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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公司隻是個私人背景,就算這件事裡麵有陰謀,應該也跟三鷹集團關係不大。因為三鷹智人和源氏一沒仇二沒怨,準確來說他一個普通的運輸公司老板還不夠格能和源氏的家主產生什麼仇怨,他求著對方還來不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源氏大小姐下手——原本他們是這樣判斷的。

但現在看來既然有人專門阻止,日運冷凍肯定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三鷹集團董事長當初那張誠懇普通的臉被這陰影一罩也驀地變得陰謀詭譎了起來。

源輝月和柯南把這條疑點發給了跡部,破案他們是專業的,但要對一個大型集團展開調查,兩人就插不上手了,隻能等跡部那邊的消息。

一周之後,因為一直沒有等到人來認領屍首,被救援的女孩鬆倉花和她的父母以朋友的名義私下為三毛貓舉辦了葬禮。

作為參與了救援的人,源輝月和三澄美琴都收到了邀請函,柯南試圖請假未果,被源輝月強硬塞去了學校。

葬禮那天是個陰天。天空被厚厚的雲翳加了層蓋子,飛鳥垂著雙翼低低掃過屋簷,風聲中夾著風雨欲來氣息。

源輝月簽收鮮花的時候還在和柯南打電話。

“是是是,我就要出門了,全都準備好了不會遲到的……開車去,什麼叫小心彆又被車撞了,說得我好像經常被撞一樣。你作為一個小學生是不是操心操得太多了一點,尊重一下你的年齡啊弟弟。”

送花的店員大概是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會心一笑,這才把手裡小心捧著的玫瑰花遞過來,“您的花,請在這裡簽個字。”

店員是個年輕的女孩子,還穿著花店的製服,源輝月掃了一眼店名,還是之前那家。

她掛著藍牙耳機簽完字送對方離開,和柯南又閒扯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單手抱著花束正要轉身去車庫,一串活潑的狗狗的叫聲忽然在身後由遠及近地響起。

她下意識回頭,就見到一隻白色的柴犬一陣風似的從街角飛奔而來。毛茸茸的小動物行動間還帶著一股熱風,呼啦一下整隻撲到她麵前,然後乖巧地蹲下來,張著嘴喘氣,一邊歡快地搖尾巴。

它渾身上下散發著友善的氣息,黑豆一樣的眼睛亮亮的,好像在用全身的肢體語言表達“來跟我玩~”。

就,非常可愛。

源輝月蹲下`身,把花束放到一旁,從善如流地伸手摸摸它,“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汪。”

雪白的柴犬一點都不怕人,她的手剛伸出去,它就開心地湊過來蹭蹭她的手心,尾巴搖得更歡了。

她隻好無奈地笑著往後仰了仰以免被過於熱情的狗狗%e8%88%94到妝,一邊努力地在它身上翻了翻。這隻狗狗身後還拖著一條長長的遛狗繩,顯然是和主人出門途中“越獄”的。她抱住狗狗亂動的頭,順著繩索翻到它脖子上的項圈,項圈上果然掛著一個銘牌。

她把牌子翻過來,“我看看,原來你叫哈……”

“哈羅……”

某個熟悉的呼聲恰好在街角響起,尾音和她撞在一起。源輝月訝然抬頭看去,哈羅的主人也正好匆忙從街角找過來,回首就對上了她的目光。

空氣好像定格了一秒。唯有不懂事的狗狗回頭見到主人十分開心,熱情地叫喚了兩聲回應了主人的呼喚,但可能和漂亮姐姐玩得更開心,它回應完了動都沒動一下。

金發青年原地遲疑兩秒,大步走了過來。

源輝月心情有些微妙地看著他走到近前,“……這孩子是你家的?”

安室透的視線飄了飄,“……嗯,對。”

源輝月不知為何沉默了片刻,“……安室君,這個套路,好像有點老套了?”

你遛狗能拽不住狗繩被狗跑了?騙誰呢?

金發青年反應飛快地領悟了她的潛台詞,一手捂住臉蹲下來,被碎發蓋住的耳尖有點泛紅,“不是,這次真的是意外,我剛剛在打電話不小心走了一下神……”

他難得不是一副永遠從容不迫八風不動的樣子,源輝月一邊覺得新奇一邊長長“哦”了一聲,“所以說果然以前不是意外。”

安室透:“……”

青年默默把手放下來,沉默兩秒,忽然抬起臉,歪了歪頭朝她一笑,痛快承認,“對啊。”

源輝月:“……”

我還以為你會掙紮一下?

她望向對麵的目光有一絲震驚,然而對方十分坦然,甚至迎著她的視線眉眼一彎,笑得更好看了。

白色的小柴犬哈羅坐在這兩人中間,左右看看,搞不懂人類之間複雜的氣氛,隻好自顧自“汪”了一聲。

安室透揉了揉它的頭,視線掃過地上的玫瑰花,微微一頓,換了個話題,“輝月桑是要出門約會?”

“嗯?”源輝月才回過神。

“花,男朋友送的嗎?”他垂下眸輕描淡寫地問,唇角依然淺淡地勾著。

“哦,不是,不知道誰送的。”源輝月跟著回頭看了一眼,“送了一個多星期了,沒有留下名字,可能錢多燒得慌吧。”

開得正盛的紅玫瑰像一簇被束起在包裝中的火焰,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在這個陰沉沉的早晨像是連周圍的光線都一並點亮了,好看得十分顯眼,這會兒卻被人毫不心疼地隨手擱在灰撲撲的地磚上。

安室透的目光在格外正的顏色和花型上停留了一下,唇邊笑意忽然淡了一下,“能讓我看看嗎?”

哈羅扒拉著源輝月的裙角,抬起爪子似乎想和她玩拍手遊戲,源輝月的注意力立刻轉了過去,無所謂地表示隨意。

她握著狗狗的爪爪,感興趣地和它拍了幾下手,正有點意外這隻白柴好像聰明得過分,忽然聽到身旁的人似乎已經檢查完了玫瑰,輕若呢喃地發出一聲疑問,“卡羅拉?”

那聲音中莫名有點凝重的味道,好像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掛得往下一墜,源輝月意外地停下了和狗狗的打鬨,回過頭去,“卡羅拉怎麼了?”

“沒什麼。”安室透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修長的手指一翻自然地收起在花束裡找到的卡片。他的目光掠過她垂到地上的黑色裙擺,好像想到了什麼,更加自然地切換話題,“說起來,不是約會的話,輝月桑今天是要去參加葬禮嗎,幾點開始?”

“……”源輝月驟然反應過來,下意識拉過他的手看了一眼手表,“!”

望著她仿佛天塌了的表情,安室透仿佛被逗笑又有點無奈地站起身,朝她伸出手,“是不是又要遲到了?葬禮地點在哪裡,我送你過去吧。”

“……”源輝月默認地被他拉起來,又摸了摸身前的狗子,“哈羅怎麼辦?”

“讓它待在車上就可以了。”

可以嗎?

源輝月看看哈羅,又回頭看看自己的家門口的庭院,遲疑片刻,“要不然讓它先在我家院子裡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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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貓的葬禮在之前和UDI有過大量合作的那家殯儀館舉辦。

殯儀館的位置最初在郊區,但隨著這些年人口增多,城市範圍往外擴張,殯儀館周邊接連被開發,正對麵成了條繁華的商業街,這種陰間規劃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跟著商業街而來的地下停車場也變多了,來參加葬禮的人不愁找不到停車位。

這天是個上班族們開啟上班地獄的周一,安室透開車載著源輝月一路風馳電掣,幸運地沒有在路上遇到堵車,準時抵達了葬禮現場。

來參加葬禮的人很少。三毛貓生前沒什麼朋友,和打工酒吧的同事隻是泛泛之交,警方掛出去的尋人信息無人認領,到最後也沒有找到她的親友。她像是孑然一身來,囫圇在這個世上走了一遭,到最後來送她的人除了一起受難的鬆倉花,隻有親手解剖過她的法醫和源輝月這個被動卷進案子的無關者。!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鬆倉花的父母出了錢,但沒有來。送彆死者的儀式上,身體還未好全的女孩坐在輪椅裡,孤零零地望著好友的遺體被送進電梯,黑發鋪在單薄的背脊上,在空曠的大廳裡纖細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寂。

因為她說想陪三毛貓多待一會兒,源輝月幾人就先離開了靈堂。

“鬆倉桑跟家裡的關係好像很差,”和三澄美琴一起來的UDI新人久部說,“父親忙於事業基本不怎麼管她,母親是個控製狂,整天因為雞毛蒜皮和她吵架。她在學校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才會找到那個自殺交流論壇。”

“她和三毛桑是在網上認識的,她們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現在三毛桑走了,她一個人……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青年的聲音越來越低,話音裡頭的擔心不言而喻。

源輝月回頭看了一眼,留在靈堂裡的女孩推著輪椅往前挪了兩步,望著靈堂上的好友的照片,背影十分安靜。

“她不會有事的。”源輝月說,“最好的朋友臨死前還在努力保護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夠得救。背負著這樣的期待,她絕對不會再浪費自己的生命了。”

好友留下的那道死亡信息熔鑄成了鬆倉花的脊梁,在以後的人生中,她可能還會遭受更多挫折和苦難,但她終究能夠在那根脊梁骨的支撐下咬牙扛過那些風雪,繼續昂首走下去。

源輝月出了會兒神,沒注意到身旁的安室透忽然腳步一頓,落後了她一步。他沉默地看著她背脊挺直的背影,好一會兒,輕輕垂下眸去。

第49章 目標人物(十四)

幾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快步迎了上來。

“請稍等一下,”穿著黑西裝的小哥說,帶著白手套的手抬起來將眾人朝另外一個方向引了引,“抱歉,外麵有幾家媒體來了,請往後門出去吧。”

源輝月腳步一頓,抬頭望去。隔著殯儀館大門的鐵柵欄能夠看到門口散著的數十個正架著長槍短炮調試設備的人,旁邊的花壇旁還有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在打電話,笑容滿麵的樣子像聞著血腥味湊上來的蒼蠅。

“對,受害女孩長得特彆可愛,我拍了照片,就是時下最受歡迎那種……”

男人油滑的聲音透過柵欄飄進來,讓源輝月視線著重在他身上落了一下,眸光有些涼。

三毛貓小姐生前無人問津,連努力發出的求救都差點被掩蓋在深水之下,得到一個自殺死亡的敷衍蓋棺。等她的案子告破,凶手被抓住,好友被警察救出,終於能夠安心地陷入永久的沉睡的時候,世人反而不讓她休息了,恨不得將人從棺材裡挖出來,把話筒遞到她麵前,博得他們需要的物聯網上的熱度和好事者一兩聲假惺惺的感歎。

安室透的腳步停在她身後,“這家媒體……”

他話還沒說完,源輝月已經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哪兒有媒體,我怎麼看不到。”

她冷淡望著外頭,一邊拿出手機翻出了某位學妹的號碼。

“久美子,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