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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誌。

休息區靠牆的部分擺著一座古典的書架,有人說一個人的底蘊能夠從他書架上的書上體現出來,照這種說法,原田佑介腦子裡應該全是垃圾。白鳥的目光掃過去除了一本被埋在角落的《聖經》,居然找不出一本正經書籍。

不過想想這人做過的事,會有本《聖經》出現在他家裡已經是最大的諷刺了,有可能是最開始裝修這套房子的人放在書架上做裝飾的,根本沒被房子的主人翻過。

而這會兒,腦子裡裝滿廢料的屋主正大大咧咧地翹著二郎腿歪在沙發上,剛從床上爬起來,一頭褐色的頭毛東倒西歪。他的麵相不差,但是氣質實在難以入眼,不像市長公子,像個遊手好閒的二流混混。

被問話期間他手裡還拿著個PSP在打遊戲,在劈裡啪啦的遊戲音效中頭也不抬,不耐煩地說,“警官你們真的很囉嗦啊,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好多次了吧。我跟她吵了一架就分開了,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旁邊一個和白鳥一起上門的警察強忍著怒火,“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說她是你的女朋友?”

“誰規定一定要知道女朋友的名字了?”原田佑介終於懶洋洋地從遊戲機上抬了一下眼皮,“我爹是市長誒,圍著我的女人那麼多,誰耐心一個個去記?”

像是覺得警察臉上憤怒的表情挺有意思似的,他饒有興致地接著道,“這位警官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啊,難道那個叫做池田什麼的跟你有關係?你喜歡她?還是說你的女朋友跟她長得像?那還真是巧了哈哈哈哈……”

小警察被這個猖狂的態度激怒,一握拳正要站起來,又被身邊的白鳥按了下去。

“原田先生,我們已經跟令尊溝通過了。他答應會配合我們的調查,所以也請你好好回答問題。”

青年刑警目光冷淡地直視了過去,原田佑介眉心一皺,臉上令人生厭的笑容收了收,低聲喃喃,“……那個老頭子。”

這時候PSP裡跳出了“game over”的音效,他把遊戲機往旁邊一扔,雙手攤開靠上了沙發靠背,“你們的問題我都回答了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警察辦案不是要講證據嗎?證據呢?先把證據拿出來再來問我。”

這貨總算肯正眼看人,隻是口裡說的依舊不是人話,旁邊的小警察深吸一口氣,“四月十五日,你將受害人池田帶走之後去了哪兒?有人能夠證明你和她分開了嗎?”

“警官,我怎麼說也算受害人家屬吧。”壓根沒搭理這個問題地,原田佑介漫不經心地繼續挑戰人的忍耐能力,“我女朋友死了,不應該是我找警察要說法嗎?怎麼你們現在還來盤問我了?該不會是實在找不出凶手來,準備胡亂栽贓一個吧?”

他盯著對麵的兩個警察,見他們臉色愈發難看,卻好像是看到什麼樂子一般,咧開嘴誇張地笑了,“你們警視廳的警察好像比博多這裡的還好玩啊。喂喂,就算要找個人栽贓,你們是不是也找錯人了啊,我爹可是市長誒。你們該不會真以為,市長的兒子能夠做出殺人這種事吧哈哈哈哈哈……”

他的大笑聲在寬敞的客廳裡回蕩,將室內的氣壓壓得愈發低沉,警察們辦理過這麼多案子,這個人的討厭程度也能穩居前三,無形的怒火幾乎要凝成實質化拍在他臉上。淺倉麗子抱臂站在客廳一角,冷淡看著這一幕卻並沒有出聲阻止。就在她看向手表盤算著再過多久能把這群警察打發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清冷的女聲在門口響起,懶洋洋的,還帶著點嘲諷。

“哇,市長啊,好厲害。我爹還是國務大臣呢,我說什麼了嗎?”

客廳的大門被推開,守在門口的小警察有點無措地讓到一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像逛自家後花園一般不緊不慢。

一個纖細的身影慢悠悠出現在門口,淺倉麗子下意識抬頭,看到她的瞬間,身體驟然僵住。

“源小姐?”白鳥疑惑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源輝月朝他點了點頭,視線掃過沙發上也跟著愣住的人,小巧的下巴輕輕揚了揚,“帶走。”

幾個身形精壯的青年從她身後走了出來,徑直奔向沙發上的原田佑介。打頭的那個來到白鳥麵前,掏出一本證件晃了晃。

白鳥準備伸手阻止的動作停下,“……公安?”

另外一頭正要下意識動手的淺倉麗子腳步一頓,麵前就多了兩個人,對方似乎是特意過來防範她的。她視線緩緩下移,看到了對方腰間的槍。

兩人被攔住的工夫,幾個公安警察已經大步走到了原田麵前,伸手就像拎雞仔一樣要他從沙發上拎起來。

這位囂張的市長公子見沒人阻止,終於有點慌了,“等會兒,你們在乾什麼?我爹可是……”

“市長,我知道,你不用一直重複你唯一的價值,市長的兒子閣下。”

原田佑介身體一僵,抬頭看去,幾步之外的人也正好居高臨下看過來,湛藍色的眼瞳像極地的冰川,漂亮又冷冽。

她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行字,“但之後還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客廳裡的白鳥任三郎和淺倉麗子同時一怔,一怔愣一愕然地扭過頭,看到黑發美人輕描淡寫地說,“帶走,有事我擔著。”

領頭的重鬆衝這位市長的公子點了點頭,“得罪了。”

說罷就毫不留情地把他從沙發上拽下來,一手按著他的背將他的手臂扭到身後,在原田佑介的慘叫中,把一副明晃晃的手銬拷在了他的手腕上。

第75章 目標人物(四十)

這幾天福岡最大的新聞就是市長公子涉嫌謀殺女性並暴屍野外的案子,為了搶到第一手新鮮谘詢,福岡縣的新聞媒體幾乎蜂擁而出,甚至還有許多從外地趕來的同行們不辭辛勞地也擠到了公寓樓下跟他們搶飯吃。

在無數長槍短炮和前線記者的見證下,福岡市長的公子被警方從居住的大樓裡帶出來拷走了。

這個畫麵瞬間引爆了新聞媒體的熱情,無數陰謀論層出不窮。正經電視台還有基本的節操,隻說福岡市長的兒子涉嫌謀殺被帶走調查,但在大多數無良媒體口中,那位原田佑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殺人凶手了,想象力豐富一些的甚至已經把他殺人的過程都編了出來。

東京警視廳,目暮十三從鬆本管理官的辦公室出來,隻感覺自己所剩無幾的頭發快要自我漂白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和他一樣剛剛挨了一頓訓,此刻默不作聲的白鳥,歎了口氣,“你當時也在場吧,怎麼就任由源小姐就這樣把人帶回來了?”

白鳥:“正常情況下,涉案到了這種程度,的確是可以帶回來請他配合調查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

“目暮警官,”他忽然打斷了自家上司的話,輕聲說,“源小姐姓‘源’。”

目暮十三一愣。

“你還記得今天上午她在會議室說的嗎,這並不是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

這位同樣是世家出身的青年刑警低垂下眼,“這樁案子背後涉及到多少政治鬥爭的確是我們關心不了的,但是她當時既然開口了讓把原田佑介帶回來,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底氣,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警察的職責隻有破案,儘早抓住這一係列案件的凶手,我認為就是我們唯一該做的事。”

目暮十三慢慢回過神來,“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

“嗯?”

“你沒發現嗎?剛剛鬆本管理官嘴上訓得厲害,但是提都沒提要我們把人放回去一個字。”他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圓圓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容,“從把原田佑介帶回來開始,管理官接到的各方麵打來的電話就沒停過,總得做點反應出來給其他人看看。”

但人都抓回來了,放回去就不用想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原田佑介的確算是身份特殊,但倒不是怕他那個當市長的爹,隻是一遇到這種名人出問題的情況,新聞媒體就會展開聯想,沒事都能編排成有事。畢竟大多數時候,媒體要的是狂歡,而不是真相。”目暮警官感歎道,“所以一般處理這種情況,我們都會更加謹慎一些,以免被輿論裹挾,錯過真相。”

這位看起來心寬體胖的老警官忽然說出一番如此犀利的話,白鳥聽得呆愣,心中對他的人設印象正有些動搖,就聽到他繼續道,“嘛,前麵那段話還是當年優作跟我說過的。”

白鳥:“……”

那個動搖的人設“唰”地一下穩定下來。

“不過這一次,原田佑介的罪行應該不會有反轉了。”目暮警部臉色嚴肅下來,“審訊方麵進行得怎麼樣了?”

白鳥回過神,“因為現有證據隻能扣押原田佑介二十四小時,在相馬課長的建議下啟用了緊急審訊室,目前原田佑介已經被帶過去了。”

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課長也姓相馬,跟博多警察本部長和平氏倒是毫無關係,能夠當上課長全靠自己會鑽營,是個當官的好材料。

“鄉原理事官組建的那個緊急審訊室啊。”目暮點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說起來,源小姐不是一起回東京了嗎?她現在在哪兒?”

源小姐正在三係的辦公室和高木、佐藤以及辦公室裡的其他警官一起看柯南傳到電腦上的一個視頻,視頻來源依舊是博多某位知名不具的私家偵探。

“這個人好像是……前段時間博多報紙上被報導死亡的那個外國人?”

去調查無名女屍的線索時,高木警官也是狠狠做過功課的,此刻一眼就把當時同一版麵另一個案件的主人公認了出來。

“那個外國人據說是被人毆打致死的,那些打他的人還特意拍了視頻?”

聽著背景音裡的調笑聲,佐藤心底隱隱有些發寒。正在拍視頻的施暴者們好像在玩一個遊戲,不斷地用鐵棍擊打一個皮膚黝黑的外國人。

那人似乎已經受了很重的傷,行動間非常遲緩,雖然儘力躲閃,但成人手臂粗的鐵棍依舊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伴隨著施暴者們刺耳的嘲笑。他嘴裡不斷哭嚎著求救的語言淩亂又陌生,鏡頭有一段對準了他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眼瞳被淚水泡得茫然,起初還在努力求救,但慢慢地一點一點絕望了下去,到最後徹底渙散。

他像個闖進這個陌生國家的笨拙又醜陋的動物,和所有人語言不通,死亡的時候眼瞳中有一些不解,像是在茫然地問鏡頭外的人,為什麼是他受到了這樣的對待。

背景裡施暴者們還在放肆大笑。

“誒,他好像我家裡的狗欸。”

“哈哈哈,你早說我們去買點狗糧倒在地上讓他吃啊哈哈哈哈……”

柯南按下了暫停鍵,“後麵都是他們的聊天,那幾個說話的人裡就有原田佑介。”

隻要是正常人,就沒法不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