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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問:“讓你一個人待在甲板,會不會無聊?”

蕭瑜搖頭:“不會,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她在甲板上待了一個小時,有四十分鐘都在回複郵件和信息。

蕭瑜放下手機,問:“你還要去玩嗎?”

周越擦拭著濕發,說:“不去了,睡眠不足,再潛水怕是要猝死。”

蕭臻和蕭淳還在海上玩,意猶未儘,周越自覺已經完成了此行任務,該陪的陪了,麵子也給了。

蕭瑜想了想,問:“那這次培養感情,你家裡想要一個什麼結果呢?”

周越扯下毛巾,撥了撥頭發:“如果能看對眼他們當然樂見其成,要是沒有進展,經過這次應該也不會再安排了,但……”

他語氣一頓,又道:“我是想,如果小茉和蕭緒能來電,那也算有個交代。可惜他倆都沒這個意思,之前見過幾麵,回來都說感覺一般。”

感覺一般?

蕭瑜控製著自己的表情,強行忍住告密的衝動。

周越注意到蕭瑜的異常,問:“怎麼?”

蕭瑜:“哦,沒什麼,接下來咱們做什麼?”

周越看了眼時間說:“咱們先回,我下午還有會。”

蕭瑜沒有異議,和周越一起下了遊艇,離開時隻見到趙茉在躺椅上刷手機,她隻懶洋洋地朝他們擺了擺手。

至於蕭臻和蕭淳,蕭瑜還是後來才知道,周越特意找了陪玩的男教練、向導,令兩人樂不思蜀。

下午,蕭瑜和周越待在他的房間裡,兩人一人架了一個筆記本電腦,打字聲絡繹不絕。

蕭瑜今天額外有工作效率,完成得比預計時間還要早。

蕭固那邊接到郵件,不會兒便來消息:“不是去度假了?那邊怎麼樣?”

蕭瑜如實彙報:“蕭臻和蕭淳比較投入,周總‘交完作業’就一直在工作。”

蕭固沒有再發問,晚些時候覃非來了消息,說陸荊那邊已經同意條件,下周開始就要準備離職和入職手續,即將加入周、蕭的項目“錦瑞”。

蕭瑜盯著這條消息許久,最後隻回了一個字:“好。”

……

第一天假期在工作中度過,晚飯後蕭瑜又幫周越處理了兩份文件,對他的脾氣又摸清一些。

她發現周越這個人平時看著和顏悅色、斯斯文文,但在合同處理上卻有強勢的一麵,而且極其果斷、鋒利。

他的利齒隻藏在暗處,不輕易亮出。

外麵天色漸漸黑了,彆墅裡過於安靜,也不知道其他人回來沒有。

差不多臨近九點,房間裡突然陷入黑暗——停電了。

蕭瑜盯著仍亮著的筆記本電腦定了定神,這才看向周越。

周越也抬起頭,說:“彆墅有後備電源,等等吧。”

蕭瑜應了一聲。

但這之後將近十分鐘都沒有來電。

周越起身去打了個電話,問清情況,這才得知後備電源出了故障,但每個彆墅都配有單獨的後備發電機,就在地下室。

周越:“我下去看看,你呢?”

蕭瑜:“我和你一起吧,幫你照個亮。”

兩人用手機照明一路來到一樓,先找到應急燈,又用應急燈照亮,穿過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地下室和樓上麵積相等,有獨立的廚衛,有寬敞的餐廳和休息室,還有兩扇落地的推拉門通往地下的小院子和天井。

周越剛踩下最後一節樓梯,就聽到隱約傳來的呻|%e5%90%9f聲和喘熄聲。

周越率先站住了,上麵的蕭瑜晚了一步,腳下刹停,一手下意識落在他肩膀上。

周越用應急燈往中間區域照了照,地下室中間有一大塊凹陷區域,四周有沙發和桌子,中間是一大塊地毯。

而此時地毯上,有一對男女正在難分難舍,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台階上有燈光照過來。

周越定定站了幾秒,隨即轉身拉住蕭瑜的手往上走。

蕭瑜也沒出聲,隻順著他的步子折回到一樓。

因為停電,彆墅裡隻有殘存的冷氣。

周越又撥了一通電話,對方承諾兩個小時之內就能供電。

直到回到樓上,蕭瑜看了眼筆記本的支撐電量,打算關機回房。

再看周越,進屋後就靠坐在桌邊,他沒有按掉筆記本,就立在光影中一言不發。

半晌,周越問:“白天在遊艇上,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蕭瑜並不意外他這麼快就有了聯想和推斷,說:“我隻看到他們一起消失,又一起出現,其餘什麼都沒有。”

周越:“怎麼不告訴我?”

蕭瑜措辭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我確實沒看到重點,總不能憑空臆測吧。”

周越沒接話。

蕭瑜問:“你打算怎麼做?”

周越:“通知家裡,聽他們的安排。”

蕭瑜:“他們這樣隱秘,一定是不希望被知道、被安排。”

周越似乎笑了下:“這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蕭瑜:“你要不要先問問趙茉的看法?為什麼不想讓人知道呢?”

周越停頓了兩秒,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隨即說:“趙茉有男朋友,普通人家,家裡不同意。蕭緒也有個喜歡的女生在海外念書,就快回來了。”

哦。

有點意外,但又不那麼意外。

一陣沉默,蕭瑜不知道要接什麼話,還是應該轉移話題。

她說:“如果沒事,我先回房了。”

周越很快問:“沒有電,你回去做什麼?”

是啊,難道要抹黑洗澡嗎?這個時間她也睡不著。

蕭瑜正猶豫,周越又道:“要不就留在這裡說會兒話,等電來了再說。”

話落,他就從水吧下麵找出兩瓶常溫的純淨水:“隻能先喝這個了。”

蕭瑜接過白水,坐進沙發裡,直到周越在她旁邊落座,旁邊的沙發隨著他落座而凹陷下去。

屋裡太黑,隻有周越的筆記本發出一束光,照著角落。

蕭瑜喝了口水,不想放任沉默:“聊什麼?”

周越隔了幾秒才說:“其實我也不攢小茉和那個男人交往。”

蕭瑜:“為什麼呢?因為他家裡窮?”

周越:“窮隻是一方麵,經濟上的窮還有機會跨越,但觀念上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這倒是,階級固化,知識壟斷,上層階級控製著中下層的認知和接觸麵,大多數人受到的教育都是為了服從、執行和配合。

不說彆的,就說情感,普通人將出軌劈腿視為道德問題,但到了某一個階層,這就變成了經濟利益問題。一方不能說服另一方改變觀念認知,這就等於推翻“信仰”一般,當然也無法互相理解、共同、融合。

價值觀不合會帶來巨大的精神痛苦,有些壁壘是無法打破的,所以才會有“門當戶對”的說法,給自己圈層的人玩更省心省力。雖然巨大的差異感會產生某種追求的衝動和好奇心,但那隻是一時的。

周越:“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麼。”

蕭瑜問:“是不懂她為什麼選那個男朋友,還是不懂她隱瞞和蕭緒的關係?”

周越:“都有。”

接著他又問:“你能明白嗎?”

蕭瑜說:“我不了解她。我隻能說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情感上傾向一個人,身體又被另一個人吸引。可能情感上的傾向也未必是愛,隻是一時的沉迷、迷戀、吸引,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這時候有人強烈反對,生出叛逆心理,就要更義無反顧地紮進去。”

周越好一會兒沒說話。

氣氛安靜得不像話。

蕭瑜默默喝著水,也不知道他是在想趙茉的心理動線,還是在思考眼下的局麵。

直到周越問了這麼一句:“你也會這樣嗎?”◇思◇兔◇網◇

蕭瑜愣了愣:“什麼?”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說:“哦,也許吧。”

筆記本的光線在這時消失了,屋裡徹底陷入黑暗。

周越的聲音被黑暗無限放大,存在感十足,好像變成了有形的東西,在她右邊響起,隔空“觸碰”著她的耳朵。

“那我呢,我屬於哪一種?”

蕭瑜沒接話,正打算裝作聽不懂,或是搪塞過去。

周越便進一步強調:“情感、身體,還是兩者都不是?”

蕭瑜老實回答:“我不知道。”

周越:“怎麼會不知道?”

雖然屋裡很黑,隻能勉強看到家具的輪廓,她卻明確地感覺到他一直注視著她。

蕭瑜一動不動,隻盯著前麵的黑暗:“前者,我沒有深入了解,也沒有以談戀愛的方式相處過,我說不好。後者麼……”

第22章 蕭瑜和周越

說到“後者”,蕭瑜停住了,腦子沒有嘴巴快,還在想著前者如何。

她當然知道她的愛情觀以及對談戀愛的認知、相處模式,和他的定義是不一樣的。

事實上她也好久沒有過真真正正去談一場戀愛了,時間全都給了工作、給了自己,哪怕抽出來一點點給追求者,她都覺得奢侈。

那一點點時間對她來說比一個五位數的包還要昂貴——如果有一個男人可以讓她驚喜裝扮,心甘情願地花費時間和金錢,隻為了陪他出去看一場電影,喝一杯奶茶,逛一會兒街,這個男人在她心裡的分量一定不低,她才會覺得這一趟是值得的,而不是在浪費生命和精力。

“後者……”周越適時開口,將蕭瑜的思路打斷。

他聲音不高,卻有一種逼近地壓迫感。

他好像在笑:“後者,因為沒有實踐基礎,所以你也說不好?”

蕭瑜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之後,臉上開始升溫,卻不知道是因為羞還是惱,而那熱度也被這黑暗侵蝕著,逐漸擴大蔓延

“周越。”她叫他的名字,帶著一點警告。

周越沒有回應,他依然看著她,看著黑暗中她的輪廓。

蕭瑜轉過頭,和他對上。

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卻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對方的體溫,以及屋裡空氣的稀薄,越來越高的溫度。

蕭瑜忍不住問:“是不是因為停電了,你就……”

就什麼呢,調情、曖昧,這樣的肆無忌憚?

周越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我覺得現在氛圍很好,看不到彼此的臉,你的膽子也能大一些。”

蕭瑜:“我的膽子一向很大。”

周越:“可我覺得你在向我透露一個信號,好像是我的身份、地位、金錢,還有那份協議,是這些東西在壓迫你。你的壓力,是來自我。”

他的語速不快,每一個字都很清晰,清晰地響在耳邊,壓在心裡,每一下都令心臟一震。

他似乎看透了一切。

這或許是每一位上位者心知肚明的東西,他們高高在上,看著周圍的巴結、討好,看著他們的小心翼翼、絞儘腦汁,就像是講台上的老師看著下麵學生的小動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