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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頭看去,就見到人群中有位警官高舉起一張地圖,“淡瀧湖,就在這裡!”

調查組的眾人立即開撥。

“關於寶藏地點有兩條提示,‘仁王之%e7%a9%b4在日輪與咫尺之間,眾長老聚集繁榮華盛之地,仁王之石就在某處’,第二條是‘迷途之人,將三神器供奉於我’。”

在去淡瀧湖的路上,揭開謎題的警察在內部線路裡給眾人解釋,“那棟機關宅邸據說是幕末時期的機關大師三水吉右衛門修建的,所以第二天提示中的‘我’指的就是三水,三神器上各有一個字,分彆是‘炎’、‘龍’、‘永’,所以將三點水作為偏旁部首加到這三個字上麵,就得到了‘淡’、‘瀧’和‘泳’。”

“鬆本市周邊有個村子在幕末時期叫做泳村,據村子裡的人說,村子南麵的森林裡有一片淡水湖被當地人稱作淡瀧湖,湖邊上有個老舊的房子,一直有鬨鬼的傳聞,所以本地人從來不往那邊去,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我們要找到機關宅。”

“所以這個地點其實是要將三神器全都拿到才能找到的?”有人恍然,“那第一條提示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可能就要到了地點才知道了。”

鬆本市周邊多山林,散落在山林裡的村子更多。隨著經濟的發展,村裡留不住人,年輕人都一溜煙往城裡跑,在城市裡打工,身心俱疲到周末又回鄉休息。這天正好是一周的最後一天,這些人像勤勤懇懇的黃牛,壓著一周的尾巴擁堵在返城的路上,隻有一列警車逆向而行,從鬆本市開出來,順著出城的官道呼嘯而去。

警車開到目的地時,夕陽也躍入了地平線下。將暗未暗的天色裡,一棟古舊的三層樓老宅披著最後一絲餘暉出現在眾人視野裡。

宅子前有一片平地,眾位警官將車停到樓下之後迅速開始安排人手進去搜查。

不知道是不是過來的山路太顛簸了,源輝月有點暈車地揉著太陽%e7%a9%b4靠在汽車後座的椅背上,將車窗打開了一條縫,引入了一縷新鮮空氣。

跟她一起的人率先下了車,有腳步聲靠近,外頭傳來了細碎的交談。

“三水吉右衛門設計的宅院裡肯定有機關,我們進去之後可能會遇到危險,源小姐她……”

“她不和我們一起進去,但要留幾個人在外頭保護她。”

“這樣最好不過。”

她漫不經心地在車裡等了一會兒,直到外麵的人商量完,前來詢問情況的百貴室長離開,這才抬手將車窗完全降下來。動靜吸引了車邊人的注意,金發青年一手扶著車窗,傾下`身來,“輝月桑?”

“你怎麼知道我不和你們一起走?”

一陣風吹來,安室透眉宇間垂下的碎發被風輕輕撥動了幾縷,垂眸看著她笑了。他將腦袋又往下低了低,幾乎湊到她耳邊,“因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地方輝月桑幾天前就來過了吧?”

潺潺的水聲錯落在他的話音間從他背後傳來,遠處圍著湖泊的山石上一條雪練般的瀑布一躍而下落入湖中。某條眼熟的紅色錦鯉一甩尾巴跳出湖麵,蕩開圈圈漣漪。

源輝月靠在座椅上挑了挑眉,“你又在我身上放了定位器?”

“沒有。”安室透失笑,“而且我每次在你身上放定位器的時候輝月桑你其實都知道吧?”

源輝月默認。

“所以,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

“還差一點吧。”

她的聲音懶洋洋的,沾著水汽的風從車窗吹進來,外頭的光線徹底暗了下去,好在前來探路的眾人早有準備地帶好了照明,正在調試的探照燈光一掃而過,她的側臉在車內的陰影裡,似乎也沾上了夜晚的寒氣,映著脖頸散落的墨色長發,冷白如雪。

車邊的人低頭看過來,忽然皺了皺眉,伸出手。源輝月額前溫熱的觸?感一觸即離,她莫名其妙地抬起頭,順著移開的修長手指看向突然試探她額頭溫度的人。

“之前在車上的時候我就想問了,輝月桑這幾天沒休息好嗎?臉色似乎很差。”

“……算是?”

一點火光和硝煙的影子在大腦中浮光般掠過,源輝月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眼睛,“做了點莫名其妙的夢。”

窗外的人纖長的眼睫垂了下來,認真地凝望她,似乎正要說點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門口有腳印,有人進去過!”

安室透到了嘴邊的話被這聲驚呼打斷,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又看向她。

“不是我的人。”源輝月也有點詫異。

兩天前她的確在和真田弦一郎一起來過這裡,還帶上了一打公安警察。但以長野縣公安的職業素質,還沒到在門口就能留下腳印讓人發現的地步。

“那就是還有其他人在這幾天裡來過。”

這個地方已經被大小姐帶人搜了一遍,他們再來一遍也找不出花來,安室透原本打算隨大流走個流程就走,這會兒卻忽然冒出來了個新發現。

因著這個發現,他的神色終於鄭重了幾分,不遠處調查組的人在意識到有可能有人捷足先登之後也迅速棄用之前徐徐圖之的謹慎計劃,打算冒點險派人直接進去。

樓底下的空氣多出了一點緊張的氣息,安室透回應了一聲其他人的招呼,然後回過頭,一雙灰藍色的眼瞳凝望過來,“等我回來……齋藤桑,拜托你了。”

駕駛座上留下來負責保護她的齋藤警官立即點頭打了包票。源輝月目送著青年終於離開,挺直的背影彙入聚集在門口的人群。晚風吹過,山林上頭飄來了幾片烏雲,老舊的宅子仿佛被驟然藏進了一片晦澀的影子裡,恍惚中給人種奇異的錯覺,像是附身在宅子上的妖怪忽然蘇醒了過來,低低垂下目光,森森盯著正排隊進去它腹中的人類。

源輝月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直到目送著一行人全部進入了那棟宅院,這才緩緩靠回了座椅上。

她揉了揉眉心,有點困懨地半闔上眼睛。

前頭的齋藤警戒著周邊也沒忘記注意後頭的情況,見她犯著困的樣子,小心詢問,“源小姐,車窗……”

“關上吧。”

他立即操縱前頭的開關,將後座的車窗升了回去。車窗裡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了外頭嘈雜的水流聲打底,似乎連人的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齋藤默默地放輕了動靜,他有點緊張。儘管源氏的大小姐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但可能是源這個姓氏也可能是對方自帶的氣場,心猿和意馬在逼仄的空間內還沒冒頭就已經被擠死了,他下意識摸出一支煙,又反應過來忍住了沒抽,隻習慣性夾在了手指間沒章法地轉來轉去。

不遠處的機關宅子裡隱隱透出燈光,指示著裡頭的人的動向。調查組由東京來的特殊犯罪調查室的百貴室長帶隊,進去之前在門口試驗過,這棟宅子似乎經過了後來者的改造,裡頭增添了某種屏蔽裝置,進去了就沒辦法跟外麵聯係,所以他們隻能通過燈光判斷對方還在探索第一層。

就在他望著宅子透出的燈光,猜測同僚們可能遇到的場景來緩解緊張情緒的時候,車廂內忽然響起了一串鈴聲。

齋藤先是大腦一炸,手忙腳亂地在自己身上翻出手機,這才發現不是他的電話,連忙又回過頭。

後座的人眉心秀氣地簇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睡著了忽然被吵醒,眼睫依舊半垂著沒動,隻伸手在旁邊的包裡摸出手機,然後看也沒看地接通打開了外放。

封閉的車廂裡響起呼呼的風聲,那頭的人似乎正在開車。

“我就知道你離開之前肯定會忍不住聯係我。”

她慢條斯理地率先開了口,一手按著太陽%e7%a9%b4,語氣散漫,“怎麼稱呼?監考官閣下,還是織田達榮女士?”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齋藤聽著織田達榮這個名字正感覺耳熟,這一笑瞬間打通了他迷糊的心竅,他驀地想起這人是誰了。

——織田達榮就是虎田家的女主人,竹田繁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情人,長野縣警到現在還在找她不知道在哪兒的屍體呢。

“?”

齋藤還在震驚,電話那頭死而複生的幽魂終於悠悠開了口,“我就知道瞞不住你。你故意在阿繁死的地方放下一束花,是知道我一定會過去看一眼,然後發現你放在裡頭的電話號碼?但是我很好奇,我自認為我做的事毫無破綻,你是從哪兒猜到我沒死的?”

“?!!”

“死人”終於開口說了話,齋藤下意識把大張的嘴閉上了。他們從鬆本城到這裡的路上的確繞了個道,源輝月臨時下車在竹田繁前警部墜崖的路口放了一束花,他當時還納悶過她和竹田能有什麼交情。

現在謎題解開,但齋藤警官更懵了。

“從你的行動上猜出來的。”源輝月的語氣依舊漫不經心,“我查過你的詳細身世,你原本是村子本地人,跟著父母一起搬到大阪後又和母親一起被父親拋棄。我詳細了解之後發現,你童年時期的故事著實有些精彩。”

那頭的人低低笑了。

“所以我在看到你的資料之後就在疑惑,有著這樣的過去,你為什麼還能那麼相信竹田警官,甚至還是在他拋棄過你一次的情況下。我在虎田家見過你一次,看你好像也不是那種站不起來的傻子?”

“原來是這裡。”電話那頭的織田達榮終於點頭,然後不緊不慢地笑道,“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從來沒有相信過他。”

第478章 黑暗(十九)

織田達榮的身世,說穿了也隻是一個拋妻棄子的渣男和一個不肯死心的女人的故事。

當初服部給源輝月轉述的時候說得很簡略,但確實也沒有詳細說明的必要,畢竟不幸的家庭其實也很相似,天底下沒長良心的男人全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隻是後來源輝月對織田達榮產生懷疑,詳細調查過一遍之後才發現,告訴了服部織田達榮身世的龍尾家主到底還隻是個外人,他所知道的東西著實輕了些。

“你的父親帶著你們搬到大阪之後,沒過多久就遇到了一個讓他移情彆戀的女人。跟她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他就迅速下了決定和妻子離婚,和那名女性再婚了,而你作為他和前妻生下的孩子似乎也並沒有得到他多少掛念,被毫不猶豫甩給了你的母親。”

源輝月平靜地背了一段資料,“但你的母親在此之前是個全職家庭主婦,並沒有獨立撫養你的能力。那年你才十三歲吧,我查到你為了不被迫輟學,做了很多兼職?但很奇怪沒有你母親的工作記錄。”

“除此之外,我的人順便還發現,你的父親在跟你母親離婚之後其實一直在按月給撫養費,大概是怕落人口實吧。那些錢雖然也不多,但供你的學費和最基本的生活費用還是足夠的,為什麼你還經常超負荷去打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