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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有什麼問題,都不至於一發不可收拾,尚有補救的空間。”

蕭瑜聽得認真,她相信這短短幾句話一定包含了周越的經驗和教訓。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生意場上尤其如此。

和老板一起工作,摸清楚老板的脾氣很重要,改文件雖然重在文字,口頭交流少,卻也能通過字裡行間讀懂老板的喜好和忌諱。

蕭瑜改了幾處,周越講解仔細,她大概摸索出一點周越和蕭固的不同。

感覺上,周越比蕭固更在意細節,似乎也吃過更多教訓,見識過更多小人——這大概和周越的背景和生長環境有關。

蕭固在蕭家算是受寵的子孫,養在身邊,由幾位大家長看著長大,手把手教,誰見了都要敬三分。周越就屬於放養的,求學是在海外,任其自生自滅,雖然有父母的金庫和資產作為支撐,和大家族重視的子孫卻有天壤之彆。

聽說還是因為兩三年前周越有突出表現,接連立功,這才有機會接觸和蕭家合作的項目,和蕭固平起平坐。

當然外麵傳聞不會好聽,說他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才將當時的競爭者擊退。

這也能理解,畢竟在輸家嘴裡勝利者都是不光彩的。而輸家也未必光彩到哪裡去。

文件連著改了兩份,蕭瑜已經感到疲倦。

周越見狀,說:“好了,今天差不多了。”

隨即他又問:“你是不是還有工作?”

蕭瑜說:“今天的已經完事了……”

但她的語氣似有保留。

周越聽出來了,起身續了點熱水,端回來給她:“有困難?說來聽聽。”

蕭瑜接過熱水,說:“有些項目需要在談判中要使用一手段。雖然不好看,但有效,有用。如果凡是都要君子協議,用自己最善良柔軟的一麵去應對,吃虧是必然的。總不能每一次都期待對方同樣善良吧?”

周越笑問:“蕭固出了難題給你?”

蕭瑜搖頭:“我隻是第一步,我搞不定了,才會交給負責唱白臉的人去做。”

周越這才明白:“你想用溫和的方式談下來。”

蕭瑜點頭:“我知道這不實際,但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周越喝了口水,坐姿閒適,一手搭在桌邊,瞅著她好一會兒,才道:“我的理解是,善良要帶鋒芒,善良不等於懦弱。生意場上的善良和君子協議和現實生活裡的不同,絕對不能理想化,要足夠實際,要在關鍵時刻做取舍。有時候不主動攻擊,不落井下石,就已經能夠上這兩個字了。當然不可能將期待放在對方的人品和手段上,與其想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不如提前做好準備。若對方是君子,這些準備就當練習,若對方是小人,準備就是武器。”

“嗯。”蕭瑜邊聽邊沉思,不隻在想工作,也在思考自己的定位,個人堅持和大局上的矛盾,選擇和取舍。

相比蕭固,周越的團隊更加“狼性”,攻擊性更強。而蕭固身邊需要一些溫和型選手,比如她,這有利於剛柔並濟,也有利於建設對外形象。換句話說,是蕭固退路更寬,所以更從容。

蕭瑜剛想到這裡,周越再度開口:“之前的提議,我是認真的。你就把我這裡視為另一個選項,不要急著把路封死,也不要急著拒絕我。”

蕭瑜醒神,對上他的眼睛。

他沒有笑,目光專注,且帶有誠意,鏡片上反射出她的影子。

蕭瑜說:“我這樣的選手去了你的團隊,隻會拖後腿。”

周越說:“坦白講,如果是前兩年我不會提議,但現在不一樣。等將來項目做起來,我的團隊也需要轉型,你懂我的意思麼?”

到時候他就會向蕭固現在的發展過度,從打江山轉為坐江山。

蕭瑜忽然又想起他在車上說的話,他曾經羨慕家裡長輩的那種奮鬥方式——如果真是按照那樣的軌跡,那他這幾年不可能從快轉慢,眼下的項目隻是一個墊腳石,為了讓他去往更高的平台,更大的天地,投入更忙碌的生活,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空中飛人”。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沒有人會麵對高薪厚職的邀約而心如止水,除非這個人無心工作,沒有事業野心。

蕭瑜安靜了幾秒,回道:“我會考慮。”

周越終於笑了,眼睛彎了,眼尾上挑,是真實的喜悅:“其實我也有私心。但我不希望以我個人的想法影響、左右你的判斷。你隻需要考慮這份工作,咱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磨合。”

聽到這話,蕭瑜又有一瞬間的後悔,她忍不住白了周越一眼:“周總這是在畫餅還是在感情投資?這可不是員工福利,而是壓力。”

周越連忙抬手,輕笑著:“好,我投降。剛才的坦白隻是我一時的……總之,你不要有壓力。”

蕭瑜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很貪心。”

周越笑意不減,將最後一點咖啡一飲而儘,對她的評價欣然領受:“是。”

蕭瑜暗暗吸了口氣,心裡快跳著。

她忽然明白了一些東西,原來自己對這種有能力有魅力的事業型男人,是這樣的難以抗拒。

其實他們之間的對抗早就開始了。

從開始的那一刻,她的保持清醒、力持鎮定,她向自己提出的要求,她冷靜地整理思路,給自己下達指令,都是因為自他而來的強大吸力。而她不是無法自控的戀愛腦,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拉扯。

第21章 蕭瑜和周越

是人就會有欲望。人和動物不同,動物吃飽了就會滿足,人還有許多東西要去實現、克服。

實現理想、克服私欲、滿足野心、壓製貪婪——人真的很累,但這種累卻又無法扼製,源源不絕。

蕭瑜一覺睡到翌日上午,在不屬於自己的床上醒來,看著寬敞且裝修精致的房間,再一次感受到內心的欲望和對未來的渴求。

她喜歡物質,看到奢侈品會動心,這是消費陷阱的洗腦,也是都市職場人無法擺脫掉的認知灌輸——如果這就是虛榮,那麼她是的。

如果一定要定義虛榮,她希望是充滿想象力的欲壑難填,而不是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開玩笑說v我50就被冠上的標簽。

這兩個字的份量,要很重很重才行。

承認虛榮並不可恥,承認喜歡多金英俊身材好有能力的男人更不可恥。

如果裝束精致,手上拿著一個六位數的包,走進奢侈品店,瞬間就能得到表麵地“尊重”。人渴求被尊重,就像蓬勃的虛榮心一樣。

蕭瑜洗漱過後,從櫃子裡拿出一條無袖碎花連衣裙,又在外麵加了一件短款薄衫。

因經期將至,臉有點腫,她特意做了一塊麵膜又喝了小半杯咖啡消腫,這才出門。

手機上傳來周越的信息,他問她起了沒。

蕭瑜回道:“剛收拾好,準備出門。”

話音落下,門敲響了。

蕭瑜開門,笑著迎上周越,除了在他臉上捕捉到一絲笑意,那雙眼睛裡在映出她的笑臉和長裙時還閃現了一點讚美和欣賞。

這一刻,蕭瑜感覺到十分充實的虛榮。

周越向她伸手,她將手交給他,一同往外走。

他邊走邊說,其他人都上遊艇了,在等他們。

蕭瑜隻拿了一個編織小包,包裡有手機、潤唇膏和防曬霜。

她問:“我可以不下水麼?我有點不方便。”

周越看向她,瞬間懂了:“好,那你就在甲板上休息。不要喝涼的,那些水果也比較冰,讓他們給你準備熱食熱茶。”

蕭瑜點頭,又問:“你昨晚幾點睡的?”

她回房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當時周越還沒有睡意。

周越:“三點多。因為要等一個視頻會議,開完才睡。”

難怪他一閒下來就閉目養神。§思§兔§在§線§閱§讀§

蕭瑜又問:“這是你的日常嗎?”

周越:“差不多,有時候天亮才有機會躺一會兒,但如果工作排得滿,還不如不睡。隻睡兩三個小時,醒來腦子都是漿糊。”

蕭瑜:“你昨天說等這個項目之後,想從現在的節奏慢下來,是不是因為太累了?”

周越:“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從經營來看,一鼓作氣固然能在短時間內到達一個高度,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最科學的經營方式是厚積薄發,遇到合適的機會再衝刺,再慢下來繼續鋪墊、緩衝,有節奏地釋放能量。”

兩人邊說邊走出彆墅,一路踩著木板路到碼頭。

豔陽高照,周越的墨鏡上反射出藍天白雲,和她的笑臉。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卻感覺到他說話時總是轉頭看她。

裙擺隨著微風和行走的步幅向後浮動,他始終握著她的手,他的拇指和食指時不時劃過她的手指皮膚,描繪著指緣輪廓。

他們聊天的節奏始終不緊不慢,話題一個接一個。

風大時,將他身上的淺色休閒襯衫吹得鼓鼓的,他隻係了幾顆扣子,露出脖頸和鎖骨,襯衫被風吹到服帖,下擺翻起,露出一小節腰部皮膚。

距離太近,蕭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件衣服,以及衣服下若隱若現的身材,視覺上實在養眼,她不由得想起踏足他的更衣室的那次,心情就和這個天氣一樣豔麗明亮。

上了船,周越帶她認識了周、蕭兩家幾位年輕人。

蕭臻是二房千金,三房的千金名叫蕭淳,另外還有一個蕭家的公子哥,叫蕭緒。

周家這邊除了周越,隻有他那同父異母的妹妹趙茉。

周越並不是一開始被周家看好的子孫,這個叫趙茉的妹妹是父親情人的孩子,蕭瑜沒有問怎麼妹妹不姓周,想來是隨了母性。

蕭瑜沒有換泳裝,就在甲板的躺椅上曬太陽。

周越被蕭臻和蕭淳拉去玩水上項目,一會兒是水上摩托,一會兒又說要去潛水。

蕭瑜沒有盯著周越離開的方向,注意力反倒被趙茉和蕭緒吸引走。

一開始趙茉和蕭緒還表現得比較生疏,說話保持距離,但蕭緒的眼睛一直往趙茉身上飄,沒多久兩人就先後消失了。

等到兩人再出現,趙茉臉上酡紅,頭發濕了一點,像是剛洗過臉,蕭緒則換了一身衣服。

蕭瑜挑了下眉,不動聲色,看著趙茉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若無其事地與自己攀談起來。

趙茉的話題比較簡單,無非就是好奇她和周越怎麼開始交往的,周越是怎麼追她的等等,但蕭瑜看得出來,趙茉問得並不認真,對她的答案也不在意。

蕭瑜隨口應付著,直到周越回來。

周越將蕭瑜拉起來往樓上的房間走。

他頭發濕了,需要衝澡吹乾。

遊艇的房間比較狹小,周越在淋浴間裡簡單收拾了一番,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頭發還搭了一條毛巾。

蕭瑜就坐在距離床鋪不遠的小椅子上,一手刷著手機,另一手撐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