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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達榮輕描淡寫地說,“因為生活費都被母親拿去買化妝品了。”

“??”正拿起手機的齋藤懵逼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很意外?一個不肯接受現實的傻女人,你們知道能做到什麼地步嗎?她總以為我那個拋妻棄子的父親還會有回來的一天,但女人被時間拋棄的速度比被她丈夫厭棄還快,她生怕我父親回頭時自己已經人老珠黃了,當然要儘一切努力讓自己維持原樣。”

“但有什麼用呢,離開的人是永遠不會回來的,她到最後都沒理解這個道理。”

遠處隱隱滾來一聲悶雷,長野的雨說來就來,一滴雨水被晚風撲在了玻璃窗上。

源輝月從車窗上收回視線。

為了挽回離去的丈夫的心意,織田達榮的母親當年確實做了許多事,拿生存的前去買化妝品和衣服都隻能算是小節。除此之外,她也不肯自己出去工作,認為這種拋頭露麵的行為是對丈夫的一種背叛。

多可笑,織田達榮的父親已經他們而去了,但他冷酷無情的態度和白紙黑字的離婚協議書似乎都無法割斷這個女人對他的“忠誠”。

也正是因為這些查到的資料,她才對“虎田夫人”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

她目睹過一個女人為了挽回丈夫最狼狽的樣子,但即便豁出一切,她想要挽回的人依舊冷酷地沒有回頭。有這樣的過去,她怎麼可能還繼續對男人的愛情深信不疑?

“你的排位應該還在勝山傳心前麵吧。”

她平靜地開口,將話題拐回正題,“多年前John Walker來到長野後開啟的第一場考試,你早就勝出了。除了那個自己發瘋的煙火師,你才是John Walker最早的學生。而在那之後,龍尾淩華、竹田繁還有秋山信介全都沒有見過John Walker本人,他們所知道的‘老師’,其實是你扮演的。”

“……”齋藤已經麻了,他默默繼續手裡的動作給同僚撥了一個電話現場直播,並且開始錄音。

“說得沒錯,”織田達榮承認得果斷,似乎一點不在乎被抓到把柄,“阿繁算起來還跟我是一屆的,他是被我淘汰的殘次品,老師根本就沒注意過他。反倒是淩華曾經被老師寄予厚望,結果沒想到她栽在了一個男人身上,於是也被老師放棄了。至於信介,他倒是我自己發掘的。九年前,阿繁設計殺掉了一個他自以為的競爭者,卻一時失誤,牽連了一個路過的女孩子。”

“我好心幫他掃尾的時候,意外發現那個女孩子還有個分開的兄長,是個絕好的苗子。”

她提起已經死亡的竹田繁前警部,甚至龍尾淩華幾人語氣甚至是溫柔的,像個體貼的情人或者慈愛的長輩,就好像人家不是挨個被她弄死的一樣。不隻是這頭的齋藤,那邊接到他電話正安靜旁聽的警署同僚聽得毛骨悚然,整齊劃一地搓了搓手臂。

源輝月問了個有點意外的問題,“九年前被殺的那位競爭者是你選的?”

“不是,老師指定的。”織田達榮漫不經心地說,“我也沒看出來那個孩子哪裡特殊,但無所謂了,反正他早就死了。但他的死倒是送了我一個禮物,發現信介的時候,我特彆驚喜。如果有一天我要殺掉阿繁,我想這孩子一定非常樂意替我動手,所以我隱瞞下了他的資料,然後以老師的身份出現在了他麵前。”

“你那個時候就想到這一步了?”

“當然,有備無患。有些事情,我早就知道它一定會發生的。”織田達榮毫不在意地說,隨即好奇地繼續,“然後呢,繼續往下說說看,隻憑這一點你就懷疑我沒死?”

源輝月剛要開口,前頭默默舉起一個手機屏幕。得到了同事和上級領導暗示的齋藤卑微打字——源小姐,能不能從頭說起?

源小姐於是照顧了凡人的智商,“六年前你殺甲斐巡警的時候就知道有人在旁觀吧?你是龍尾淩華的老師,她的小動作不可能瞞得過你,你早就知道她後來偷偷跑回去拿走了子彈這個重要證據,更加知道她會毫不猶豫地將這個證據藏起來,她的所有行動都在你的計算之中,所以你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織田達榮一聲低笑,“我那個學生,一顆心都撲在了男人身上。她想借這件事徹底將他綁在自己身上,我隻好成全她。但我沒想到在六年後,她居然把企圖這件事又翻出來。”

“那顆子彈的出現讓長野縣警對甲斐玄人的死亡重新立案,同時也讓竹田前警部有了暴露的風險。你故意告訴他虎田義郎和龍尾康司以及龍尾景都看到了你行凶的過程,村子裡的賭局事件很有可能會被翻出來,然後你跟他一起製定了殺人計劃。”

織田繼續默認,“我告訴阿繁我願意為他頂罪,又給了他帶有我的指紋的繩索。之後隻要他打好時間差提前放我逃跑,殺死龍尾淩華的罪責也可以算在我頭上。”

她的聲音逐漸放輕,“我可以為他承擔一切罪名,之後他就是追查這樁案件的警察,隻要把我藏在他家裡,誰都找不到我,這個案子也可以理所當然成為懸案永遠不會有被偵破的一天——他相信了,然後他假裝同意了。”

“你早就知道他會殺你?”

“嗬……”電話那頭的笑聲混入了背景中響起的雷鳴裡,“我當然知道。男人不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嗎,永遠會在最後關頭拋棄你。”

介於她說的話的確在自己身上應驗了,齋藤隻好代表男性同胞們閉嘴。

那頭的人還在不緊不慢地問,“源小姐,你知道我的母親為什麼要借那筆債務嗎?”

源輝月輕輕歎了口氣,“因為她不肯死心?”

“答對了哈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大笑,織田達榮的聲音冷靜中終於帶上了一點瘋狂的意味。

“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蠢貨?而她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她始終相信父親隻是一時被外頭的女人迷了眼,她總以為他對她還有情分,所以故意借了那筆自己還不起的錢。”

齋藤:“?”

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源輝月平淡解釋,“織田桑的母親認為自己曾經的丈夫隻是一時糊塗,如果她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他一定會想起曾經的感情來幫他。電視劇裡不是經常這麼演嗎?故事進入到瓶頸的時候就來一場突發災難,推動劇情發展。”

“沒錯,所以那個蠢女人自己製造了這起災難。她準備去父親的公司找他的時候,臨走之前還信誓旦旦對我說這一次一定會把爸爸帶回來。嗬,結果就算她跪在地上求他,那個男人也看都沒看她一眼。最後她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精神崩潰,從他工作的那棟大樓跳了下去,正好掉在了我麵前。”

齋藤和眾多旁聽的人呼吸猛地一滯。

織田達榮的聲音輕若呢喃,“我早就知道父親不會搭理她了,那天她出門時偷偷跟在了她後麵,想等父親拒絕她後把她帶回來,沒想到卻親眼見證了她的死。”

“呐,源小姐,你看過人從十四層樓上跳下來砸在地上的樣子嗎?像一隻破碎的西瓜,濺得你滿身都是血,那條裙子我還留著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形容,源輝月微微皺了一下眉。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跟她一樣。她以為父親對她還有情分,我居然也可笑的以為她會顧念我。所以你看,被人拋棄這件事,有第一次果然就會有第二次,乃至無數次。”

“不過我也不怪她,這原本就是人的本性。生死關頭,人本來就隻顧得上自己。所以那天阿繁來接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一定會又一次拋棄我。他自以為天衣無縫地在我喝的水裡放了毒藥,卻不想想,那個藥都是我給他的。”

“他要殺我,所以我隻能殺了他了。很久以前我就決定了,絕對不會再做被人拋棄的那個人。”

這番話擲地有聲的砸在車裡,明明並沒有撕心裂肺地嘶吼,卻似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氣。

不知道是不是車內空氣太悶了,源輝月伸出指尖揉了揉眉心,感覺有點頭暈。

她將窗子降下了一條縫,讓外頭的新鮮空氣沾著雨絲飄了一縷進來,“借著這個機會,你假死脫身了?然後又故意以John Walker的身份引導竹田繁殺了虎田家的家主引開警方的注意,讓縣警注意力集中到新的案件,沒空去找你。”

齋藤這個時候已經聽懵了,聞言下意識開口,“不是為了讓虎田繁次繼承家產?”^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一句話說完他才反應過來,立即條件反射捂住嘴。

源輝月撇過去一眼,好像並不在乎他忽然開口,“當然不是,虎田家的財產跟她又沒有關係。”

“?”

“虎田繁次不是她和竹田前警部的兒子。”

“?!”

第479章 黑暗(二十)

織田達榮似乎也不在意有人旁聽,“果然,你連這個都發現了?”

“做個DNA檢查就知道了。雖然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那個孩子生下來,但是顯然你並沒有將他換到虎田家。”

“我畢竟繼承了那個女人的基因,我以為看到她死在麵前之後絕對不會重蹈她的覆轍,可是年輕時還是忍不住蠢了一次。”她的語氣淡淡的,有種從骨子中透出的涼意,“和她一樣,我原本也以為有了孩子阿繁會重新考慮,結果他根本沒把那孩子放在眼裡。他都不在乎了,我為什麼還要為他的兒子計較?”

“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年輕的時候那麼灑脫,人到了中年居然開始在意起子嗣的問題了。我們在村子裡再次相遇後,他居然主動找我問起當年那個孩子怎麼樣了。我故意告訴他繁次就是當年那孩子,他欣喜若狂,居然還提出要跟我重敘舊情。我每次看到他把虎田家的孩子當自己兒子,頻繁找借口去村子裡看他的時候就覺得太好笑了,好笑得甚至答應了他的請求,繼續當了他的情人。”

源輝月一手按著眉心,輕輕地垂眸,“所以你真正的兒子呢?”

“不知道,”織田達榮用淡漠的語氣說,“反正就算我將那孩子撫養長大了,繼承了阿繁基因的那孩子以後也一定會拋棄我。所以我把他扔在醫院了,可能死了也可能後來被人領養了,我沒有再關注過。”

“……”

她很快回歸正題,“源小姐,就算繁次不是我的兒子,這件事也有可能是一個蠢女人為了挽回男人心意而說出的謊言,你該不會就憑這個看破我的計劃吧?”

源輝月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眸,前頭的齋藤和她的視線對上,立即領悟接下來不是自己能聽的了,利落地打開汽車門,頂著外頭的雨絲鑽了出去。

汽車內終於隻剩下她一人,她抬手將車窗也關上,這才平淡開口,“因為John Walke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