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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大多數人不懂兩個品類技術上的區彆,對它們的優劣高低完全是從價格上判定的。

覺得手機更貴,要小一千所以比三四百的學習機厲害!

耿又琴推著自行車回家剛好聽到這一段,臉唰一下黑沉黑沉的。

不過她這人恁是如何生氣,麵上都是笑眯眯的。

“你們在說什麼手機呢?”

“哦,老叢女婿……”

隨後就是巴拉巴拉,你一言我一語,誇起來沒完沒了。

許慧英還假客氣幾句:哪裡哪裡,你們誇大了,沒那麼厲害……

耿又琴臉都笑僵了,不由得後悔乾嘛湊上來多嘴。

“是挺厲害的。”

“那跟小陸差不多啊,沒想到老許,你女婿學曆不高本事挺大的,也不差大學生什麼。”

耿又琴就是這樣。

每次裝大方溫柔都隻能裝半截。

聽大家一直誇暨和北,她就心裡不痛快,又想找存在感了。

畢竟前陣子女兒女婿買房的事讓她在小區裡出夠了風頭。

這會兒大家居然說她女婿不如許慧英女婿,她當然不服氣。

許慧英就在這兒坐著呢,聽見這話當場冷臉。

一個學曆,三年前叨叨,三年後還叨叨,真跟祥林嫂差不多。

可人家祥林嫂那是真的慘,真被社會壓迫……

她耿又琴算什麼呀?

許慧英才不慣著她。

瓜子皮兒一吐:“有的人學曆低要房有房要車有車,全是自己掙的,這說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我女婿學曆低又不是考不上,那是家裡沒人供他讀書而已。沒文憑那張紙,他肚子裡也是有貨的。”

“不像有些人哦~~~哼!”

“老許你那麼激動乾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許慧英看她裝模作樣就恨不得啐她一口。

懶得跟她掰扯是不是意有所指,反手就把刀子紮回去:“老耿,你們家小陸和苗苗最近很忙嗎,怎麼沒見他們回來看你們呢。”

提到女兒女婿,耿又琴笑容淡了。

“都忙,孩子也鬨人。”

“小陸不回來也就算了,苗苗怎麼不帶著兒子回來看看你們?”

“住這麼近又是在自家公司上班,三四個月都不回來一次。老耿啊,你家這個閨女白養了哦。”

什麼在自家公司上班,什麼忙得很,都是從前耿又琴自己顯擺說出來的。

“是不如蟲蟲兩口子懂事。”

黃琇晶點點頭,唏噓道。

許慧英三言兩語把場子找了回來。

聽到黃琇晶誇自家幺兒,也樂嗬嗬接話:“她拍戲就是忙一陣歇一陣,小暨那邊沒爹媽管著,兩人比較自由,想回來就回來,不像大多數嫁出去的閨女,上頭有公公婆婆管著,想回都不能經常回。”

這話說得極有技巧。

鄰居裡閨女嫁人的挺多,論孝順論回娘家勤快,誰也比不過叢琦小兩口。

許慧英懟耿又琴時自然不好地圖炮。

便先給大夥兒台階,讓他們心裡熨帖:我女兒女婿回不來不是不孝不懂事,是因為公婆管著啊。

沒辦法的事兒嘛。

鋪墊完,這才把矛頭再轉到耿又琴那兒:“我家那兩個光長歲數不長心的,現在還不打算要孩子呢。不過老耿,孩子不是不回家的理由,你養她一場讓她多回來看看你和老曲怎麼了?”

“你跟老曲辛辛苦苦供她上大學,書讀那麼多失了孝心算怎麼回事,是吧?”

天天吹女婿女兒文化水平高又怎麼樣?

兩個書都讀狗肚子裡的。

嫁在本市,房子就買在八個站外的清水桃園,一年回四中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每次都是當天來當天走,跟走過場似的,誰看了不說一句不像話呢。

許慧英這話就是故意戳耿又琴心窩子。

誰叫她隔好幾年還用老一套踩自家孩子,自己非得給她懟不自在咯。

耿又琴臉氣得脹紅。

每次比女兒女婿誰孝順,她都是許慧英的手下敗將。

屢戰屢敗也不妨礙她再戰一百回合。

她佯裝不在意道:“不孝順就不孝順吧,當爹媽的隻要她過得好就行,反正還有老二老三呢,總不能一個都不孝。”

“確實,生得多還是有好處的。”

許慧英點頭,很讚同她的話。

耿又琴氣息一窒,眼睛眯了眯。

再次笑逐顏開:“老許啊,你不是早說叢琦要帶你們出去旅遊嗎,這國什麼時候出啊?”

彆是吹牛充麵子喲。

“禮拜一的機票,等我回來給大夥兒帶特產啊。”

聽了這話,周圍津津有味聽著兩人唇槍舌劍的鄰居們注意力瞬間被拉開。

“老許,蟲蟲帶你們去哪啊,跟老葛老臧她們一樣也去泰國玩嗎?”

“那彆給我們帶佛牌了,感覺怪怪的,哈哈哈,帶點彆的。”

“我們不去東南亞,去歐洲看看。”

“歐洲啊,跟團也不便宜吧?”

“不知道具體價錢,都是小暨他們安排好的,我和琦琦爸就當甩手掌櫃,跟著玩就是。”

“你和老叢命好啊,四十出頭就開始享兒女的福了。”

“……”

耿又琴看著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徹底笑不出來了。

上樓回屋就對著丈夫一頓抱怨。

無一例外全是罵大女兒曲苗苗夫妻倆。

曲葉葉一進門就聽到母親對著電話那頭的大姐激情輸出,無奈搖頭。

不用問,一定是又在樓下許阿姨那兒受氣了。

明明吵不過,每次還要湊過去吵,這不是找虐嗎?

她真是搞不懂大人的心態。

“媽~~~~你乾嘛又找大姐鬨啊?大姐人沒回來,但家裡電話冰箱不都是她出錢買的嗎?”

曲葉葉真的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跟許阿姨攀比。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叢琦家跟自己已經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了嘛。

人家都是大明星了,根本不缺錢。

大姐在家帶孩子,錢都是姐夫給的,哪能像叢琦那樣自由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給娘家爹媽買什麼就買什麼。

大姐都不盯著叢琦比較了,媽還活在過去,哎,頭疼。

“都是女兒,樓下怎麼對爹媽的,你大姐怎麼對我們的?又不是沒錢,怎麼就沒想著帶我們出國長長見識?”

“大姐自己都沒出過國呢。”

“那叢琦也沒出國啊。”

曲葉葉:“……”

算了,不跟她媽爭,“媽,我回屋寫暑假作業了啊。”

“等等,思源呢,他怎麼沒回來?”

“思源在圖書館看書呢。”

耿又琴因為許慧英的高調氣得一晚上沒睡好。

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通的曲苗苗也是輾轉難眠。

不知怎麼地,好似所有委屈都在那通電話後爆發了。

她用心對待的,似乎都沒念著她的好。

明明給家裡置辦了那麼多東西,媽還覺得不夠,還要跟叢琦比?

叢琦是明星,明星賺那麼多,自己怎麼跟她比?

還有陸城,他今晚又應酬去了。

這是他沒回家的第三個夜晚。

曲苗苗翻來覆去折騰,腦子裡不斷閃現襯衫上那一抹曖昧的口紅印子。

是意外沾上?

還是他在外頭有人了呢?

她不斷將認知中深情不移的陸城和穿著口紅印襯衫回家的陸城做對比,她不願相信明明是同一個男人,對家庭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區彆。

曲苗苗痛苦地蜷縮在床上,抱著腦袋把頭發抓得亂糟糟的。

不知過了多久——

她坐起身。

打開床頭台燈,靜靜發了會兒呆。

隨後走向衛生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個清秀白皙耐看的自己此刻麵色蠟黃,眼皮浮腫,麵龐上不知不覺間長出了好些斑。

明明才二十六歲,卻已經有了法令紋。

曲苗苗撩開睡衣,略鬆垮的小腹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嘴角傾瀉出一絲苦澀。

她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剛重生時她看不起身為家庭主婦的叢琦,還滿懷信心自己不僅要拿下陸城,還要在陸城的事業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絕對不淪為他的附庸,不成為家裡的黃臉婆。

為什麼才三年不到,她竟在不知不覺間邁上了叢琦的老路?

不,她甚至不如叢琦。

至少叢琦做家庭主婦時一如既往地美麗優雅,她把自己拾掇得很精神。

而自己呢。

鏡子裡的自己已然變成了走大街上都無人多看一眼的大媽。

在今天以前,她都在自欺欺人。

告訴自己不是家庭婦女,她是城興的性能測試總監。

但這一刻,在跟鏡子中的自己對視時,她不得不承認,總監職位不過是掛了個名,乾拿工資不參與公司決策。

當時陸城說,穩固住家庭的大後方也是為公司的發展做貢獻。

恰好兒子小離不得人,在陸城信任深情的眼神下,她就退了一步。

這一退,就退到現在。

孩子快上幼兒園,陸城又說公司做大後都要留給兒子,所以培養好接班人非常重要。

她剛燃起的工作之心再次被撲滅,全副心神轉移到孩子身上。

她付出這麼多,犧牲這麼大,陸城身上怎麼能出現其他女人的口紅印呢?

曲苗苗看著鏡子裡邋裡邋遢仿若三十歲的自己。

淚水不受控地從眼眶裡滑落。

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淩晨兩點,來電鈴聲將許純從睡夢中吵醒。

她翻了個身,把被子蒙頭上繼續睡。

結果床頭櫃的小靈通跟瘋了似的,急促的提示音一直響個沒完,對麵很執著死活不掛電話。

許純認輸了。

爬起床抓起電話接通:“喂,誰啊,大半夜的能不能彆擾人清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許純正要掛斷,就聽對方說:“許純,我是苗苗,你能出來陪我喝酒嗎?”

許純看著牆上腦中,兩點十二分……

這曲苗苗究竟發什麼瘋啊?

她認識這麼多人,乾嘛非找自己陪她喝啊,自己跟她真不熟啊。

許純真心鬨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老板娘看到她就像看到老朋友。

說關係好吧,她自己沒特彆深的感觸。

平時老板娘也不會聯係她,頂多是來公司時跟自己聊幾句,但就是氛圍整得兩人很熟似的。

許純又不敢直接問,還不敢吐槽她奇怪。

每次對方那麼熱情,她隻能陪著尬聊尬笑。

但大半夜出去喝酒……沒毛病吧?

“那個……苗苗,現在兩點了,夜店不安全你還是彆在那些地方待太久,有什麼不開心的你跟老板聊聊。”

“許純,你不想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