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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伊吹藍忽然被提醒,“我們之前詢問這棟大樓的管理員的時候,他說今天早晨有人在這棟大樓門口放了一束黃色的花,難道就是這個?”

“所以水穀浩介可能今天來過這裡?”誌摩微怔,當時兩人是分開調查,他去找隔壁的鄰居聊天了,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

“現在的確是時鐘花的花期,但時鐘花的花型太小了,一般不適合作為花束,所以應該是他自己從公園摘的,但是為什麼是時鐘……”

他說道這裡倏然一頓。

“花語!”柯南猛然反應過來,“時鐘花的話語是‘愛在你身邊’,表達永遠陪伴的意思!”

“所以意思是,水穀浩介要去陪本上了,他準備自殺?”源輝月若有所思,“九月十五日也就是今天正好是本上菜菜子的生日。”

伊吹懵了,“等等,不對啊,那新堂堇呢?她現在還活著嗎?水穀浩介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要殺新堂堇吧?他們不是朋友嗎?”

“……人是會變的,特彆是失去摯愛之後。”誌摩默了默,又緊接著道,“但無論如何,還沒有發現新堂堇的屍體,她就有可能還活著。現在的問題是,水穀浩介到底在哪兒?他準備以什麼樣的方式自殺?”

若有所思地望著牆上那張星空照片,源輝月輕聲開口,“這一點倒是大概能猜到……”

第356章 追蹤者(九)

警視廳。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正垂著頭沉默的人,本上和樹抬起頭來,看到一位之前沒見過的金發青年走了進來,拉開椅子坐到了他對麵。

他隻看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繼續低下頭去,打定主意要當一塊緘默的頑石。

“就在剛剛,我們接到了消息,有人往警方的熱線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是上次那名給我們提前通風報信的女性。”對麵的人不緊不慢地開口。

外頭正通過單向玻璃關注著裡頭的場景的目暮警官一愣,“呼叫中心有消息傳過來嗎?”

“沒有,”白鳥注視著同樣的方向,輕聲說,“安室君在詐供。”

但這個謊言明顯效果不錯,一直沉默不語的本上和樹搭在桌上的手輕微地動了動,無意識地暴露了原主人的關注。

“那名女性在電話中說,‘一切都要結束了’。”安室透盯著著審訊桌對麵的人微微鬆了口氣的表情,慢悠悠地說出了下半句話,“‘……除了最後一個。’”

本上和樹的表情似乎茫然了一瞬,緊接著一變。

“有關於這起案件的凶手留下的麻將牌的暗示,其實我們之前都理解錯了。”盯著他變換的表情,安室透輕聲道,聲音落在空曠的審訊室裡,激起了一點輕微的回音,“當初在那座電梯上的所有人,他都沒打算放過,所以你真的覺得她能幸免嗎?”

“……”桌對麵的男人眼珠倉促轉動,交錯的手指越收越緊。

安室透直直盯著他問,“你應該對他很了解吧,他會去哪兒?現在阻止他還來得及。”

.

“因為本上菜菜子是死在了大火中,所以凶手用縱火的方式燒死了其他人,為了去陪她,自己也打算自焚而死,這一點可以理解。”

這天是個工作日,機搜404分隊的另一對組合九重和陣馬剛下班,又被自己的同僚們無情薅了出來加班。兩個一頭霧水的人被不由分說地指揮著開著車往目標地點趕,路上才聽同僚們解釋完了前因後果。

“但是你們怎麼知道他最後決定自殺的地點是東都鐵塔?”

“因為那張掛在他們家裡的照片。”

線路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九重愣了一下才認出來,“柯南君?”

“輝月姐姐正在開車,”小孩很乖地解釋了一句他姐分身乏術,這才繼續,“新堂堇給他們畫的那幅星光下求婚的畫也是照著那張照片當背景,所以那張照片對他們而言很有意義。凶手是個非常有儀式感的人,所以他要自殺,很有可能會選擇能夠看到那片星空的地方。而那本攝影集上有標注,那張北極星和北鬥七星的照片就是在東都鐵塔拍攝的。”

“原來如此。”九重恍然,他旁邊開車的陣馬關心地插了句話,“所以柯南君你們和源小姐現在就在往東都塔的途中?畢竟是殺了五個人的連環殺手,真的不需要支援嗎?”

“支援已經在路上了,”柯南說,“陣馬警官你們去確認最後一件事就好。”

並不知道某對姐弟和罪犯一對一是常態,404的諸位警官以為真的有支援,遂信了他的邪,沒有多問地放下心來,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彼時是晚上八點,源輝月將車開到了芝公園,找了地方停下,東都鐵塔已經近在眼前。

夜色逐漸覆蓋了天空,第一顆星子已經在天幕上亮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天晚上芝公園的遊人尤其地多,他們趕到東都塔的路上居然還遇到了節目組在路邊隨機抓人采訪。

聽著幾個路人落下的零星幾句討論,柯南疑惑地回過頭來,“今天晚上好像有超級月亮,所以才有這麼多人跑來。”

“這種天象不是每年都會出現五六次嗎,也就是說現在瞭望台上的人更多了?”源輝月無言地抬頭看了一眼,一邊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十分鐘後,東都塔內響起廣播,遊客們開始有序退場。

原本開門到晚上九點的東都塔忽然提前閉館,在工作人員客氣地勸退下,遊客們摸不著頭腦地或乘上電梯,或步行下樓,將整座鐵塔空了出來。

在底下望著這一幕的柯南:“……”

柯南:“株式會社目前的社長也是你哪個學長?”

“不是,那位社長我不認識。”源輝月淡定地說,“但是玲華認識。”

柯南:“……”

……好的,很合理。

“走吧,那位凶手不會乖乖聽話退出來的,”眼見著最後一名遊客離開了鐵塔,她終於抬腳走了進去,“他一定還在裡麵。”

.

瞭望台上,廣播囫圇轉了十多幾遍,工作人員終於把最後一個滯留的遊客送走了。

他們接到的指示是,將遊客清場之後自己也退出去,工作人員雖然不解,但上級的命令也隻好照做。

最後一個人的腳步聲消失在電梯之後不久,一個身材纖瘦的人影終於從某個雜物間鑽了出來,重新回到了瞭望台。

偌大的平台眨眼之間人影空空,仿佛被他包了場。緊貼著平台的玻璃牆倒映著外頭的夜空,東京的景色儘收眼底。

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在夜空中的存在感極為鮮明,也襯得其他星子黯淡無光。黑影拎著一個鼓囊囊的背包,望著窗外,邊走邊找,終於在一個地點停留下來,放下了包。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你找錯了,不是那個地方。”

黑影猛然驚醒,下意識抬頭看去,往前走了兩步。

轉過平台拐角,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映入眼簾,那是一對姐弟。姐姐一手扶著欄杆,慢悠悠望著塔外的夜空,長發懶散披在肩上,像墨色的流瀑。她身旁站著一個身高隻到她腰間的小男孩,手裡還拿著一罐果汁,扭頭朝他看來。

源輝月頭也不回地說,“那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夏天,從這個角度才能看到北極星和北鬥七星。”

“……”黑影沉默地走了過去,仰頭看向玻璃窗外。

城市的光汙染將天空蒙了層橙黃色濾鏡,外頭夜空上的景色像是被高斯模糊過,什麼都看不清楚。

源輝月:“真可惜,今晚有超級月亮,更加看不到星星了。”

“……沒關係。”許久後,黑影嘶啞地開口,“我一直都能夠看到,在我心裡。”

回頭看了他一眼,源輝月的視線下移,落在他手裡那個背包上,“裡麵裝的是汽油?”

黑影拎著包的手倏然一緊。

“你是來自殺的吧,老實說,我還時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黑影猛地往後退了一步,一手掏出了打火機。

源輝月:“不用擔心,我不是來阻止你的。”

黑影似乎怔了一下,“?”

“其實我一向認為,人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死,畢竟死亡是人類所共有的唯一的公平。”黑發美人靠在護欄上,半側過身體來,終於看過來一眼,“所以你真的想死的話,我不會攔你。不過我弟弟可能會有不同想法,你稍後可以主要說服他。”

她身邊的小偵探默不作聲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安靜地抬起手牽住了她的手指。

“我過來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源輝月說,“你最好還是配合一下吧,從樓下乘坐電梯上來隻需要一分鐘,現在塔裡沒有遊客,連等電梯的時間都可以省了。你要是現在點火,我就打電話報警,警官和醫護人員絕對能夠在你停止呼吸之前趕到,到時候你就不能死在這片星空下了,你甘心嗎?”

“……”

世人遇到要自殺的人的反應,總是下意識規勸救人,直接威脅人家你不聽我的話我就讓你沒辦法死得稱心如意的這大概還是第一個。黑影也沒有見識過這種款式的奇葩,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嗓音低啞地開口,“你們想問什麼?”

“陣野修平、加賀誌津、伊藤美沙裡……”源輝月毫不客氣地報出了一串受害者的名字,“都是你殺的吧?”

“是。”

他承認得沒有半點猶豫,源輝月略微挑了一下眉,問了一個近乎廢話的問題。

“為什麼?”

“因為他們害死了菜菜!”黑影驟然激動,“她是為了找我才衝進火場,但是如果那天我和電梯一起下去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必須要為菜菜報仇,隻有我能夠為菜菜報仇了,隻有我……”

他開始翻來覆去地車軲轆最後那句話,“隻有我”三個字咬得尤其重,仿佛三根鋼鉚牢牢釘在他靈魂裡。

源輝月:“所以你恨他們所有人?包括沒有拉住本上的新堂堇嗎?”

黑影好像驀地怔住,拿著打火機的手有一絲凝滯。

半晌。

“我不恨堇,”他輕聲說,“但是我的複仇已經完成,我沒有理由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了,這個世界沒有菜菜,我要去找她。”

“……”

他還扣著衛衣的兜帽,外頭披著一件長外套。這麼熱的天,他卻怕冷似的,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帽簷下露出的輪廓柔和,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外頭飄來一片烏雲,夜空裡的月光晦暗了下來。

成排的玻璃落地窗成了一片沉默的鏡子,靜靜注視著瞭望台上的場景,

望著對麵精神恍惚的人,源輝月纖長的眼睫輕輕掀開,清透的眼瞳宛如一片靜謐的湖水,湖水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仿佛若有似無地透出一點悲憫來。

“你想見到她嗎?”她忽然問。

喃喃聲戛然而止,對麵的人驀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