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的位置是拿得還是拿不得?”
“自然拿得!”少擎自人群角落裡擠進來,“你連戰六人,憑什麼當個五城指揮使都當不得!”
看台上東陽伯與馮少殷率先瞪過來,隨後是淩淵傅容,榮胤目光卻在長纓身上滯留許久才看向場中。
“我附議!”傅容站出來,目光鎖定長纓,隨後看向高台:“沈將軍實至名歸,顧大人也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能夠輕鬆戰下五輪,打敗六個對手,無論如何也任得起這個小小指揮使了。
“說句得罪的,在座同輩將領裡,不管級彆高低,能勝過沈將軍的也未必很多。”
傅容原是個極雍容之人,此刻出位聲明態度,自然引起不少人側目。
緊接著便有吉山衛本營幾個將領率先附和起來。
在少擎與周梁黃績吆喝下,加入聲援的人越來越多。
但他們支持,同樣也有人不支持,文官裡有人出列:“皇上!這沈長纓純屬強辭奪理!”
幾百人的擂台四周,很快分成了兩派,基本上都代表著各自立場。
長纓卻扶戟立著,望著地下,似紋絲不受乾擾。
這也算是沈長纓回京之後楊際第一次正式看見她,望了她半晌,終究無法與過去與閨秀們紮堆的她聯係起來。
場下仍爭執不下,他略沉氣,起身跟皇帝躬了身:“沈將軍固然勇猛,她遞交了辭呈也勉強說得過去,但她終究是吉山衛的人,若是就此宣判,恐怕還是難以讓人服眾。
“既然有爭執,兒臣以為便當以最果斷的方法來定論。”
皇帝瞄他:“比如呢?”
“兒臣請奏加賽一場,讓沈將軍憑實力贏得五城指揮使之職。”
皇帝望著場下昂然定立的沈長纓,沒有說話。
旁邊卻亦有官員請奏:“太子殿下的提議十分公允。眼下爭執不出結果,倒不如一戰定輸贏。”
秦陸佟琪皆看向楊肅,楊肅寒臉未語。
皇帝不吭聲,是因為騎虎難下。長纓贏得太過漂亮,東宮必然不會放過,而他又何嘗不是?
他看著場下長纓,覺得她理應也猜到了這個局麵,所以她眼下的靜默看起來便像是在等著楊際出招
事實上不管這場是誰贏下來的,楊際都不會甘心讓晉王府占這個便宜,而倘若換成彆的人上場,該如何應變,的確不如她來得有勝算。
但他終究不知楊際有什麼夭蛾子,貿然答應了,若推了長纓入坑又怎辦?
“我不答應。”他望著遠處長纓果斷道,“沈將軍的實力已經有目共睹,她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行為,憑什麼要加賽?如果一定要加,那就我來!”
“王爺!”
秦陸佟琪都忍不住出了聲。
他堂堂皇子,敵人是東宮,比的不光是才智與實力,還得比聲勢。
倘若他親身下場,危險什麼的也就算了,料想沒人敢在這種場合謀害他,關鍵是讓人看輕了。
這滿朝文武,誰不會仰望一個有尊貴氣質的皇子?
加上他前二十一年又是養在外頭的,不了解他的世人對他評價終歸還是會覺得不如自小養在宮中的,即便宮裡養出的皇子根本沒幾個中用!
總之,這當中也許還有潛藏著未來晉王府的擁躉,不管怎麼說,對外這皇子的姿態是不能放低的。
眼下親身出場,不是明智選擇。
皇帝看了眼他們,抻身道:“準奏,加賽一場,定勝負!”
“父皇!”楊肅上前。
皇帝抬抬手:“就這樣。”
下方的長纓抬起頭。
楊際目如陰隼,冷笑道:“皇上有旨,準奏加賽一輪定勝負!沈長纓,你可答應?”
長纓道:“殿下既有了主意,末將又豈有不應之理?”
她看了眼楊肅,又與楊際道:“隻不過末將贏擂台,在場諸位已有目共睹,末將答應加賽,但既然是加賽,那太子殿下也得答應我個條件才算公允。
“倘若末將勝,我可不滿足於三城兵馬司指揮使。”
楊際頓了下:“你想要什麼?”
長纓嘴角輕揚,再次麵向皇帝跪下來:“啟稟皇上,倘若臣勝,臣奏請五城兵馬司合為一衙,由晉王殿下總攬事務,增設都督一職!
“至於臣,能夠任個副都督,為五城兵馬司效勞就好!”
京師城治衙門不少,除去順天府,巡城禦史,還有六部三司也算,五城兵馬司曆代以來皆獨立當差,互不乾政。
本意是為與各衙門相互製衡,因而從未有過五城兵馬司獨掌一人的先例,也因此在其餘各衙麵前地位頗低。
眼下沈長纓不但提出要將五城兵馬司合為一衙,居然還請旨讓晉王擔任五城兵馬司都督
五城集中為一人所轄,這“都督”權力即便不堪與五軍都督府都督相提並論,與在京二十六衛隨便一個衛的指揮使權力都不相上下了!
原先都隻當沈長纓出戰隻為著向晉王府投誠才不惜舍棄軍職來爭這六品指揮使,沒想到,她竟然有著這麼大的胃口!
而且她神色如常,難道這一切都在她謀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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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隻要我不死
長纓心裡的確也沒有波瀾。
讓楊肅奪五城營的主意是她出的,自然她對五城營所屬問題研究得已十分透徹,正是因為這衙門不大,從這裡下手楊際才會答應武拚定輸贏。
倘若這衙門是要緊的,哪裡會有楊肅走到如今這步的可能?她步步為營,就是為著撈下這大餅。
她猜想楊肅不會真讓佟琪下場,但不管誰上,都不如她自己來得合適。
丟失了千戶長,是可惜,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何況,她今日要的還不僅僅是整個五城營而已。
楊肅額間已經能感覺到血流在快速通過,他兩眼望著她,到此刻反而鎮定下來了!
“臣叩請皇上恩準!”
全場熱議的當口,長纓又拔高聲音伏首請奏起來。
楊際自不答應:“五城營各司其職,你們請奏一人總攬,這是想搶驍騎衛的差事麼?!”
楊肅凝目:“既然不準,那你不妨承認她勝出,終止擂台!”
“這是父皇旨意,你休得胡鬨!”楊際也寒眼瞪向他。
皇帝望著他倆,凝眉看向下方:“傳旨!沈長纓若勝出,則合並五城兵馬司,特設總署,加設都督一名,領正三品銜,副都督兩名,領正四品銜!”
說完他轉向東宮:“不知道你準備加賽的人又在哪裡?”
長纓叩謝完畢,隨後也麵向楊際。
楊際攥緊扶手:“既然是最後一場,那自然要來點特彆點的。上欄圍!”
說罷他又道:“你要是後悔還來得及,若等入了欄圍,那可就沒有你後悔的餘地了!”
所謂欄圍是種比武的器具,以兩尺左右高度的鐵欄圍成兩丈見方的小片場地,交戰雙方在欄圍範圍內交手,但凡有人出圍則認定為輸。
由於地方不大,因此難免近身相搏,受傷掛彩是常事,因此常用在生死局上。
楊肅聽說上欄圍,才剛剛強行安下的神色立時又冷冽起來,兩麵坐著的淩淵他們臉色也都愈加難看。
長纓提起長戟,對著欄圍看了片刻,隨後往楊際投過去一眼:“放心,隻要我不死,該要的我都會要拿到手的!”
這個“死”字,莫名地讓楊肅心底湧起些浮躁。
圍欄很快架好,長纓跨進去,目光抬起,看了眼正繃著身子立在木梯上呆呆望著這邊的楊肅,而後靜立等待。⑩思⑩兔⑩網⑩
楊際牙關收緊,隨後猛擊了幾下手掌。
掌聲一波波傳下去,這時入口處就突然拉進來兩台車,徑直往欄圍處奔馳而來!
眾人斂目,有人認得這正是先前東宮拉進來的裝著酒的車。
納悶的功夫,突然間擂台上就傳來哐的一響,原先隻有兩尺高的鐵欄,其中三麵竟蹭地往上彈出來幾節,高度瞬間到兩三丈!
而與此同時,原先立在皇帝這麵下方的鐵欄也陡然之間升高了兩尺,將看台與場下隔了開來!
眾人不知楊際作的什麼妖,個個提著心口觀望著,這時候卻有人先發現那兩輛馬車裡傳來雜亂的聲響,仿佛是有不明之物在悶吼。
還沒等人回過神來,那兩車車門同時被打開,伴隨著踢踢踏踏的聲音,好些隻猛獸如箭一般自車內狂奔而出,朝著擂台上鐵欄裡直衝而去!
這一幕發生得那麼突然那麼快,人們甚至連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
震耳的狼嗥聲很快充斥整個擂場,衝入鐵籠的猛獸居然是批健壯凶猛的狼!而它們明顯是嗅到了台上的血腥味,瘋狂地朝著長纓怒叫疾馳而來!
就在最後一匹狼衝入鐵欄那一刹那,剩下的那一麵圍欄也被人按住機關升了起來。
方才還四麵皆無遮攔的擂台,此刻隻剩下一隻高約兩丈的鐵籠,以及一人與群獸!
這便等於是長纓要被關在這鬥室之內與狼群決一死戰!
在場人全都驚呆了!包括詹事府與五城營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侍衛太監們皆圍在皇帝身邊,而楊際自己亦如是,他緊握著扶手,望著那鐵籠裡餓了有數日的群狼,指甲都已經摳入了縫裡!
儘管是他親口吩咐侍衛去準備,也是他打定了主意要讓楊肅栽個大跟頭,讓沈長纓也知難而退,但這一幕衝擊太大,勢態太凶猛,仍是令他不由感到心悸。
“長纓!”
楊肅怒吼著起身往擂台上衝去,通身的驚駭與憤怒使得他聲音都變了形!“快拿弓箭給我!”他扭身大吼,旋即徒手掰扯著鐵欄,聲嘶力竭!
謝蓬他們都紛紛跟了上去,對麵那邊淩淵與傅容先後起身衝了下來!
東宮侍衛們擠過來持劍圍住四麵,並抬開木欄手持劍刃將他們隔絕出三尺遠的距離!
“你要是幫她,那就是抗旨!”楊際怒聲。
四麵嘩然!
不少人在將目光投向位置上的他,就連皇帝都咬緊了後槽牙在盯過來!
“你這是乾什麼!”
皇帝起身,怒指著下方。
楊際言之鑿鑿:“這是沈長纓自己答應的局,父皇可莫錯怪兒臣,以為是兒臣逼迫的。”
“混帳!”皇帝怒斥:“沈長纓是朝廷的將軍!不是街頭賣藝的伎人!傳旨!把狼引出來,將沈將軍救下!”
“父皇位列九五之尊,自當一言九鼎!旨意已下,沈長纓下場之前兒臣也一再與她確認,她心甘情願下場,為的就是父皇許諾給她的那個位置。
“眼下父皇說停止,那豈非表示之前的旨意不算數了?還忘父皇三思,莫要失信於天下人,也莫要辜負了沈將軍對皇弟一片誠心!”
楊際俯身道。
皇帝怒目咬牙,已然難發一言!
楊肅一掌擊碎身邊鼓架,抬腳騰身便要直接撲上看台,瞪紅了眼的淩淵扶劍也往前衝,傅