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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簡單,隻要能讓自己得到小小的成就感就行,上天賞賜的天賦讓他從小便對物理懷有無限的信心,他那時非常喜歡在一個地方待上幾個小時乃至半天,然後一動不動,睜大眼睛仔細探索那些肉眼容易忽視的奧妙。

他還記得,為了弄懂並查證牛頓第一運動定律,他曾跑到偏愛西式複古風的鄰居家觀察擺鐘整整兩個小時,險些被鄰居阿姨當成自閉兒趕回去,列入禁止往來戶。

隻是後來……也沒人能想到,這些叫他廢寢忘食的奧妙反而成為他的痛苦來源。

兩人沒法當場決定好參加哪一個,因為謝雲有太多的“不會”,一時間也找不出哪個是他在不拖後腿的情況下,也能玩得儘興的愛好。

祁隼不厭其煩地陪謝雲走完全程,領回一堆有的沒的傳單,打算回去再慢慢考慮。

回宿舍的途中巧遇也正好從博覽會準備回去的顧霧空。

雙方一打完招呼,過分熱情的顧霧空便好奇地抓著兩人不放,問道:“你倆進了啥?”

祁隼淡聲回道:“還沒想好,你呢?”

“籃球。”說著,顧霧空挑起一側唇,嘚了巴嗖似地擺出投三分球的姿勢。

不得不說,顧霧空的外貌委實分外有欺騙性,俊美又不失陽光。

這種易顯油膩又自以為是的耍帥動作,被他一做出來反倒帶著一股囂張的痞氣——

……嗯?

作為一個樂於交友的人,謝雲躲在祁隼身後給自己加油打氣片刻,便也主動出聲搭話了,“很、很適合你,你身高、夠高。”

身高一米八五的顧霧空坦然地收下這個根本屬實的誇讚,“要不你倆也一塊兒?”

謝雲拒絕道:“我、不夠高。”

這是事實。

謝雲在男生堆裡確實偏矮,說來有些丟臉,他今年年初才剛有幸跨過一米七的大關。

然而沒用。

還是比不得很多高中就破一米八的男生,就連正值發育期的祁隼都比他要高出幾厘米。

帥哥固然俊。

……可惜一說話,濾鏡就碎成渣渣了。

“是嗎?”顧霧空沒想太多,幾乎是下意識,抬手隨意比劃了下他們之間的差距,隨後點點頭,“嗯”了聲,“是有點兒矮,你才多高?”

謝雲耿直人,傻傻地告訴他,“啊,我開學前、在家量的時候,一米七二了。”

“哦。”顧霧空摸摸下巴,回想個個兒一米七二時,估莫幾歲而已。

貌似才初中吧。

思及此,他拍了拍謝雲肩膀,心大地“寬慰”道:“有一米七就不是你太矮,是哥太高。”隨即像是為了佐證似,又欠欠地拖人下水,“沒事兒,你瞅祁隼也沒高你多少。”

祁隼:“……?”

謝雲微愣。

他從沒察覺到這點,因為祁隼常常幫他,有時去洗衣會順手連他的一起丟進去轉,吃飯時也會給他推薦好吃的,最重要的是,對方從不拿他的缺陷出來說事,所以在他眼裡,祁隼就像他爸爸一樣,無所不能,身影如山嶽一般偉岸。

他張了張嘴,有些無措。

原本就不夠聰明,這下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雖然知曉顧霧空說的不算,但還是想維護一下自己的男性尊嚴,祁隼難得不淡定,蹙眉幽幽地替自己解釋,“我還沒成年,能長。”

他一說完,謝雲仿佛得到提詞卡,“叮”一聲,瞬間會回應了,“就是就是,祁隼、還能長高。”

“嗯嗯嗯!未成年。”顧霧空不走心地附和幾聲,“那不也快成年咯,跟俺們差不多啦。”

祁隼想再替自己辯解,又禁不住往深處想,覺得自己的年齡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討論,乾脆吞回爬到舌尖的幾個字,話音一轉,冷靜道:“男女生大學都還有長高的機會,一切都難講,彆太早下定論,小顧同學。”

謝雲猛點頭,再跟著道:“就是就是,壞小顧你、不要太早、下定論。”

被兩人同仇敵愾“針對”的小顧同學一刹那覺得自個兒被排擠了,弱小無助還可憐,一打二打不過,於是當即無恥地把矛頭指向好欺負的那個,佯作沒好氣地瞪眼,“謝雲你複讀機啊。”

“……”小謝牌複讀機不生氣,僅回以無辜的眼神,愣是讓小顧同學的矛頭生生停在半空中。

然後……

然後小顧同學一個氣不順,成功嗆著了自個兒,“咳。”

祁隼:“……”

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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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收集傳單當然能讓謝雲添加許多選擇,不過如果帶回來是散亂一堆的,也依然沒多少幫助,他照樣看得眼花繚亂,上一張是宣傳運動性社團,下一張便毫無預警地跳到音樂性社團,再下一張又飛到公益性社團去了。

到最後,他已經頭昏腦脹,早就記不得學校到底有哪些社團可以參加。

怎麼感覺有跟沒有一樣啊?

打自開始補課,312寢的室友關係就有了實質的大躍進,祁隼沒什麼不同,該怎麼便怎麼,但謝雲先前小心翼翼的態度明顯消弭不少,或許他還發現不了,他偶爾會把祁隼當成自己哥哥,對對方抱有微妙的依賴。

因而此時他沉默地把傳單一張張整理好,伸出食指,裝傻充愣地一點一點推到祁隼桌上,討好笑笑,“祁隼,你瞧瞧、你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吧。”

看出他小算盤的祁隼:“……”

挑起眉頭,麵無表情地盯著謝雲看了許久,把人直看得心虛,眼神飄忽,他才大發慈悲挪開目光,認命地幫忙統整。

他一邊以性質作基礎分類,體育跟體育,學術跟學術,一邊飛快剔除不合適的選項,像是國樂、搖滾,隨後習慣驅使他又特地抽出幾張他覺得適合謝雲的項目放另外一疊。

謝雲極度信任他,也不想為難自己,活似一個看到彆的小妖精就拔X無情的渣男,立刻看也不看其他,隻在祁隼替他選的幾個中左右考量。

最後經過祁隼的一篩,自家媽媽的二篩以及自家爸爸的最後一篩,他敲定了攝影社,儘管他不會攝影,但其他人一致認為不管他拍得好不好,理當都不至於影響彆人,換言之,也就不會有人因為他的笨拙而對他惡言相向。

不出意外的話,祁隼自覺是要去當“監護人”,總歸對攝影不反感,對其餘社團也沒任何主意,權當學習新事物。

設想得很好,結果陪謝雲一同去報名完的當天晚上,他就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小顧是等級很高的帥哥。

可惜長了嘴。

第8章 Photography

軍訓、教材、選課、社團……

細數開學前該做的事項幾乎都完成了,前兩項早就結束很久,社團今天終於敲定,前幾天晚上他也帶著謝雲一塊兒搶了影視鑒賞課。

且說到這門課,當然主要也是替謝雲著想,不說要寫得多感人肺腑、多有內涵,但要他編出幾百字的觀後感應當……還是可行的,再不濟參考一下網絡影評也能擠出不少靈感。

至於祁隼,由於父母一直以來的過分約束,從小就沒看過幾回電視,久而久之,得不到的小孩便也漸漸對那些遙遠如星的東西失了興趣,雖說前世長大後倒是被同事拉著去看過幾次電影,不過稱不上喜歡,也不討厭就是了。

畢竟誰會厭煩輕鬆愜意。

尋常人都隻愛乾討好不吃力的事情,不然這門壓根兒學不到半點專業知識的課也不會這樣搶手,說起來,若不是祁隼這個“大學前輩”頗有先見之明,提前拉著人跑去外麵網速特快的網吧就位,他們還真不見得搶得到。

謝雲有人帶飛,跟被命運女神眷顧似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其他人則不然。

後來顧霧空和他的兩個室友得知他們搶到後,真的恨不得能聯手剁了他們兩個先,然後再內部幾個打一架,最終選出兩個篡……上位。

做完必要事宜的心情格外舒坦,祁隼確認謝雲沒有亂踢被,關燈,鬆快地舒口氣躺下,正要安然入睡,誰料閉上眼的一瞬,發達的腦袋瓜子倏忽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兒——

社團報名是報名了,可他手頭上沒有相機!

他恍惚想起,前世Q大的攝影社貌似便嚴格規定社員都需要配備專業的相機,無論是單反還是數位相機都成,隻要不是隨便拿手機應付了事就好。他能理解為什麼社團會有這樣嚴謹的規定,可問題在於……這回離家離得急迫,又從未想過自己會加入攝影社什麼的,他當年初中二手買回的單反就直接擱置在家裡沒帶出來。

雪上加霜的是,他現在沒那個閒錢再買一台。

愈想愈愁。

那天夜裡。

原本以為可以睡得很好的祁隼反而失眠了。

也不曉得社團會不會把他給踢出去。

好在M大比較寬容,沒什麼硬性要求。

他發消息緊張地詢問時,社長還好心地寬慰他幾句,說他們社團也不是玩兒多專業,比如說要教出什麼國際知名攝影師,社團的宗旨主要還是為了發展課外興趣,達到學術知性放鬆的目的,既然隻是興趣,就該考慮到每個人的家庭情況皆不儘相同,何況這年頭的智慧型手機有哪款像素不高的,即使整體仍比不上單反,但也不影響拍出吸睛的相片。

祁隼放下心來,接下來幾天總算沒再失眠。

相比祁隼拮據的情形,謝雲顯然簡單多了。

他絲毫不用煩惱,直接一通電話打回家裡,隔天下午,愛心包裹便抵達宿舍樓下。

上網查了下,是一台最新款的單反。

說半點兒都不羨慕是假,是自尊硬撐,祁隼由衷覺得謝雲有一對高分父母確實是件相當值得驕傲、炫耀的事兒。

上輩子的大學經驗告訴他,成年後就該自主解決一切,缺什麼就自己從每個月的零花錢中取舍,和家人除了偶爾微信聯絡個幾句或是短短一分鐘電話問候,大部份時候,他與幾個室友都跟從交易所買回來似地,多年投資該回本了。

然而謝雲的父母卻從不失聯,定期會寄些東西過來,雙方也是每晚一通電話,他們生怕自家兒子吃不好、睡不好,在學校過得委屈。

祁隼倒不是豔羨物質,他自覺不缺。

他隻是希望自己父母也能打過來關心一下自己。

哪怕是罵一頓,都比現在仿佛已經舍棄他這支股票來得好。

……而他,祁隼不住自嘲地想,說不定也是冷血動物,和他父母半斤八兩,因為他自個兒也沒敢做主動打回去的那個,活脫脫一縮頭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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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迎新安排在國慶假期前兩天。

匆匆解決晚飯,兩人便過去集合。

可能是即將接觸新鮮事物,謝雲表現得異常興奮,像是嫌棄正常走路無法表達出自己的欣喜,快到教室時,他舉起單反就是踮腳轉圈圈,看得落後幾步的祁隼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