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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槍都被收走了。”

“所以現在竹田警部把虎田家的人都帶來,是經過膛線對比之後,確定是虎田家那把槍了?”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

在山道底下找到的子彈其實並不算直接證據,隻是提供了一種甲斐巡警是死於謀殺的可能性。但是警察辦案也不是每個案子都能找到能直接將犯人釘死的證據,辦案過程中審訊也是重要一環,很多犯人其實確實都沒有直接證據,定罪的口供都是在審訊室裡被警察用各種手法撬出來的。

“不過最容易通過審訊逼出口供的時間是在案件發生後的那幾天,現在時間過去了六年,犯人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很難通過審訊的方式得到口供吧?”服部又問。

柯南輕輕點頭。這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審訊室。裡頭熙熙攘攘站了好幾個人,站在最前麵的是個麵目凶惡的中年男人,正是他們聽過了好幾次名字的竹田警部。虎田家一家四口人,全都被帶來了,幾人正通過電子屏幕觀看四間審訊室裡的情況。

柯南一進門就停止了和服部的交談,大致掃了一眼,四間審訊室裡的畫麵可以說分彆呈現出了四個不同的情況:虎田由衣那邊的氣氛很平和,大概是因為她嫌疑小,而且畢竟以前當過警察,香火情還在,對麵問什麼她就答什麼,非常配合;

和她呈反向對比的就是虎田家的家主虎田直信,這位好麵子的老先生對於自己被警察從家中帶走這件事簡直暴跳如雷,對麵的審訊員直到現在還在安撫他的階段,工作展開得十分艱難;

剩餘兩間審訊室的工作難度也不遑多讓,虎田家的兒子繁次和女主人達榮一個一直麵無表情,冷冷盯著審訊員不發一言;另一個則是全程哆哆嗦嗦,嚇得像隻被突然拖到了陽光下暴曬的地鼠。

望著審訊室裡的情形,名偵探眸色暗了暗。

就像服部說的,審訊這種手段最容易收到成效的是犯人殺人之後的那段時間,間隔越近越容易問出東西。現代和平社會,就算是個天生冷血的殺手,在第一次殺人時都會不可避免地產生心理波動,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就能夠抓住這個漏洞,攻破嫌犯心防,但如果時間拖得越長,這種心理上的波動就會越微弱,到最後完全平息。

一般情況下,過去了六年才被警方找到的嫌疑人會呈現兩種極端:一種是常年被愧疚和惶恐折磨,惶惶不可終日,心理壓力逼近極限,一旦被警方找到叫破罪行,就會立刻崩潰地認罪;另一種則非常麻煩,成功戲弄了當年辦案的警察甚至將罪行隱瞞了六年,嫌犯不但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在麵對被他她戲弄過的警察時甚至還會占據心理上的優勢,想要從他她口中撬出口供來,難度極大。

大和警官防備的大概就是後一種,所以他拿到子彈這個線索之後才沒有立刻去收繳槍械展開偵查,大概也是怕打草驚蛇,打算先私底下調查拿到更加有力的證據。

但這個計劃卻被人中途橫插一杠打破了。

柯南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最前頭的竹田警部。

他拿出手機正要告知源輝月自己可能要晚點回去,審訊室裡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招了?”

“這小子招了!”

“我就知道,普通人肯定頂不住壓力!”

名偵探聞聲訝然抬頭,就見到幾位警部忽然麵露激動,全湊到了一麵屏幕麵前。圖偵的警察已經自覺地把某個審訊室內的畫麵調到了大屏幕,並且放出了裡頭的對話。

一個萎縮中還帶著顫唞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是……是我們害了甲斐巡警,是我們……都怪我們嗚哇哇哇哇……”

.

“虎田繁次?”

“對,他剛剛在鬆本警署認罪了。”柯南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開始解釋前因後果,“這個村子每年都會和鄰村舉辦騎射比賽,最後獲勝的人會擔任流鏑馬射手,在祭典上進行表演,對村子裡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榮耀。甲斐巡警出事之前,連續好幾年的流鏑馬射手都是他,而他出事的那一晚正是當年的決賽前夜。”

“他那天的對手是龍尾景,因為白天的時候兩人沒有決出勝負,所以比賽拖到了第二日繼續,但即便如此,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龍尾景的狀態並不如他,到了第二天勝利的人應該還是他。”

源輝月聽到這裡就基本已經能夠猜到後續發展了,“所以有些小蠢貨為了改變這個結果做了什麼?”

柯南低低“嗯”了一聲,“據虎田繁次所說,他們都是龍尾景的朋友,不忍心看到他輸,所以當天晚上趁著甲斐巡警練習的時候,悄悄挪動了他的箭靶。他說他們原本隻是想影響甲斐巡警第二天比賽的心態。”

源輝月:“然後他沒想到看到甲斐巡警從山道上摔了下去,就以為是他們的原因?他是不是都不知道之前警察去他家搜他家裡的槍乾什麼的?”

“他的確不知道,審訊員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然後一直哭著說他沒開槍,他也不知道現場找到的子彈是怎麼回事。”

當年的屍檢報告還在,能夠證明和甲斐巡警一起被發現的那匹馬馬蹄上的確有傷,隻不過痕跡科當初沒有發現子彈,辦案的刑警隻以為是掉下懸崖時摔傷的,也沒人往槍擊案的方麵想。現在子彈找到了,槍是虎田家的,虎田繁次還自己承認在甲斐巡警出事的時間點出現在了現場,眼睜睜看著他掉了下去,還沒報警,甚至動機都被他自己供述了出來。

這會兒再說他不是那個持槍襲擊的凶手,誰信?

這麼清醒脫俗的傻子,源輝月都覺得自己長見識了,“他說的那些朋友們,該不會還包括最近案子裡的那兩位死者,虎田義郎和龍尾康司吧?”

柯南默認,“之前警察分彆去龍尾家和虎田家詢問,已經從他們家人口中得到證實兩位死者在出事前舉止異常。其中虎田義郎似乎表示過要找大和警官坦誠什麼事,而他出事之後,龍尾康司十分焦慮,曾經在家裡念叨過‘輪到我了’之類的話。”

源輝月:“真好,他殺龍尾和虎田的動機也有了,一次性找到了兩個案件的凶手,真給長野縣警省事。”

柯南無奈,他回頭看去,審訊室裡的發展的確和源輝月預測的一模一樣。在場的刑警們聽到虎田繁次的供述之後像嗅到了老鼠味道的貓,一個個眼睛發亮,裡頭那個可憐的小胖子已經快被問崩潰了,臉色慘白,隻會搖頭,連語言係統似乎都已經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就目前的發展來看,稀裡糊塗地把所有事情都認下來也是遲早的事。

“就這個心理素質,六年後還能再殺兩個人,並且在他們身邊放蜈蚣炮製一起連環殺人案,他是有雙重人格嗎?”

“我也覺得可能性很小,”柯南歎了口氣,“雖然聽起來像狡辯,但是他說的隻移動了箭靶的事情可能都是真的。他們的確目睹了凶手的行凶現場,但是當時並沒有意識到。”

源輝月語氣漫不經心,“他當時要是多打一個報警電話,現在也沒這麼多事了。”

“……”

柯南沉默。

的確,當年那幾人在看到甲斐巡警從山道上掉下去之後,隻要有一個人打了報警電話,警察趕來時甲斐巡警還活著,有極大的可能性能夠得到救援。

甚至隻要他們沒起歪心思在箭靶上動手腳,在目睹到真正凶手的行凶現場時就不會腦子發昏聯想到自己頭上,進而害怕自己的錯誤被發現而選擇了見死不救。

而之後全村的人一起出動找人未果到虎田由衣終於在山道下發現了已經餓死的甲斐,中間七天時間,沒有任何人甚至用匿名的形式送出一個消息。

甲斐巡警是個好人,在其他人口中,村子裡的很多人都喜歡他,許多年輕人都把他當榜樣。在通往他死亡的道路上,明明有許多分叉口,但這幾個同樣受到過他照顧的青年人埋著頭匆匆路過了那些代表希望的岔道,全都假裝了視而不見。

“長野縣的警方目前是什麼態度?”源輝月繼續問。

柯南回過神,抬頭看去。大和警官正靠在牆上,垂著眼神色不明,剛得知了甲斐巡警死亡時的情況,他也不知道這位一直敬愛對方的青年警察此時是個什麼心情。而忽然插手進這個案子的竹田警部……

他的視線移過去,意外發現身處在其他神情興奮的同僚中央,中年刑警眉頭卻微皺著,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就在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個鬆本警署的警察從門口探出頭彙報。

“警部,龍尾家的龍尾景和龍尾淩華來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室內的眾人頓時回頭。

小警察神情有些迷茫地繼續,“他們說,他們是來自首的。”

第440章 風林火山(十六)

這天中午的時候,天色就陰了下來,遠處的天際雲層堆積,眼看著要下雨。

鬆本城裡,源輝月正在跟安室透打電話,順便轉告了鬆本警署那邊的新進展。

“我知道了。”

那頭的背景音人聲鼎沸,口音聽起來含含糊糊,全是本地腔調,大概還在那個村子裡。

安室透聽完她的話後思考片刻,讚同了他們的想法,“那個殺了虎田義郎和龍尾康司的凶手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痕跡,心思縝密,冷靜大膽,的確不會這麼容易被警方逼問出來。虎田桑他們撞見他的行凶現場應該是巧合,但是之後他們忍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想要去找大和警官自首,這件事應該是被凶手發現了,所以才率先動手殺了他們,兩起案件的凶手極有可能是同一人。龍尾家的那兩個人也去警局了?”

“嗯,還在審著呢。”源輝月抬手挽起一縷被風吹亂的長發,“準確來說龍尾景是陪著龍尾淩華去的,當年的參與者隻有龍尾淩華,他自己並不知情。這點已經得到虎田繁次的承認,大概是真的。”

“所以其他幾人隻是想幫他,甚至沒讓他知道嗎?”

這麼默默無聞的“英雄”式做法,簡直讓人不知道該不該歌頌一下這“偉大”的友誼。

安室透沉默片刻,換了個輕鬆的語氣,“雖然虎田桑他們嫌疑的確很大,但是這裡麵的疑點太明顯了,就算長野縣警那邊急著結案,這個證據鏈也不算完整,還有很多需要調查清楚的地方,檢察院不會通過的,不用擔心。”

源輝月莫名其妙,“我沒擔心啊。”

她沒事擔心那群腦乾缺失的小傻子乾什麼?

“誒?”

沾著水汽的風從護城河的方向吹過來,源輝月一手搭著朱紅色的欄杆懶洋洋靠著月見櫓的護欄,浴衣的袖擺被風吹得微微作響,“我給你打電話是到中午了,問你回不回來吃飯。”

“額……”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裡傳來幾聲模糊不清的調笑,口音過重她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