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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到對麵人迅速回了對方幾句話,口音跟那些本地人一模一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的。

隨即他似乎換了個更安靜的地方,這才語氣溫和地回答,“我中午可能不回去了,輝月桑你先吃飯吧不用等我。我大概晚一點,下午四點左右回來。”

“哦。”

源輝月回頭,搭在護欄上的手指隨意往上撩了一下。等在後頭的侍女收到暗示,文靜地欠身一禮,退下去廚房安排了。

大概是覺得這個時間有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又問了一句,“要給你留下午茶嗎?”

安室透低低笑了,“好,麻煩輝月桑了。”

又跟她閒聊了幾句其他七七八八的事情,他這才掛斷電話。他此時正在村子的一座酒館,的確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點,酒館裡人很多,大部分是本地的閒散人員,簡稱無業遊民。

雖然因為即將發生的祭典,周邊多了不少遊客,但是這個酒館位置很偏,而且外頭的門麵簡陋十分不起眼,一般會來的隻有本地的村民。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甚至端著一副明顯跟周圍格格不入的優越相貌,卻莫名地融入到了裡頭,短短半個上午就跟其他人相談甚歡,混成了“自己人”。

他拿著手機往回走的時候,剛剛跟他聊天的一個本地大叔晃悠著酒杯嚷嚷,“我說得沒錯吧?是不是你老婆查房來了?”

安室透無奈一笑,在他對麵坐下,“真的不是。”

“那就是女朋友。”

大叔斬釘截鐵,一副“你彆狡辯,我看出來了”的樣子。他仿佛一個經驗豐富的過來人,不等安室透繼續否認,就語帶感慨地悶了一口酒,“還是年輕好啊,我年輕的時候出來喝酒,我老婆也經常打電話來催我回去,我那時候還嫌煩。可是打電話說明她還記著你啊,要是不打了才說明不把你當回事了,這酒喝著其實也就這樣,沒什麼滋味了。”

這顯然是個有故事的大叔,說著說著又自顧自悶了一杯酒,垂著頭開始歎氣。

就在安室透遲疑是該先解釋還是先禮貌性安慰他一下的時候,大叔放在酒桌上的手機忽然扯著嗓子響了起來。

他剛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一聲河東獅吼,“幾點了?你還回不回來吃飯了?菜都涼了,你是死在外麵了嗎?!”

大叔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卻被罵得喜笑顏開,一口把自己麵前的酒喝完之後,撈起手機就站起身,連臉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衝其他人擺擺手後,他捧著手機一邊好言好語地解釋,一邊快速往外走。

看著他腳步輕快的背影,安室透遲疑地扭過頭,“剛剛山本桑不是說……”

“哦,”同桌的另一個大叔耷拉著眼皮,以見怪不怪的語氣開口,“彆管他,他秀恩愛呢。”

安室透:“……”

他這才想起來剛剛對方的確沒說過“他老婆現在已經不管他了”這樣的話。

金發青年失笑,旁邊另外一個人將手伸過來大力拍了拍他的肩,大白天地就已經喝得有點神誌不清,含含糊糊地嚷嚷,“對,彆管他……來,我們繼續喝酒,年輕人你酒量不錯啊。”

“還行,都是練出來的。”

酒鬼頓時對他醉醺醺地豎起了大拇指,表示“我很欣賞你”。

“要我說,我們村子的祭典就該比……嗝,比喝酒,什麼騎馬射箭,年年都是十環。”

他大著舌頭抗議,“誰都知道答案,這,這他媽還怎麼賭?”

安室透倒了杯酒遞過去,神色淡定地順著他的話讚同,“說得對,其實換一種方式也不錯。”

“沒錯!我,我跟你說……”

.

鬆本警署,對龍尾家這對自行找上門來自首的小夫妻的審訊還在進行中。

龍尾淩華是個顏值絕對屬於平均值以上的美人,在這個小縣城裡大概經常享受明星級待遇,被捧慣了的人,性格難免驕縱。具體就表現為,有時候即便犯了錯也不認為自己是錯的,習慣性給自己找理由。

如果隻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美人的這點小任性是可以得到寬容的,甚至有些腦子瘸了的可能還會覺得可愛。但當涉及到了人命的時候,這種死不承認的態度就從無傷大雅的傲嬌上升到麵目可憎了。

審訊室裡的警察腦子不瘸,此時就已經被龍尾淩華的言論氣得肝火直冒。

“我隻是把箭靶移動了一下位置,我怎麼知道他會掉下去?那不是他自己走神嗎?”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槍,我又不會開槍,那槍也不是我家的,你去問繁次啊。”

審訊官儘量壓著火氣,“所以你們親眼看到甲斐巡警從山道上摔了下去,為什麼不報警?”

龍尾淩華好像終於有了一點心虛,支支吾吾,“……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嗎?”

“你們反應了七天沒反應過來?第二天全村出動去找人的時候你們也沒說?!”

“我們後來到山道底下沒看到他以為他自己走了嘛。”像是被他忽然提高的語氣嚇到了,龍尾白著臉色一縮脖子,“我也不知道他當時被埋在了樹葉底下啊。”

“之後甲斐巡警一直沒有出現你們就沒有懷疑什麼?”

“那,那他摔下去受了傷肯定去醫院了啊……我以為他傷好了就會自己回來了。”

邏輯居然還挺清晰。

兩個名偵探望著審訊室裡的場景無言,服部蹲下`身低聲問,“你覺得她是真沒想到還是裝沒想到?”

柯南:“沒有區彆。就算隱約猜到了甲斐巡警可能出了事,她也會自己找理由自我欺騙。”

就像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隻要看不到,那就天下太平。如果不是被今天虎田家被警察全部帶走的場景嚇到,她可能閉著眼睛在沙子裡埋一輩子。

而另一間審訊室裡的龍尾景幾乎跟他的妻子是兩個極端,男人一手捂著眼睛,手肘支在桌麵上低垂著頭。無論審訊員問什麼都坦蕩承認,甚至主動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審訊員剛剛經曆了虎田家主的咆哮,麵對這麼配合的嫌疑人還有些不適應,“你不知道龍尾淩華還有虎田繁次幾人背地裡的行為?”

龍尾景失魂落魄地搖頭,“今天早上虎田家被帶走後,我發現淩華的表現不對勁,從她那裡追問出來,然後就帶著她來自首了。但這件事的確有我的責任,都怪我,淩華他們也是因為我才……”

男人的愧疚和後悔表現得十分真實,身經百戰的審訊員並沒有立刻相信,依舊謹慎觀察著他,“你會開槍嗎?”

“會,還是甲斐巡警教我的。他說山裡偶爾會有野生動物出沒,我經常在森林裡練習騎射,還是帶支□□比較安全。”

“甲斐巡警出事那天晚上你在哪兒,有人能為你證明嗎?”

“參加完白天的比賽就回家了,父親和祖母都在,還有家裡的傭人應該都可以證明。”

審訊員:“前天上午和昨天下午十二點到兩點,你在哪裡?”

“在日常訓練,和淩華在一起。”龍尾景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苦笑道,“你們懷疑是我殺了甲斐巡警,又殺了義郎和康司嗎?的確,當時和我在一起的都是我的家人,特彆是淩華,非要說的話他們也的確可能為了我說謊。”

服部平次看到這裡,若有所思地插了句嘴,“但是我感覺他不像在說謊。”

“的確不像。”

柯南闔上手裡的筆記本,這是龍尾夫妻來的時候帶過來的證據。他們和虎田繁次、虎田義郎還有龍尾康司私底下有個尋寶的小團體,這個筆記本是他們內部的交換日記。

當一群人共享了一個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特彆這個秘密還是殺人時,內心的焦慮和罪惡感會讓他們迫切需要交流,從彼此身上汲取支撐。筆記本就是他們交流的載體,上頭甚至記載了幾人互相之間的爭吵——在守著這個秘密六年後,已經有人受不了想要向警察自首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當然,這一切都是瞞著龍尾景的。

方才這個筆記本已經被審訊室外的警察們傳閱過一遍了,大概是認出了服部平次這個關西名偵探,也可能是礙於同在這座城市內的鬆本城,竹田警部非但對兩位名偵探出現在這裡裝作了沒看到,也並沒有禁止他們翻閱這個重要證據。

對龍尾夫妻審訊的過程中,柯南將筆記本從頭看了一遍,發現筆記本內的心聲非常符合正常人犯罪後的心理過程。

但就算是在最惶恐的那段時間,在筆記本上這個理論上可以放心吐露心聲的地方,幾人也沒有提過開槍之類的字眼,所以他們極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當時還有人躲在暗處衝著甲斐巡警開了一槍。

“可是就算凶手可能裝了消音器,那麼晚的天色,子彈射出去也能看到火花之類的吧。”服部低聲和他討論,“那幾個人是傻的嗎?完全沒有產生懷疑?”

“人在極度緊張和惶恐的情況下,的確有可能忽視很多東西。”柯南低聲回應,“所以他們當時沒發現也有可能。”

服部摸著下巴想了想,點了點頭,“雖然這個本子裡都是他們的內部交流,不能作為直接證據,畢竟還存在瞎編的可能。但這幾個人如果真的有這個心理素質從六年前就開始瞎編,現在也不會一個一個被警方逮出來了。”

“但如果不是他們,”他的視線移向審訊室,望向裡頭愧疚而疲憊的青年,“……難道真的是龍尾景?他那個時候可沒跟其他人在一起。”

“龍尾景這幾年一直都擔當了兩個村子選出的流鏑馬射手,而且每次祭典表演上也全都十環命中,如果是他,的確能夠有這樣的冷靜和素質。”

柯南一通分析後眸色暗了暗,“但是我總感覺,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

第441章 風林火山(十七)

這天下午,天邊滾起連綿的悶雷,蓄了大半天的雨終於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傾盆而降。

窗樞被風吹得嘩啦作響,還不到五點,外頭的天色就已經暗得厲害,室內早早亮起了燈火,源輝月抱著一隻狸花貓崽倚在桌案旁跟柯南通話。

“你們又跑去龍尾家了?”

“嗯,警方目前將龍尾桑幾人鎖定為了重要嫌疑人,準備對龍尾家還有虎田家進行搜查。竹田警部正在申請搜查令,我和服部先過來了。”

柯南微微一頓,聲音沉了幾分,“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鑒於John Walker之前給出的提示。”

“John Walker啊……”

語氣不明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源輝月淡淡點頭,“那就繼續查吧,也許真能有什麼意外發現。”

這時候有熟悉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她手裡的小貓崽應激似的動了動耳朵,她抬眸看了一眼,握著手機繼續問了弟弟一個早就該問的問題。

“話說回來,服部為什麼會在這裡。”

“嗬嗬,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