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1 / 1)

的相冊。”

閒聊一陣之後,麻生成實終於想起正事。他側身在包裡找了找,翻出一本厚厚的相冊越過咖啡桌遞過來,“這是全國大會的時候後援會舉辦的活動期間拍攝的,當時洗了好幾版送給參加活動的成員了,我這裡這本是作為樣本給大家挑選時用的底版,裡麵的照片是最全的。”

相冊光一個封麵就有兩張A4紙大小,裝裱精美,十分符合外人對冰帝“貴族學校”的印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跡部景吾的喜好,邊緣處還有盛放的玫瑰花暗紋。

源輝月看著這個封麵就已經做好了被跡部大爺的各個角度的帥氣照片糊臉的準備,但等她真正打開,卻發現裡麵被相機記錄下來的是一張張意外樸素的麵孔。裡麵的人對現在的她而言十分陌生,但看久了居然也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心頭。

照片下方都有裡麵人各自的簽名,她慢慢往後翻,猜測他們應該都是她高中時期的部員。其中某些名字她甚至覺得有些眼熟,她在家裡翻到過的聖誕節賀卡上就出現過許多次——時隔近十年,當年的情誼似乎已經被時光衝刷淡去,同一個社團的朋友也在城市的車水馬龍中走散,但是每逢節日他們依舊會給她寄賀卡和禮物過來。

麻生成實看著對麵人翻著相片逐漸安靜下來,他喝了一口咖啡,身後響起嘩啦的鈴響,似乎又有新客人進來了,低聲的交談聲順著音樂在窗明幾淨的咖啡廳中緩緩流淌。

半杯咖啡的功夫,源輝月已經從頭到尾把相冊看完。然後她遲疑了一下,抬起頭,“這裡麵……”

“會長你想起什麼了嗎?”麻生成實眼睛一亮。

“不,這倒沒有,主要是有點疑惑。”源輝月頓了頓,露出了一點微妙又困惑的表情,“我當年組建的是跡部景吾的後援會沒錯吧?可是這裡麵怎麼一張景吾的照片都沒有?”

麻生成實:“……”

問得好,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很想知道。是啊,誰家後援會搞活動連正主的影子都看不到,從頭到尾都是部員自己玩啊?!

黑發青年嘴角一抽,語氣也微妙起來,“這還是你當年定下的規則啊會長。”

“誒?”

麻生成實清了清嗓子,“越是喜歡一個人,越不應該去打擾他的生活。開在枝頭的花很漂亮,難道一定要摘下來嗎?掛在天上的月亮也很美,難道你要搬到月球上去住嗎?如果隻因為喜歡,就毫無顧忌地靠近不在乎對方的想法,那不過是自私的占有欲而已。如果真的愛他,就應該給他自由——這些都是隊長你當年的原話,我們後來都很認真遵守了哦。所以我們後援會舉辦的活動,大部分,額應該說幾乎全部的活動,跡部部長都沒有參與過。”

源輝月:“……”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熱鬨是他們的,和跡部景吾無關是嗎?

連活動都不參加這也太自由了?當年她其實就是拿跡部當了個幌子,實質上就是組了個社團自己玩吧?

她眼神飄了飄,一邊覺得當年的自己實在乾得漂亮,一邊莫名有種被人當麵翻出了黑曆史的奇怪羞恥感。她快速掃了一眼對麵,她的麻生學弟正端著咖啡杯,十分自覺地履行著自己作為秘書官職責:當上司犯傻的時候,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看起來真的是非常熟練了——所以她當年是犯過多少傻?

源輝月乾咳了一聲,決定換一個不那麼為難自己的話題。她重新翻開相冊,隨手指了一個人問,“說起來,這是誰?”

“這是……”麻生成實配合地垂下視線,觸到那張照片時忽然一滯,“……這是宮野學姐,後援會的副會長。”

他的話音中有個不算自然的停頓,但是源輝月好像沒有察覺,隻兀自伸出纖長的手指在照片邊緣敲了敲,若有所思地說,“她當年跟我關係很好嗎?”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蔥鬱的網球場,大概是哪個大賽現場。陽光明%e5%aa%9a,天上飄揚著鮮豔的玫瑰花瓣,照片裡的兩個少女穿著冰帝的校服對著同一個方向,其中一個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笑倒在身旁另外一人肩上——那是高中時期的源輝月;被她靠著的女孩子,那位宮野學姐低頭看她,表情有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溫柔的長姐式的縱容。

任誰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都會覺得裡麵的兩個女孩一定感情很好,那種環繞在她們之間的柔和溫暖被相機固定下來,放置了近十年的時光,依然能讓觸摸到這張照片的人指尖沾上一縷陽光般的暖意。

“叮咚——”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進來了,源輝月恍然間好像再次聽到了風鈴的聲音,鈴聲中似乎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無奈地說話……

【“輝月,這樣跡部部長會生氣的。”】

【“那你就幫我攔一下嘛,反正你一定會幫我的吧明美。”】

霧氣和風鈴聲一起從散落的記憶碎片裡漫過來纏繞上她的腳踝,她被冗雜的思緒拖拽著往下墜落。好像忽然一腳踩空,掉進無邊無際的白霧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腳步聲忽然在咖啡桌前停下。

“您的蛋糕,請用。”

瓷白的托盤“哢噠”敲在桌麵上,像驟然敲破了那一層霧氣籠罩的幻覺,一隻手筋骨分明的手推著碟子放到她麵前。

源輝月驀地回過神,“我沒有點甜品……”

那聲音中帶著一些奇怪的熟悉感,她沒來得及細想,先下意識推拒了一句一邊回過頭,然後視野中就出現了一張唇角帶笑的帥氣麵孔。

“!”

“新品,幫忙嘗一下。”安室透一手撐著咖啡桌,彎下腰笑著看著她說。

“……”源輝月幾乎是一瞬間被這張臉扯回現實,咖啡的焦香,流淌的音樂,還有麵前的人——最後一個讓她忽然覺得其實現實也沒什麼好的。

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因為這家店是我開的?”

“……”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安室透無辜地指了指樓上,擺出更加有力的事實作為證據,“我的偵探社就在樓上,之前還在雜誌上刊登過廣告,你可以去找出來看看?”

源輝月:“……但是我上次來的時候這家店的咖啡師不是你。”

“因為我平時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這家咖啡店大部分時候都交給了其他人打理。今天是有委托人要過來,所以我才提前下了樓等著。”安室透眨了眨眼睛,像是半點沒聽出她語氣裡的排斥,笑容輕快地問道,“所以源小姐你是這家店的老顧客了嗎?覺得店裡的咖啡怎麼樣?”

源輝月:“……”

怎麼樣,當然是好喝啊,不然她作為一個能不出門就不想出門的死宅也不會把見麵地點約在這裡。

所以這麼好喝的咖啡店為什麼就偏偏是安室透開的呢?!

源輝月默默哽住,然而麵前人好像半點不跟她見外,把桌上的蛋糕遞到她麵前示意她接住,“快到吃飯的點了,你先將就一下吃點蛋糕墊墊肚子吧。這是最近研發的櫻花味的新品,吃完記得給我一個評價哦。”

第39章 目標人物(四)

源輝月最後還是乖乖把蛋糕吃掉了。畢竟蛋糕是沒有錯的,而且的確很好吃。

但是這麼好吃的蛋糕為什麼就是安室透做的?

源輝月捏著蛋糕叉的手一個用力,叉子尖一不小心劃拉在碟麵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刺啦”。

她如夢初醒地收回手,“抱歉。”

“沒事……”麻生成實低頭看看無辜的蛋糕叉,額前留下一滴冷汗,“那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安室先生。”

源輝月:“……嗬嗬。”

是啊,誰能想到呢,她還以為跟這人不會再見麵了呢。

她抬眼看去,安室透已經回到了櫃台,正在後頭忙忙碌碌,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清洗用具的動作一停,正要回過頭來。△思△兔△網△

源輝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麻生成實:“……”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對麵的會長,總感覺像看到了一隻氣呼呼的貓咪。

就,這種感覺真是一點不陌生呢。

他微微垂下頭,用一聲低咳掩蓋了湧上喉頭的笑意,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忽然聽到源輝月冷不丁道,“那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

麻生成實心底一跳,抬頭看去,就見對麵人正百無聊賴地轉著小巧的蛋糕叉,纖長的眼睫垂著,像是隨口一問。

“……”他維持著正常的表情,斟酌著語言,慢慢說,“是在全國大賽的時候,跡部部長率領網球隊打進了決賽。決賽地點就在東京,所以那天後援會所有人都到場去給跡部部長做應援了,那張照片就是比賽結束之後拍的。”

源輝月似乎是想起照片上漫天飛舞的玫瑰花瓣,“景吾贏了?”

“額,不,部長輸了。”

源輝月:“???”

什麼鬼?那個玫瑰花瓣不是我們撒的嗎?在東京的地界上居然有人比我們還壕???

她臉上明晃晃地寫著震驚,麻生成實無奈地扶額,“那個,花瓣的確是我們撒的沒錯。這其實是事先準備好的慶祝項目,但是那天會長你說就算輸了比賽也不能輸掉氣勢,必須要讓對方知道在東京這片地界上我們才是主角,跡部部長就算輸了球也是最華麗的……所以當即把撒玫瑰花的直升機加了一輛,如果不是跡部部長強烈阻止,你還準備搞個花車遊行……”

老實說,隻看那天後來的慶祝活動,大概沒人能猜到冰帝才是輸家。源輝月成功把原本的主角青學擠到了邊角旮旯,喧賓奪主得十分徹底。

簡單來說,雖然跡部在賽場上輸了,但是她贏了。

源輝月:“……”

她默默地伸手去摸一旁已經空掉的咖啡杯,舉起來喝了一口空氣,低聲喃喃,“景吾脾氣可真好啊,這樣都沒有揍我。”

“……”麻生成實能說什麼呢,他隻能乾笑。

“那個女孩呢?”源輝月忽然又問,“我醒過來之後一直都沒有見過她,家裡也沒有她寄過來的信件,後來我跟她發生過什麼矛盾嗎?”

麻生成實搭在咖啡杯上的手指一顫,“……沒有,你和宮野學姐的關係一直很好。”

落地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了下去,似乎要下雨了,有轟隆的雷鳴自遠方奔來。麻生成實垂著頭,嗓音被雷聲壓著,若有似無地不甚清晰起來。

“……她不會跟你鬨矛盾的,那時候也一定很想去醫院看你……如果她還在的話。”

“兩年前,宮野學姐回日本的時候發生了意外,去世了。”

源輝月端著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一道閃電自天外而來,乍然亮起就被翻滾的雲層吞沒,隻隔了數千裡的距離餘了一點電光落入她的眼瞳中。

不遠處正在櫃台後忙碌的人聽到了某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