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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不是剛剛還說了隻是普通琴譜。”

“但是那也是目暮警官他要的……”

“沒事,我會跟目暮警官說。”

“這……好吧。”

遠遠看向那邊的人群中,有人驀地呼吸滯了一下,強行克製著跑過去將那本琴譜搶過來的欲望,遠遠見著那個小鬼打開文件袋後一字一句開始念。

“哆瑞哆,咪,哆發……”

熊孩子大概五音不全,磕磕絆絆地念得很是難聽。念完第一小節之後他自己也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沉默了,“……這是什麼呀。”

源輝月:“……這個問題不是該問你嗎?”

“額,嗬,嗬嗬……”

小孩子尷尬的笑聲中,有人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垂在袖子裡的手倏然收緊,握緊了拳頭大步流星地跨出門檻離開了這個大廳。其餘人不明所以,隻好急忙跟上。

一行人匆忙離去的身影背後,柯南放下琴譜,天真的神色一清,眸光銳利地盯住了人群中那個格外不自然的背影。

然後他轉過頭用眼神詢問。

【他聽到了嗎?】

源輝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你唱得那麼難聽,聾子都聽到了。】

五音不全的小偵探:“……”

“額,”老警官遲疑地開口,他沒注意到麵前兩人的眼神交流,隻是兀自納悶,“說起來你們剛剛為什麼要我把說過的那段對話重複一遍?還有這個琴譜……”

“沒什麼啦,”柯南立刻打斷他,一邊拿起手機揚了揚,“隻是錄個音保存一下,方便目暮警官和毛利叔叔問的時候跟他們解釋。”

“是這樣嗎?”老警官迷糊地摸了摸後腦勺,覺得這段邏輯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就是這樣,啊,對了剛剛目暮警官好像在找你,警官爺爺你快點過去吧。”

“哦,好的。”老警官立刻把那點不對勁扔到一邊,順利被忽悠。

目送著老爺子匆匆走向二樓樓梯,柯南把那疊抽出了一半的琴譜塞回文件袋,大廳裡再次隻剩下他和源輝月兩個人。

“你覺得他會上鉤嗎?”

“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那個東西對他這麼重要,他肯定會來的。”

“唔……”

看了一眼麵露沉思的小偵探,輝月掃了一圈空無一人的大廳,最後視線落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安室透還沒下來?”

“啊?”柯南回過神,也跟著抬起頭,“的確有點奇怪,這麼長時間了,目暮警官在和他說什麼呢。還有蘭姐姐呢?剛才還在的……”

“回旅館了,我剛剛跟她說我有點餓,她回旅館準備夜宵了。”

作為一個人美心善的少女,毛利蘭不太關注案情的進展,注意力一直在剛出院沒多久的輝月身上,從上島開始基本沒離開過她身邊。但是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不太適合讓毛利少女一起參與,所以她想了個借口把她支開了。

“哦……”柯南聞言點點頭不再多問,然後他頓了一下,忽然出人意料地開口,“輝月姐,你為什麼會對這個案子這麼在意?”

正心不在焉地看著手機上時間的源輝月一怔。

“不是因為熱愛推理,對其他人的人生也不感興趣,連對自己的過去都沒有多少好奇心。幾個月前那場車禍發生的原因,你到現在都沒有過問吧。”

小少年抬起頭,湛藍色的眼瞳像一泓深邃的潭水,屬於江戶川柯南的天真稚氣像水麵的倒影碎開,某些更加犀利逼人的東西從水中浮了上來。他不是逼迫的語氣,甚至態度柔和得過分,但或許是目光太過明亮,在過於強烈的光線下,所有生物都會生出無所遁形之感。

源輝月先是有些迷茫,然後好像自己也才意識到了這一點一般,慢慢皺起了眉。

她下意識開始搜索自己雜亂無章的回憶,然而即便是偶爾冒出的無邏輯的記憶碎片也就那麼一點,翻來覆去許多遍,壓根找不出頭緒來,最後依舊隻得出同一個結果。

“我不知道。”她低聲說,表情有種不自知的迷茫,“我隻能依稀感覺我好像答應過某個人一些事……我答應過……”

……她好像答應過某個人,再次聽到了彆人的求救聲的時候,如果幫不幫都對她沒有影響,那就還是伸出手拽他一把吧。

第10章 月影島(十)

和麻生圭二死的那個月光明亮的月圓之夜不同,這天晚上的月色很暗,陰翳的雲層將天空遮了大半,像是天上的神明也對世間的無奈心生不忍,乾脆扯來雲彩當窗簾眼不見為淨。

源輝月坐在公民館的琴房裡,修長乾淨的手指撫上鋼琴,慢慢思考著按下第一枚琴鍵。最開始還有些斷斷續續,但漸漸她就找回了節奏,鋼琴的旋律很快就變得流暢起來。無形的音符環繞在空曠的房間裡,在空氣中旋轉著舞蹈,順著門縫飄了出去。

門外的人聽到琴聲,腳步一頓,停在了門口。

一直到彈奏完貝多芬的《月光》第一樂章,輝月終於停下。此時公民館的琴房裡,除了她和柯南,還有也被一並請來尚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黑岩辰次。

黑岩村長剛到家沒多久,吊著受了傷的手準備早早上床休息平複一下今天夜裡受到的驚嚇,誰知道就忽然接到了源輝月打過去的電話。麵對著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黑岩辰次是十分好說話的。雖然源輝月自己隻是個一沒錢二沒權的三流小說家,但好在她沒有的她爹都有,於是黑岩村長接到電話二話不說就從床上爬起來趕了過來,就算源大小姐大半夜不睡覺拎著一個傷患來剛死過人的琴房聽她彈琴十分神經病,他依舊能夠閉著眼誇這行為頗為藝術,很有些行為藝術之母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的風範。

隻是源輝月今天晚上叫他過來並不是真的要跟他討論藝術,不等黑岩繼續發揮他的天賦技能,輝月已經抬手打斷了他的讀條,回頭對著大門的方向說,“進來吧。”

門口的人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房門把手,垂著眼睛推門走了進來,在進入琴房的燈光中的時候,臉上已經揚起了一個習慣性的笑,“會長,怎麼不把後麵的樂章彈完?”

源輝月理直氣壯:“後麵的有點難,我不記得了。”

淺井成實:“……”

源輝月望著她的眼睛繼續說,“畢竟,你當年隻教過我第一樂章不是嗎?”

“!”

黑發女醫生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愕然,垂在身側的手指抽搐似的顫了顫,她似乎是反應了片刻,然後終於回過神來,“會長你……你想起來了?你的記憶恢複了嗎?太好了,我就知道會長你不會有事的!”

她朝鋼琴的方向疾走了幾步,神色間露出一種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驚喜。

實話說,有點出人預料。源輝月稍稍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不自覺放輕了聲音,“不算恢複,隻是想起來一點碎片。”

淺井成實倒是比她樂觀,“沒事,既然能夠想起來以前的事,其他記憶總會慢慢恢複的。”

輝月點點頭,但是沒一會兒又有些困惑地皺了一下眉心,“但是在我的記憶裡成實你好像……是個男孩子啊,難道我記錯了?”⊙思⊙兔⊙網⊙

黑岩辰次:“?!”

江戶川柯南:“……”

淺井成實:“!!!!”

她方才顯然光顧著高興了沒想到這一茬,神色頓時從驚喜轉變成了慌亂。

“還是說……”輝月打量著她,或者現在應該用“他”了,露出了更加遲疑的表情。

“……”淺井成實學弟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起來自家學姐現在的職業——幻想小說家。

重點是“幻想”。

眾所周知,這個屬性的小說家腦洞比天還大。

“不,會長,你不要往下想了!我很正常!現在這個樣子隻是,隻是……有,有很多很多原因……”說到後麵他的眼神開始發飄,明顯不是很有底氣的樣子,耳根都爬上了一層淺淺的緋紅。

“……”全程旁觀了這一幕的柯南。

他斜睨了一眼依舊一臉無辜,演的跟真的似的的某人——明明知道是什麼原因,還故意這樣逗人家,性格有點惡劣了吧輝月姐?

源輝月當然聽不到小偵探的暗中腹誹,她隻是看著一手捂著臉的學弟安靜地笑了一會兒,然後忽然輕聲說,“你以前跟我說過你是被收養的,親生父親是鋼琴家,最喜歡的曲譜就是貝多芬的《月光》……所以說,你的父親就是麻生圭二吧,成實。”

一陣鹹腥的海風從打開的窗子灌進來,把靠在窗邊的窗簾掀得呼啦作響,襯得忽然安靜的大廳裡霎時間落針可聞。

“!!!”黑岩辰次原本就處在熟人忽然“男變女”的呆愣中,聽到這裡倒抽一口涼氣震驚地扭頭,動作幅度大得仿佛能聽到他僵化已久的頸骨發出一聲清晰的“哢嚓”。

在他愕然的視線裡,“女醫生”的身體似乎微微僵了一下,耳根處的紅色頃刻褪儘。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淺井成實,或者應該稱呼他的本名麻生成實,終於將蓋住眼睛的手輕輕放了下,緩緩抬起頭來。

“……雖然之前收到你的消息讓我到琴房來的時候就有了預感,學姐你果然猜到了啊。”

因為年少時長期臥病的經曆,他成長之後身體也經常性地顯得瘦弱,因而即便以女性的身份在月影島上待了兩年居然也沒有被人發現。此刻他微微扯起唇角露出一個苦笑,也許是臉色過於白了,清秀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少年時期病弱的影子,但看向源輝月的目光依舊是柔和的,帶著些慣有的欽佩和仰望,“我就知道,就算是失憶了會長也還是這麼聰明。”

源輝月默了默,垂下眼睫避開了他的視線,“川島死亡時候的那個案發現場的琴譜和播放《月光》的收錄機是你準備的?”

“對。”麻生成實承認得十分爽快,似乎在被戳破之後也沒打算再繼續偽裝了,“在我萌生出想要殺他的想法之後,就提前做好了這個準備。”

他的視線緩緩移到輝月身側的那架鋼琴上,太多的思緒交纏在一起,他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乾脆從頭說起。

“在我的記憶中,父親是個很溫柔的人,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會親手殺了母親和妹妹然後自殺。所以在從京都大學畢業後我就回到了這座島上,想要查清楚當年發生的事。然後在兩年前,我終於知道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妹妹的死因,從前任村長龜山勇口裡——他們是被龜山勇、川島英夫、西本健……還有黑岩村長你們幾個人合謀殺死的。

他看向鋼琴旁的另一人,目光倏然轉厲,像寒光閃閃還映著血的刀光。黑岩辰次在他的視線下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就要開口狡辯,“不,不是,我……”

“閉嘴。”淺井成實冷冷打斷了他,語氣毫不客氣,“兩年前我來到這座島上之後沒多久,龜山勇把我叫到了這間琴房,當我告訴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