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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柯南倏然愣住。

第182章 倒計時(十二)

源輝月從警視廳出來之後,準備去一趟醫院。羽野麥所在的警察醫院正好離警視廳不遠,轉個彎就到了。都來到附近了,她正好可以過去看看。

柯南上了車,係上安全帶,暫時先把前麵那個話題放到一邊,習慣性開始跟他姐討論,“輝月姐姐覺得那個凶手是為了擾亂警方的視線,還是衝著你來的?”

源輝月啟動了引擎,把車開出車庫,“兩者都有可能……你覺得呢?”

柯南默了默,聲音中多了幾分沉凝,“……我感覺更像是衝著你來的。”

“英雄所見略同。”源輝月淡淡笑了笑,“警方之所以第一時間認定我不可能是凶手,是因為我暈血。”

“但是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柯南默契地接上,“如果排除這一點,三次案件的第一目擊人都是你。”

“第一次大木岩鬆死的時候,我和安室在一起。非要說的話,這個不在場證明不是很牢靠,畢竟我和他之前就認識,他有可能是基於之前的交情給我做假證。”

“第二次原桑死亡的時候,輝月姐姐和我在一起,但是我是個小孩子,同樣存在被糊弄過去的可能。”柯南接著複盤,“至於第三次死亡事件,你同樣是最先趕到現場的。在警視廳門口遇到朱蒂老師並且和她同行是個意外,如果沒有她,再排除輝月姐你嚴重暈血的情況——”

“我的嫌疑就是最大的,畢竟現場凶器上都有我的指紋。”源輝月淡定地總結。

柯南稍稍皺了皺眉,“但還是有奇怪的地方,如果一開始就是衝著你,在大木議員死亡現場發現的那個杯子上,不是應該也是輝月姐姐你的指紋嗎,為什麼會是如月大師的?”

源輝月又不是沒在公眾場合吃過飯,有心人想找到一個印有她的指紋的玻璃杯替換進去,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這就不知道了。”將車開上馬路,源輝月漫不經心地說,“或者對方讓我的指紋出現在第三樁命案的現場,是為了將我排除出這個案子?”

“所以你就故意如了他她的意?”柯南瞥了她一眼,然後又想了想,覺得還是嚴謹一點,“擾亂警方視線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隻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凶手就是明擺著衝著常磐集團,常磐桑的處境就非常危險了。”

警方也是這樣想的。

警視廳,討論會開外之後,依舊沒有找到新的突破口的目暮警官開始苦口婆心地勸告常磐美緒將開幕儀式的日期暫時後移,得到了一個果斷的拒絕之後又提議派出警察跟在她身邊保護她,但常磐美緒依舊拒絕了。

“目暮警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但是常磐集團正是風口浪尖上。如果這個時候再被媒體發現我這個董事長出入都有警察跟著,外頭又會傳成什麼樣子?”

常磐美緒淡淡笑了笑,語氣平靜得像是已經習以為常,“他們絕對不會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善意。沒人會認為這是警方在派人保護我,而是會編寫出我是這起案件的嫌疑人被警方監控了起來這樣的新聞來吧?”

“……”目暮想要辯解,卻發現無言以對。

媒體要的是狂歡,不是真相,有什麼是比常磐集團的美女總裁是個連環殺人犯更好的狂歡序幕呢?有時候殺人未必要用刀,如何用語言逼死一個人,普羅大眾可能比精通心理學的殺人犯更加擅長。

“所以就算是為了常磐集團,我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示弱的表現。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抱歉了。”

“這……”

目暮十三頭疼地按了按帽子。常盤美緒不是嫌疑人,在她明確拒絕的情況下,警方的確不能強製派出人來跟著她。但在現在那個凶殘的連環殺手已經連殺三人的當下,她的處境又實在是危險到了一個不得不重點關注的程度。

他的視線在會議室裡轉了一圈,正抓耳撓腮地思考著有沒有其他兩全的辦法,目光忽然落在不遠處正對著桌上資料沉思的金發青年身上。

——常磐美緒隻是拒絕了警察的保護,但偵探又不是警察,也不會給新聞媒體太多發作的借口。

他眼前當即一亮,“安室君……”

金發青年被點名,注意力終於從資料上移開,征詢地朝他看來。

目暮警官糾結著該怎麼開口,畢竟安室透又不是警察,沒道理聽他調遣。他吞吞吐吐了片刻,猶豫著措辭,而平日裡善解人意得跟有讀心術一樣的青年偵探這會兒仿佛技能失靈了,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好像完全沒明白過來目暮的意思。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自然地說,“目暮警官,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稍後我還有些私人事務要處理。”

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委托的目暮十三:“……好的,你去忙吧。”

安室透跟他禮貌道彆,又朝靜立一旁側顏安靜的常盤美緒微微頷首,然後平靜地穿過人群,離開了會議室。

.

源輝月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伊吹和誌摩,兩人今天休息,也是來探望病人的。

那輛麵包警車停在住院部門口格外顯眼,人來人往的路人經過時總忍不住往裡頭看上兩眼,甚至還有不明白情況以為是流動攤位,跑來買蜜瓜包的。

伊吹藍對此似乎習以為常,笑嘻嘻地揮了揮手對對方表示今天不營業,然後把一臉失望的小朋友送走了。

“這件事結束之後,羽野桑準備怎麼辦呢?”柯南站在車前和他聊天。

這兩位警察都是探病的生手,到醫院門口了才想起來應該買花束和果籃。誌摩一未去附近的花店補救了,留下伊吹在門口守著車子順便等人。

“我也不太清楚,聽桔梗的意思好像希望讓麥醬繼續住在她家裡。”伊吹藍雙手抱臂靠在車門上,語氣是久違的輕鬆,“雖然麥醬的其他家人們早就去世了,但是她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差不多也和家人一樣了吧。”

“這樣啊。”

這段時間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難得遇到一個美滿的結局,天氣都仿佛晴朗了不少。源輝月聽著兩人的聊天,一邊漫無目的地望著住院部門口來往的人群,孤身一人拿著病曆單的,拖家帶口互相吵架的,還有滿麵麻木地推著輪椅的,有人滿麵愁苦,也有人如釋重負。醫院門口可能是最能折射出人生百態的地方,每個人都從同一個大門進出,每個人腳下的路都不一樣。

但無論如何,路就在前麵,還是得走下去。

“對了。”

她忽然聽到伊吹藍道,“你們家那個茶色短頭發的小妹妹也來了,就比你們早到一點,去找麥醬了……”

醫院三樓的病房,羽野麥正在和桔梗發消息,忽然聽到門口響起細微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就見到一束花從門口“走”了進來,花束往旁邊歪了歪,露出一張精致淡漠的小臉。

“哀醬。”羽野麥驚喜地直起身,叫出了小女孩的名字,“你怎麼來了?特意來看我的嗎?”

灰原哀把花遞給她,聲音是一慣的平淡,“恭喜出院。”

“謝謝!”

羽野麥將花攬在懷裡,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她的額頭上還貼著紗布,臉色相較而言也有些蒼白,但精神極好。像是壓在肩頭的巨石一朝移開,她像支飽吸了雨水的春筍,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

灰原哀淡淡垂下眸去,一句“那我就先離開了”剛到嘴邊,忽然聽到麵前的人溫和道,“你能來醫院看我實在太好了,本來我準備出了院就去找你的。”

“……找我?”

“是啊,因為有些話想要對哀醬說。”

專注的視線從頭頂投過來,灰原哀默了默,抬眸對上她的的眼睛。

羽野麥正以認真得近乎鄭重的神情看向她,“哀醬,我抓住工鳥了,我成功從那個噩夢裡逃出來了。”

在灰原茫然的視線中,她停頓了兩秒。?思?兔?網?

“——所以,你也可以的。”

“!”

茶發小女孩的眼睛瞬間睜大,露出一種緊張和錯愕交雜的神色來。。

羽野麥望著她笑了,她的唇色很淡,還是大病初愈的樣子,在夕陽的光線下線條弱得似乎隨時都要斷掉,但她的眼瞳卻溫潤而明亮,像蓄著一泓永遠不會結冰的泉。

這汪泉水溫柔地將灰原哀籠罩了起來,“我知道那種感覺,走在人群裡,每一個路過身邊的人好像都是心懷惡意的獵人;一個人在房間裡的時候,周圍的黑暗裡好像隨時都可能鑽出怪物;焦慮得睡不著覺,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一閉上眼睛就會被各種各樣絕望的預想淹沒,害怕被找到,更害怕連累身邊的人……”

“我全都知道,所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和我是一樣的,對嗎?”

“……”

沒有在乎她的沉默,羽野麥輕輕將床頭櫃上的那個兔子玩偶拿了起來,“我曾經也想過,我會不會一輩子就這樣了,會不會永遠都沒有光明正大走在陽光下的一天。甚至如果隻有我自己就算了,如果連累了桔梗和小豐該怎麼辦?”

輕飄飄的聲音落在病房的空氣裡,還殘留著一絲顫唞。

她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還是走出來了。”

“哀醬,我走出來了。我反抗了,成功了。”

“我是個很普通的人,非常軟弱,總想著逃避,如果沒有桔梗和源小姐的幫助我可能沒有辦法走到今天。但是哀醬和我是不同的,如果我在哀醬這個年紀遇到這樣的事情大概早就絕望到崩潰了。可是哀醬你一直很堅強,也遠比我聰明。”

“所以,我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比我聰明也比我優秀的哀醬——你也一定可以的。”

羽野麥的聲音像輕飄飄的羽毛,輕柔又緩慢地在空氣中飄落,安靜持續了許久。

茶色短發的小女孩站在病床前,垂著頭一言不發,碎發落下的陰影遮著眼睛。

好一會兒,就在病床上的女人遲疑地想要伸出手碰碰她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微弱的聲音。

“……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

“在決定去見工鳥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害怕嗎?”

羽野麥愣了一會兒,然後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兔子。半晌,她忽然輕聲笑了。

“害怕呀。但其實也沒有那麼害怕。因為那個時候,在看到特意來通知我的段野還有趕來的源小姐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其實我並不是一個人站在黑暗裡,我從來不是孤立無援……哀醬,我們都不是。”

“……”

病房的門沒有關嚴實,細碎的話音伴隨著夕陽一起從門縫裡漏出來。

源輝月雙手插兜靠在房門對麵的牆壁上,安靜聽著裡頭沙啞的聲音,柯南在她旁邊。兩人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有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