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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雀嬌養記 山間人 4566 字 6個月前

,兩頭討好,既在袁朔手下謀職,又私下借著姻親關係攀附郗翰之。

當真是無甚風骨。

同為崔氏之人,她對堂兄此舉十分不齒。

她抿唇不語,先將那信擱到一邊,又將那一捧發自郗翰之手中抽出,方道:“郎君不必理會。”

說罷,便自妝奩中取了木梳,插入發間,輕輕順著發絲向下。

然發絲才自梳齒間滑出,她的下顎便被輕輕捏住,轉向一旁,對上郗翰之探究的目光。

“阿綺,他是你堂兄,你當真一點也沒有私心,不想理會嗎?若是你想,此事於我並無妨礙。”

阿綺怔了怔,望進他坦誠的目光中,隨即便笑了起來。

她推開他捏住她下顎的手,微微靠近些,任發絲輕拂過他的麵龐與指尖,頰邊笑意若隱若現:“我怎會沒有私心?可堂兄身在朝局動蕩中,隻要恪儘職守,獨善其身並不難,哪裡就用得著現在便攀附郎君?”

她並非絕情之人,自然也念著與崔淮同為崔家人,從前亦十分親近,況且他也是崔萱的兄長。

隻是她念舊情,也不會胡亂相幫。比起其他士族官員,崔淮的處境已很好了,根本無需旁人出手相助。

郗翰之被那幾簇柔軟發絲勾得心口一顫,下意識伸手梏住她的後腰,輕輕一使力,便將她纖細的身軀扯進懷裡。

產後數月,她身量雖比先前豐潤了不少,可這腰身卻又回複了從前的不盈一握,教人看得越發心熱。

阿綺下意識伸手環住他脖頸,難得主動去%e5%90%bb他下顎:“隻是郎君知曉此事,便先來同我說,我甚是歡喜……”

郗翰之被那溫軟觸?感激得喟歎出聲,喉結上下滾動,忍不住掌住她後腦,垂首親%e5%90%bb。

屋中溫度攀升,情意漸濃。

熄燈前,郗翰之忍著噴薄而出的欲念,抵在阿綺額前,認真道:“我已都想通了,你是我妻,我將你放在心中,便該事事都同你說。阿綺,你心中有任何事,也萬莫放在心裡,定要同我說,好不好?”

阿綺麵頰緋紅,雙眸含霧,盈盈望著眼前郎君,紅唇輕啟,低低道了聲“好”。

話音落下,紅燭熄滅,隻一層朦朧月光籠罩住一室熱意。

☆、東風

冬日將去, 春日已近。眼看已是年底,離往建康去的日子也不遠了。

京口附近傳來消息, 時疫肆虐已過, 染病者已自從前的十之六七, 減作十之一二, 那十之一二, 也皆是將痊愈者。

然疫過幸存之將士, 已僅是先前的大半, 且這大半的人,個個都因此虛弱頹萎,戰力大大下降。

此事於郗翰之而言,實是天賜良機,如今萬事俱備,連討伐袁朔的檄文都已擬好, 隻欠東風。

那最後一陣東風, 該由孫寬帶來。

歲末之時, 期盼已久的阿綺終於接到消息,堂姐崔萱與夫君孫寬就要到壽春了。

前一日, 阿綺便高興得連連張羅著替堂姐收拾屋子,準備吃食等, 到第二日, 雖是陰雨綿綿的日子,她仍堅持與郗翰之二人親自去迎。

劉夫人見是阿綺的親人要來,孫寬又是要助兒子一臂之力的, 亦打算一同前去,被阿綺與郗翰之以天寒地凍,她腿腳不便,不必同行為由,勸住留在家中。

冬雨之下,道路泥濘濕滑,有幾處更積了些碎冰,馬車行過時,須得格外小心翼翼。

郗翰之未騎馬,與妻女一同坐在馬車中。

他還一直惦記著阿綺的體寒之症,出行前便令婢子在車中鋪了兩層烘熱的絨毯,又置了兩三個燒儘後還溫著的暖爐,待母女二個一同上了車,更是將車簾嚴嚴實實壓緊,免得透進風來。

阿綺今日被戚娘逼著穿了件厚厚的大氅,抱著念念時能將她也裹在裡麵,好容易上了馬車,脫去氅衣,又被車中暖意焐得雙頰緋紅。

就連念念也熱得在繈褓中直揮舞手腳,眼巴巴望著母親,時不時啼哭一聲,想教母親替她將衣物解開些。

阿綺一手托著女兒後背,由郗翰之幫著將念念身上厚厚的小棉服脫下,隻餘一件薄薄的單衣,這才教女兒好受些。

這一番折騰下來,本就麵色緋紅的阿綺,額角已有了一層細汗,連雙?唇也愈發嫣紅潤澤了。

她一手抱著女兒,一手去取帕子擦汗,黑白分明的水潤眼眸不由嗔怪地覷了郗翰之一眼,道:“這馬車中也忒熱了些,郎君如今倒同戚娘她們一條心了。”

話雖如此,她語氣中卻不見得有多少責怪埋怨的意思,聽在郗翰之耳中,反而多了幾分鮮活的嬌氣。

這才是原本的她,高貴嬌矜,溫柔又不失小性。

他麵上不由揚起縱容的笑,將她手上的帕子抽出,親自湊近去替她擦汗,可出口的話卻一點也沒有鬆動:“我們皆是為了你好,夏日都不能貪涼,更何況冬日?”

實則他坐在這馬車中,隻會比她更熱。可他始終記著她自小體寒,又不喜吃藥,來月事時,也偶爾痛得發虛汗,於這些細節上,自不能疏忽。

阿綺眼巴巴望著他,絮絮嘀咕道:“可醫家都說了,我產後養得好,早將從前留下的病根也一同去了,不必再如此緊張。”

女子生產,便如新生一般,有些人因未養好,有了虧損,原本康健的身子也會變得虛弱,但若養好了,便如阿綺一般,能將從前多年的病根也一同帶走。

郗翰之恐自己禁不住她這幅嬌態,努力沉下臉,佯怒道:“不可掉以輕心,病能去,自然也能再回來,你若不當心,到時有的你好受。”

阿綺自知理虧,隻抿著紅唇斜睨他一眼,彆開眼不再說話。

郗翰之被她那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眸望得心軟了半邊,哪裡還撐得住,不過一瞬便靠了過去,拿著帕子細心地替她將頸邊的薄汗也擦去,又伸手將她領口衣襟解開些,露出底下柔膩的肌膚。

“如此可好些了?”

這回卻換他眼巴巴地望著阿綺。

阿綺瞥他一眼,輕哼一聲,仍是不答話。

郗翰之笑著又靠近些,輕扯她衣襟,讓那一片肌膚袒露更多,道:“我家阿綺嬌得很,我哪舍得焐壞了?”

說著,他垂眸衝女兒道:“念念,你瞧瞧你母親,可比你還嬌氣些呢。”

念念睜著圓眼望著含笑的父親,竟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也不知是讚同還是反駁。

阿綺瞪眼望著這一對父女,本就緋紅的麵愈發鮮豔欲滴,連脖頸下袒露的那片肌膚也染上潮紅。

她忍不住哼了聲,又扭過頭去。

郗翰之本就渾身熱意難消,此刻見她如此模樣,已有些忍不住,長臂伸出,桎梏著那纖細腰肢將人拉近,又以手掌微遮住女兒的眼神,俯首便%e5%90%bb上那片紅潮。

阿綺一手抱著女兒也不敢掙紮,更怕嚇著女兒,亦不能出聲,隻咬著唇以另一手去推他。

郗翰之也知是在外頭,不能放肆,稍%e5%90%bb了片刻,便乖乖不動,隻將母女兩個都環在懷裡,衝已軟了半邊的妻子親昵地問:“嬌氣些,任性些,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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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綺輕喘著氣,聞言纖手輕捶了下他堅實的臂膀,嗔道:“我若嬌氣任性,郎君怕便要厭棄我了。”

郗翰之卻捉了她的手,湊到唇邊%e5%90%bb了%e5%90%bb那細嫩的數個指尖,一本正經道:“我不敢厭棄你的。從前你為了我也好,為了大局也罷,行事總是小心翼翼的,我知那並非你本性。那時我愚鈍,未曾體察,實則定有許多事令你受了委屈。如今,你在我身邊,我縱著你,你嬌氣一些,任性一些,又有何妨?”

阿綺怔怔望著他,心口漸漸泛起一陣又酸又甜的滋味,連眼眶也漸漸濕了。

卻見郗翰之笑著垂下頭去,在念念額上也輕輕%e5%90%bb了下,柔聲道:“我家念念也是一樣的,父親縱著你與母親,定教你們從此自在無憂。”

念念見父母又一同望著自己,小眼神困惑不已,也不知她是否聽懂了什麼,竟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可也不待父母反應,笑意還未收起,圓溜溜的眼便困頓地閉起。

阿綺望著女兒連笑都來不及笑完,便貪睡過去的可愛模樣,不由跟著失笑,輕手輕腳將她衣物重又裹好,一下一下輕輕晃著。

郗翰之遂掀開車簾,悄聲吩咐再行慢些,隨即將阿綺再摟緊些,另一手替她托住女兒,示意她也靠在他肩上歇一歇。

馬車中複歸寧靜。

半個多時辰後,方至城門處。

郗翰之命停在道邊,又歇了一陣,恰在念念才睡醒時,仆從便道:“孫使君與崔夫人已到了。”

阿綺一下便笑開了,抱著念念便要下車去。

然才踏出半步,便被郗翰之拉住,重新坐回他身邊。

他責備地望著她,取過方才被她解下的大氅,重新替她披上,仔細籠好,又將女兒也一同裹住,才放她下車。

恰好孫寬已領著一行數十人行到近前,崔萱也才抱著兒子長生下了車來。

因兒子是早產,出生時又差點難產,崔萱與孫寬愛子心切,便給孩子起名長生,如今已一歲有餘,孩子雖偶爾會染些風寒之類的小疾,到底也算康健。

一歲多的孩子已會走了,見已下了車,便自母親懷裡掙了掙下地來。

崔萱遂將他放下,牽著他手往阿綺處來。

姐妹二人久彆重逢,自是喜不自勝,各自問候畢,崔萱便忍不住要抱念念:“小女娃生得真好,粉粉嫩嫩,倒有你小時候的模樣,等日後大了,定是一樣的美。”

念念乖得很,一點也不怕生,被陌生的崔萱抱在懷裡,不哭不鬨,還衝她甜甜地笑,著實令人憐愛不已。

長生本蹬著兩條小短腿在母親身邊跑動,此刻見母親抱了個還在繈褓的小女娃,忙奔過去揪著母親的衣擺:“母親,長生也想看看妹妹!”

崔萱摸摸他腦袋,笑著問:“長生要看妹妹,得先同姨丈和姨母問安才好。可還記得父親先前教的,如何同長輩行禮?”

長生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遲疑地點頭。

孫寬方才已同郗翰之略說了兩句話,此刻見狀,又蹲下|身去,平視著兒子,耐心同他道:“這是姨丈,那一位是姨母,多虧了姨丈和姨母,你母親才能好好地將你生下來。長生,咱們該同姨丈和姨母道謝。”

長生尚小,不懂父親話中的意思,卻也聽出了其中的認真,不由也肅著一張小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衝郗翰之與阿綺二人有模有樣地作了個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