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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

安室透到的時候,那片地方已經被警方用警戒線圍了起來,外頭守著的人是鬆本警署的警察,抓竹田繁的時候跟他打過交道,眼看著這麼一個“外人”往裡走,假裝沒看一樣,眼一抬就把他放進去了。

他進去時,正好遇到兩個人抬著一個擔架往外走,擔架上放著法醫專用的裹屍袋,被血染紅了大片。他走過去說了聲“稍等”,等對方停下後拉開拉鏈往裡看了一眼。

濃厚的血腥氣撲麵而來,高處墜落的衝擊將人腦袋都撞碎了,連個囫圇人樣都沒剩下,抬著他的兩個人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金發青年卻麵不改色地觀察了片刻,這才重新蓋上,抬頭衝他們禮貌性笑笑,“謝謝。”

兩人歎服地繼續把擔架抬走了。

長野縣警最先收到的消息,已經到了。安室透遠遠就看到了警車殘骸,痕跡科的人圍著警車上上下下,大和敢助也站在一旁,正在聽一個痕跡科的警察彙報,見他過來也並不意外,甚至轉手把手裡的報告遞給了他,“法醫判斷是當場死亡,看過屍體了?”

安室透點點頭,低頭翻報告無奈道,“摔成那個樣子,沒有當場死亡才奇怪吧。給他安排做藥物檢測了嗎?”

“已經跟科搜研提過了,不過大概率驗不出來,他之所以墜崖原因不在他自己身上。”大和敢助回頭看向那輛汽車,聲音發沉,“是車被人動了手腳。”

安室透終於抬頭看他,“具體什麼情況?”

“我從頭說起吧。今天下午,按照程序,竹田被從鬆本警署押送到長野本部。負責押送的人是秋山還有其他組的兩個警察,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我已經分彆問過他們三人了,基本都是一致的。在路上的時候,竹田前刑事忽然掙脫了束縛,暴起將後座的同僚打暈推了下去,前座的人剛反應過來也跟著被他踹下了車。他顯然是做足了準備搶車逃跑,就在那條山道上。”

順著大和敢助的示意,安室透抬起頭,上方的山道再往前是個下車的坡道,前方還有個驚險的拐彎,彼時警車上的人不可避免地注意力會有稍許的分散,這大概也是竹田挑這個地點下手的原因。

但此時,這條彎道的邊沿已經破開了一個豁口,上頭還有不少晃動的人影,是警方在取證。

“當時被踹下車的三個人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從那裡衝了下來,”大和敢助說,“我已經讓人檢查過了,汽車的刹車被動了手腳。”

安室透冷靜地問,“開車的是誰,他之前一路上沒有發現嗎?”

“是秋山。那家夥是個新手,開車特彆小心,車速慢得跟爬一樣。”大和敢助也皺了皺眉,顯然是想起了之前坐這位下屬開的車時並不美好的經曆,“他們一路上沒遇到要停車的情況,所以壓根沒發現刹車壞了,現在全在醫院裡後怕。”

“所以,目標是三位警察中的某一個;或者為了殺竹田桑,不惜搭上三條人命,兩個猜測都有可能嗎?”

一陣風吹過,血腥味中混著山林裡特有的泥土味。

安室透轉過身,正要開口表示自己想去山道上看看,就見到一個警察舉著手機匆忙跑過來。

“大和警官……”他一個刹車,看了看安室。

大和敢助言簡意賅:“直接說。”

警察乾咳了一聲,“是這樣的,我剛剛接到醫院裡的秋山的電話,他說之前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沒注意,在醫院的時候查看了自己手機的郵箱這才發現有一封陌生號碼發來的郵件,時間正是竹田桑的車禍發生之後。”

大和敢助和安室透同時看過去。

“他已經把郵件轉發給我了,那個郵件裡是這樣寫的——吾乃毗沙門天,毀滅啄木鳥之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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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田繁活著從鬆本警署出發,原本給他安排的地方是拘留室,最後卻直挺挺躺進了停屍間。

雖然他是個凶殘的殺人犯,但人死了,警方還是要按照流程通知家屬。隻不過被分配了任務的小警察拿著竹田繁的人際關係迷茫了半晌,終於意識到他好像沒有正經家屬。

竹田前警部早年離婚,和前妻沒有兒子,父母更是早就去世,其他親人一概不存在,唯一能夠稱得上和他有點關係的情人虎田達榮被他親手殺了甚至還沒找到埋在哪裡。

他生前為了斂財走私扣押物、組建賭局、販賣毒品,在違法犯罪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到頭來人死了錢非但沒花完,連個可惠及的家屬都沒有。半生謀算如浮光幻影,除了警方封存的案卷,可能也無人會記得他。

小警察捧著那張空白的社會關係表,居然一時頓悟出了幾分人生哲理。

最後還是虎田繁次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去了一趟長野本部,對著自己相處時間加起來填不滿一天的血緣上的親爹發了半分鐘呆,走完了流程,又默默回去了。

秋山腦袋上纏著圈雪白的繃帶,苦著臉走進大廳時正好和夢遊似的虎田擦肩而過。他撓了撓頭皮,也沒跟他打招呼,回頭正準備去找自己上級述職就發現本部氣氛好像不太對。

所有路過的人像是被動被附加了個“行色匆匆”的狀態,空氣裡無端多了幾分風雨欲來的緊張。

他有點茫然,正愣在門口不知所措,忽然看到遠處電梯口吐出一行西裝革履的陌生人。跟他這些看著就毛手毛腳的新人不同,對方幾乎從頭發絲都刻著“精英”二字,打頭的那位尤其精英,麵相嚴肅冷漠,看著像三十多歲,四十往上也不是不可能,黑田課長就走在這人身邊,親自將一行人送了出來。

秋山一打眼就肯定這肯定是自己惹不起的,連忙避到一邊低頭讓開路。一行人黑壓壓從他麵前路過,他冷不丁聽到了幾句東京的口音。

直到這群不速之客離開了,他這才摸不著頭腦地抬頭,然後聽到了一聲身後傳來的招呼。

“秋山,不是讓你休息幾天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回頭,看到了一位相熟的同僚。秋山露出苦笑,“還是算了,我怕我一休息就回不來了。”

同僚一愣,走到他身邊後壓低了聲音,“你也聽說山枝他們的事了?沒事,你跟他們情況不一樣。”

竹田繁死了,但身上一背的官司都還沒查清楚,除了殺人,他還牽扯進了一起私自販賣扣押物事件,村子裡的那個拿人命作踐的賭局也有他的參與,年年都拿分紅。因為引來了本部長的關注,這個蓋子當然蓋不住了,長野本部終於開始了內部審查,頭一個被懷疑的就是作為竹田部下的山枝守和鹿野晶次,連大和敢助暗地裡都被查過一遍,隻不過他的嫌疑較輕,查歸查,並沒有讓他停職,但另外兩個人卻已經在家賦閒好幾天了。

秋山小聲問,“我感覺局裡氣氛不太對。”

同僚默了默,“當然不對,因為的確查出東西了。”

秋山怔住,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那幾個人在門口上了警車,此時車已經開走了,大街上隻餘熙攘行人,連尾氣都早已散了乾淨。

“那些人該不會是因為這個過來的吧?”

“哦,這倒不是,那是東京過來的一個調查組,好像叫什麼特殊犯罪調查室,是來查一個重要通緝犯的,跟我們沒關係。”同僚隨口說,“查到的是另外的東西。”

他頓了頓,低聲問,“你聽說過啄木鳥會嗎?”

第463章 黑暗(四)

“啄木鳥會?”

趕往現場的汽車上,源輝月一手支著下巴,懶洋洋應了一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開車的是及川,他是本地人,對當地道路比較熟悉。在汽車出了城開上城外高速的時候,名偵探們按捺不住問起了之前黑田管理官過來時單獨找源輝月談的事情。

服部納悶,“今天黑田管理官來找你就是說這個?內部審查的結果這麼快就出來了?”

“不算出來了,隻知道了個名字,據說底下有警察受到過竹田的招攬,從他口裡聽到的這個名字。不過那個警察性格比較怕事,拒絕了,所以知道得也不多。”

“他都知道啄木鳥會的存在了,竹田桑沒對他做什麼?”

“要做什麼?難道他還怕那個警察向上彙報嗎?”源輝月語氣淡淡的,“先不說那個‘啄木鳥’會有多少人,會不會剛好就報到了他們自己人手裡,他當時也不知道這個啄木鳥會是做什麼的,竹田還沒那麼沒有防備,一開始就把核心生意告訴他,隻要不抓到他的把柄,即便彆人問起來他也完全可以說這是個興趣交流會之類的組織,在警察內部很正常。”

“……”默默想了想,關西名偵探發現還真是這樣,“那位秋山警官收到的凶手的郵件裡也提到過啄木鳥,所以如果其他三位警官都不是啄木鳥的人,那麼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竹田桑了,其他人都是被他牽連。”

他回憶了一下之前在鬆本警署遇到的那位刑事部長的態度,又有些意外,“不過這一次長野縣警行動很有效率啊,這麼快就查出了東西?”

這個問題不等源輝月說話,旁邊的柯南就默默開口,“也沒辦法不效率吧,你回想一下最近大半年,輝月姐姐就去了博多、東京、京都、大阪四個地方,然後博多市長和福崗本部長換人了,東京警視廳的刑事部長和搜查一課課長也下了台,京都更不用說……”

當初源輝月在京都被人綁架,京都府的警察本部其實很是動蕩了一番,隻不過那一片向來是源氏的地盤,源宗政動手得比較文明,所以在外界看來好像隻是正常換屆,實際上大規模換了一波血。

“算起來好像大小姐隻有去大阪的時候沒出事呢。”開車的及川輕快接口,語氣感慨,“服部君你的父親真厲害啊。”

服部:“……”

聽起來似乎是在表揚他爹的樣子,他不知道該不該說一聲謝謝。

柯南乾咳一聲,“總而言之,大概是因為相關的原因,可能現在不少人猜姐姐是特搜部的人吧。”

特搜部全稱東京地方檢察廳特彆搜查部,隸屬東京地方檢察廳,看似地位不高,實際上名氣和權力極大,專門負責對日本官員進行政治審查,必要時甚至對首相都有逮捕權。

眾所周知,權力這麼大的部門,某些日本最大黑幕們是不可能不插一手的,源氏的人去特搜部任職也的確是慣例——甚至柯南懷疑他姐極有可能的確在特搜部掛了職位隻是她自己不知道,詳情參見公安櫻組。

“……”

安靜了好幾秒後,服部乾巴巴地將話題扭回案件,雖然他對他爹和和葉的爹十分有信心,但提起這個話題還是莫名有點悚,“所以意思是啄木鳥會方麵,長野縣警內部一定會認真審查,我們不用擔心了?”

源輝月淡定地潑他涼水,“也不一定。”

“怎麼?”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就算上頭有人盯著又怎麼樣?”她一手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