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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線的絲弦,柯南一怔,下意識抬頭看她。

然而那種落寞的表情隻出現了一瞬,她很快擺了擺手很有元氣地說,“你彆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高中的時候我可是性格很陰沉的哦,沒什麼人願意跟我說話,也基本沒什麼朋友……額,應該說一個朋友都沒有。”

她撓了撓臉頰,有點不好意思的笑著,“所以那個時候會長忽然問我要不要加入跡部部長的後援會,我不知道怎麼就同意了,那大概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了。”

這段對話顯然已經觸及到了一個人內心不願意讓外人涉及的深處,柯南頓了頓,體貼地繞過了這個話題,故作孩子氣地說,“感覺淺井醫生你說得像加入了一個普通社團一樣,那不是跡部哥哥的後援會嗎?”

“我也很尊重跡部部長的哦。”淺井成實笑眯眯地說,“他和會長,我一直很尊重也很感激他們……說起來柯南君現在和會長在一起的話,有見過跡部部長嗎,他還是那麼耀眼嗎?”

柯南嘴角一抽,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不情不願地點頭。

何止是耀眼,快把人眼睛閃瞎了。

憑良心說,雖然他和跡部景吾的相處有些彆扭,但是無論從哪方麵來看,他都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個值得欣賞的人,完美刷新了他對於財團繼承人的刻板印象。

對比同為三大財閥之一鈴木家的那位蘭的閨中密友,他有種鈴木財團未來可能沒救了的感覺。

看著他點頭,淺井成實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站在原地安心地笑了,“那就好。”

“淺井醫生?”

“我一直覺得,跡部部長和會長都是很好的人,”她笑著,用極輕的語氣仿佛是在說給自己聽,“……好人都要有好報啊。”

這個世界,惡人沒有惡報,在把彆人全家滅口之後還能堂而皇之地占據高位,活得瀟灑肆意,享受罪惡和金錢帶來的一切。

如果這一點不能改變,那至少讓好人能夠得到善報吧。在她少年時光裡曾經仰望過的,照亮了她灰暗人生的那兩個人,一定要過得好好的啊,要一直那麼耀眼,讓她繼續相信這個垃圾場一樣的世界不是真的那麼無可救藥。

“柯南君,”淺井成實從自動販賣機裡取出下一罐果汁,頭也不回地說,“如果可以,你和會長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

柯南一怔。

“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再待下去的話,說不定還會繼續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第8章 月影島(八)

在毛利蘭已經開始擔心出去買東西的兩個人半路走丟了的時候,淺井成實和柯南終於抱著好幾罐飲料回來了。

“會長,這個是你的,外麵販賣機裡的青提果汁賣完了,隻有這個了。”淺井成實遞過來一罐果汁,一邊回頭找了找,“安室君呢?”

毛利蘭接過柯南給她的牛奶,“安室先生被警察先生叫進去錄口供了。”

淺井成實:“誒?已經到我們了嗎?”

“額,這倒不是……大概隻是那位警察先生太累了?”毛利蘭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源輝月把沉甸甸的罐裝果汁握在手裡,抬頭看了一眼。淺井把飲料發完,將安室透的咖啡放在他的座位上,然後在環顧一圈周圍,露出了一點遲疑的表情,

“那個,如果還沒到我們的話我想去趟洗手間……”

靠譜的蘭少女連忙點頭,“淺井桑快去吧,等會兒警察先生出來了我會告訴他的。”

“麻煩你了。”女醫生說完這句話就轉身朝靠樓梯的衛生間方向走去。

源輝月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貼著易拉罐沒動,目不斜視地問走在她身旁坐下的柯南。

“問了些什麼?”

“一些輝月姐你高中時候的事。”柯南保持著思考的表情,路過時把果汁從她手裡抽出來,隨手打開,又遞還給她,“你和淺井醫生高中時候好像關係很要好。”

“是嗎?我不記得了。”

她這句話不鹹不淡,宛如在討論某個陌生人,讓身旁的小少年無奈地抬頭,“喂喂,那是你自己的過去啊,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感興趣?”

源輝月喝了口果汁,平靜地說,“反正總會想起來的。”

“……你這種心態可真好。”

兩人剛說到這裡,審訊室的門被打開,負責審訊的警察和安室透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從警察的表情來看就知道安室透大概非常配合,是個極為讓人省心的圍觀群眾,剛剛被黑岩令子摧殘過的警察小哥送他出來的時候神色甚至有一絲感動。

大概是重新回滿了血,警察小哥振奮精神開始準備挑戰下一座高峰。

“黑岩村長呢?”他拿著記事本在門口疑惑地張望。

黑岩令子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斜過來一眼,慢悠悠解釋,“他剛剛去洗手間了……”

話音剛落,熟悉的旋律忽然在靜謐的夜色中響起,悠揚的鋼琴聲穿過牆壁,漫過樓道,宛如一把撕破平靜的利刃狠狠釘在眾人耳邊。

從還在外頭等候的輝月幾人到正在審訊室中整理證詞的警官們,所有人動作同時一頓,下意識抬頭尋找源頭。

“……《月光》第二章。”源輝月看向樓道的方向,輕聲說。

幾乎是壓著她的尾音,一聲淒厲的慘叫忽然從樓上傳來,嗓音又尖又細,猛地一聽幾乎讓人分辨不出發出聲音的居然是個成年男性。尖叫聲像個人工警報器,瞬間將眾人驚醒。

短暫的怔愣過後,柯南率先反應過來,一個健步飛快地朝著二樓衝去,審訊室門口的警察們稍慢了一步地跟在了他後麵。

慌亂的腳步接二連三從麵前掠過,源輝月回頭看去,就見安室透腳步一動,似乎條件反射地要跟上,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扭頭看了一眼。

輝月正好和他的視線撞上,了然且體貼地說,“二樓應該是出事了,安室君也去看看吧。”

金發青年凝視著她,忽而一笑,調轉了方向朝她走來,“警官們已經趕過去了,我們這些普通人過去也不過是給他們添亂而已,還是留在這裡吧。”

“……”輝月聽著這句話心中冒出一點古怪的感覺,但是哪裡古怪她仿佛又說不上來。

她看著這人步履平穩地走到自己身邊,表情鎮定從容,若真的是他口中普通人的一員,那心理素質實在值得表揚。

這時候樓上的叫喊還在繼續,間或摻雜著憤怒的吼罵。原本《月光》一響,受害者應該就已經被閻王勾走魂魄,隻給趕到現場的警察們留下一具安靜的屍體。但這一次的受害人非但不甘於安靜,還中氣十足,聲音活蹦亂跳,讓源輝月中斷了思緒,有點納悶地抬頭看去。

那個暴跳如雷的聲音實在實在耳熟,甚至罵人的話十多分鐘前還在等待室裡重複過,實在不能不讓人立馬辨認出他的身份。

毛利蘭:“這是……黑岩村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源輝月一怔,下意識覓著聲音扭頭,“……你怎麼在這兒?”

毛利蘭也跟著愣了一下,迷茫地回視她,“額?我一直在這兒啊。”

源輝月:“……”

對哦,她剛剛也沒動來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種這位少女會出現在案發現場然後發出第一聲驚恐尖叫的錯覺。

……所以她遺忘的記憶裡到底有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源輝月有點無言,她聽著從樓梯口傳來的黑岩辰次彰顯著強烈存在感的怒吼,默默地轉移話題,“……樓上聽起來像是沒出什麼大事的樣子,我們還是上去看看吧。”

她這樣說了,安室透和毛利蘭當然不會反對。兩人心中大概也有些好奇,難道這次凶手失手了?

.

二樓走道裡站了許多人。

目暮警官和毛利偵探早已趕到,兩人大概是先一步進入了現場,外頭隻有目暮警官手下的警察們,大部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讓原本以為這一次沒有死傷的輝月幾人意外地怔了一下,安室透立刻搶先幾步走到了前頭。

《月光》的旋律從走廊儘頭的廣播室飄出來,給當前氛圍上了一層陰森的底色。仿佛隨著琴音降臨的幽靈還在暗中窺伺,它漂浮在半空中,冷冷看著源輝月幾人穿過人群,來到廣播室門口。

房間內的窗子大概開得有點大,帶著點潮氣的海風從屋子外灌進來,穿過大堂,又從大門口蜂擁著擠出。

源輝月剛走到門邊上就被風尾掃過,海風裡摻著一股突兀的味道,帶著某些不祥的信息順著鼻端傳入她的腦海。她一瞬間反應了過來,那是血,大量的,剛從人體內流出來的鮮血。

隨即她就眼前一黑,在房間內的畫麵映入她的視網膜之前有人先一步蓋住了她的眼睛。她的手臂被拉著往那人身後一帶,幾乎被人半圈在了懷裡,然後對方低下頭冷靜地在她耳邊說,“彆看。”

刺鼻的腥味還在源源不絕地從房間裡傳來,不斷地在她腦海中凝聚成“血”這個概念,她條件反射地感覺到了暈眩,冷意從指尖順著經脈不斷往上蔓延。就在這個時候,蓋在她眼前的手掌忽然後移,扶在她腦後將她直接按在了懷裡。另一個人的體溫通過相接的肌膚傳遞過來,她有點茫然地埋在對方的脖頸間,糾纏著她血腥味驀地就被衝散了,屬於安室透的清爽的氣息輕緩地將她環繞起來,強大又平穩,仿佛能夠給人某種心理上的支撐和安慰。

兩相加減,她居然奇跡般地在一屋子血腥味的衝擊下穩住了,並且腦海中飛快閃過了些什麼。隻是還不等她細想,就聽到了安室透的聲音,“輝月桑,裡頭的場景有些不太妙,我還是先送你出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近的原因,他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溫柔得過分,隻是說完之後他似乎又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對於才認識的陌生人來說有點太親密了,扶在她腦後的手條件反射一鬆。然而稍稍停頓之後他卻並沒有將手放下來,隻是低聲補充了一句,“抱歉,失禮了。”

沒注意他最後一句話驀地放輕的語氣,甚至也沒有心情追究自己現在的狀態,源輝月閉著眼睛暈暈乎乎地點頭,在對方的示意下她慢慢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徹底退出血腥味覆蓋的範圍,她才終於被人慢慢放開。

“發生了什麼?”她垂下眼,儘量不讓自己去關注依稀殘存在空氣中的味道,在黑岩辰次的謾罵聲中低聲問。

“西本健先生死了。”安室透也低聲回答,語氣有點不太好。但他似乎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調整了一下狀態,“黑岩村長也受了傷,目暮警官和毛利偵探正在詢問他發生了什麼,從現場看來像是有人先殺了西本君,在黑岩到來時襲擊了他,但還沒來得及下死手就被趕到了警察撞破,然後跳出窗子逃走了。”

他雖然隻是匆忙掃了一眼現場,卻好像親眼看到了整個過程一般,描述清晰而篤定。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