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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一輛塗裝酷炫的巴士車一個漂移衝進現場,車門打開,一群體大腰圓胳膊上紋著紋身的社會青年從車上魚貫而下,罵罵咧咧地開始趕人。

其中某個體型最為健碩的打頭的一把拽過夾克男的衣領,伸手摜著他的脖子,像拎小雞一樣把人拎起來,伸手拍了拍他驚慌的臉,不屑地說了些什麼。

門內等著的眾人望著這個畫麵,有一絲震驚。

安室透:“……”

他慢慢地伸手扶住了額。

“那個,源桑,外麵那些人是你叫來的?”

三澄美琴帶的新人是個小眼鏡,還沒從大學畢業,沒見過這等險惡的社會場景,眼鏡都掉下來了。

源輝月給學妹發了條消息表示謝謝,一邊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了。”

“……我還以為你剛剛打電話是報警。”

“媒體有采訪權,就算是警察來了也不能把人趕走,這種情況叫警察還不如叫□□。”她微微抬頭 ,似笑非笑,“畢竟,對於要臉的人才能講道理,聽不懂道理的,直接動手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君子欺之以方,警察也是同樣,就是警視廳的刑事部長親自到場,外麵這群“黴體”都能夠舉著相機高呼他們有采訪權,民眾有知情權,就是認定了警察得遵守法律法規,不能對他們動手。但麵對絲毫不在乎狗屁這權那權真敢下手揍人的□□,這群“無冕之王”們頓時威風一掃,囂張也沒了,像籠子裡的小雞一樣乖巧,唯唯諾諾地就帶著裝備就被趕跑了。

新人小弟的臉色看著有點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源輝月收起手機隨意掃了他一眼,淡定地說,“放心,他們是合法社團,不會隨便傷人的。”

眾人默默望向門外,的確,那群社會青年看起來凶巴巴,倒也沒有真的動手,連媒體們的帶的設備都沒傷害,除了對那位夾克男粗魯了一點可能傷害了他弱小的心靈,整體甚至都能算禮貌了——相較□□的標準而言的禮貌。

但即便如此,一個電話叫來一車打手這件事還是比較嚇人。久部六郎默默地看了他原本以為隻是普通有錢人家大小姐的人一眼,湊到三澄美琴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三澄醫生,你的這位朋友到底是乾什麼的?”

三澄美琴:“……懸疑小說家。”

久部六郎滿臉寫著“你要是不想編謊話可以不說,也不用這樣敷衍我”。

三毛貓的案子至此徹底落幕。

無論什麼時候,有人死亡就不是好結局,但她死前最掛念的朋友最終得到了救援,害死她的凶手也即將麵臨法律的懲罰,三毛小姐在九泉之下也算可以瞑目。

但這人世來來去去那麼多人,在光尚未照到的地方,有的是血淋淋的眼睛還在從黃泉投來注視,等著這人間給她們一個說法。

東京警視廳搜查一科的會議室,白鳥任三郎拿著筆記本站在投影屏幕前,聲音低沉地解說案情。

“死者姓名林僑梅,女,十九歲,是華國來的留學生,居住地在博多。屍體是今天早上在博多市飯店301號房間被人發現的,發現者為博多飯店的服務員。”

他按下手裡的遙控器,投影屏幕上鋪開一張照片。黑發黑眼的少女平躺在潔白的床單上,長發散開,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洋裙,雙手交疊搭在小腹,纖細的手指間還緊緊握著一支豔紅的玫瑰。

那隻玫瑰的花苞正好在心臟的位置,像是從她心口湧出來的血。整張照片的構圖陰森詭異又透著病態的美感,也不知道是現場擺得太好還是拍照的警察忽然藝術靈感爆發。

床上的黑發少女看起來像是睡著了,隻有從袖口和裙擺暴露出來的皮膚揭露了她生前受到了怎樣的對待。女孩潔白的肌膚像被被人揉皺了隨意踩踏過的紙,遍布著青紫色的猙獰痕跡。正是這張照片和她的死因,讓這起發生在博多的案子引發了東京警視廳的注意。

“死者的死因已經查明……是被性虐待致死。”饒是見慣了屍體的刑警,說到這裡時聲音都有些沉重乾啞。底下坐著的女性警官盯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有些不忍地撇過頭去。

“酒店的監控拍到今天早上有人從301出來慌慌張張逃走了,鏡頭拍到了那位男性的臉。博多警方查到的身份是伊藤卓也,剛去博多不久的上班族,那邊已經將其鎖定為這起案件的凶手發出了通緝。”

“人還沒抓到嗎?”目暮警官問。

白鳥任三郎:“沒有,對方逃出酒店就失蹤了,博多警方到目前為止尚未發現那位伊藤桑的蹤跡。”

他從手裡那疊資料中又翻出一張照片,“另外,我特意問過了。死者被發現時拿在手中的那支玫瑰,的確是卡羅拉。”

會議廳的氣氛被他這句話壓得再次往下一沉。

目暮警官緩緩吐出一口氣,“死者的遺體目前有人來認領嗎?”

“沒有,但是尋人信息已經發出去了。今天的新聞也報導了這件事,她在這裡的親友應該很快就能看到吧。”

“在新聞裡接到訃告啊。”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警官喃喃地說,“對死者的親友來說是個很難走出去的噩夢吧。”

“……今天早晨在福岡市內的飯店發現一具女屍,警方已查明死者身份是居住於博多的華國留學生。”

源輝月從殯儀館出來,站在街頭等安室透開車過來。對麵的商業街上商場屏幕開始播報新聞,她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一眼,打在屏幕上的照片驀地闖入她的視野。

那是個黑色長發披在肩上,正對著屏幕溫柔微笑的少女。少女的眼睛有點奇怪的熟悉感,讓她下意識將注意力投了過去,緩緩怔住。

汽車的鳴笛從街上傳來,她和那張照片之間隔著一條川流不息的車流,乍一看好像很近,卻仿佛是生與死的距離。

不知身後哪家店鋪門口的風鈴被風吹響,底下的短冊撥動起颯颯風聲。

【……今天早晨,在東京灣港口發現一具女屍,警方已查明死者身份是東京大學的交換生。】

“……目前遺體已經運到博多市警察局,請死者親屬前來認領。”

【……目前死者遺體已運送到東京警視廳,請親屬前來認領。】

“……死者姓名為林橋梅。”

【……死者姓名為——】

【宮野明美。】

身後嘈雜的人聲和麵前擁擠的車流好像一瞬間離她遠去了,隻剩下懸掛在風中的風鈴還留在她耳邊。

她眼前的畫麵顏色漸漸淡去,像是有人忽然關上了燈,源輝月眼前一黑,驀地倒了下去。視野中最後一個畫麵是不遠處白色的汽車一個急促的刹車,金發青年匆忙拉開車門,朝著她飛奔過來,表情是少見的慌亂。

“輝月?!”

我在呢……

源輝月的眼皮垂了下去,腦海中莫名想起,這個人,剛剛是不是違章停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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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警視廳,搜查一科三係的會議還在繼續。

“死者剛到日本時居住地是東京,之後似乎是因為某些私人原因才搬到博多,死前在博多的一家酒吧從事接待工作。”

白鳥任三郎繼續彙報著手裡的資料,翻到某一頁時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們調查了死者的社會關係,和她有過接觸的人裡麵有兩個有點意外。”

照片被打上屏幕,看到照片裡頭的人,底下的眾位警官露出了和白鳥任三郎一模一樣的意外表情。

“林僑梅在東京的時候曾經在景凡出版社打過零工,她當時在源小姐的編輯手底下工作,因此和源小姐有過一定接觸。”白鳥警官輕描淡寫地將源輝月一筆帶過,因為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張照片,拍攝地點是在博多,死者工作的那間酒吧,時間是在她死亡的前一天。”

屏幕上緊接著跳出第二張照片,被人為定格下來的畫麵中,那時候還活著的林僑梅正在和一個人說話。少女臉上是有些不安的表情,她對麵的人正坐在酒吧卡座裡側對著鏡頭,卡座的光線很暗,隻照亮了那人垂在耳側的鬆散碎發和從下顎到脖頸流暢又好看的線條輪廓。

看到這人的第一眼,目暮警官驀地站了起來,“源小姐現在在哪兒?”④思④兔④網④

佐藤美和子:“我剛剛撥通了她的電話但是沒人接。”

說完這句話她愣了一下,好像終於覺得有點不對勁。

“給柯南君打電話,”目暮警官飛快地說,“他肯定知道源小姐在哪兒,其他人,務必將照片上的人帶來警局配合調查。”

第50章 目標人物(十五)

一回生二回熟,源輝月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時候已經不是非常驚訝了。

有人在一旁鬆了口氣,“輝月姐,你終於醒了。安室先生說你在大街上忽然暈倒,發生什麼事了?”

源輝月回過頭,果然看到便宜弟弟正趴在床邊上,額前碎發軟軟搭在眼鏡上,滿臉寫著擔心。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平靜地回答,“沒什麼。”

柯南:“?”

“當時忽然想起了點什麼東西,可能是因為這個吧。”源輝月對此沒有太在意,掃了一圈隻有柯南在的病房,隨口問,“安室透送我來的?他人呢?”

“安室哥哥還在和醫生說話。”柯南微微仰起頭看著她,見她表情尚算平靜,遲疑片刻後開口問,“輝月姐姐你想起什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想起來收到明美死訊時候的事了。”

柯南驀地一怔。

源輝月垂眸望著床單,“我跟你說過吧,明美的死是一個意外——至少那個案子的最終調查結果是意外。”

“……”小偵探默了默,輕聲說,“我找過兩年前的新聞。”

源輝月了然,“你看到了?也對,這件事當時鬨得挺大的。”

“搶劫銀行的綁匪在逃跑時挾持了明美作為人質,途中因為內部矛盾在路上將人質撕票了,將她半途留在了東京灣的港口。之後被警察追擊,半路翻車,一車人全死了——這就是當時警方調查出的案發過程。”

“明美的遺體第二天才在港口被人發現,我是在路上看到了商場大屏幕上的新聞才得知她的死訊……”

源輝月的聲音漸漸沉默下來,搭在腕間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下的脈搏安靜跳動,像暗河中靜默的潛流。好一會兒,她輕輕撇過頭,像是想要轉移話題般隨口道,“說起來,這個案子當年還是鬆田陣平辦理的。”

“鬆田警官?”柯南還在思考這個案發過程中的奇怪之處,聽到這個名字驀地愣了一下。

就算是警方的調查結果也不一定就是全部的真相,真凶過於狡猾於是調查案子的警察被糊弄了,這種情況也是有的。但鬆田陣平……柯南默默回憶了一下這位公安警察先生,不得不承認,以他的敏銳程度,會被糊弄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