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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段雲水望向簡鈺,征求他的意見。

段雲水到底隻是簡鈺的弟子,沒法兒替簡鈺做任何決定。

收不收外門弟子一事,到底得簡鈺點頭。

“方才那番話,便是答應你的意思。”簡鈺瞧那孩子根基不錯,又不是惡人,對段雲水也頗有崇拜之心,自不會拒絕。

門中該有弟子崇拜段雲水的,不該人人都隻當他是劍尊身旁那個容貌迤邐的親傳弟子。

來日簡鈺不幸先一步飛升,也不叫段雲水一個人在劍宗難做。

三人同行,回到劍宗之後,簡鈺傳音叫來時茯苓,叫她帶李錦繡去登記入門。而他則是親自領著段雲水回了長空峰,好好兒叮囑了一番,才轉身去議事廳與眾長老議事。

外頭形勢嚴峻,段雲水也沒有強留簡鈺,隻回到自己房內,打坐調息起來。

之前在外頭,四周不知何時便會出現妖物,緊張時刻之下,段雲水也沒注意。如今回來了,心安下來,才恍然察覺自己的身體……似是有些不對勁。

經脈阻塞得厲害,且之前在簡鈺的強壓之下鍛煉起來的身體,也漸漸變得……變得柔軟幾分。

更像一個爐鼎了。

雖說他本身便是絕佳的爐鼎體質,但他一向不願意承認。

若能像個普通修士般修煉成長,段雲水是絕計不願如一個爐鼎一般。

雖說雙修對自己也頗有提升,但他仍是不喜歡的。

若有的選,他絕不會走如今這條路。

罷了,不多想了。

段雲水打斷自己的思緒,隻打坐入定調息,好將阻塞的經脈貫通。

不知過了多久,段雲水再睜開眼時,正好與往屋內走的簡鈺目光相觸。

“師尊,你何時回來的?”段雲水眼睛一亮,就要下床跑過去。

“來了有一會,沒好打擾你。”簡鈺上前攔住段雲水,在床畔坐下,仔細打量起他來,“你是不是……有些不同了?”

不同?

何處不同?哪裡有什麼不同?

段雲水不解地看著簡鈺,心底甚至懷疑起簡鈺是想說些什麼來逗逗自己。

可簡鈺神色認真,半點不像是開玩笑,段雲水才正色起來。

“師尊覺著是何處不同?”段雲水沒想明白,自是要問的,便將問題拋給簡鈺。

“說不出來,隻覺瞧著是不同的。”簡鈺皺著眉,不放心地將雙指按在段雲水手腕上,灌入靈力,順著他的經脈一點點探查過去。

“如何?”段雲水見簡鈺神色漸漸難看起來,心裡咯噔一下。

“你經脈阻塞,沒感覺到嗎?”簡鈺皺著眉,調整了一番神情,才柔和了神色去瞧段雲水。

“我……不大確定。”段雲水縮了縮脖子,連手都想縮回來,卻被簡鈺死死扣住手腕。

“靈力還未撤出來,彆動。”簡鈺歎了口氣,忙製住段雲水。

段雲水手一動就想起這茬了,本就已經後悔了,還被簡鈺這般一說,更是低垂著腦袋不敢看他。

“彆多想,師尊擔心你罷了。”簡鈺瞧段雲水如此,知曉他本就是個多思的,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意在喚醒這笨得可愛的徒兒。

“徒兒明白的。”段雲水瞧著簡鈺收回手,才迅速將自己的手縮回來,嘴上雖這般說,卻沒敢看他。

回來之後便忙起來,倒也沒空去關心小徒弟。

簡鈺反省了自己一番,徹底坐到床上去,伸手將段雲水攬入懷中,看著那雙透了幾分迷茫的桃花眼,問:“南山長老一事,你若是難過,便告訴師尊。”

這話聽得段雲水一怔,他僵硬地彆開眼,勾唇笑起來,“沒有難過,怎麼會難過。”

簡鈺明白他在死撐,一下又一下為他順著半披長發,良久才說:“若為師站在南山長老這個位置上,你會難過嗎?他到底也是教過你的。”

段雲水咬著下唇,略略顫唞著,垂眸避開簡鈺的目光,許久許久都不曾回答。

簡鈺很有耐心,隻一直等,等著段雲水願意說。

四周安靜下來,安靜得段雲水多了幾分不自在。

他自然是有答案的,隻是他很難解釋二人之間究竟有何區彆。

若簡鈺問起來,他該如何回答。

“雲水?”簡鈺又等了一會兒,才出聲再問。

“自然是會的,但師尊……你不會如他一般。”段雲水抬眸看向簡鈺,眸中滿是對他的信任。

簡鈺心頭微跳,將那意想不到的信任收入眼底,眸色微沉了幾分。

這般的信任,這般桃花眼瞧著人,真是撩得人忍不住想……欺負一番。

第34章 妖界之門

簡鈺那般想著, 自然也是那般做了。

待到天光大亮,段雲水渾身酸痛地爬起來,瞪了一眼不知醒來多久的簡鈺一眼,張嘴想說什麼, 卻覺喉嚨乾澀得發疼。

“喝口水。”簡鈺難免心疼, 忙下床為段雲水倒了一杯水, 回到床邊遞給他。

段雲水無暇接話, 隻急急接過水, 猛猛慣了一口,又坐在原處緩口氣。

昨日簡鈺回來之後,二人沒說幾句話便折騰起來了。

他清醒過來後,也有些不明白, 他們怎麼就……怎麼就發展成那樣了。

原先不是在說南山長老嗎?怎麼就……

段雲水垂眸避開簡鈺的目光,下意識想逃避昨夜之事。

且他們之間……真的很奇怪,什麼都沒說明白, 卻如同尋常情緣一般在一塊兒。

段雲水睫毛微顫,心中隱隱感到幾分不適, 可手腕卻在這時被簡鈺抓在手中,灌入靈力探查了一番。

簡鈺神色緩和幾分,皺著的眉都舒展開來, 說:“竟是比昨日好上許多, 你……你這功法, 想是需要時不時雙修的。”

見簡鈺如此直白將雙修二字說出來, 段雲水臉紅透頂,結結巴巴了許久, 才狠狠瞪他一眼, “你說這個做什麼!”

簡鈺瞧段雲水凶巴巴的樣子, 隻覺可愛非常,揉了揉他的頭發,岔開話題,“魔教之事,你……莫要多思,一切交給師尊。”

段雲水見簡鈺提起此事,神色黯然,“我其實還是有些,有些難過的,就一點點!一點點而已,沒有很多。我隻是……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不顧多年情分,我便算了,竟連教主都……”

說到這兒,段雲水腦中閃過化為屍人的蔣恒一的模樣,心頭一陣鈍痛。

即便蔣恒一對自己並不很好,時常將蔣遙川的糊塗歸於自己身上,但逢此變故,段雲水還是心頭恍然。

離開魔教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不是對你不好嗎?”簡鈺心裡隱隱猜到緣由,卻仍想聽段雲水親口確定。

“可那是活生生的人,一條人命,就變成那樣……不知還有沒有救的屍人。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他對我不好,可我還是很難過。”段雲水語無倫次的,垂眸說著,睫毛顫唞間墜上淚珠。

“你是個心軟的。”簡鈺沉默半晌,定定地瞧了段雲水一會兒,最終隻吐出這話來。

段雲水也沒再提此事,隻問起旁的。

“往後該怎麼辦?這些妖物,不處理全然不是辦法,可又如何處理?修真界何其大,敵暗我明,這……如何是好……”段雲水說著,憂愁起來,腦中閃過死在自己麵前的許多人,更是生出幾分心痛。

好好兒過日子不好嗎?為何一個個的,竟是鬨出這般大的陣仗。

尤其是南山長老,他在魔教養尊處優的,人人敬著他這個長老,難道不夠嗎?

還要鬨什麼?還要爭什麼?

段雲水想不通,他覺得南山長老這般做,總歸是有緣由的。

驅動一個人去做某件事,要麼是有人命令你,要麼是你有所求,要麼是你不得不做。△思△兔△在△線△閱△讀△

南山長老身為魔教長老,想來該是沒有人能命令他的。

既如此,那便隻剩下後邊兩個可能,有所求,或是不得不。

段雲水不知究竟是何種緣由,且無論何種緣由,身為被此番劫難深深影響的修真界之人,他是很難原諒南山長老的所作所為的。

段雲水將心中所思告知簡鈺,想聽聽他是如何想的。

“或許……都有呢?”簡鈺其實並不擅長揣測人心,劍宗的處事方式一向簡單粗暴,能用劍解決絕不會講道理。

若非後來成了數一數二的大宗門,劍宗想還是那般我行我素,不知收斂。

簡鈺憶起當年,不禁對如今處處繞著彎子的修真界生出幾分厭惡來。

段雲水哪裡知曉簡鈺想到了什麼,瞧他如此,還當是南山長老的緣故,反過來寬慰道:“也不必太過憂心,他緣何做這些,也就是我多思罷了。咱們的目的,隻是阻止他,不是嗎?”

簡鈺點頭,又搖頭,“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的目的……若能查清,也是有些幫助的。”

這倒是有些道理。

段雲水想起蔣遙川未說完的話,心想當時若非南山長老橫插一腳,叫他將話說完,是不是這會兒便少了許多謎團。

但蔣遙川已死,終究是沒有辦法。

“說起來,教主當初叫我來劍宗,是來偷……額,來借問心的。”段雲水想起這茬,從儲物袋中取出問心,遞給簡鈺。

“是他要的?”簡鈺自然知曉段雲水當初想要問心,那會兒還心生疑竇,如今得以解惑,多少明白蔣恒一的用意。

魔教教主蔣恒一與亡妻伉儷情深,想要問心無可厚非。

可他明明可以親自來討,用點什麼彆的來換,簡鈺不至於不給,為何要……要派人來偷呢。

簡鈺皺起眉,目光落在那麵鏡子上,將手按在上邊,沉思良久,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若非蔣恒一已被變成屍人,他還能問一問。

一切可行之法,似乎都被人有意斷去。

簡鈺腦中浮現一個身影,卻搖了搖頭。

那時他親去確認石樂誌的死,怎麼會還活著,還這般能作妖。

簡鈺壓下心底猜疑,將注意力放到問心上邊,凝神灌入靈力。

問心散發出微弱光芒,漸漸的,隨著靈力的灌入而更亮幾分。

段雲水見簡鈺如此,心生好奇,將注意力放到問心上邊。

隻見問心在散發出強光之後,竟……竟不叫段雲水瞧見其中內容!

段雲水瞪大眼,驚訝地湊過去,發現真的什麼都沒有。

但瞧簡鈺的神情,其中分明是有東西的。

“師尊,你瞧見了什麼?”段雲水拽了拽簡鈺的袖子,滿是好奇地問。

“沒什麼。”簡鈺盯著問心鏡麵上踩著火苗走來的段雲水,不,該是少年模樣的段雲水,臉色微沉。

段雲水見簡鈺不說,撇撇嘴,正要說什麼,便見簡鈺麵前出現一道傳音符。

簡鈺抬手抽回問心之內的靈力,捏著靈力點了一下傳音符,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