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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搜三桅船從甲板到船艙的入口有兩個,正好分布在前後兩端,一個靠近男性乘客,一個靠近女性乘客。在這個幾乎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情況下,一個帶著麵具的修長身影不動聲色地靠近了男乘客那邊船艙入口的位置,身影在人群裡微微一閃,也沒入到了門裡,

源輝月看著一縷銀色的發梢流光似的消失在視野裡,淡淡挑了挑眉。

她牽著的小孩的手愈發冷了,似乎還在害怕,她把她的指尖又往掌心攏了攏,語氣平靜但篤定。

“放心,不會有事的。”

.

船艙裡長長的走道黑漆漆的,之前工作人員隻是把甲板上的燈開了,底下卻依舊維持著幽靈船原汁原味的風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設計過,裡頭不但建成了迷宮,翻轉的角度和結構也十分不科學,特彆適合和躲在陰影裡的妖魔鬼怪來一場轉角遇到愛的相遇。

伏特加在船上的大部分時間都被迫在和命運之輪小組一起行動,沒空去熟悉地形,因此下了船艙之後往前跑了一段,不知道繞過了幾個鬨鬼的走廊,居然迷路了。

跟著他下來的暹羅貓首領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和他相同的困擾,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追在後頭的急促腳步聲已經消失了。

“……”

沒料到這一點的伏特加開始思考要不要原路返回去找他。

剛才忽然被暹羅貓的首領挑出來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槍指著的應激條件下帶來的加成,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忽然靈光了一下,理解了他家大哥讓他把人往船艙引這個指令背後的含義。

其實他之前那個搶防毒麵具的方案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拿著試管的人。如果裝著致命細菌的試管換到另外一個人手上,對方肯定不會那麼毫不猶豫地說砸就砸。

隻要他逃入船艙,以暹羅貓首領的瘋勁必然會親自去追,他心再大,追殺的時候也不會把試管隨身帶著,而隻要他進了船艙,把細菌留在甲板上,那他們不是想怎麼搶都行?挾持了首領還更好威脅其他人。

計劃十分完美,然而剛開始執行就出了紕漏,跟在他後頭的人居然不見了。

伏特加在原地猶豫片刻,隻好回頭去找。轉過幾個拐角,前頭終於響起了腳步聲。他立刻往旁邊一躲,雙手舉起槍開始埋伏,專注聆聽著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到了近前。

在對方靠近的瞬間,他飛快舉槍跳了出去。老實說這一套突然襲擊的動作他用過許多遍了,百試不爽,然而這一次對方比他的反應更快,他的槍還沒抬起來,對麵人冷冰冰的槍口已經抵住了他的額頭。

“……”

伏特加和那人對視片刻,乖乖放下了手裡的槍,低頭喊,“大哥。”

“連我的腳步聲你都聽不出來?”琴酒冷冷道。

伏特加不敢說話。

好在琴酒似乎對此也沒抱什麼期待,說完這句話就把槍放了下來,徑直路過了他。

他連忙跟上,“大哥你怎麼也下來了。”

“雪莉不在甲板上。”

伏特加一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和某個突然冒出來的恐怖團體首領鬥智鬥勇大半晌,他腦內的注意莫名其妙就偏離了主題,這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他們不是來當這艘船的救世主,而是來找雪莉的。

伏特加迅速重新找準自己的定位,“大哥你是故意放任那些家夥的行動的?”

像他們這樣常年在黑暗中活動的人,誰是無關緊要的普通人,誰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類,甚至誰是披著狼皮的警察幾乎用不了多少力氣就能分辨出來。

生活在黑暗裡的和能行走在陽光下的人永遠是不同的,那些以為自己脫離了組織就能回到太陽底下的,隻不過是在做一個天真單蠢的夢而已。

所以暹羅貓的首領能夠看出他們不簡單,琴酒也肯定早就發現了這艘船上有可疑人士混了上來。他故意不聲不響,就是為了讓他們幫忙先行探路。

他默默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場景,可能是電影麵向群體的原因,來參加視鏡的女乘客比男性乘客要少不少,方才甲板上男女乘客被分開之後,女性乘客那邊加上船上的服務員也隻站了稀稀拉拉幾十個人。比起擠成一團的男士們,一眼看去幾乎個個清楚分明,難怪琴酒能夠這麼快就肯定雪莉不在甲板上。

比起在整船的人裡頭大海撈針,那群綁匪們的做法正好幫到了他們。畢竟如果是他和琴酒把船劫了,做的第一件事大概也是像他們一樣讓工作人員把所有人帶上甲板,然後男女分開,挨個認人。暹羅貓雖然是讓四井麗花主動站出來,大概也隻是想省點事,他們的時間其實並不多,如果四井麗花自私到底,死多少人都不肯出麵,最後肯定還是會回到挨個認人的流程上來,後續的行動很有可能會和他們的計劃不謀而合。

而等他們幫忙把雪莉找出來了,從暹羅貓的成員身上搶兩個防毒麵具過來也不難,比如說現在暹羅貓的首領不是就已經被引下來了?

這群人敢炸幽靈船的動力室,肯定也準備了其他船隻接應,而對他們而言暹羅貓唯一有威脅性的隻有那管病毒,有了防毒麵具之後,再他們拿下這支隊伍基本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第220章 對決(十九)

終於弄明白了琴酒的目的之後,伏特加從後往前梳理,自覺總算跟上了他的思路。

雖然這個方案似乎過於委婉了一點,有點不太符合琴酒一貫的風格,但他家大哥向來陰晴不定,伏特加也拿不準他到底是心情不好還是心情太好想跟雪莉玩個遊戲。

這時候他已經跟著琴酒在複雜得像迷宮的船艙裡繞了四五個彎,前麵陡然出現一座下樓的樓梯,琴酒毫不猶豫地往樓梯口走去。

他這才意識到自家大哥的目標好像十分明確,“大哥你知道雪莉在哪兒了?”

“我早該想到的,”琴酒冷冷地說,“她的警覺性不低,肯定也察覺到我們上船了。以她那個軟弱的性格,為了不連累其他人,一定會自己單獨躲起來。”

伏特加不解,“可是船裡的人不是都被帶上甲板了嗎,她還能躲到哪兒去?”

“不,還有一個人還留在下麵。”

“……那群保鏢?”

琴酒終於看了他一眼,“死人。”

“……”

伏特加第一反應是琴酒要去乾掉那群保鏢,懵逼半晌才恍然大悟,“對啊,雪莉她可以偽裝成狼人的屍體,等到警察來了把她搬走,她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了。”

當時船上的工作人員們把狼人的屍體搬走時覺得對方的死相太可怕,把他的頭套又給他帶了回去。換做一般情況下,警方來接走屍體肯定先會摘掉頭套檢查一遍。但這會兒船上發生了劫持事件,等警方到場注意力肯定主要在被解救的活著的人身上,對已經死掉的狼人的屍體肯定不會太關注,被她蒙混過關的可能性非常大。

甚至雪莉都不用瞞過警方,隻要瞞過外頭的琴酒和伏特加就行。

想通了這一點,伏特加連忙跟上琴酒的腳步下樓梯,一邊警戒著周圍。

暹羅貓那個首領還沒追上來,連腳步聲都聽不到。光線晦暗的船艙裡隻有轉角處的蠟燭燃著一點幽微的光,伏特加不知為何心底對此有點不安。

“對了大哥,”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發現四井麗花了。”

琴酒似乎對此興趣不大,隻淡淡“嗯”了一聲。

伏特老老實實繼續報告,“剛才站在我們斜對麵,穿黑裙子的那個就是。組織之前也打過四井財團的主意,我記得她的資料。”

除了確定要殺的目標,琴酒一向是懶得去注意太多沒用的人,他和琴酒搭檔行動時對這些倒是比較注意。而且其實今天他和四井麗花正麵遇到過一次,她就是在洗手間門口被鐘樓怪人嚇到的那個女人,他方才匆忙回頭時看到她撲進源輝月懷裡這才想起來這一茬。

伏特加:“大哥,要不然我們把猩紅暹羅貓收拾了之後順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一句話沒能說完,腳底下忽然一空。毫無預兆地,城牆一樣厚的僵屍頓時掉了下去,他踩中的那節樓梯緊接著閉合沒給人絲毫反應機會。

幾乎就在伏特加踩中機關掉下去的瞬間,琴酒一個急停,飛快地向上舉起槍,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他的鞋尖釘入了底下的地板。他緩緩抬頭看去,斜前方的天花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條一平米的缺口,帶著武士麵具的人就蹲在邊緣,拿著槍居高臨下地對準了他。

他似乎在麵具後笑了笑,語氣輕快,“反應真快。”

琴酒凝視他幾秒,也緩緩咧開唇,“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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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兒飄來一片雲翳,甲板上的月光似乎更加黯淡了一點。

儘管眾人極儘所能地向自己所有能想到的神明祈禱時間過得慢一點,第二個五分鐘還是分秒不差地走到了儘頭。

四井麗花依舊沒有站出來。

百目鬼言簡意賅,“挑人。”

男性乘客的人群頓時一陣騷動,大天狗先是對著這位話少的同僚“哦”了一聲表示了解,一邊將視線轉了過去。

也不知道幸還是不幸地,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再準備征求源輝月的意見。

大天狗的視線掃過一張張驚恐的麵孔,抬起的手指正要隨意往人群裡一指隨機挑出一個即將入海的幸運兒,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在嘈雜的背景音裡格外鮮明,“我知道四井麗花是誰。”

這句出乎意料的話讓甲板上頓時一靜,縮在源輝月身後的女孩身體僵住,然後似乎抖得更加厲害了。

大天狗詫異地回頭,“誰說的,站出來。”

其他人跟著他看過去,站在最前排的幾個男人忙不迭地讓開道,終於把方才開口說話的人讓了出來。

源輝月順著那個方向一眼看到了方才開口的人,是吧台的酒保。

“我在之前的工作中和四井小姐打過交道,當然,她肯定不記得我。”穿著酒保服侍的青年慢慢地走出來,他的頭發是最簡單的深褐色,臉上有幾點不太明顯的雀斑,相貌普通,也就比扔進人群就找不到要好一點,方才幫源輝月調了那杯血腥瑪麗的就是他。

似乎有些不適應這麼多人的矚目,他有點緊張似的微垂著頭,語氣惶恐又帶了點愧疚,“她確實在對麵的女性乘客裡,今天她在吧台前點酒水的時候我認出來了。”

大天狗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笑了,“你小子倒挺識時務。”

然後他揚了揚下巴,“是誰,去指出來吧。”

幾乎是大天狗話音一落,躲在源輝月身後的女孩子抖得更厲害了——她就是四井麗花。

她一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幾乎想要把自己整個人團成一團縮進她的影子裡藏起來。其他人也害怕,但表現如此反常的隻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