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1 / 1)

裙上之臣 青銅穗 4335 字 6個月前

楊肅讓人把唐鑒先帶了回去,然後看向傅容:“妝花緞不是唐鑒買的,那就是說確定雪娘背後有第三人。而唐鑒卻沒有懷疑過雪娘是第三人殺的,也沒有懷疑過雪娘,說明這人手腳做的挺乾淨。

“一個手腳這麼乾淨的人,卻偏偏盯上了唐公子,還借刀殺人滅了雪娘的口,挑起陳唐兩家紛爭,如果這個人不是這筆橫財的主人,真是讓人想不出彆的身份來。”

第263章 他怕的是泄露身份

傅容抬頭:“此人居心叵測,也難保不是借唐陳兩家之事,故意挑起朝臣爭端。”

“是有可能。不過,他就沒有必要刺殺唐鑒了。”楊肅道,“錢讓唐鑒得了,雪娘跟著唐鑒是在這筆橫財之前,這說明雪娘原本並沒有問題。

“唐鑒有了錢,後來這第三人也出現了,給了雪娘唐鑒給不起她的,這又說明此人財力不弱。

“她屋裡搜出來的殘餘的落花生又說明她在去陳家之前還跟這第三人有往來,那麼,這個有錢又有情的人為什麼沒保住她?而雪娘也隻字未往外漏?”

“自然說明‘有情’是假的,有目的才是真的。”淩淵道,“這個人是有目的地接近雪娘,而雪娘但他不能露麵,所以被陳雄帶回陳家之後,這人也沒有出麵把她保住。

“他私下出主意讓雪娘借著腹中胎兒想再入唐家門,沒料到事情不順,唐陳兩家反而拉鋸戰似的鬥了起來。

“此人怕雪娘泄露秘密,所以借陳雄的刀殺了她滅口,趁機又將陳唐兩家矛盾激化。”

傅容沉%e5%90%9f著點頭。

楊肅又接著道:“既然推測出來此人是為著唐鑒而來,那在唐鑒彆無劣跡的情況下,他若不是為著這筆銀子,又會是為著什麼呢?

“但千兩銀子於一個能動轍買妝花緞送人的人來說,應該不算什麼了不得的,重要的是這批銀子上刻了有字。”

“沒錯。”淩淵道,“官銀都有出處,放在洞裡無妨,一旦到了旁人手上,尤其還是身為官家子弟的唐鑒手上,能釀出什麼禍來,誰能預測得到?

“此人圖的不是銀子,應該還是怕銀子露麵泄露了身份。”

傅容吸了口氣,站起來:“不知王爺可否容我去跟唐鑒問兩句話?”

楊肅示意管速:“給世子帶路。”

淩淵目送他出去,而後與楊肅道:“鈴鐺養傷的村子,就是唐鑒去的那個柳兒屯!”

“我知道。”楊肅目光深沉了些。

四年前長纓受傷醒來的地方就是在柳兒屯,而通州位於京師東南,自然不會是北郊那個。

那麼也就是說,唐鑒去到的柳兒屯,就是長纓“養傷”的佃戶家所處的柳兒屯。

“唐鑒方才情緒激動,應該確實不知道殺他的什麼來路,我想他也沒有說謊。而那批銀子又剛好是四年前的官銀,那這個人是否可能跟當年那些人有關?”淩淵望著楊肅。

“是還是不是,總得實地去看看才清楚。”楊肅說到這裡拿起披風:“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帶上唐鑒出城瞧瞧去!”

又回頭跟謝蓬道:“交代輪值的人仔細看護,這當口,多的是人看咱們笑話。”

唐鑒今夜若真死在五城衙門,唐家就算不能怪罪到楊肅頭上,至少也要被牽連,這可就中了東宮下懷了。

傅容這邊也在問唐鑒:“唐家耕讀傳家,從未招惹過匪類,表兄陡遭大禍,定非尋常。

“都出人命的地步了,你可得說實話,除了那筆銀子,當真沒再得到彆的什麼麼?”

唐鑒正遲疑著,楊肅二人就到了。

聽說他們要去城郊看看,傅容自也是跟隨同去。

頃刻間幾騎飛馳出了城門,直奔南郊。

長纓與馮少殷同路到半途,少殷要去嶽家,便分道了。

紫緗埋怨她出去沒帶人跟著,還這麼晚回來,她笑了下,解釋後來去了跟淩淵傅家他們一道吃飯。

說完又探頭看了看周梁他們院裡,見還沒有燈,知道大約是去衙門了,也不知道唐家這事究竟怎麼樣?

“奴婢已經知道了。”正想著,紫緗笑道,“王爺傍晚著侍衛來回話了的。”

又道:“秀秀那邊也來話了,說是這幾日榮家不太平,她瞅了空再過來。”

長纓猜想是俞氏跟榮璧如又鬥了起來,知道秀秀無事也就暫且先不管了。

……

楊肅三人帶著唐鑒和隨從,快馬不過大半個時辰,趕到了柳兒屯。

時值深夜,萬籟俱靜,馬蹄聲卻揚起一路的狗吠來。

好在天上有寒月,唐鑒引路到了山上破廟,楊肅且行且看,當初長纓遇險便是在這村莊,此地臨近驛道,看地形距離當初他們倆墜崖的地方也相隔僅有十數裡。

他與佟琪道:“你下山去找找那姓孫的佃戶人家具體位置。”

當初長纓跟他坦陳過受傷之事後,他曾遣人前來尋找佃戶,但那並非佟琪親自前來。

旁邊淩淵聽到了,立在山坡上看了看四麵,指著西南方一座月色下黑黢黢的村子:“就是那兒。”

佟琪旋即下去。

一行人進了廟,唐鑒徑直帶著他們入了內。

廟已經破落不堪,大寧早些年隨著海運興盛,佛教盛行,道觀廟宇許多都坍塌荒廢,除去當年楊肅和長纓呆過的那處,這處看來也如是,舉目望去皆是殘垣塵土。

唐鑒引著眾人到了後院,院裡雜草叢生,四處是斷磚,草叢裡撲簌簌傳來響聲,還有小獸們受驚後的叫喚聲。

後頭院牆下唐鑒停下來,指著草叢裡一處洞口道:“就是這兒了。”

說完他蹲下去,徒手扒開草叢,侍衛打亮火折子,兩尺見方的一個洞口就露出來。

唐鑒看看左右,忽然跑到東側一堆爛木頭裡,尋找了一陣,拿了件衣裳過來:“這就是當初堵洞口的衣裳!我當時順手拋在了這邊,竟然還在!”

楊肅接過來。

衣裳竟然是綢緞質地,一半已經破舊,應該是露天的這一截,經風雨侵蝕,也隨意一扯就撕開了。而另一半則差不多還保持著原貌,皺褶的緣故,新舊痕跡交錯。

楊肅翻找著看了兩遍,最後找著袖口與衣領處看了看,隻見卻光滑平整,並無磨毛痕跡,他又讓管速掌燈,蹲身往洞裡察看了起來。

洞並不深,還留有刨土的痕跡,應該是臨時存放東西時所為。除去些許殘土,便有兩把鏽跡斑斑的長劍,以及幾片破碎的碎布片。

“這些碎片是當初包銀子的包袱皮,銀子重,我扒拉的時候扯碎了,留下了些。”

唐鑒他們都蹲了下來。

楊肅拿起那些布片就燈看了兩眼,而後也交了給管速,接而再看起這兩把劍來。

第264章 是匪類?是權貴?

劍果然是極普通的劍,市麵上大約一兩銀子左右一把,早已經鏽到快看不出鋒刃。

楊肅站起來,問唐鑒道:“你確定這洞裡當時隻有千把兩銀子和兩把劍,再沒有彆的?”

“銀子是一千零一十兩,我前後數過幾遍,記得清楚!此外倒是有些書信輿圖什麼的,因為潮汽侵蝕,字跡都看不清了,我都全數丟棄了。

“關於這個,方才貽芳也問過我,這就是我方才未來得及說的。”他朝傅容道。

傅容凝眉:“那你確定全部都因為潮濕損毀了?”

“確定。”唐鑒道,“因為是全散落在坑裡的,本來就濕了,連銀子都發了黴,何況紙張?我扒拉出來的時候,更是揉搓得不成樣子。”

說著他四下看了看,指著不遠處一堆白漬:“就是那兒了。”

這白漬遍布於磚土上,看得出來曾經是紙,但字跡已經完全沒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你可記得是些什麼樣的書信?”楊肅收回目光。

唐鑒垂首:“忘了。當時在下慌亂失措,壓根無法分神細看。不過零星幾個字還是記得,當中有提到‘華陽’。

“字跡也是很剛勁的,看得出來字的主人讀過不少書。而且,那些紙張看著也是宣州出的好紙,隻是不知為何這兩柄劍看上去平平無奇。”

華陽是陝西境內的州縣,跟官銀的去處倒是合得上。

傅容道:“既然沒有要緊之物,且書信又像是有來曆,那這銀子難不成是被人連著包袱行李一道劫了放在這兒的?若是有主的,不可能放在這裡多年而無人問津。”

說著他道:“我猜想是這幫匪徒後來也不知遇上了什麼變故,所以才舍了銀子與凶器逃命去了。

“隻是不知為什麼他們又查到了表兄身上,從前表兄在唐家呆著,他們不敢殺人,如今被收在五城衙門,便打算混水摸魚……正因為是賊寇,想來先前才會撤的那麼快,也才不敢把雪娘接走。”

“也不是沒有道理,”淩淵沉%e5%90%9f說,“隻不過就此認定他們是匪徒還是太早了些。”

楊肅沒有發表意見,他看了看這四處,走出廟來,又看向山下,說道:“去村子裡看看。”

雖然時隔四年,但淩淵總歸還記得路途,下山到達當日長纓養傷之處,隻見房子門前已經拴了有狗,彆的人家已經入住。

一棟屋子而已,委實也看不出來什麼,楊肅想起長纓當年就是從此與他分彆,心下卻有些五味雜陳。

傅容看著這房子,又看向情緒低落的楊肅:“這房子可是有什麼蹊蹺?”

楊肅搖搖頭,最終一言不發地上了馬。

回到城裡已經天亮。

佟琪與聞訊趕到的謝蓬先奉命帶唐鑒回唐家去取餘下的官銀,而後仍押回五城衙門。

傅容要直接去衛所,在街頭先分道,告彆時跟楊肅拱手:“先謝過王爺為唐家的事勞心勞力,在下回府,定然會跟家祖母解釋清楚。”

楊肅還禮:“改日再登門問侯老太君安康。”

淩淵伴著他走了一程,又緩下馬速道:“這事你怎麼看?”

楊肅勒馬:“雖然傅容說的有道理,匪類也的確有不露麵的理由,但如果是匪類,恐怕是沒耐心從雪娘這邊迂回下手的。

“既然今日可以行刺,那麼之前他亦可趁唐鑒外出,或者直接在雪娘處將唐鑒拿下討要。”

淩淵道:“這件事發生在柳兒屯,雖然不一定就真跟鈴鐺的事有關,也不可忽視。”

楊肅沒吭聲。

他無須吭聲,但凡查出來,他自當要讓此人也嘗嘗昔日長纓所受之傷的十倍痛苦!

淩淵最後道:“對方隱蔽得緊,不見得會因為一個唐鑒就露頭,沒有把握的話,我建議先不要打草驚蛇。畢竟目前並不排除是匪人所為。”

兩廂說畢,也就分了道。

長纓早起便著譚奕送了個信給少擎,告訴他三日後她即歸營上任。

騰驤衛責任雖重,卻不如五軍營下麵衛所辛苦,她隻需在衙署應卯及調兵遣將,沒有問題。

周梁他們天亮才回,剛剛是她在後園子裡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