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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和空洞,因為現代人本來就是這樣空虛的生物,人雲亦雲,隨波逐流,活著沒有意義,死了也沒有意義——那位攝影師想表達的,就是這樣的觀點吧。”

那種不祥的預感更甚了,他乾笑著問,“所,所以呢?”

“所以你沒聽明白嗎?”源輝月湛藍色的眼瞳像一麵鏡子,一抹寒涼的光芒在鏡麵流轉而過,照出了他影子。

真實的影子。

她慢條斯理地輕輕笑了一下,“思維投射理論,那位攝影師之所以會認為被他取景的人空洞無聊沒有意義,因為他將自己的想法投射到了那些圍觀者身上,因為他自己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真正對那場大火,對那些地獄一樣的景象著迷的不是那群圍觀群眾,是他自己。”

男人猛地頓住,臉上的神色流露出一種微妙的錯愕和僵硬。藏在陰溝裡的蟲子突然被翻出來見到太陽,一時間都沒辦法迅速反應過來。

“而且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源輝月輕飄飄地繼續,用著百無聊賴的局外人的語氣,“隻要秉持著人類的生命是毫無意義的這種理論,殺多少人都不會有負罪感吧?比起我剛剛舉例的‘強奸犯’和‘殺人犯’,簡直是徹底地將責任推給了受害者。拍下這張照片的攝影師,說不定是個罪犯呢。”

“喂,真的假的?”

正在琢磨不遠處那幅畫麵的鬆田陣平猛地回頭看向她,“這種事不要開玩笑啊。”

“不知道啊,我隻說照片。”源輝月淡定地說,“而從審美角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張照片的主題就和本人一樣,看似深刻,其實是個空中樓閣,嘩眾取寵,實際上空洞又沒有意義……”

“陣平,輝月——”

大小姐一通不客氣的批判還沒完,她半途消失的男友君終於冒了出來。

兩人中斷談話循聲看去,就見到降穀零手裡還拿著一個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大步走來的腳步透著一點代表著不祥的急促。

“Hiro和班長那邊遇到了緊急事件……”

第304章 魔術師(十六)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這天出門可能沒看黃曆,也可能是其他人出門看了黃曆所以才幸運地撞上了他們。兩人原本好好地在一家摩托店調查點事情,突然聽到外頭一聲驚天動地的碰撞,回頭就發現一輛家用汽車被某輛卡車拖拽著衝上了大街。

汽車上那對老夫婦開車時錯把油門當成了刹車和前頭的卡車追尾,保險杠卡在了前頭的車尾上,而卡車司機當時大概正好在加速,被後頭的車一撞就著腳踩在油門上的姿勢陷入了昏迷——老實說這種巧合撞巧合的多重套餐,真有人能遇上也是不容易。

“你們怎麼回事啊,出門逛個街都能遇到事故?”

並不知道自己八年後就沒資格說這句話了的源大小姐聽完男朋友的轉達歎了口氣,從包裡拿出車鑰匙朝著他扔過去,“車停在展館的地下停車場,去吧,我就不陪你們了。”

“謝了。”降穀零順利接住鑰匙,笑著朝她揮了揮手,“輝月就在這裡等我們吧,很快就回來。”

並沒有參與青年們之後的飛車救人大冒險,源輝月在未來遇到某個異父異母的親弟弟之前,在事故之神那裡還是個沒名沒姓的小蝦米,距離成為祂最青睞的眷屬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於是在這個格外精彩的下午,她和平而安靜地在展館和隔壁的書店消磨了半天時光,到夕陽西下的時候,終於迎回了自己的男朋友和損友們。

以及她中午借出去的那輛汽車,半殘狀態。

“你們這是被卡車碾過去了嗎?”

彼時源大小姐的生活還沒有快進到特工片場,看到苟延殘喘的車後有一絲震驚。

雖然沒有被卡車碾但主動撞了卡車的五人:“……”

撞車的主力選手萩原研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就……和你說的差不多?”

“那你們沒事吧?”

“這倒沒有,人也救下來了,主要是車……”

聽到人沒事之後瞬間淡定下來的源輝月“哦”了一聲,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那輛殘血的汽車,“沒事,又不是彆人送的禮物,我自己買著玩的,也沒花多少錢。”

大小姐的語氣像是在說隨手買了個玩具。

諸伏景光默默問:“……沒花多少是多少?”

源輝月不在意地報了個數字。

五人:“……”

“緊急事件,”萩原研二迅速轉身,一手拉著鬆田陣平,一手攬著諸伏景光,還遠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班長,幾人飛快圍成一個圈。

“我們把零賣了吧。”

“我沒意見,但是把零賣了夠嗎?”

“我覺得不夠,要不然再加上小陣平?”

“喂喂,關我什麼事?”

“首先,我提醒你們你們已經把我賣過一次了;其次,你們聲音太大了。”

“確實。”

將他們的大聲密謀聽了個全程的債主在後頭認同的點頭,並且煞有介事地提出建議,“要不然你們打個包吧?成套組合比拆開單賣怎麼都要貴一點?”

萩原研二抬起頭來,風姿卓絕,一臉隨時可以舍身就義的從容,“我倒是沒有意見,但是班長還是算了吧,他都有女朋友了。”

然而沒有良心的資本家債主聞言眨了眨眼睛,反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娜塔莉好像是個美人來著。”

“等等,你在想什麼?放過我的女朋友吧……”

“停下,快停下你腦子裡現在的想法小輝月!零,你快管管她!”

“抱歉,我已經被你們賣了,管不了。”

.

“那天事發突然,我也沒注意到那個男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鬆田陣平指間最後一支煙不知不覺燃到了儘頭,他卻依舊無知無覺地垂著眸。海麵上的風拂過甲板迎麵吹來,被鹹澀的味道一掃,青年才略顯艱難地將自己從回憶中抽出來,閉了一下眼睛,“再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就把那副攝影作品忘了……”

那時候青春正好,他們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重要的人都在身邊,光明的前途和未來就在眼前。他們行走在陽光下,隻看得到麵前的坦途,沒人意識到深淵早已在一旁窺伺已久。

海上的風來了又走,留下一片難言的沉默。

服部平次看著麵前的人,遲疑了幾秒,搜腸刮肚半晌也隻找出一句不倫不類的安慰,“那個……就算你還記得,但是隻憑一副攝影作品也沒辦法引起警方的重視吧,特彆是煙火師在那之後還銷聲匿跡了兩年多……”

“大概吧。”

鬆田陣平掐滅了指間的煙。可能是公安需要的素質,也可能是他這些年長足的鍛煉帶來的成果,他似乎轉瞬恢複了冷靜,思路重歸正題,“現在看來那個男人就是那張作品的攝影師本人,不管他當時是為什麼忽然跟輝月打招呼,之後應該是被她那一番話嚇到了。”

“他覺得自己內心被看穿了,就像生活在黑暗裡的人忽然被拉到了陽光下,所以之後才躲藏了兩年才再次出現,並且轉換了作案手法嗎?”柯南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的話,在那兩年中他去乾什麼了?躲進了‘正常人’裡?然後兩年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重新拾起了煙火師的身份?”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不管怎麼說,至少可以確定一點,攝影師‘J’這個身份下大概率就是煙火師本人。”鬆田陣平開始給大山鈴打電話。

彼時的時間是十二點半,距離煙火師預告的下午八點還剩下七個半小時。

柯南算了算時間,“這艘輪船大概下午四點左右才能到東京。”

“三個多小時的時間肯定來不及……”服部平次突發奇想,“煙火師這一次的作案依舊是準備給源姐姐的吧?如果源姐姐到東京的時間推遲了呢?”

“煙火師又不是傻子,同樣的辦法不可能對他起效第二次。”鬆田三言兩語安排完,放下手機,“所以我沒打算跟你們一起走。”

“誒?”

走神走了好一會兒的源輝月被一陣機翼轉動的“嗡嗡”聲響喚回神,抬頭看去就見到海麵上一架直升機正遠遠衝著他們的方向飛過來。

柯南和服部:“……”

好的,他們終於知道身邊這位公安剛才跑到甲板上是來乾什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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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網絡上有名的攝影師,還得過不少獎項,就算從不真身露麵也比一個隱藏在煙花後頭的幻影好調查多了。這個逍遙法外十年並且至今還在威脅著無數人生命的惡魔好像到此終於即將被他們順藤摸瓜地抓到尾巴。

“‘J’,全名是James。隻在網絡上活動的有名攝影師,作品大部分是人物像以及災難畫麵,很多人認為他或她的攝影作品折射出了人性中的陰暗和真實,因而非常受到追捧。”

“連真實性彆都沒有資料嗎?”

“沒有,他從來沒有表露過自己現實社會中的身份,但是大多數人猜測他可能是記者或者是自由撰稿人之類的,所以才能消息靈通且第一時間趕到災難發生的現場。根據J的作品中表現出的攝影習慣來進行排查,有可能的攝影師和記者有十多個……”

“範圍縮小到跟日賣電視台有聯係的呢?”

“全都跟日賣電視台有關聯。”大山鈴無奈地說,“我們之前忽略了一點,記者這個職業本身就需要消息靈通,他們內部有自己的消息網,所以不一定絕對是日買電視台旗下的記者,隻要和日賣有業務往來,都有可能拿到源小姐的消息。”

而日賣作為五大民放電視台之一,最近幾年更是野心勃勃地準備布局全國,跟他們有業務往來的記者或者自由撰稿人幾乎可以囊括整個新聞界。

吉永組長:“……”

吉永組長對他們領導的個人安全問題感到了由衷地憂慮,“源小姐的行程這麼好查嗎?”

“因為她多少算半個公眾人物,是知名作家,而且最近還有小說正在被改編成電影,還有名導和影帝參與。”大山鈴舉起放在書桌旁的一本書展示給他們組長,“所以順便也被記者關注到了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很多人其實並不知道她和源氏的關係,當然不會有防備。而十年前發生在關東的那場地震和海嘯的災害太過嚴重,當時幾乎全國的官方和自由記者都趕過去了,即便加上這一條,可能人選也還有11個。”

從在全國範圍內大海撈針到將嫌疑人鎖定到兩位數之內,老實說已經是一個飛躍性地進步了。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這個範圍還是太大了,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不斷地逼仄擠占著救援的空間。

吉永三成一手撐在桌麵上,死死盯著大山電腦上的那些嫌疑人檔案,這種隻差一步就能抓到對方但就是無法越過那一線之隔的感覺能夠逼得人發瘋。

大山鈴:“名單已經發給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