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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然後一低頭,毫不猶豫地就把抽屜抽了出來,“這家夥的櫃子從來不上鎖。”

抽屜裡的東西擺放很整齊,和她記憶中那個偶爾會浮出來的聲音的主人給人的感覺意外地反差,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正中央的警察手冊和一個薄薄的筆記本。

鬆田陣平伸手將兩樣東西都拿了出來,隨手將筆記本遞給她。

源輝月:“這不會是他的日記吧?”

“那家夥怎麼可能有寫日記的習慣?”鬆田一聲嗤笑,“而且就算是日記,你看了他也不會介意的。”

她的指尖在半空中一頓,“……為什麼?”

空氣好像忽然靜了靜。

“……因為研二對長得好看的女孩子一向寬容,麻煩你去那邊照照鏡子對自己的臉有點數。”黑發青年忽地懶洋洋一笑,直接將筆記本塞進了她手裡。

源輝月抬頭看到他垂眸凝視過來,“而且他在那麼高級的療養院躺了七年,欠下的療養費後半輩子賣身給你都還不完,你跟他客氣什麼,隨便看。”

源輝月:“……”

覺得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源輝月默默打開了筆記本。

裡頭的東西的確不是日記。這個本子大概隻是萩原研二隨手記東西用的,可能是某些東西過於跳脫,實在不適合寫在嚴肅的警察手冊上。

源輝月看到了一堆日常瑣碎,從炸彈圖解到個人支出記錄,偶爾還會零星蹦出一兩句律法條文,她甚至還翻到了幾張速寫,畫的不是人,是車,有幾輛還特彆眼熟就躺在她家的車庫裡。

萩原帥哥大概並不是一個真的囉嗦的人,會用到這個記事本的幾率很少,所以裡頭的內容時間跨度很大,她乾脆直接翻到了最後麵,從後往前翻。

然而剛翻開寫有字跡的最後一頁,源輝月就驀地停住了。

“鬆田。”

還在那本警察手冊上找線索的鬆田陣平抬起頭來。

“萩原當年出事,可能真的是因為他在調查的東西。”

她將那個記事本調過麵,將最後一頁展示到他麵前。

那上麵是一個手寫Ω符號,旁邊打了個問號。

而這個符號下麵,畫了一隻眼熟的鳥。

第390章 幽靈(九)

帶著剛剛得到的消息,鬆田陣平匆匆離開了。

時間將近下午四點,源輝月沒醒一會兒又感覺到了卷土重來的困意,但又並不想去睡覺,乾脆拎著那本記事本帶著亦步亦趨跟著她的哈羅準備回書房。

這天陽光很好,天空清澈得像鏡子,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幾乎籠罩了半個客廳。

源輝月從二樓路過的時候,看到半邊都被陽光照亮的沙發和茶幾,腳步頓了頓,莫名掉了個頭走了過去。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裡,她再次翻開了那本記事本。

萩原研二最開始買這個本子的時候大概是當做筆記本用的,本子的前半部分基本都是他在警校上課時的筆記,她一眼掃過去還看到了幾條心理學課程的知識點。

但這位帥哥實在不是個老老實實認真聽課的人,嚴肅正經的筆記部分隻占了頭幾頁,後麵就開始逐漸放飛,特彆是到文學課程的時候,前麵還老老實實記了一句“隱約雷鳴,陰霾天空,即使天無雨,我亦留此地”後頭就開始走神畫畫了。畫的還不是隨手的塗鴉,而是各種機械的平麵圖,十分硬核。

老實說,光從這些畫來看,萩原帥哥的素描功底還挺不錯。

源輝月慢悠悠地從頭往後翻,其實筆記本裡的東西很散亂,大部分都是靈光一閃或隨手寫下的碎片。平常人自己寫在記事本上的筆記,時間一長回頭去看可能都看不明白自己當時寫了些什麼,更不用說其他人。萩原研二留在本子上的信息雖然碎而不亂,但也隻有他本人能夠把握其中的脈絡,旁人乍一看去簡直像大片複雜的亂碼,但她卻難得地有耐心,一邊梳理一邊還不緊不慢地在腦海裡勾勒出了一條時間線。

最前麵的內容都是他在警校時候的生活,裡麵透露出來的信息除了他自己,還包含很多其他人。準確來說,是其他四個人,其中有關鬆田的格外地多。

隨著這些瑣碎且跳躍的記載,幾個青年警校生的影子逐漸在她腦海中被填上了色彩,她帶著點饒有興致的情緒往後翻,翻到某一頁時指尖忽然微微一頓。

分割線一般,那是一張占了一整頁紙的人物速寫。

這還是這個記事本上第一次出現機械和設計圖之外的圖畫,畫中是一位穿著振袖的少女,墨色長發及腰,正從一條竹林後的走廊裡走出來,時間大概是清晨,畫麵近前的草葉上還沾著露水。

雖然畫麵很簡單,但少女的神韻被抓得很準,源輝月一眼就認出畫裡那個人是她自己。

準確來說,應該是八年前的她。

作畫者倒沒有對畫中少女表現出什麼特殊感情,大概隻是覺得這幅畫麵很美,就像出門時在路邊上看到了一朵開的格外妍麗的花一樣,隨手就記錄了下來。

速寫底下有一行萩原用瀟灑的字跡留下的日期,源輝月回憶了一下,發現那正好是八年前的初夏。她被源宗政藏在手塚家,萩原研二和鬆田幾人就是在那個時候去手塚宅把她接了出來,這大概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她繼續往後翻,果然,後麵關於她的內容逐漸多了起來。源大小姐的少女時期大概格外地讓人不省心,沒過多久,她在記事本中占的份額甚至逐漸開始和鬆田陣平並駕齊驅。

萩原研二那個時候大概對她頭疼得厲害,特彆是當她和某個叫做“零”的家夥碰到一起的時候。

源輝月很快就翻到了第二張除了的汽車和機械之外的畫,不過這次畫的不是人而是動物,大概是一隻炸毛的貓咪和一隻金毛在打架,最後貓咪成功一腳把金毛踹翻踩在它身上開始作威作福。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從那隻漫畫畫風的狗狗眼中讀出了一點無奈。

對著這幅漫畫沉默了好一會兒,源大小姐才不情不願承認那隻囂張的貓咪似乎就是指的自己。

“……”

看來他們以前的確相處得相當挺熱鬨,她默默地把這一頁紙翻了過去。

落在腳邊的陽光一點一點隨著時間的流動上移,那股病症帶來的不斷從骨頭縫裡往外鑽的寒意逐漸被陽光驅散,源輝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將她從夢境中喚醒的是一聲哈羅的叫聲,她重新睜開眼時,這才發現趴在她腳邊上的狗狗不知道什麼時候支棱起了耳朵,正看向樓梯拐角的方向,不過並沒有表現出警惕的姿態。

然後她這才慢半拍地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從樓梯走上來,她抬頭望去,看到了回來的弟弟,回過神看了一眼書房的時鐘,已經下午五點了,她又睡了大概一個小時。

“姐姐你果然醒了啊。”走過來的小偵探歎了口氣,半點不意外的樣子,“感冒好些了嗎?”

“還行?”

順著他的話,她抬手自己試了一下額頭的溫度,發現什麼都試不出來,默了默,乾脆假裝沒有這一茬地將滑落在自己膝上的記事本闔上放到了一旁。

“你去找鳴瓢了?”

“嗯?”

“書架上的文件夾少了一個。”

柯南默認地笑了笑,一邊單手插兜地走上前來,在他旁邊坐下。

然後他抬起手,源輝月乖乖往前傾了傾,任由他抬起的手貼上了她的額心。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體溫比較高的原因,她反而覺得柯南的手好像還要燙一點。▂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隨即小偵探鬆了口氣地收回手,“好像已經退燒了,但是保險起見稍後還是用體溫計測一下吧。”

源輝月懶洋洋點了一下頭,重新靠回椅子裡,剛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就見柯南望過來,有點意外地問,“鬆田哥哥來過了?”

“?”

“這個果汁,冰箱裡的已經喝完了,他剛帶來的?”

他指了指她手裡的易拉罐,“鬆田哥哥是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嗯?”

小偵探一手撐著臉,晃著腿朝她看過來,慢條斯理地拎出一個前提,“姐姐你說過雖然你不告訴我你在做什麼,但是我可以自己隨便查對吧?”

源輝月失笑,也回望了回去,配合地點頭,“對,所以柯南君查到什麼了?”

“萩原哥哥當年的事故不是意外,是人為。”柯南的目光犀利而肯定,“是有人特意針對他,想要借著煙火師的手滅口。”

源輝月平靜地喝了口果汁,示意他繼續。

“那個人的計劃不著痕跡,近乎完美犯罪,隻出了一點紕漏,就是那位貨車司機的死。這個舉動是節外生枝,那位司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計劃這一切的人完全沒必要殺他。”

他篤定地下了結論,“所以那起模仿作案其實並不在幕後那個人的計劃範圍內,那是他手底下的某顆棋子失控了。”

氣氛不知不覺再次進入了源輝月家常見的推理模式,柯南眸光沉靜條分縷析地複盤,“從煙火師就可以看出來,那個人似乎在有意識地培養連環殺人犯。殺死貨車司機的人可能原本也是他培養的對象之一,他本身就精神不穩定,再加上當時平正輝的新聞的刺激,終於失控犯下了這起案子。”

“那應該是他第一起犯案,連環殺人犯一旦殺死第一個人,就再也停不下來了。而從這起案件中就能看出他的偏向,他喜歡對受害者施以暴力,後來出名的那些連環殺人犯中,最有可能性的,就是單挑。”

“最近發生的這起刑警被殺案件和當年單挑的作案手法極為相似,所以你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案子,還有鳴瓢桑。”

“明麵上來說,這起案件,鳴瓢桑的嫌疑的確很大,阪東警部會懷疑他無可厚非。但九月二十四日那天我們在銀座見過他,你知道他沒有犯案時間,警方如果沿著這條線調查一定會找上門來,所以你今天早上就知道阪東警部會來了。安室哥哥說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其實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你其實是因為想親自見見阪東警部這個人,所以才答應讓目暮警部他們上門的。”

源輝月一手支著下顎笑了,“完全正確,要我給你鼓掌嗎?”

柯南卻沉默了一下,“鳴瓢桑是當年調查單挑案件的刑警之一,也是對他最執著的人,直到現在他都認為單挑沒有死。以他的能力,不太可能是單純的臆測,一定另有理由。你其實早就已經打算好了,想要見他一麵跟他談談。”

“所以你就先替我去了?”

柯南:“……”

他其實可以說自己也是偵探,對當年那個案件好奇很正常,所以他的行動和源輝月發生了撞車,僅此而已。

但是小偵探安靜了片刻,“……對。”

源輝月有些意外。

老實說,她其實很有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