖,驚恐地回頭,視野中映出了一串陌生數字,那是方才那個發來郵件的號碼。

她的老師打電話過來了。

第481章 黑暗(二十二)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在臨近黃昏時,天色就已經全黑了。

黑而沉的雲翳覆蓋了天空,滾落的雨點越來越大,傍晚時分的雷鳴聲接連不斷,像是遠古沉睡的神明即將蘇醒的前兆。

這種狂風暴雨的天氣,正常人都自覺地躲回了家裡,但人類物種的多樣性就體現在這裡,還有一幫子不正常的喜好找刺激的小青年,喜歡專門挑這個天氣出門飆車作死。

鬆本城外的盤山公路因為有幾個連續性的轉彎急促的發夾彎,於是在這幫喜歡作死的飛車黨中頗負盛名。一輛如毒蛇般鮮豔的跑車在山道上疾馳,大雨天還敞著蓬頂,幾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飛車黨正大呼小叫地狂歡,跟一群坐在車裡對著風吐舌頭的哈士奇有種謎一般的相似。

在吵鬨的搖滾樂中,跑車迅疾地拐過一個彎道,開車的綠毛小青年剛炫了一把從漫畫裡學來的排水溝過彎漂移,十分得意,正在身後兄弟拍馬屁中握著方向盤抖腿,旁邊忽然一輛黑色的汽車疾馳而過,閃電般將他甩在了後頭。

他居然被超車了!

綠毛懵逼幾秒,反應過來後幾乎條件反射地一踩油門追了上去。剛在兄弟麵前炫完技術就被超了,這能忍?

事關尊嚴,他鉚著一股勁盯著前頭的車屁股就往前衝,車載音響裡的搖滾樂恰好到了一段縞潮,在他眼中仿佛是在給他播放戰歌。後頭色彩繽紛的飛車黨們頓時被這個熱血的場麵刺激得嗷嗷亂叫,還有個傻子激情地在後頭嚎了一聲“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暴風雨有沒有搭理他們不知道,但在綠毛鉚足了勁之下,在半山腰的下一個彎道前麵,他居然真的追上來那輛黑色汽車。小青年趾高氣昂地在百忙之中回頭看向並排的車窗,正要放一兩句狠話,目光剛一掃過去忽然愣了愣。

那輛黑色汽車裡並不是他以為的飛車黨同行或者和他同齡的年輕人,而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歐巴桑。就在他愣神的工夫,汽車重新被對方超了回去,緊接著一片片白色的雪片忽然從對方的車窗裡飛出來,被盤旋的風一吹,像四散的飛鳥,互相拍打撞擊著,宛如有了生命一般被席卷近山道上的暴雨裡。

一頁飛鳥衝著他直愣愣撞過來,綠毛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踩了刹車。“飛鳥”猛地撲在了前風鏡上,被雨淋濕回了濕噠噠的紙片,他懵逼地和紙片上那個陌生女性的照片對視了兩秒,終於回過神,把頭伸出車窗正要開罵,就見前頭那輛汽車已經衝上了彎道。

然後,就像是刹車係統忽然失靈了似的,那輛車衝上去之後沒有任何拐彎的動作,筆直撞破了邊上的護欄,從車道上衝了下去,化成了一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