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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助理下樓接你,既然這麼怕熱為什麼要挑今天來?”

“你以為我不想陰天出門嗎,”源大小姐像個被拖到太陽底下暴曬的吸血鬼,語氣都被曬出了一絲煩躁,充滿了對老天爺不給麵子的不忿,“這段時間連續一周都是晴天我有什麼辦法。”

他們說話間,仁王的助理也匆忙趕到了。源輝月跟在對方身後無精打采地往裡走,通著電話到了片場,終於被迎麵而來的冷氣續回了半條命。

“到門口了你在哪兒……”

她心不在焉地繞過地上一團盤區的電線,話音還沒落地,一聲驚慌的大喊忽然迎麵朝她飛撲而來。

“小心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連串聲情並茂的“啊”由遠及近,源輝月下意識抬頭,就看到一疊紙箱跌跌撞撞地朝她撞了過來。

還沒到近前,箱子就迫不及待地散落了一地,後頭的人這才被露出頭,然後左腳踩右腳地平地一摔,在手無足措的驚叫中幾乎是滑行著跪到了她麵前。

“……”

“嘭……哐當……”

重物落地的聲響滾了一地,片場中似乎有一瞬間的安靜。

忽然間被萬眾矚目的源輝月麵無表情地看著剛剛做出了那一番精彩表演的少年,盯著他那顆圓圓的腦袋,不知道該不該配合他這番抓馬的表現說一句“平身”。

“非常抱歉,源小姐你沒事吧?!”

震驚了大概三秒鐘,現場總算有人回過神,飛奔過來。

源小姐按了按太陽%e7%a9%b4,不知道說什麼好,“……沒事,你還是看看這孩子吧。”

“又是你,本堂!你到底怎麼回事?走路不看路嗎?”

“非非非常抱歉!”

“這都多少次了,地麵陡峭也就算了,可這是平地啊!”

一連串的兵荒馬亂和語無倫次的道歉之後,開場就被人行了個大禮的源大小姐終於被人領到了片場的休息區域。

某個無良的白毛已經在這裡窩著看戲看好久了,腦袋後的小辮子都快被他笑散了。

在源輝月冰冷的目光凝視下,仁王影帝終於擺了擺手,從沙發上直起身來,一張帥氣的臉上笑意還沒有褪乾淨。

“怎麼樣,我就說很有意思吧,那個叫做本堂瑛佑的孩子。”

接過他遞過來的紅茶,源輝月總算收回了凍死人的視線,往方才騷亂的地點掃了一眼。

剛剛那個一出場就給了她深刻印象的少年此時正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被主管訓斥。從她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對方的側臉。

又細又密的黑發順著對方的脖頸垂下來,他纖細的眉尾和上挑的貓眼格外明顯。對於男性而言,他的五官實在是太過秀氣了一些,如果放在一個女孩子臉上,大概才是恰到好處的知性溫婉。

不過也可能是她看習慣了另外一張臉,所以才會有這樣先入為主的看法。

“水無桑的最後一場戲了,時間排在了下午。但這孩子隻有上午的班,下午他臨時補位的那個人就要回來了。”仁王雅治趴在沙發扶手上,像隻等著看好戲的狐狸,“不過他還不知道。又見不到了,真可惜,噗哩。”

連少年時期的口癖都露了出來。

回頭看著這個明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源輝月平淡地喝了口紅茶,“你怎麼笑得這麼幸災樂禍?”

“沒有哦,”仁王懶洋洋拖長了聲音,“我隻是很意外,水無桑明顯是知道這位特意為了她而找到劇組的小粉絲的存在,卻一直故意避著他,真奇妙,明明長得就像親生姐弟。”

“是嗎?”

“是啊,該不會真的是親姐弟吧。”仁王開始信口開河,“之所以不能見麵是因為姐姐從事了某些危險的工作,比如臥底之類的,不希望親人卷入危險。然而弟弟卻並不明白姐姐的苦心,依然執意找了上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水無桑作為女主角也太苦情了吧?現在電影界都已經不流行這種戲碼了。”

對他洋洋灑灑一通編排不置可否,源輝月喝著茶,一邊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乾脆改行當編劇算了。”

仁王雅治一手支著頭笑眯眯地看她,“你也這麼覺得嗎?要不然我真的考慮一下轉職幕後怎麼樣?”

“隨你。”

仁王影帝慣常想一出是一出,哪一天真的放著好好的影帝不做跑去幕後也不是沒可能,畢竟這貨當演員不為名也不為利,純粹是覺得自己一輩子太短不夠浪,隻能去電影裡體驗不同的人生。

但源輝月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真的當這個讓他離開影帝寶座的人,否則他的經紀人能提著刀去她家裡拜訪,遂轉移了話題,“你的助理現在有空嗎?”

“嗯?”

“有點事想讓他幫忙。”

“哦,隨便拿去使喚。”大手一揮慷慨地賣掉了自己的助理,仁王好像的確忘掉了剛剛那個話題,隨手從桌上的購物袋裡挑了袋零食,“話說回來,那位柯南小弟弟呢?他居然讓你一個人出門了,沒跟你一起嗎?”

“……我是什麼出門就會走丟必須要人陪同的三歲小孩子嗎?”源輝月有點無言地接過他拆開的零食袋,“柯南他今天去阿笠博士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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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在玄關處換了鞋,抬頭看著走在前頭的人,乖巧地說,“打擾了。”

“啊,沒事。”屋子的主人,一位長發青年拎著模型槍擺了擺手,他剛剛在門口用這把模型槍對找上門的一老兩少做了個差點讓阿笠博士心臟停跳的惡作劇。

“很久沒有人因為爺爺的事情上門了,老實說我還挺高興的。這位老爺子跟爺爺是朋友嗎?你們說的那個要轉交給某人的東西是什麼?”

老爺子阿笠博士還心不在焉地在門口換鞋,被這個問題問得一個激靈,“那個,其實我也不清楚,他放在盒子裡交給我隻說很重要,讓我不要打開。”

“這樣啊,好像的確是爺爺做得出來的事。”青年是個心大如鬥的性格,並沒有多懷疑地點了點頭,進了門,“要確認相貌的話,我這裡的確有一張當年那位客人的照片,還是他的兒子意外拍下來的……”

“麻煩你了。”

直到目送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玄關,灰原哀這才涼涼地問,“所以呢?你們到底要來找什麼人?”

“……不知道我們來找誰你就跟上來了啊。”柯南對這位博士小姐無言了片刻,然後掏出手機展示給她一張照片。

“這是誰?”

“我們來找的那位重要客人的兒子,”柯南平靜地說,“他叫做本堂瑛佑,我想調查的就是他的父親……或者還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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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白日時間長的原因,夏天的時間好像走得格外的慢。

一個場務汗流浹背地忙了一天,以為總算可以歇歇的時候,一看時間才下午六點。

理論上這個點的確已經臨近下班時間,當然,在日本這個社畜遍地的社會,理論和實際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在劇組工作的場務連理論都沒有,這天導演突發奇想要加一場離彆的戲,背景要拍到絢爛的晚霞。於是整個劇組都不能休息,巴巴地陪著這位老文青等夕陽。

看了一眼敬業地陪著導演在太陽底下曬了一下午的女主播,場務默默地擦了一把汗縮進棚子的陰影裡,感歎做演員也不容易。

導演大概對女主播的敬業也很滿意,難得地對天降關係戶也有了好臉色,親自下場給她講完戲後還順手畫了個餅,表示以後有電影還找她。

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和紙巾,水無憐奈一手擰開瓶蓋微笑,麵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並沒有把這番場麵話當真。

然後導演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水無,源小姐今天上午來了趟片場,好像找你有點事。”

源小姐是整個劇組的祖宗。表麵上看起來隻是原作,實際上從給劇組發錢的投資方跡部財團,到來客串給電影增加話題的仁王影帝,全都是衝著她的麵子,更不用說電影導演福浦千造還被她救過一命。所以源輝月上午到片場的時候,連導演帶製作人全都暫時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跑去陪聊了一番。

水無憐奈一到片場就被拉去拍戲了,到這會兒才有時間喝口水聽到這個消息,聞言動作微頓,心底驀地一跳。

“不過她中午就走了,讓我們轉告你一會兒拍完戲之後去一趟電視台大樓的咖啡廳,她在那兒等你。”

將這段話傳達完後,導演撓了撓後腦勺,自言自語地嘟噥,“那要趕快拍了,不能讓她等太久……”°思°兔°在°線°閱°讀°

看了看天色,他果斷起身吩咐道,“準備開拍,爭取一條過,拍完就下班。”

“是。”

可能是因為下班這根胡蘿卜在前頭吊著,這天下午最後一場戲拍得格外順利,連根水無憐奈對戲的那位水貨演員也沒再掉鏈子。

女主播到了電視台的咖啡廳的時候,外頭的夕陽都還沒落山。

說是咖啡廳,其實是提供給員工休息的地方,也招待來參觀的賓客。除了咖啡還提供酒水和輕食,甚至有個吧台,偶爾還有調酒師在裡頭調酒。

正是下班的時間點,大廳裡沒多少人,調酒師似乎也回家了。

夕陽橙紅色的光從落地窗鋪進來,將半邊吧台籠罩在了餘暉裡。源輝月就坐在明暗交界的地方,素白的手支著額,另一隻手邊放著一個文件袋,麵前還擺著一杯色彩絢爛的雞尾酒。

長長的深藍色裙擺順著吧椅垂下來,像流動的海水,她的臉有一半在晦澀的光影裡,聽到腳步聲才略略回頭,淺淺笑了一下。

“水無桑?坐吧。”

水無憐奈抓緊手包在她身旁坐下,空蕩蕩的大廳裡幾乎能夠聽到回聲。

“導演說源小姐你找我有事?”

“是有一點,其實是上次在橫須賀城堡的事,煙火師本來是衝我來的。抱歉,連累水無桑了。”

“沒關係,這也不是源小姐能夠預料的。”

“嗯?”源輝月回過頭,輪廓精致的臉終於全部被夕陽照亮。

然後她眉梢微揚,衝她笑了。

“不是啊,這就是我預料之中的事啊。”

第325章 黑色衝擊(二)

空氣中有數秒鐘的安靜,仿佛能夠聽到人倏然加快的心跳聲。

幾句話的工夫,咖啡廳裡最後一位客人也給刁鑽的上司回複完郵件,長舒一口氣下班了。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瓷磚上的腳步逐漸遠去,將吧台前的兩人留在了寂靜得仿佛與世隔絕的氛圍中。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跟水無桑道歉的。”

源輝月的聲音輕飄飄地落下來,文靜又柔和,十分好聽,水無憐奈不自覺想起了一周前那個黑漆漆的密道,搭在包上的指尖抖了一下。

她跟誰說話都能夠這樣輕言細語,哪怕對麵是個該千刀萬剮的殺人魔。

但水無憐奈覺得這不叫教養,叫什麼她又暫時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