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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投向窗外,隔著水波粼粼的褉河,河對岸古典的茶屋在茂盛的櫻樹後若隱若現。可惜過了櫻花的花季,否則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河對岸的景色一定很美。

當然,今夜月色明亮,夜空一清如水,清澈的月華鋪在徐徐流動的褉河上,景致同樣不錯。隻不過一個多小時之前,河對岸的茶屋發生了一起命案,到現在警察都還沒撤走,古典的建築底下停了一排閃著紅□□光的警車,多少有些破壞畫麵氛圍。

也不知道某位大小姐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毫不猶豫地離開跑去跟著偵探們查案的。

他剛想到這裡,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一聲,才跟他通完電話的大小姐緊跟著追過來了一封郵件。

【既然你這麼閒,來幫我想想這個謎題怎麼解吧。】

語氣特彆不客氣。

雖然她也的確是從來沒跟他客氣過。

安室透勾起抹淺淡的笑,耐心十足地回了她一句“收到”,然後點開了那張圖。畫麵映入眼簾的瞬間,他略微一頓,挑了挑眉。

“……烏鴉天狗和富士山?”

第122章 十字路(八)

三位偵探將櫻正造的家翻了個底朝天,除了一張影印版的謎題圖之外,就沒有更多收獲了。謎題圖跟神秘人寄到山能寺的那張一模一樣,顯然凶手特意將櫻正造身上那張正版收走了,卻沒想到他還留了個副本在書房裡。

“所以我們之前的推理果然是正確的,基本已經能夠斷定殺死櫻先生的和殺死前麵那幾位源氏螢成員的是一個人吧?”服部平次拿著那張紙若有所思。

智一接了個電話後走了回來,“警方沒有在褉河下遊找到凶器。”

“誒?”兩個名偵探聞言一怔,望向他,“怎麼會?”

“雖然不排除凶手有其他幫凶,幫他提前將凶器撿走了的可能,但是因為死者死亡的地下室存在一個通往外頭的玻璃窗,警方去調查的時候發現窗子是打開的,所以目前警方的調查方向傾向於是外頭的人從玻璃窗翻進去動的手。”

源輝月平靜地說,“不可能。”

其他人頓時朝她看來,智一露出思考的神色,“為什麼?”

“這幾個人今天晚上跟我們出現在同一家茶室,你們覺得是故意為之還是一個巧合?”

不等其他人回答,她就淡淡道,“我認為是故意的。”

柯南想了想,“因為凶手和櫻先生想要監控我們的進度?他們是自己沒辦法解開謎題所以才通過龍圓桑找來了偵探,如果偵探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就把謎題解開,讓龍圓桑把佛像拿回來了,那麼他們就白乾了——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龍圓桑的嫌疑基本就可以排除了。”

“因為他沒必要通過這種方式打探你們的消息,畢竟他是雇主,你們要是找到了佛像的位置自然會直接告訴他。”服部順著這條思路思考了下去,“但西條桑和水尾桑的嫌疑就更大了。”

他們從茶屋跑到櫻正造的古董店,又在他家裡折騰了一遭,時間已經不早了,牆上的掛鐘按部就班地指到了十二點。某些中年偵探比不上他們這些小青年旺盛的精力,智一走到書房的窗子邊上,推開窗,站在風口點了根煙,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提了提神之後,這才開口,“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能完全排除外人作案的可能性。”

“還有一個原因,”源輝月抬眸看向他,手指在剪報上敲了敲,“凶手在隨時注意我們的動向這一點是肯定的,他們都認識服部君,也知道他是關西這邊挺有名氣的偵探。在今晚他也在茶屋的情況下,他為什麼非要挑這個時間點下手?”

服部一愣,這個點顯然他也沒想到,少年懵逼地問,“對啊,為什麼?故意挑釁我嗎?”

“如果他要挑釁你的話,一開始就應該暗示龍圓桑給你寄邀請函而不是給新一哥哥了。”柯南想了想,看向源輝月,“輝月姐你怎麼看?”

源輝月平靜地闔上了手裡的剪報,她側對著窗口坐在沙發上,如墨的長發被吹進來的風輕輕帶起,一張清麗的臉上神色清淡如水,湛藍色的眼瞳像結冰的湖麵,“他想利用這個凶殺案跟我們扯上關係。”

智一手裡的煙一頓,看向她。

“在我們一行人中有個偵探的情況下,如果他自己也是嫌疑人之一,不用多費什麼心思,我們自己就會主動去找上他。”

服部下意識接道,“然後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加入到我們的調查中來,時刻把握住我們的動向……”

“……等會兒?”

不同於現場幾個見慣凶案的偵探,遠山和葉本身隻是個普通少女,不過她雖然推理能力一般,理解能力還是沒問題的。聽到這裡,深夜帶來的困頓都嚇清醒了,她不可思議地問,“所以說,你們的意思是那個凶手為了跟你們打上交道,特意在你們麵前殺了一個人?”

他瘋了嗎——少女臉上明明白白寫著這樣的驚愕。

然而算一算那位殺死櫻正造的凶手到目前為止已經殺了六個人了,還都是他以前的同伴,心理狀況還真就有可能健康不到哪裡去。這種神經病人的思路,正常人也確實無法理解。

沉默片刻後,服部平次語氣有點勉強地安慰他的青梅,“也不能這樣說,他會這樣做主要原因其實是想要獨吞首領留下的寶物。”

隨即他轉移話題式乾巴巴地總結道,“總而言之,外人作案和凶手是龍圓桑這兩個可能基本都可以排除掉了,也就是說還剩下水尾桑和西條桑。”

源輝月平靜地將手剪報放到一邊,“不對,應該說有作案可能的隻剩下一個人。”

在關西名偵探怔然的神色中,她起眸望進他的眼瞳裡,“有一個辦法可以驗證一下,要試試嗎?”

.

這天晚上,直到淩晨一點他們才從櫻正造家中出來,各自散開回家。

服部平次原本打算載著和葉直接回大阪,但是時間太晚,再加上不太放心把源輝月和柯南兩人留在京都,斟酌片刻也跟著留了下來——雖然京都就是源氏的地盤,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不放心吧。

第二天幾人再次一起出門,先去找幾位嫌疑人聊了聊,並沒有收獲更多線索,然後就調轉方向,重新回到了解開藥師如來的位置之謎的路線上來。因為源大小姐昨天晚上說了,隻要他們將佛像找出來,不用去找凶手對方都會自己送上門。

於是偵探們重新轉換思路繼續跟那張奇怪的謎題死磕,在沒有太多靈感的情況下,隻好再次將之前未完的源義經巡禮撿了起來。這一次遠山和葉沒有跟他們一起,她學校社團有點事,自己乘坐電車先回大阪了。

三個人回到最初的起點五條大橋,從源義經和弁慶初遇的五條天神廟,到位於三條麩屋町的弁慶石,再到蹴上斜坡疏水公園、義經大日如來像,源輝月一路上被迫將這位祖先的生平全都回顧了一遍。

服部平次對此有些好奇,“說起來源姐姐,現在的源氏應該算是源賴朝閣下的後人吧?”

“差不多,”源輝月淡淡地說,“不過已經相隔這麼多年,源賴朝還是源義經已經沒多少區彆了。”

“額,說的也是,反正都能算你們祖先。”

他們在京都各大景點消磨了半個上午,這會兒已經到了巡禮的最後一站,京都北部的鞍馬寺,傳說中源義經幼年出家的地方。

服部將摩托車停在了西門,幾個人沿著後山的小徑上了山。時值春末,代表夏日的綠意已經迫不及待染遍了漫山遍野。山林裡的空氣帶著涼爽的氣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夾在風裡,讓人格外舒適。

僧上穀不動堂就在鞍馬山的山林裡頭,傳說中源義經就是在這裡遇到的大天狗,隨後跟著他學藝。僧堂門口有一大片平整的空地,四周樹林幽寂,隻聽得到清幽的鳥鳴,倒的確是個練武的好地方。

幾人到達僧上穀不動堂時已經將近中午了。

“從這裡下去我們就可以找地方吃午飯了,也不知道鞍馬寺的齋飯味道怎麼樣。”

服部平次站在一顆巨大的杉樹麵前,有點驚歎地抬頭望著這顆好像一眼看不到頭的樹,一邊還惦記著他們來的目的,“說起來,我們走了一個上午了,你們有想到什麼嗎,關於那個謎題?”

柯南默默地把那張信紙從口袋裡掏出來,對照著僧堂門口看了看,虛著眼說,“沒有。”

“額,源姐姐呢?”

源輝月正在看僧堂麵前的地磚,不知道是不是有關源義經的傳說太有名,有附近道場的人專門找到了這裡練習劍術,地磚上雜亂散布著些刀痕。她凝望著這些痕跡,一邊頭也不抬地不負責任道,

“我不擅長這個,你們倆加油吧。”

服部:“誒?源姐姐你還有不擅長的東西?”@思@兔@網@

“……”

源輝月回頭看了他一眼,有點想知道自己在這孩子眼中到底是個怎樣無所不能的形象,“很多,推理和解謎我就都不擅長。”

服部平次聞言懵逼,“那你每次是怎麼比我先找到凶手的?”

“直覺吧。”

“哈?”

兩人說話間,依舊沒找到頭緒的柯南將視線從信紙上收回來,回過頭正要招呼他們準備離開,眼角餘光中不經意晃過一抹寒光。

他一怔,條件反射地朝服部撲了過去,“服部,趴下!”

下一秒,隨著一聲錚然弦響,一道帶著寒意的風聲從山林中疾馳而來。

服部平次隻在原地怔愣了刹那就被小偵探撲倒了,險之又險地和一道寒光擦肩而過。

長長的箭羽掠過他的肩側,發出“嗡”地一聲嘶鳴。

兩人愕然朝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一個黑影在高處一閃,消失在了稠密的山林裡。

兩個名偵探頓時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於是源輝月一個恍神,反應過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

“……”

她無言地走到服部平次剛剛站立的地方,低頭看了一眼,無辜被釘了一箭的杉樹和她茫然對望,樹乾上的箭矢尾翼還在微微晃動,足見這一箭力道之重。如果紮在服部身上,不死可能也半殘了,那人一開始就是衝著傷人來的。

她伸手捏住纖長的箭羽,往外一拉,被拔出來,也沒有太在意,就著這個姿勢陷入沉思。

山林間的風拂過樹梢,發出“嘩啦”的聲響,像是林海忽然漲了潮,遠處掠過幾道細微的風聲。

一聲枯枝被踩碎的聲響從身後傳來,源輝月從沉思中驚醒,回過神時,脖頸旁忽然貼上來一縷冰冷的觸?感。

“彆動。”

一個清亮的少年音在她背後響起。

第123章 十字路(九)

柯南和服部從山上追到山下,最終還是被那個神秘襲擊者跑了。

對方騎著摩托一騎絕塵,衝出鐵軌後,拐上旁邊的岔道。他似乎是對京都極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