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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著臉在他旁邊說,“她不記得了,雖然我也想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技能到底是誰教的。”

“……”麻生學弟已經無力吐槽,他智商也不低,到這裡也自覺地理解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黑岩辰次發現琴譜是假的之後肯定還會回來,我們就在這裡準備埋伏?”

.

另外一頭,去往清水正人家的車上。

村澤周一開著車,一手握緊方向盤,嘴裡還叼著一根煙。黑岩辰次坐在他身旁的副駕駛座上,滿意地翻著手裡的“戰利品”。

島上的山路有些崎嶇,汽車碾過路上未掃乾淨的石子,時不時地顫動一下。路的另外一側不遠就是無邊無際的海岸,海水又開始漲潮了,一波波地衝刷著礁石,在夜色裡無聲低語。

麻生圭二留在琴譜中的記載非常詳細,就像他在開頭說的那樣,這是一封“懺悔信”。看起來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隻是不知道他做這個準備原本是想要將它交給警察,還是想等到死亡來臨時由親友在他的葬禮上演奏,讓這份罪孽和他一起回歸地獄。

但無論他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如今都沒必要深究了,因為黑岩辰次肯定不會讓這份樂譜再見天日。

他翻到最後一頁,正盯著末尾那行代表著懺悔的音符冷笑,忽然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慢慢皺起眉,他拿起紙頁往眼睛前湊了湊,借著頭頂的車燈,終於看清楚了他要看的東西。那是最後一行字,字跡間有些模糊,像是剛寫完後墨水還沒乾透就和其他紙張重合在一起摩攃拖動,於是在音符邊緣留下了幾筆虛影。

黑岩辰次一開始沒有多想,隻當是麻生圭二當年沒注意,直到他在自己的拇指邊緣發現了一點墨水的痕跡。

他的手上沾著汗水,按在樂譜上一不小心化開了一點墨跡,這聽起來好像並不稀奇——前提是這個墨跡不是十二年前留下理論上早該乾透的。

黑岩心底“咯噔”了一下,忽然有了一點不祥的預感。隨著他仔細觀察,越來越多的破綻開始暴露,除了像是剛剛寫上去沒多久的墨跡,記載琴譜的那遝紙張也仿佛過於新了。放了十二年的文件是這個樣子的嗎?他努力在腦海裡回憶。

由於自身配置短板,黑岩村長基本不處理和文字有關的活兒,當然也沒多少和陳年檔案接觸的機會。但沒見過實物,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他把琴譜湊在鼻間聞了聞,新鮮的墨水味立刻和車內密閉的空氣一起流入鼻端。

黑岩辰次頓時臉色鐵青,“停車!”

汽車一個緊急刹車,連帶著車上的人都被慣性拉扯著往前衝了一下。駕駛座上的同夥皺著眉回頭,“怎麼了?”

“開回去……”黑岩辰次咬著牙,仿佛要把這幾個字嚼爛了,“這份琴譜是假的!”

村澤周一下意識往他手裡一掃,被他一提醒,終於也發現了不對。

“那臭丫頭在騙我們?”

“真正的琴譜怕是被她藏起來了,”黑岩辰次深吸一口氣,“難怪,我就說她就這樣帶著證據來見我,也太莽撞了。嗬,世家大族的大小姐也的確該有這樣的心計……我們回去,再跟他們好!好!聊聊!”

最後幾個字一字一頓,黑岩辰次的表情像是要吃人。村澤周一無言地握住變速杆,調轉方向開始往回開。

一路無聲,車裡隻能聽到黑岩辰次強製按捺憤怒的喘氣聲。沒過多久,公民館的屋頂重新出現在他們視野裡。

望著那個越來越近的建築,村澤周一忽然冷不丁說了一句,“會不會根本沒有什麼琴譜,都是那個源家的臭丫頭自己編的?”

黑岩辰次擺了擺手,“這裡麵提到的東西太詳細了,她不可能知道這麼多,麻生圭二肯定留下了什麼,就算不是琴譜也是彆的東西。”

他們的事情當然隻有自己清楚,既然他這麼說了,村澤周一不再提出異議,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把車停下,目送他按捺著情緒下了車,拎著那個文件袋朝著公民館的方向走去。

村澤周一把煙頭按熄在車上的煙灰缸裡,往座椅上一靠,又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裡,皺著眉沉思。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篤、篤”兩聲輕響敲在了車窗上。

村澤周一像個彈簧一樣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一手把腰間的槍摸到手裡,視線警惕地往外一掃,這才發現車門外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了一個人。

對方穿著簡單的休閒衫,因為車窗的高度看不清他的臉。見已經吸引到他的注意力,那人終於把屈起的手指從車窗上拿下來,冷漠的聲音被車窗擋了一道,鑽進他耳朵裡時已經有點模糊。

“把門打開,新人。”

村澤周一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鬆了口氣,傾過身搭上車門把手。

第15章 月影島(十五)

月影島的公民館還是前任村長剛上任時有過一次翻新,年歲已久,雖然並不失修,但是配套設施早已陳舊。走廊上的路燈也早已沒有剛裝上去時被設計師計算好的亮度,大半夜地被腳步聲喚醒,無精打采地沿路睜眼,除了勉強起到的照明作用還附贈了氛圍渲染,走廊上的氣氛陰森得像懸疑電影裡的過渡鏡頭,隨時能夠從犄角旮旯裡跳出妖魔鬼怪來。

來人穿過漫長的走廊來到最裡麵的那處倉庫前,掏出鑰匙,打開門,毫無所覺地伸手將門板往前一推。

陳舊的門板緩緩後移,就在那人身影從門後頭暴露出來的刹那,一枚圓滾滾的足球宛如炮彈般從陰影裡彈出來。

時機抓得剛剛好,足球飛出去的力道既大且沉,眼見著就要砸在來人臉上,對方忽然恰到好處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毫厘之差,足球與那人擦肩而過,帶起他耳側的碎發,重重撞在了後頭的牆麵上,門內原以為對方會被一球砸暈過去的幾人呼吸猛地一滯。

“誒?好險……”空氣仿佛都停滯了一秒,來人鬆了口氣,心有餘悸似的出聲道。

低沉磁性的聲線回蕩在寂靜的空氣裡,屋子裡原本嚴陣以待的幾人同時愣了一下。

……這個聲音?

那人往前幾步從門口的陰影裡走出來,倉庫內的燈光由下至上照亮了他的臉,掃過脖頸的淡金色的碎發在燈光下色調冷淡,像某種冷冰冰的金屬。

看清對方麵容的瞬間,源輝月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某種古怪錯愕又莫名透著點熟悉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

怎麼會是你?

怎麼老是你??

她事先預估過所有可能發生情況,但顯然不包括現在這種。但不知為何在真正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源輝月居然有種“果然來了”的感覺。

“……安室君。”她停頓片刻,心情複雜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你為什麼在這兒?”

“額……”安室透看著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個,輝月桑,你要不要先把槍放下再說話?”

源輝月沉默地回望過去,舉著槍的手一動不動。

安室透隻好識趣地舉起手,臉上驚訝和疑惑交錯,像個走錯了片場的無辜群眾,口裡倒是很乖覺地交代道,“我被目暮警官拉住問了點東西,下來的時候發現你們不見了,打電話問毛利小姐她說你們沒有回旅館。我猜測你們可能會去檢查那架麻生圭二留下的鋼琴,就過來找你們了。”

“結果我剛到琴房就發現了地板上的槍眼,給你們打電話也沒打通,正要去告知目暮警官,就看到黑岩村長表情難看地從門口進來,手裡還拿著槍。我覺得有些不對,從後麵把他打暈了,在他口袋裡找到了鑰匙,推測如果你們是被他抓住關起來的話最大的可能性會被關在這間倉庫裡,就拿著鑰匙找過來了。”

語言闡述簡潔明了,行動線路邏輯清晰,連柯南都找不出什麼問題。^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柯南心中有些微妙,雖然按照這位安室先生的解釋,前因後果的確能夠成立,但是這個在他們的推理中占了最大份額嫌疑的人忽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又總給人種無論如何不能輕易放心的感覺。

倒是安室透仿佛十分理解他們現在的緊張情緒,一邊乖乖站在原地沒動,一邊追加說明,“來之前我已經通知過目暮警官,他們應該就快到了。”

像是印證他的話一般,一點嘈雜的人聲穿過走廊和大門,被夜風送了進來,麻生成實和柯南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安室透識趣地往前走了兩步,讓出門口。

麻生成實遲疑片刻朝柯南點了點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他歉意地朝安室笑了笑,繞過他疾步跑了出去確認情況。

他一走,舊倉庫裡愈發安靜下來。

安室透依然乖乖舉著手站在原地,被槍指著居然也沒有多不自在,視線坦然地落在輝月身上。

作為一個世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她用槍,介於她自己都失憶了,也沒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開過槍。但至少此時她握槍的動作還是十分標準的,從右肩到手臂拉出一條漂亮的直線,托住槍的手沒有一絲顫唞。

之前情況緊急,也沒有相應條件,她左手上被刀片劃破的傷一直沒有處理,一滴血液從還未愈合的傷處流了出來,順著白皙的手背一路滑到手腕,拖出一條長長的紅線往下墜落。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中太安靜了的原因,那打在地板上的一聲“吧嗒”落入人耳中格外清晰,連帶著她手背上那條鮮紅色的線也顯眼得過分。

安室透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一樣倉促收回視線,低聲詢問,“你受傷了?”

源輝月被他提醒,目光下意識下移,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

之前被她努力屏蔽的血腥味抓住了這個缺口呼嘯著衝入鼻端,連帶著那抹顯眼的血紅色一起衝進腦海,將她的意誌力衝了個七零八落。這幾天被迫熟悉的暈眩感再次浮了上來,像漲潮的潮水一般湧上沙灘,山呼海嘯地連帶著將她的意識一並淹沒了進去。

“你……”

她驀地一晃,眼前發黑,身體脫力般地往下倒。餘光隻看到屋子裡的另外兩人一聲驚呼,飛快地跑了過來。

終於,她在倒在地上之前被某個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沉重的手槍從她手裡滑落,她用最後的意識咬牙切齒地拽住了某個始作俑者的衣領。

“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沒能說完,她靠在對方的肩上徹底暈了過去。

安室透條件反射地把她滑向地麵的身體一扶,半抱著撈進懷裡,唇角的笑意轉瞬即逝。他一邊抱著人,一邊低頭對旁邊的柯南說,“柯南君,我口袋裡有消毒棉棒和繃帶。麻煩你幫忙拿出來一下。”

“……好。”

小偵探把視線從輝月身上移開,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踮起腳尖去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