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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看到的那個紋身就不是酒杯了?”

“對,應該是紋身上下被百葉窗遮擋了,甚至我看到的有可能隻是紋身中間的一片空隙……”

“但是即便是這樣,範圍也太廣了,也不可能把長野縣所有人的紋身都查一遍。”伊達航頭疼,“至於凶手可能曾經跟著你從長野到東京又回到長野,這隻是我們的推理,沒有實質上的證據。”

“說得對啊景光,你還記得其他的東西嗎?比如說那個人在房間裡打轉的時候除了唱歌有沒有說點彆的?”

“我不記得了,”諸伏景光遲疑,“不過我的記憶最近在慢慢恢複,說不定之後能想起來……”

“說起來,”源輝月看著他,默默提出建議,“你試過催眠嗎?”

其他人一怔,齊聲問,“催眠?”

第427章 長野舊事(五)

催眠術這個名詞在現代的很多文學作品中,要麼神乎其神,要麼就是和騙術劃了等號,總而言之玄而又玄,很像是欺詐師玩弄的手段。但實際上在心理學領域,催眠也是正統的治療手段之一。

現代催眠的起源就來自於一位兩個世紀前的正經英國醫生,最開始也是因為心理疾病的治療而受到廣泛運用。不過即便在心理學領域,催眠術曾經受到的爭議也很大,比如說現代心理學的代表人物之一弗洛伊德就很不喜歡催眠——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催不好。

但無論如何,催眠到了現代已經成為了一門正經應用科學,在心理治療、喚醒記憶上都有一定成效。隻不過正常來講,這門藝術距離普通人生活挺遙遠,但源輝月提出來後,卻聽到降穀零低聲說了一句,“他試過。”

她頓時有些意外地看了過去。

“因為失音症。”諸伏景光接過話茬解釋,“這是一種心理上的障礙,所以我轉學到東京之後,也接受過心理方麵的治療,當時那位心理醫生就嘗試過催眠。”

他有點無奈,“但是對我沒有效果。”

“我記得催眠不是一種單純的操控,而是建立在催眠師和催眠者的信任關係上,需要被催眠者的意願和配合。”伊達航若有所思,“所以這和催眠師的能力無關,是景光你當時也不願意去回憶這些事吧?”

降穀零:“那位心理醫生也是這麼說的,景的自我意誌太強了,雖然某種情況下意誌力強的人因為感受性也強反而更加容易被催眠,但景潛意識中一直在反抗催眠師的暗示,所以當時的催眠失敗了。”

“簡單來說,就是景光對催眠師的心防太重了,所以才導致的催眠失敗,是這個原因吧?”

萩原研二吊兒郎當地一手搭上了黑發青年的肩,笑眯眯問,“那如果換一個能夠讓景光願意開口的人,是不是就能起效了?”

他說著一邊視線筆直往前,其他人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到了捧著和果子的源輝月。

“……”

源輝月默默地把糕點咽下,這才迎著他們詫異的目光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會催眠?”

.

作為完美的BOSS模板,一個反派BOSS該會的技能,源大小姐多多少少都會一點——當然是開玩笑。她當初學催眠術純粹是出於興趣,簡單來說,當時覺得這個技能有點好玩,但技能點點完之後,其實很少遇到手動操作的機會。

“而且正常而言,催眠時周圍的環境最好選擇安靜、溫馨,能夠讓人心理上放鬆的地方。”源輝月遲疑地問,“你確定要在這裡嗎?”

他們正站在一座洋房麵前,午間剛過,下午的太陽將房子籠罩在陽光下。房屋外的草坪雜草橫生,明顯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打理了,背陰的一側大片的爬山虎已經沿著牆壁攀爬到了房屋頂端。

可能是因為這裡曾經發生過案件,也可能是太久沒有人來過了,這座房屋仿佛被時光刷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即便身處陽光下也給人一種暗沉和壓抑的感覺。

這是諸伏景光曾經的家。在十五年前那起案件發生之後,他離開長野去了東京,諸伏景光的兄長之後也搬了出去,而作為命案發生現場,房子被原樣保留下來。命案一直沒破,於是這座舊宅也在原地等待了十五年。

上午源輝月提出了催眠這個建議之後,諸伏景光表示要考慮一下。

其他人當然不會催他,畢竟要喚醒曾經的記憶就代表他要再一次回到當初的場景中,直麵自己的至親死亡時的血淋淋場景。

雞湯誰都會灌,但臨到頭來,就算意誌再堅定的人,會產生遲疑也是理所當然的。源輝月表示理解,索性他們也並不趕時間,有足夠的空間給諸伏景光慢慢考慮。

她吃晚飯之後就在一樓的休息室睡了個午覺,然後一覺醒來還處於意識懵懂的狀態,諸伏景光就找過來表示他已經想好了。

源輝月:“?”

這位青年真是個狠人,不但隻用一中午的時間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而且選擇的催眠地點也格外與眾不同。他選擇了回到自己的老家,當時命案發生的現場。

此時站在諸伏家的舊宅前,源輝月回頭看向身邊的人,神情愈發遲疑,但作為當年事件的相關者,諸伏景光的神情反而比她輕鬆多了。

他隻抬眸掃了過去的家一眼,感歎了一句,“好久沒回來,爬山虎都長這麼茂盛了”,就淡定地拿出鑰匙,帶頭抬腳朝大門走去。

源輝月隻好將征詢的目光轉向身後跟來的幾人。

眾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默,連某種意義上最為“活潑”的鬆田陣平都望著洋房默然不語。最後還是降穀零率先收回收回目光,朝她微微點頭,“進去吧。”

源輝月默默跟上了前麵的景光。他這時候已經打開了門,門板剛往後退開,一股沉悶腐朽的氣息就從屋內漫出來。

房子門口的地麵灑滿了大片漆黑,這是當年留下的血跡。玄關正中,白色粉筆在地上圈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是諸伏的父親當年倒下的位置。

青年扶在門板上的指尖微微停了停,安靜了幾秒,一言不發地繞開地上的痕跡固定線繼續往前走。

源輝月走在他身後望過去,腳步慢了幾拍,輕聲問後頭跟上來的人,“我們是不是應該帶幾束花過來?”

“……”

降穀零低聲開口,“這個案子的凶手一天沒抓到,在他心裡就一天不會過去,祭不祭拜都一樣。”

他回頭看著她有點迷茫的側臉,終是忍不住抬起手在她肩後輕輕扶了一下,輕聲安撫,“沒事的,走吧。”

“哦。”

源輝月難得聽話地點頭,小心繞過地上的痕跡線和陳年血跡,跟上前麵人的腳步朝屋子裡走去。

這座房子內部像一個已經被人遺忘的單獨開辟出來的空間,一切都被塵封在原地,除了無法留下的時間。屋子的內部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擺在桌上的餐盤,地上橫七豎八的桌椅,已經褪色的血跡到處都是。

源輝月跟著前麵的人上了樓梯,就看到了另外一個白色的痕跡固定線,就在距離臥室不遠處,而諸伏景光已經走到了臥室門口。

他打開門,回頭朝她歉意地笑了一下,“屋子裡的味道有些難聞,我先進去把窗子打開。”

“哦……”

源輝月找不到話說,隻好繼續點頭,直到裡頭傳來一句“可以了”,這才走了進去。

比起客廳裡猙獰的現場,臥室裡的情況要好多了。當初那個凶手留下的滴落在地麵的鮮血幾乎已經找不到,乍一看就是個放置了很久的屋子。床上的被褥和鋪蓋還維持著原樣,床的側麵有個紅木衣櫃,諸伏景光正蹲在衣櫃前,凝視著底下的百葉窗。

十五年前,有個隻有七歲的少年曾經躲在這裡,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驚恐地往外張望,目睹著殺死雙親的凶手從外頭走過,絕望、無力、更沒有反抗的勇氣。

“果然是百葉窗啊。”

源輝月剛走進屋,他已經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背對著她語氣無奈,“我果然應該回來看看的,說不定能更早想起些什麼。”

“……”

降穀零從她背後走進來,“景光……”

“我沒事。”諸伏景光轉過身,衝他們笑了笑,“我說過吧,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對了,我記得催眠過程需要全身放鬆,最好處於平躺狀態吧,需要我躺到床上去嗎?”│思│兔│在│線│閱│讀│

源輝月回頭看看打開的窗子,明亮的陽光從外頭照進來驅散了屋子裡若有似無的陰影。這間臥室裡的布置溫馨而日常,如果不看床上積的灰,幾乎要符合催眠需要的安靜、放鬆的環境要求了。

她走過去慢慢將窗前的百葉窗簾拉下來一半,調整了一下室內光線,然後回頭想了想,“躺椅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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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諸伏景光將一張躺椅拉到窗子邊,乖順地在上頭躺下來。

百葉窗的影子像斑駁的條紋,落在他身上,源輝月搬了張椅子坐在他身邊,握著青年的手,拿簽字筆在他手腕上寫了個花體的英文字母。

“這是什麼,為什麼要寫個W?”過來圍觀的鬆田陣平疑惑問。

“這是M,源氏的羅馬音開頭。”

源輝月無言地說,一邊拿目光睨了他一眼,嚴肅地強調,“圍觀群眾不要發出聲音。”

旁邊的萩原迅速抬手把自家竹馬的嘴捂上了,並且乖乖在自己的嘴邊也比了個拉拉鏈的手勢。

伊達航默默地提出最後一個問題,“那個,我們真的不用出去嗎?”

此時正準備接受催眠的諸伏景光身旁圍了一圈人,除了源輝月這個客串催眠師,其他幾人一個不落全在。

正常情況而言,正統的催眠師在進行催眠治療的時候一般不會容許其他人旁觀。但首先源輝月就不算是個正經催眠師,其次,這是諸伏景光自己的要求。

“你們都在這裡,說不定我還更容易放鬆。”躺在椅子上的青年坦然一笑,笑容非常淺淡。然後他終於抬眸看向她,藍色的眼瞳中浮起一抹鄭重。

“開始吧。”

源輝月輕輕點頭,拉起他的手,然後將他的手指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凝視著他的眼睛開始催眠前的例行叮囑。

“稍後你在被催眠過程中如果感覺到了任何恐懼或者不安,握緊我的手。我倒數五下之後,你會看到我寫在你手上的那個符號,然後醒過來。”

“我們現在開始。”

第428章 長野舊事(六)

“回到那天晚上,那是個夏天,你和父母在家裡吃飯,你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躺在椅子上的青年緊閉著眼睛,眉心微微皺起,似乎緊緊隻是被過去的回憶稍微掃了個尾就已經開始不安了。

源輝月握著他的另一隻手,儘量放柔了聲音,“父親母親在餐桌上聊天,你能聽到他們在說話。”

青年的指尖似乎開始發燙,好一會兒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