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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純翻了個白眼。

這還用問?

半夜到酒吧夜店,萬一出事怎麼辦?她覺得自己跟老板的老婆沒熟到那份兒,不值得冒險。

但嘴上不能那樣直白。

“我願意陪你啊,但我明天還得上班,要不你帶著酒來我們小區,我下樓陪你喝?”

話說得很沒誠意,她想,這樣總該讓她知難而退吧。

曲苗苗許是實在找不到人陪,竟答應了:“好,你在哪個小區,我來找你。”

許純瞪大眼。

用力打了自己兩下嘴巴,叫你拒絕得那麼委婉!

“許純,許純?”

“……我在長榮小區。”

掛斷電話,許純煩得吱哇亂叫。

這大半夜的,老板娘一點不體恤下屬,她卻不好給公司其他人打電話。

她躺在床上,泄憤似的虛空踢了幾腳。

大概是怨氣太濃,老式木架床承受不住,嘎吱一聲,再砰一下,塌了。

“……”

許純緩緩往下滑,兩眼無神的望著頭頂燈泡。

一分鐘後,她終於回神了。

啊啊啊啊!

招誰惹誰了?

大半夜被人從床上挖起來,明天還得賠房東的床!

許純在心裡拚命嚎叫,快憤怒得臉蛋變形之時電話又響了。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情緒,從坍塌的床上爬起來。

三兩下換好衣服,拿起電話往樓下跑。

剛到小區門口,就看到徐苗拎著兩瓶老白乾,已經坐在路邊喝起來了。

“來,許純,陪我乾幾杯。”

暈黃的路燈下,看不清曲苗苗臉色,但許純覺得她肯定有點醉了。

她接過酒瓶,對著嘴假裝悶了幾口,其實拇指堵在瓶口一滴沒喝。

然後趁曲苗苗不注意,偷偷把酒倒掉一點。

一開始曲苗苗隻是喝,還沒怎麼說醉話,許純乾坐著陪了半小時,曲苗苗開始耍酒瘋了。

先是抱著許純哭,抽抽噎噎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還是不如她嗎?

許純也不知道她說什麼,看在每個月幾百塊工資的份上,忍著酒味兒拍她背安慰她。

結果,曲苗苗突然一把把她推開。

對著她又哭又罵。

許純跌了個屁股墩兒,想起今晚這一係列倒黴事全是因為曲苗苗,頓時委屈也爆發了。

她忍不了了。

就算明天被公司開除,她現在也不陪這瘋婆子了。

剛轉身想要回去睡大覺,就聽曲苗苗罵:“叢琦,你是不是想看我笑話?你一定等著看我笑話對不對?”

許純腳步一頓,她剛才說了什麼?

表姐?

她豎著耳朵,結果曲苗苗又開始罵老板了。

許純五官皺巴成一團,想了想倒回去:“苗苗,你剛才說我表……說叢琦怎麼了?她是你仇人嗎?”

這幾年曲苗苗很少回四中,許純周末到叢家從來沒見過她。

而曲苗苗私下沒怎麼跟許純相處。

薑高飛和楊爽怕曲苗苗因為耳刮子之仇遷怒到許純頭上,更加不會提她和叢琦的關係。

這麼一來,曲苗苗竟不知叢琦和許純是表姐妹。

是以,聽到許純問叢琦她一點防備也沒有:“仇人?對,仇人,是仇人沒錯,我把她撞死了,哈哈哈哈。”

“她光鮮亮麗有什麼用,老公愛她有什麼用,兒子聰明有什麼用?還不是被我撞死了,哈哈哈哈。”

“她老公是我的了。”

說著,曲苗苗又哭哭啼啼:“你明明是我的了,為什麼不像對叢琦那樣對我呢?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忍心辜負我,陸城,陸城你個王八蛋,嗚嗚嗚,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對不起我,嗚嗚……”

許純小臉一白:!!!

表姐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

她腦子都是“撞死”,根本沒注意曲苗苗後兩句話。

許純抓著電話的手骨節發白,抖個不停。

她深呼吸好幾次,淚珠兒在眼眶裡轉啊轉。

強忍著害怕撥響了叢琦的號碼。

“嘟——”

“嘟——嘟——”

第64章

萬籟俱寂。

尤其是四中家屬院這種老小區,因為職業問題,大家作息時間基本一致。

淩晨兩點,外頭那是一片漆黑,沒有一家燈亮著。

暨和北覺淺,電話響起第一聲時他就發現了。

隻是發出聲音的是叢琦的舊電話,聲音比較小。

暨和北視線搜尋了幾秒才鎖定它的位置。

他一動,叢琦也跟著動了動,往他身上貼。

沒有醒的意思,就是懷裡胳膊沒了她在睡夢中下意識要抓什麼。

暨和北隨手從床裡側姿態各異的布娃娃裡掏出一個塞到叢琦懷裡,看她手腳不亂動,這才輕手輕腳下床,翻出震動不停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

那頭一聲期期艾艾的“表姐”。

暨和北挑眉,抬腳走進廚房,隨後將門關上。

“許純?”

對麵似乎愣了兩秒。

一副夢遊的口%e5%90%bb,問出了很奇怪的問題:“姐,姐夫,我表姐還好嗎?”

“在睡覺,怎麼了?有事你直接說。”

暨和北跟許純沒見過幾麵。

不過這兩年許純和爸媽來往比較多,許慧英偶爾也會念叨她記恩,上進。

叢琦每次拍完戲回家給親朋好友們準備的特產也會給許純留一份。

因此,暨和北接到她的電話雖然困惑了兩秒但沒有直接掛斷。

以為她遇到難處還打算聽一聽。

彆看語氣仍然疏遠顯得冷漠,其實這個態度相比很多人已經偏溫和了。

“就是我公司老板娘,她喝醉了,然後找我發酒瘋……”

“……”

暨和北皺眉,揉揉額角,壓製住不耐煩:“許純,說重點。”

對麵好像也反應過來了。

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她說,她把表姐撞死了,我一聽就急了,這才半夜打電話找你們確認。”

聽到“死”這個字,暨和北眼睛眯起,神色凜然。

“你剛才說什麼?”

他聲音變得更加壓抑,彷佛是千年冰川下沸騰的火山,隨時要衝破冰層。

“她說,她撞死了表姐,還搶了表姐老公……”

說到這裡,許純終於從驚慌失措中回過神。

聲音漸漸低下去了。

眼珠子越瞪越大。

——表姐老公正在接電話啊,那曲苗苗說的誰?

暨和北此時此刻還沒想到曲苗苗身上。

隻是他習慣對任何消息都慎重對待,從不輕看隨便一句誑語。

不論是什麼緣由說出這番話。

能提到撞死叢琦,那就代表她對叢琦存在惡意,惡意還不低。

“她叫什麼?”

“曲,曲苗苗。”

“姐夫,她跟表姐認識嗎?”許純回頭,瞥了眼哭得鼻涕眼淚混一塊的曲苗苗一眼,更疑惑了。

“住你二姑樓上的鄰居。”

曲苗苗!

暨和北記性好,很快就從大腦裡提取到了曲苗苗相關片段。

叢琦不怎麼提起她,但架不住大院裡的阿姨們很愛科普兩人以前有多好,現在有多壞。

最後大家都會感歎一句,好朋友好一輩子難哦,長大了就各奔東西……

因為第一次見到曲苗苗印象就不太好,暨和北幾乎是沒有任何懷疑就認定是她的問題。

有一次叢琦外出拍廣告,他隨口問了媽。

媽把兩人的具體恩怨告訴了他。

在暨和北看來,曲苗苗很神經病。

突然發瘋要給叢琦介紹對象,一個不成接一個,她似乎急於讓叢琦跟誰在一起。⑧思⑧兔⑧網⑧

那些嫉妒彷佛一夜之間長成參天大樹。

這點讓人很費解。

但是人心人性反複無常、變化無理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否則世上就不會出現那些離奇的人和離奇的慘劇。

但因為兩人已經徹底絕交,婚後叢琦幾乎沒跟對方打照麵,他聽過也就算了,並未放在心上。

沒想到三年過去,對方還說出了“死”。

一度把腦袋彆褲腰帶上的人最聽不得這字眼。

暨和北眸色漸黑。

嘴角輕輕勾起:“耍酒瘋?那你把她說的話一字一句記下來,等會兒告訴我。對了,這件事不用你表姐知道。”

“我知道了,姐夫。”

許純掛斷電話後,暨和北沒回房睡覺。

他站在廚房水槽前,透過窗戶看著小院子裡的絲瓜藤,手指無意識伸到水龍頭下衝了衝。

衝到一半,才猛地意識到手不臟。

他端詳了半天手,才甩了兩下,把水甩乾。

半小時後,電話再次響起。

暨和北全程麵無表情,聽完隻說了一句:“好,我已經知道了,許純,今晚的事多謝你。”

曲苗苗,陸城,上輩子,重生?

嗬!

另一頭,曲苗苗在許純的誘哄下發泄了一通,早就醉死過去。

許純看著她睡著了的樣子就想偷偷朝她臉上吐口水。

什麼人啊。

居然臆想撞死她表姐?

還什麼搶老公成功是人生贏家。

呸,她可沒聽過表姐和這個陸城認識,而且陸城哪裡比得上表姐夫?

曲苗苗瘋了吧?

胡言亂語一大堆……

許純沒把曲苗苗的話當回事。

誰會去相信什麼上輩子這輩子呢?

多玄幻啊,轉世投胎,借屍還魂除了電影裡有,現實世界怎麼可能?

她隻覺得曲苗苗肯定電影看昏頭了,又碰上老公出軌,還有什麼生娃抑鬱,就幻想出自己打敗了情敵……

至於為什麼也罵大老板,那為情所困發瘋的女人不就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嗎?

乾出多離譜的事,都是正常的。

許純覺得她實在可惡得很。

再怎麼樣也是鄰居啊,還是一起長大的呢,內心居然那麼惡毒!

活該婚姻不幸。

她一臉嫌棄地看著曲苗苗,突然,臉色變了變。

天呐,曲苗苗這麼不正常,還覺得自己是她好朋友,以後不會賴上自己吧?

光是想象,許純已經開始感到窒息了。

不行,就算深更半夜打擾人被罵一頓,她也得打個電話叫人來接手。

但打給誰呢?

許純想了半天,腦子一片空白。

公司裡同事的號碼她一個沒存也一個沒記住,忍不住抓耳撓腮哀嚎道:“靠,號碼用到時方恨少!”

無奈,隻能忍著討厭去掏曲苗苗口袋。

看看她電話裡有沒有誰的聯絡方式。

結果摸半天,沒摸著電話。

這大晚上的就算有路燈也看不清邊邊角角的地方,誰知道她把電話掉哪兒了。

折騰了十多分鐘,許純脖子上開始冒汗了。

她選擇放棄,直接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